二战美日太平洋大对决——连骨头都觉得发冷

来源:百科故事网 时间:2020-08-08 属于: 世界大战


范德格里夫特不会平白无故地乱拍胸脯,他说能守住瓜岛,除了守军士气回升外,还基于这样一个事实:至1942年10月23日,瓜岛美军总计达2.3万人,日军有2.2万人,比美军还少一千人。

可惜百武、丸山、辻政信等人始终都蒙在鼓里,按照辻政信的说法,第17军兵力充足,连兵力配置都不用加以变更。

辻政信也不是真的看不到问题。在给大本营拍发的电报中,他列举了几个困难,比如最早登陆的第二师团第四联队,已经在塔尼考河西岸消耗了三分之一的战斗力,又如“东京快车”运送的兵力、弹药和粮食,只大致完成了计划中的二分之一。

不过这些问题在辻政信心目中都不重要,就像他在离开东京时对同事高山中佐说的:“重要的是,不要光被数量和形势所困住,要抱定必胜的信念,咬住敌人!”

这个所谓的“必胜信念”,让辻政信得出结论:“战局虽然变化多端,但不用担心。”

露脸就爆头

联合舰队在所罗门群岛海面巡航已近两个星期,因为陆军的一再延期,船员们天天都处于一种痛苦而紧张的气氛中,最后,连身在克鲁特的山本都按捺不住了,他通知百武,如果不立即夺取亨德森机场,海军将因燃料不足而撤退。

到这个时候为止,第二师团其实仍没有做好充分准备。那须的左翼部队虽已进入阵地,但右翼主力在陡峭山谷和茂密丛林的阻拦下,迟迟未能到达原定的出击地点。

还能再延期吗?不能。山本的电话让百武慌了手脚,他亲眼见识过军舰炮轰机场的场面,知道海军配合作战会产生多大威力,因此赶紧向山本保证:“当天晚上,即可占领瓜岛机场。”

10月24日,正午时分,丸山下达攻击令:“予受神明加护,一举歼灭机场附近之敌。”这道神神道道的命令通过无线电波,迅速传达给两翼部队,当然能够完全按照命令行事的,仅左翼部队一家而已。

辻政信的“X夜”计划,套用了日军迂回合击的老路子。住吉支队的佯攻,本来是这个老路子中极其重要的一环,可是因为主攻部队没有同时发起攻势,结果美军不仅没有被麻痹住,反而变得更为警醒。

美军随即加固防御工事,增加了潜伏侦察哨。从下午起,他们发现一队日军正在越过奥斯腾山山脚,接着有人看到,一名日本军官正用望远镜鬼鬼祟祟地观察高地。

最近的一份报告,是从事侦察的一个海军陆战队员送来的,他说离此不远的丛林中升起了许多炊烟。综合这些情报,美军认定亨德森机场后方有大量敌军,于是便预先在血岭等阵地部署了重兵。

驻守血岭的美军主力为陆战七团一营,也就是在马塔尼考河攻势中建立奇功的“普勒营”。接到任务后,普勒除下令加深战壕,加高沙包工事外,还在铁丝网上挂满炮弹碎片。这是普勒在尼加拉瓜作战时学会的招数,这样敌人一旦接近就会被发现。

下午4点,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着全岛,这时突然电闪雷鸣,下起倾盆大雨。

美军警戒兵听到铁丝网发出响动,并看到草丛里闪动着许多黑乎乎的人影。在初步估算对方的人数后,他通过战地电话向普勒发出警报:“中校,你和我之间约有3000名日本兵。”

普勒下令暂时不要开火。一个小时过后,日军终于发起了总攻击。那须左翼部队冒雨爬出草丛,他们一边怪叫着“万岁”,一边神灵附体一般冲向美军阵地。与此同时,在海面待命的联合舰队收到电报:“下午5点,冒大雨开始总攻。”

普勒大吼一声“开火”,枪炮弹划破黑色夜空,血岭再次浴血。

陆战队守在宽敞而结实的掩体坑道里,以如岩石一般坚硬的铁丝网为掩护,向广阔的射击场泼洒着子弹。在美军阵地前,影响射界的茅草已被全部清除,日军要么不露脸,露脸就爆头。打得兴起,光爆个头已经不过瘾了,队员们索性跳出战壕,抱着机枪向敌人猛扫。

与“普勒营”并肩作战的,是陆军第25师164团第3营,该营一登陆,就接防了莱基所在部队的阵地。

第25师被称为“美国师”,作为该师的先遣队,164团的士兵在战前主要从事伐木和农场工作,个个壮实魁伟。开赴瓜岛前,因为无仗可打,他们一直在瓦胡岛过着闲散无聊的日子。莱基看到,这些小伙子的脸庞还很圆润,肋骨也没有瘦到根根突出,甚至他们的眼神都显得极其天真。

从年龄上看,陆军士兵平均25岁,陆战队员平均20岁,但是像莱基这些陆战队员早就锤炼成了老兵,陆军士兵相比之下就显得很是稚嫩,因此莱基说:“我们对待他们像对待孩子一样。”

陆战队对岛上的一切事物都见怪不怪,陆军则觉得什么都新鲜,陆战队提到附近有一条可用于洗澡喝水的河,164团的两名士兵立刻像植物学家实地考察野外植物一样,呼啦一下跑了过去,完全不把危险当回事儿。

莱基以老兵的身份吼道:“快他妈的给我回来!”

两名陆军士兵乖乖地退了回来,带队的陆军军官很认真地请教莱基:“有什么问题吗?”

二战美日太平洋大对决——连骨头都觉得发冷

正在进行两栖作战训练的美国陆军部队。陆军和陆战队从思维、训练到实战方式,都有非常明显的差异,一般来说,陆军爱循规蹈矩,而陆战队打仗比较“野”

莱基故意夸张地恐吓他们:“怎么没有?那里埋着炸弹,而且很可能是延迟爆炸的那种。”

其实莱基他们驻防时经常去那条河里游泳,但是陆军军官信以为真,他还向莱基表示谢意:“感谢上帝,总算有人告诉了我们这些事情。”

真正的知识来自于实境磨炼。自陆战一团与他们换防后,164团便受尽了日军的骚扰之苦,成天舰炮轰,飞机炸,机枪射。战争不再是游戏,人人都恨透了敌人,巴不得有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激战过程中,他们打得十分精彩,与能征惯战的陆战老兵相比毫不逊色。

很大的开阔地

日军的脑残冲锋方式,以前通称“万岁突击”,现在又起了个新花名,叫“竹茅战术”。无论叫什么名字,僵尸式打法都贯穿始终,即用强大兵力向狭窄正面猛扑,不管伤亡,前仆后继。

美军炮兵迅速瞄准日军经过的地域,集中炮火进行射击。弹雨连着大雨一道上,地面泥泞一片,日本兵在泥里滑来滚去,不时掉进弹坑里。

美军阵地前尸积如山,但是一批又一批的日本兵仍然毫不畏惧,他们疯狂吼叫着,一边投掷手雷,一边越过同伴的尸体,持续不断地发起自杀式冲锋。

能够冲到近前的日军,多数会被机枪或自动半自动武器扫倒,只有少数人越过被炮弹和手雷撕裂的铁丝网,闯入了美军阵地,战斗迅速演化成野蛮的肉搏战,双方都用上了刺刀、战刀甚至枪托。

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密,犹如一道道雨墙,阻挡住了丸山、辻政信那焦渴的目光。他们爬上一块平坦的岩石,尽力聆听着前方的动静。

几分钟后,右翼方向传来轻武器的射击声,爆豆似的响个不停。

右翼是东海林部队的冲锋区域,射击的应为东海林部队,不过仅从枪声很难区分出东海林到底是突破了美军阵地还是已被美军击退。

幕僚拿起电话,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负责与东海林联络的师团作战参谋松本报告:“右翼已攻进机场,夜袭成功!”

众人全都咧开嘴笑了,连师团长丸山也情不自禁地喊起来:“万岁!”

辻政信更是得意非凡,真是拔去萝卜天地宽,事到如今,谁还敢说换川口换得不对?

第二师团向拉包尔基地发去电报:“万岁,2030!”

“万岁”是总攻成功的暗语,“2030”是时间,即晚上8点30分。电报后面还特地加了一句话:“右翼部队占领机场,左翼部队正在激战。”

按照日本海陆军事先达成的协议,一旦陆军完全占领亨德森机场,便立即发射绿、白、绿三发信号弹。海军见到信号后马上出动,到铁底湾与陆军进行配合。

由于还未能对占领机场的消息做最后确认,所以第二师团并没有发射这样的三发信号弹,只是部队在混战中发射了一发用于联络的绿色信号弹,结果一个正在侦察的日机飞行员看到了,认为陆军已突破防线,控制了机场。

收到报告后,山本依约给正在海面上候命的近藤舰队发去了命令。

由于前些天进退不得,近藤舰队一直陷于一片愁云惨雾之中,接到电报,这种忧愁的情绪立刻烟消云散。舰队用扩音器反复播报:“陆军现已占领机场。”

船员们听到后个个欢天喜地:“干得好!干得好哇!我们的一番辛苦没有白费!”近藤舰队早已进入狭道,接到命令后急速驶入铁底湾,以控制那里的海域。

山本正等待近藤给他带来好消息,未料半个小时后,又有第二份报告火速传来:“战斗仍在飞机场附近继续进行。”

大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身在瓜岛的丸山也想选择不信,可事实就是事实,因为“报喜”的松本随后就打来了一个电话进行纠正:“关于右翼成功的报告,我搞错了,右翼部队还没有到达机场。”

那为什么东海林部队会用轻武器进行密集射击呢?原来是他们在穿过一块很大的开阔地时,误以为那是机场——机场不也是一块“很大的开阔地”吗?

真是晦气啊!只有看那须的了。

左翼的肉搏战已经结束。关键时刻,范德格里夫特把担任预备队的第164团第2营派了上来,一排排的陆军士兵冲上第一线进行增援,依靠顽强的战斗作风,美军硬是一寸一寸地把日军从阵地给“挤”了出去。

继续拼火力。自动武器和火炮的声音混合一处,此起彼伏。当迫击炮弹从美军士兵的头顶飞过时,那声音就仿佛是高速电车从头上飞过一般。

对地面的这场火爆厮杀,观战的大自然也来了,它用下暴雨的方式拼命鼓噪,油状的大雨点被一盆盆地倾倒下来,给人的印象就好像整个天空都要塌下来一样。雷公电母紧紧跟上,轰隆隆的雷声比炮声还响亮,闪电则已经迫不及待地蹿了下来,在阵地周围到处乱钻。

狂风骤雨中,高达几十米的大树会哗地从身旁倒塌。借着闪电的照明,所有景象都成为一种虚幻的存在,一些美军官兵甚至已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死了还是仍旧活着。

若论火力交锋,日军没有任何优势。黎明前,一名美军机枪手总共打出了26 000发子弹——美国人似乎有着永远也用不完的子弹和炮弹,这一点,是日军做梦也不可能得到的待遇。

战力如此悬殊,令一直沉迷于“X夜”计划,以为第二师团会战必胜、攻必克的辻政信也产生了不祥的预感,他说他当时“连骨头都觉得发冷”。

防空洞星期天

左翼部队的第一次冲锋终于被打退了。

那须重新集结部队,再次组织冲锋,但是所有这些冲锋都无一例外地归于失败。

拂晓,随着战场的各个角落一点点清晰起来,连日军自己都被其中的一个镜头给骇倒了:整整一个纵队的日本兵,全部被平射炮火击中,士兵们肉血模糊地倒毙在地上,尸体还保持着冲锋时的队形。

第2师团的剩余官兵吓得目瞪口呆,全都躲进了丛林。那须粗略统计了一下,左翼部队已折去一半,第2师团的王牌部队第29联队几乎全军覆没,联队长及军旗均下落不明。

东海林的右翼部队在后半段加入了进攻,但很快也被美军从突破地点清除了出去。

丸山听完报告,无可奈何地向百武发电:“攻占机场尚有困难,敌军在继续使用。”

百武的失望自不待言,另一边,山本已不仅仅是失望,还有一种被陆军忽悠了的感觉。他其实用不着百武通知,当天早晨6点,派驻瓜岛的联络官已经为他做了个总结:“前两次报告撤销,瓜岛机场仍在美军手中。”

山本只得让近藤舰队暂停进一步行动,改为在海面游弋,静观其变。

岛上的杀气并没有消散,还在继续聚积。

自从哈尔西答应范德格里夫特,将以“全部家底”相援后,他便请尼米兹出面求援,以充实自己的家底。

从珍珠港发往华盛顿的求援电报,如雪片一般落在罗斯福总统的办公桌上。罗斯福把海陆军的一把手召集到一起,几个一把手都认为,瓜岛战役可以有效地消耗日军的飞机、舰艇和兵员,削弱日军在太平洋其他地区的防御,这一仗绝对打得值。

既然值,那就得干哪!但是相当于“军队长老会”的参谋长联席会议一直举棋不定,这主要是因为当时欧洲战场也很吃紧,如果像尼米兹请求的那样增援太平洋战场,万一欧洲这边出了岔子怎么办?

罗斯福经过权衡,破天荒地决定支持尼米兹。他给参谋长联席会议的每个成员都发了一份严厉的通知,坚持必须迅速向瓜岛增援,尽可能地把各种武器弹药、飞机和机组人员运上瓜岛。

就在第二师团进攻血岭的当天,经参谋长联席会议批准,美国海陆空军都拨出有生力量,专归太平洋舰队指挥,其中空军给尼米兹拨了70余架飞机。

尼米兹屙金溺银,哈尔西就有得混了,哈尔西混好了,范德格里夫特只需在家里坐等财神:尼米兹派出战斗机50架、轰炸机24架,直接飞往亨德森机场。

“仙人掌航空队”重获生机,现在谁都能看出机场的分量有多重了。

二战美日太平洋大对决——连骨头都觉得发冷

部署于亨德森机场的“仙人掌航空队”战斗机。虽然跑道和地面设施都比较简陋,但亨德森机场却像一根铁棒,把美军撬到了胜利者这一边

整个白天,日军都把劲头使在亨德森机场上,驻拉包尔的第25航空队频繁出动轰炸机,对机场进行空中打击。一种被美军士兵称为“皮特斯手枪”的日军远程迫击炮同样威胁不小,它每隔十分钟,就会给机场泼洒上一遍弹雨。

10月25日是星期天,这一天也被美军称为“防空洞星期天”。起初,美军缺少反击能力,因为前一晚的大雨把机场跑道给冲坏了,战机无法起飞。不过很快,海军修建大队上场了,他们用推土机进行抢修,使亨德森机场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了功用,星条旗再次在机场上空高高飘扬。

随着战斗机一架架飞上天空,“仙人掌航空队”摆开阵势,将猝不及防的日机杀得人仰马翻,一时间,空中到处都是摇摇欲坠的膏药旗飞机。在当天的空战中,美军“野”式战斗机共击落22架日机,创造了“仙人掌航空队”成立以来的歼敌纪录,另外还有5架日机被高射炮击落,而美军只损失了3架战斗机。

“野猫”式战斗机实施空中大剿杀,“无畏”式俯冲轰炸机则追到海面上袭击日军舰船,它们成功地重创了日军一艘巡洋舰,这艘受伤的巡洋舰被冲上海滩,当天下午即被其他岛上赶来的美军轰炸机击沉。

可悲的昆虫

美军已经摸透了日本人的脾性,知道第二师团一准儿还要光顾,他们除加紧修补铁丝网,加固工事外,还尽可能地往肚子里多填充些食物,以保持体力,应付日军的第二次进攻。

普勒在日军第一次进攻中受了弹片伤,不过他一直对此不以为然,后来好不容易才听从劝告,同意让医疗看护兵帮他治伤,但仍拒绝撤到医院疗伤。当一只贴着撤往野战医院标签的瓶子送到他手上时,“宽胸汉”勃然大怒:“把这个该死的标签拿走,我要留下来指挥!”

要不要继续进攻,其实第二师团内部也有争议。看到左翼部队的主力在第一天就已损失大半,右翼部队进展也不顺利,玉置参谋长对战事失去了信心,他劝师团长还是暂时撤退为好。

丸山根本听不进去,不是缺兵少将吗,没关系,师团还有作为预备队的第16联队。他给前线的那须打去电话:“师团把最后的预备队给你,请于明晚发动全面进攻。”

那须在行军时就患了疟疾,此时额头发烫,高烧超过了40℃,所属部队也被打得歪七扭八,不成体系。如果能充分休整,在10月26日恢复进攻,当然是皆大欢喜。

问题是范德格里夫特逼得很紧。当天一整天,美军都在用猛烈炮火对日军阵地进行射击,连身处后方的师团司令部和预备队都挨了炮弹。更重要的是,机场仍然掌握在美军手中,而且被盘活了,“仙人掌航空队”不断地在日军隐匿的丛林上空盘旋,不是投弹就是扫射,要想安安静静地拖到明天,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那须甚至担心,再过一天,他将无法有效地指挥部队。

于是,那须用狂热的声音答复师团长:“让我今晚就进攻吧!”

征得丸山的同意后,那须让人给他打了一针奎宁,并做了祷告,希望日本老天爷能保佑他活下去继续指挥作战。对于他这样具有武士道精神的日本军人而言,死在战场上乃是理所应当,也是光荣的归属,最可怕的就是倒在病床上。

10月25日,晚上10点,那须以指挥刀为手杖,率领敢死队一马当先地冲在前面。当敢死队触碰到铁丝网时,挂在上面的炮弹碎片再次报警,美军立马开火,从那时起,一直到第二天拂晓,炽热的火力始终不曾停歇过。

那须被步枪击中,一发子弹打中了他的胸膛,顿时血流如注。在他受伤倒下后,第16联队发起决死进攻,呐喊声响彻夜空:“美国陆战队士兵们,今晚你们就要完蛋啦!”

“普勒营”以弹雨来回敬恐吓,几分钟之内,日军中队长以下的指挥官便死伤枕藉。当然这个时候也用不着什么指挥,反正是无脑冲锋,只需端着刺刀,踏着尸体往前冲就可以了。

每当日军冲近铁丝网的时候,美军的火力喷射就达到高潮,当日军不支撤退时,枪声又慢慢转弱。战斗过程一起一伏,极有韵律,旁人看着表都能猜得到它的步调和节奏。

第一天的受创丝毫没有让日本人变得聪明一些,仍然是那个将倒霉进行到底的“竹茅战术”,仍然是每一次冲锋都对准同一个地点。

瓜岛多雨,雨后空中经常会出现蚂蚁状昆虫,这些昆虫的数量多到惊人,其密度之大,以至于陆战队员们必须闭上眼睛和嘴巴才能避开。可是昆虫在雨后只能存活很短的时间,当它们从空中掉下来时,纤细的尸体会落得遍地都是。

冲锋中的日军像极了这些可悲的昆虫!

本来因防线较长,美军的兵力一摊下去还显得有些薄弱,但日本人典型的呆板战术便宜了他们,往往几个人拿着机步枪,就可以对“昆虫”们起到一夫当关的作用,前沿美军管这叫“肉搏闪击战”。

二战美日太平洋大对决——连骨头都觉得发冷

美军阵地。莱基说:“我们正对面的椰树林里没有生命存在的迹象。那里只有尸体,没有活着的敌人。”

陆战队员们感到奇怪,不明白日军何以对这种愚蠢的冲锋乐此不疲,且表现得那么兴奋。

有人猜测,日军可能是事先注射了兴奋剂,可是在打扫战场时,他们从来没在日本兵身上找到针头或毒品。

后来,普勒审问一名日军俘虏时,专门问他这个问题:“当你们进攻某一地点屡次失败时,为什么还硬要一攻再攻,不寻找我们防线上的其他弱点?”

那名日本兵用一种看待外行的神态扫了一眼普勒,义正词严地说:“这次进攻经过了百武将军的周密计划,我们绝对不能背离,也没有哪一个单位会想到不按计划行事。”

普勒听完之后立刻“羞愧”了,为自己一生都无法达到对方弱智的底线而“羞愧”。

昙花一现

10月26日,凌晨5点半,“普勒营”已累计击退日军的六次冲锋。丸山将所有可以参战的人都压到前线,继续组织第七次冲锋。趁着部队集结,双方先展开了一番口舌之争。

在瓜岛作战的日本兵,有一半都能说英语,当然仅限于几句战场用语或口号。曾有一天晚上,陆战队闲着无聊,他们知道日本兵藏在对面的丛林里,就朝着丛林骂道:“东条英机吃屎,裕仁天皇是个畜生!”

原本寂静的丛林突然爆发出来:“让罗斯福见鬼去吧!”日本人的回骂一浪高过一浪,而且用的全是英语。

这次一上来并没有开骂,而是互喊口号,日本兵大喊:“为天皇讨还血债!”

美军陆战队员回应道:“为罗斯福讨还血债!”

互喊理所当然地又发展为互骂,大家各自以恶毒的语言问候对方的元首,美国兵骂:“东条吃屎!”日本兵就骂:“罗斯福见鬼!”

骂完就开练。铁丝网前,日军的尸体越堆越高,跟进的部队以手雷开道,炸开铁丝网后拼死前进。

第七次冲锋终于打开了一个小缺口,不过只是昙花一现。这时天已大亮,不等日军扩大战果,空前猛烈的交叉炮火网就迎头罩了过来,日军突破区域瞬间变成死亡陷阱,他们连挖工事的时间都没有,就被炸得血肉横飞。少数几个日本兵见势不妙,急忙沿着铁丝网空隙钻了回去,这才捡了条性命。炮火网继续前推,余生者争先恐后地往丛林里钻,以脱离美军火炮的射程。

那须部队的进攻被彻底粉碎,第16联队长广安寿郎大佐及两名大队长战死,这个步兵联队毁于一旦。身负重伤的那须被抬回师团司令部不久就咽了气,也算实现了他战死沙场的愿望。

差不多同一时间,东海林从右翼发动攻击,这是以分散美军注意力为目的的助攻,但左翼部队如此不争气,使得所谓的助攻实际也失去了意义。

东海林这次攻击的美军阵地由陆战七团二营扼守,他们打造的防线非常坚固,只是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前松后紧”,最前端的阵地上只有30名守军。

东海林所辖的右翼部队,以第230联队的两个大队为主体,实力本来就不及左翼部队,第一天晚上进攻时,先头部队又受到打击,所以要对付30个人的防御阵地,也是千难万难。

纯粹依靠数量上的优势,右翼部队冲上山坡,并缴获了两挺美军机枪,加上自己的歪把子,建立了一个机枪阵地。

日军所占据的仅仅是整个高地的一小部分。闻知一小撮日军竟然突破了防线,范德格里夫特手下的一名参谋自告奋勇,把陆战一师指挥所里的文书、伙夫、驾驶兵、吹号兵全部召集起来,在黑暗中摸过去,一举端掉了这个机枪阵地。

东海林再无能力发起进攻。到了拂晓,二营发现在他们的防线内以及阵地前,一共躺了227具日本兵的尸首,山下谷地中的死鬼子更多。

听得枪声渐稀,丸山派幕僚到第一线视察战况。幕僚回来报告,两翼的进攻全部失败,第二师团损兵折将,遗尸2500具,三分之一的士兵和一半军官阵亡。

现在预备队已经用尽,粮草弹药也出现匮乏,丸山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他不得不向百武报告:“进攻必须中止。”

早上6点,百武以第17军司令部的名义,通知丸山终止进攻。

按照某些日本战史的记载,第二师团是按部队番号成建制进行撤退的,撤退时井然有序,其实这不过是一种文过饰非的说法。

应该承认,日本兵的忍耐力很强,又接受过丛林战训练,所以一般人都以为他们对丛林生活的适应能力要高于美国大兵,但事实上,一个人再能忍耐也有极限,即便受过特殊训练也一样。撤退中的第二师团早已不具备刚来时的条件,部队不仅伤亡惨重,而且缺乏必要的给养和医药,很快就陷入了一个比战场更险恶的环境。

撤退过程中,体力孱弱的伤员和病员纷纷倒下,没有人顾得上拯救他们,因为人人都自顾不暇。要想活着走出去,必须拼着命紧跟大部队,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

二战美日太平洋大对决——连骨头都觉得发冷

日军阵亡通知单。日本拥有近百年的户籍历史,在征兵方面有着完备的手续,军人的荣誉和优抚也比较有保障。日本兵普遍作战勇敢、拒不投降以及投降后不愿透露真名实姓,与这一制度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有的伤者实在走不动了,又痛苦不堪,便选择了自杀,丛林里不时响起手榴弹爆炸的声音,“丸山道”变成了地狱一般的“白骨道”。

第二师团用五天才撤出那片可怕的丛林,在这五天时间里,该师团的死亡率超过50%,等于战场上的幸存者又死了一半以上。如此代价高昂的失败,在第二师团的建军史上还是第一次。

辻政信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先前那股无中生有,搬弄是非,到处拿人垫舌根的神气劲儿已荡然无存。在给第17军和参谋本部的电报中,他伤心地承认,战败原因是轻视了美军的战斗力和火力,实属“罪该万死”。

继续进攻是不可能了,迫在眉睫的是救命,辻政信如今也沦落为了“乞丐兵”。他语气凄切地请求百武:“请把部队的备用粮秣赶紧送到前方,就算是有一点儿也好,眼下大米比弹药更为重要。”

落寞的川口自然还要大骂辻政信一通,只是一切已于事无补。面对惨败,川口痛不欲生:“好像割了我的肠子。”

胳膊拧不过大腿

陆上的战斗已经告一段落,海军的决斗却尚未开始。

在山本部署于所罗门群岛的舰队中,如果说有哪支舰队让他格外不满,则莫过于南云第三舰队。整整一个星期,南云可以说是碌碌无为,他像只受过惊吓的子,只要看到舰队上空有美军巡逻机盘旋,第一个动作就是立刻率领舰队向北撤退。

中途岛战役时也没见他这么窝囊过啊!山本愤愤地向南云发来电报,严令“不论天气或敌情如何”,必须投入战斗。

没有山本的这份电报,南云就准备卷铺盖开溜了,因为他又看到了美机。某种程度上,现在的南云有点儿像美军的弗莱彻,仗打得越多,航母沉得越多,他的心理阴影就越大,也就越怕打仗。

山本倾家出战,更深的用意是要借陆军的汤下面,通过争夺瓜岛来引诱美国海军决战。南云可不这么认为,他只肯把自己放到配角的位置来思考问题,抱定的宗旨也是宁可不赚,不能折损。因此,瓜岛的陆上作战一失败,他就产生了没指望的想法。

海军来铁底湾,是要配合陆军作战,陆军演砸了,海军就理应撤退,休整后再战,这是南云为自己找到的撤兵理由,可是在山本的电报面前,这些理由实在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心烦意乱之下,南云让人找来草鹿,并给他看了电报:“看来只能硬着头皮作战了,我听听你有什么想法。”

草鹿首先明确,自己完全跟南云站在一个战壕里:“说实话,我一直反对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与美军交战,那样只能重蹈中途岛的覆辙。”

说到这里,草鹿又知趣地把决定权奉还回来:“但是您是司令长官,最后决定要由您做。这个仗是您指挥的,如果您果真有意南下,那么我同意您的结论。”

草鹿的态度很明朗,他也想北撤,可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有山本在背后盯着,撤不得,必须南下作战。

中途岛的惨败,把南云和草鹿的底气都打掉了大半。若是在中途岛之前,他们想掉转屁股往北走,连山本都拦不住,如今算是乞丐丢了打棒,就算是受狗的气,也只能先忍着。

草鹿特地提醒南云,现在尚未侦察到美军航母编队的位置,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自己舰队的位置肯定已被出没不定的美机发现了。

敌已知我,我不知敌,这该有多危险哪!南云和草鹿你看我,我看你,只能相互给对方打气:“我们决不能在还没有歼灭敌人之前,就先被敌人歼灭!”

草鹿随即回到舰桥,命令舰队组成战斗队形朝南搜索前进。

10月26日,通信官向南云报告,附近出现了一架飞机,据判断,可能是美军轰炸机。

一刹那,南云的脸色变得煞白,他望着漆黑一团的天空,一声不吭地站了足足20分钟。

南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撤吧,怕山本不答应;不撤吧,心里又凉丝丝的,好像中途岛那样的暴风骤雨随时都会迎面袭来。

正在迟疑间,突然有两发炸弹呼啸而下,正落在“瑞鹤”号航母和“翔鹤”号航母之间,掀起了高达百余尺的水柱,舰桥上弥漫着一股硝烟的气味。所幸炸弹全都落进了大海,航母上未有人员伤亡。

南云一下子清醒过来,他把脸转向草鹿:“你先前说的话是对的,全速返航!”

草鹿也是又惊又怒,两人免不了都要在心里骂上一通山本:算命瞎子迷了路——就只会在家里充仙人。看你把我们都指到什么道上去了,往前一步就是死啊!

信号灯一个接一个地闪起微光,南云舰队迅速转向,提高航速向北撤退。相邻的近藤第二舰队得到消息后,也急忙掉头北移。

吓退两支日军舰队的是美机不假,但不是轰炸机,而是两架侦察机。

美军侦察机一向都会携带着炸弹外出执行任务,而且往往在返航的时候实施高空轰炸,这样就算炸不中,在减轻自身负荷的同时,也能给对方制造一点儿恐慌,而如果能够击中目标,那就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大赚特赚了。

两架侦察机随即向上报告,但是不知什么原因,这份至关重要的情报却未能在第一时间送达“企业”号航母。

在罗斯福决定支持尼米兹后,海军调拨了包括战列舰和潜艇在内的一批舰船给太平洋舰队。除此之外,最令尼米兹和哈尔西高兴的,还属“企业”号航母的提前归队。

尼米兹对“企业”号船员们说:“我知道,你们已被批准进行一段时间的休整,上帝都理解你们是该休息了,但是你们也知道,最近我们的舰艇和人员遭到了严重损失,我除了派你们重返战斗外,再没有增援力量了。”

一俟力量增强,哈尔西即兑现承诺,派金凯德少将率航母编队到瓜岛海域助战。

金凯德曾是“企业”号航母的舰长,并在珊瑚海和中途岛战役中指挥过一支巡洋舰分队,这是他第一次接替弗莱彻指挥航母编队。

毫无疑问,如果金凯德能收到侦察机发来的情报,他就可以先发制人对南云展开进攻,可惜因没有收到情报,使他痛失了一次极好的战机。

二战美日太平洋大对决——连骨头都觉得发冷

加速完成修复的“企业”号与“无畏”式舰载机在南太平洋上巡航。“企业”号的返回使得尼米兹手中可用的航母又增加到了两艘。

侦察机的报告延迟了两个小时,才辗转送到努美阿。哈尔西一拿到电报便两眼放光,他迫不及待地向金凯德发出指令:“攻击,攻击,再攻击!”

最完美教案

在收到哈尔西的指令时,金凯德仍不知道南云舰队的确切位置,他决定采用和中途岛战役时相同的战术,即在日出的条件下,派战机提前侦察,发现敌踪后再一次性实施攻击。

10月26日,4点30分,一轮红日缓缓升上海平面,灿烂的霞光映照着半边天空,预示着这将是晴朗的一天。

金凯德通过旗舰“企业”号的扬声器发出作战令:“发动飞机。”16架“无畏”式俯冲轰炸机从飞行甲板上腾空而起,对日军航母展开搜索。

南云在决定北撤时,也预测附近海域可能有美军航母,于是同样派出了24架飞机分头向南侦察。在相互搜索的过程中,两边的飞机曾经打过照面,但大家都是志不在彼,冷漠地看一眼对方后,就又各干各的正经事了。

日军搜索机随后发现了金凯德编队,飞行员立即向南云发来紧急报告:“方向东南,距离200海里,发现美航空母舰一艘和其他类型军舰五艘。”

南云和草鹿虽然都竭力避战,但只相隔200海里的距离,想避也避不了了。到底是经历过中途岛等历次大海战的宿将,南云当机立断,命令第一波攻击队立即出击。

南云舰队共有三艘航母,分别是“瑞鹤”号、“翔鹤”号和“瑞凤”号。“二鹤”乃珊瑚海海战时的主力航母,“翔鹤”号被炸残过,现在经修复成了南云的旗舰。“瑞凤”号是一艘轻型航母,与海战中沉没的“祥凤”号属同一类型的姊妹舰。

南云在宣布撤退的同时,便在三艘航母的飞行甲板上部署了第一攻击队。在南云下达命令后,伴随着一阵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攻击飞机开始陆续起飞。

航母大战,哪一方的舰载机率先得手,哪一方就赢得盆满钵满,这是南云和草鹿从中途岛失利中得出的教训。没等第一攻击队的最后几架飞机离开甲板,草鹿就让第二攻击队紧紧跟上。

同一时间,担任侦察任务的美军轰炸机捕捉到了南云舰队。在向金凯德发出情报后,其中的两架“无畏”式钻进厚厚的云层,避开前来拦截的“零”式,在南云舰队的上空隐蔽起来。

南云的三艘航母中,较为薄弱的“瑞凤”成为攻袭者选定的猎物,两架美机整好队形,并排着从4000米高空一路冲下。

如同是俯冲轰炸的最完美教案,“瑞凤”被美国飞行员稳稳当当地锁定在瞄准具的光圈中,两发227千克的炸弹朝着无遮挡的木制飞行甲板飞了过去。

二战美日太平洋大对决——连骨头都觉得发冷

晨光中的“瑞凤”号。照片中,可见当天云层很低,“瑞凤”号舰艏正在起飞一架“舰攻”(即“97”式雷机),拍摄这张照片后不到一个小时,“瑞凤”号即被击伤返航。

“瑞凤”号急忙掉头规避,但这两发炸弹中的一发仍命中了飞行甲板的后部,舰艉立即起火,飞行甲板被炸开一个直径达15米的大洞。

“瑞凤”号上的大多数舰载机都已出击,因此损失并不是太大,不过航母已无法回收飞机。舰长见状,只得将舰上的剩余飞机全部升空,由“瑞鹤”号负责收容,然后指挥拖着熊烈火的“瑞凤”号撤往克鲁特泊地。

南云站在“翔鹤”号的舰桥上,表情复杂地看着“瑞凤”号负伤撤离。还没等全面开打,他手中的牌已少了三分之一。

南云还能故作沉稳,但他的幕僚长已是紧张得上蹿下跳。草鹿从舰桥的这头走到那头,不停地对甲板上的军官进行催促,那样子,恨不得舰上的飞机全都是纸做的,风吹一吹全升到天上去。

眼前的招呼完了,他又拿起望远镜,朝“瑞鹤”号上看,一看,那艘航母的动作更慢。草鹿跺着脚,命令信号旗手向“瑞鹤”号打旗语询问:“为什么延误?”

其实一点儿不奇怪,起飞准备太过仓促,船员和飞行员们免不了要手忙脚乱。

第二次所罗门海战结束后,南云舰队损失的舰载攻击机一直未能得到及时补充,这使现有的攻击机出现了不足,但草鹿还是把能派的都派了出去,连一架战斗机也没留下。

第一攻击队,67架,第二攻击队,53架,总计有120架战机向东南方向飞去。草鹿站在舰桥上喃喃自语:“敌人来了,就得拿起长矛……拿什么都行!”

各赶各的道

美军航母发起空中攻击的时间,比日军航母晚了20分钟。仅从航母数量来看,南云舰队就有三艘,实力自然要超过美军,但在获悉日方的大致方位及航向后,金凯德仍以狭路相逢勇者胜的精神,毫不犹豫地从“企业”号和“大黄蜂”号先后派出了三拨攻击机。

美军的第一攻击机在飞出60海里后,即与南云的第一攻击队擦肩而过。日军没有发现美军,美军则是战机数量太少,而且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燃料来堵截对方,于是两边都直着眼睛走路,各赶各的道去了。

十分钟后,美军第二攻击机又与日机相遇,这一拨比前面一拨的数量更少,只有19架飞机。

打了照面之后,日机机群本来已经飞了过去,可是属于“瑞凤”号的那一支觉得柿子要拣软的捏,便宜不占白不占。他们实在受不了这种诱惑,于是又掉头向美机发起空战。

战机在空中厮杀了一阵,互有损伤。因为都还惦记着更为重要的使命,所以这场空中肉搏战来得快去得也快,双方一脱离接触,即加快速度向预定目标奔去。

日军攻击队出发较早,首先接近美军所在区域。美舰上装有雷达,按理可以先知先觉,但因出击美机与日机均在一个方位,有些难以辨别,雷达兵花了十几分钟才确认核实,这时日军第一攻击队相距已不到50海里。

金凯德沿用了过去弗莱彻的指挥体系,所有战斗机均由“企业”号航母来引导,这种方式既不准确,又不得力,加上引导官还是个新手,导致升空拦截的战斗机配置得太迟,离舰队也太近,这使日机得到了痛下杀手的机会。

“企业”号情知不妙,赶紧躲进了一片暴雨区,“大黄蜂”号无处闪避,只能和警戒舰船一起,依靠防空炮火编织起的火力网进行拦阻。这道火力网并非摆设,日机要么不碰上,碰上就会像触到高压电一样被爆开,随后拖着尾巴栽入海底。

只是来钻火力缝隙的日机实在太多了,“舰爆”(即“99”式俯冲轰炸机)不顾火力网的拦截,集中向“大黄蜂”号俯冲投弹,其中一发炸弹落在飞行甲板附近,另外两发虽然炸歪了,但还是伤了舰身。

“大黄蜂”号遭到的第一个重大伤害,是一名日机飞行队长造成的。他在被飞机火力网击伤起火后,索性实施自杀式攻击,向烟囱进行俯冲,最后笔直地栽在飞行甲板上。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机上携带的两发炸弹一齐炸开,舰内机库随即起火燃烧。

“野猫”机群奋不顾身地向“大黄蜂”号冲去,几分钟后,由村田重治少佐指挥的“舰攻”又从后方低空掠来。

村田绰号“雷击王”,专攻航空鱼雷,他曾经和渊田等人一道研究如何在珍珠港实施浅海鱼雷攻击。偷袭珍珠港时,第一枚鱼雷就是他射出去的。

村田在中途岛战役中受过伤,伤愈后依旧是南云麾下的擎天一柱。在第二次所罗门海战中,鱼雷机群出击过晚,未能及时攻击美舰,这使他心有不甘。此次村田极为冷静,他趁着“野猫”式与“舰爆”纠缠的机会,亲自率领鱼雷机对“大黄蜂”号两舷发起夹攻。

“舰攻”飞得很低,防空火力网完全顾及不到,有两枚鱼雷钻进航母的主机室并发生爆炸,这两枚中的一枚即为村田的杰作。

“大黄蜂”号先是停了一会儿,接着舱体便出现倾斜。不过它的悲剧并没有结束,日机对付“大黄蜂”号的手段有如鬣狗撕咬狮子,每一次攻击机的数量都很有限,却能够持续不断地进行,直到对手无力恢复,流尽最后一滴血为止。

二战美日太平洋大对决——连骨头都觉得发冷

“大黄蜂”号最著名的一张照片。在被炸弹和鱼雷严重击伤后,舰上的上层建筑已经卷曲,并被浓烟包围,但星条旗仍高高飘扬,犹如是美国国歌《星条旗永不落》的生动再现

很快又有一群日军轰炸机袭来,三发重磅炸弹让“大黄蜂”号完全变成了一座燃烧的火山。见“大黄蜂”号已失去航行和作战能力,附近的巡洋舰迅速赶到,将它拖离战场。

日方也为此付出了不小代价。由于属于“瑞凤”号的九架“零”式贪便宜,半途去攻击美机,导致南云第一攻击队的护航战斗机减少,在“野猫”式拼了命的冲击中,日机纷纷解体或坠落,“雷击王”村田在发射鱼雷命中后,即被“野猫”式凌空打爆,整个攻击队损失战机超过一半以上。

勇往直前

如果不是角色位置发生了变换,同样的场景可以原封不动地搬到200海里以外。吊诡的是,当南云舰队发现美机接近时,两艘航母的反应竟然跟几个月前的珊瑚海海战也一模一样:“瑞凤”号躲进了暴雨区,“翔鹤”号仍然呆呆傻傻地暴露在广阔海面上,成为美机攻击的主要对象。

由韦海姆少校指挥的“无畏”式俯冲轰炸机群,其飞行员皆为参加过中途岛战役的老兵。韦海姆率领着这群老兵,竭力冲破“零”式的拦截,向“翔鹤”号飞去。在第一架美军战机被击落后,韦海姆座机的发动机因过热也开始冒烟,他往左右一看,全是包围上来的“零”式。

这个时候如果韦海姆立即在海面迫降,获救的希望会很大,但美国人的战斗意志超乎想象,面对梦寐以求的攻击目标,他选择了勇往直前。

离“翔鹤”号还差一截,在飞机即将停摆的一瞬间,韦海姆被迫丢掉炸弹,掉头朝海面滑翔下去。之后,他把飞机稳稳地停在水面上,并从座舱里爬了出来。两天后,这位勇敢的少校才被一架美军巡逻机救起。

尽管韦海姆没有能够碰着“翔鹤”号,但他的举动已经大大鼓舞了其余美机,相形之下,对它们进行阻拦的“零”式则越来越焦躁,射击的偏差也越来越大。

剩下的11架“无畏”式终于出现在“翔鹤”号上方的高空,它们以两机为一个编队,冒着猛烈的高射炮火,向“翔鹤”号反复俯冲,真不愧这种轰炸机的“无畏”之名。

“翔鹤”号笨拙地扭动着,可是怎么扭也无法脱离美机轰炸瞄准具的光圈。听到炸弹不断在飞行甲板上爆炸,草鹿惊恐万状,他用颤抖的声音问轮机室:“这是不是又一次中途岛战役?”

轮机室不知如何作答,只简单地报告了情况:“有四发炸弹落在左舷飞行甲板,两发炸弹落在尾部升降机附近。”

“翔鹤”号陷入一片混乱,它的飞行甲板上出现了四个大洞,钢板恐怖地上翘着,露出了下面的机库。

二战美日太平洋大对决——连骨头都觉得发冷

损管队在飞行甲板上对受伤的“翔鹤”号进行灭火。“翔鹤”号和“瑞鹤”号同属翔鹤级航母,为日本海军在西南太平洋鏖战时的主力,由于干舷比较高,在风浪中航行时海浪打不到其飞行甲板

“翔鹤”号和第二次所罗门海战时的“企业”号一样,因装备有先进的火控系统,加上消防人员也很卖力,所以比较经得起胡打海摔,没有立刻沉没。即便如此,它也失去了回收飞机的能力,通信联络系统近乎瘫痪。

“翔鹤”号步“瑞凤”号的后尘,撤出战场,掉头前往克鲁特,此后它回国修理的时间长达九个月,足见受创之深。

除韦海姆机群外,其他出击的美机机群都未能取得特别大的战果,不过这已经够南云受得了。他被迫将舰队司令部转移到一艘巡洋舰上,同时下令由第二航空战队(即二航战)司令官角田觉治少将代理指挥。

这一幕与中途岛海战临近结束时的情景非常相似,要说好上一些,就是“瑞鹤”号仍能正常航行,对美军舰母的攻击还在继续而已。

让南云略感安慰的是,从截听到的美军飞行员交谈情况来看,美军共有两艘航空母舰,而根据第一攻击队的报告,其中一艘已经瘫痪。

能不能找到并击沉美军的最后一艘航母,就看第二攻击队的了。

暴雨区为“企业”号提供了天然保护伞,外面打得天翻地覆,它还一点儿没事,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海风把雨云给赶跑了,“企业”号重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在“大黄蜂”号遭难后一小时,南云第二攻击队中的轰炸机群飞临“企业”号上空。

这个轰炸机群由关卫少佐指挥,关卫在第二次所罗门海战中为南云立了大功,“企业”号当时受伤就是他带队“修理”的结果。按照原计划,早到的轰炸机群需要等鱼雷机群到达后,协同进行攻击,可是关卫等不及,没等鱼雷机群到达,便下令俯冲投弹。

要是两个机群一齐上,美军免不了会慌了手脚,如果一个个地上,那么扎马步、遮门户的时间就有了。护航的“野猫”式战斗机被布置到上空的四个角,在占据有利位置后,它们连肉带骨头地一气“啃”掉了十架日机,有五架日机好不容易冲过拦截网,“南达科他”号又毫不客气地把它们给打得凌空爆炸。

“南达科他”是经罗斯福特批,由海军调拨给太平洋舰队的一艘新式战列舰。这艘战列舰让人刮目相看之处,就是安装了博福斯高射炮,后者被认为是二战中最为有效的防空武器,打起来又准又狠。

犯了急躁病的关卫也撞上了炮口。在俯冲轰炸前的一刹那,他座机的右翼中弹起火,无望之下,他向一艘美军驱逐舰撞去,当场粉身碎骨。

百密亦有一疏,虽有战列舰的鼎力护驾,“企业”号还是挨了两发炸弹,浓烟从舰艏后部冲天而起,并随风扩大,很快笼罩了飞行甲板。

“企业”号起火不是第一次,机损和消防人员都有经验,发现情况不对,马上进行抢修。不到十分钟,大火即被控制,弹洞也得到了修补。

刚刚稳定心神,日军“舰攻”机群到了。

关二爷卖豆腐

缺少了“舰爆”机群的参与,美军得以凝聚心神于“舰攻”机群。14架日军鱼雷机来袭,先后有五架中弹起火,剩余的九架分成两队,从航母左右两舷投放鱼雷。

九枚鱼雷像是九条鲨鱼,龇着冷森森的白牙破浪前行。这是最令人心悸的时刻,躲左边,右边来,躲右边,左边来,总有一枚能射中你,在太平洋海底,如此中招的钢铁冤魂不知已躺了多少。

然而,“企业”号竟然挺住了,九枚鱼雷,无一中的!

这叫作“关二爷卖豆腐,小鬼也不敢上门”,“企业”号今天算是把所有好运气都扎堆儿扛回家了。

但危机并没有消除,“南达科他”号不久发出警报:下一次进攻即将来临。

此次进攻由二航战司令官角田策动。二航战属于近藤舰队的先头部队,它只有一艘航母“隼鹰”号,攻击能力较弱,但角田的指挥风格与南云完全不同,倒与中途岛海战时的山口多闻相似,是一位“见敌必攻”的勇将,敢于冒险,也乐于冒险。

二战美日太平洋大对决——连骨头都觉得发冷

海战中的“企业”号。光看看空中令人眼花缭乱的炮火,就知道当时战斗有多么激烈了

南云采取的是远距离起飞攻击队,争取抢先攻击对手的策略,角田从南云手中接过指挥权后,马上反其道而行之,他下令“隼鹰”以最大航速往东南前进,尽可能地接近美舰。

单刀直入,直取险地,是为了在舰载机数量过少的情况下,让飞机多飞几回,以便最大限度提高飞机的利用效率。

在距离缩短到280海里后,“隼鹰”号放飞了包括29架日机的第一攻击队。攻击队长是曾参加偷袭珍珠港的志贺淑雄大尉。志贺在目的地发现了正在海浪中前进的“企业”号,用他的话来说,中过两弹的“企业”号就像嘴里叼着根骨头,航行时非常缓慢吃力。

在志贺机群到来之前,有将近40分钟的间歇,在这个时间段内,美军两艘航母的战机已经得以集结,志贺机群一露头,就遭到了它们的迎头猛击,一会儿工夫便有十架日机被打爆。

危险越大,准头越低,虽然飞机炸弹仍纷纷落下,但“企业”号仅中一弹,未再有大的创伤。发现“企业”号这边很难通过,日机便转头去攻击其他舰船,“企业”号趁乱夺路而逃,退出了战场。

激战过后,战场上空陷入了短暂的平静,双方都在忙于回收飞机,并抓紧时间喘息。中场清点,美军的“大黄蜂”号遍体鳞伤,“企业”号的飞行甲板中央又出现了一个明显的长方形弹坑,机损人员正在抢修,日军的“瑞凤”号、“翔鹤”号失去战斗力,已返回泊地。

可是还没有到谢幕的时候,因为角田不答应。

第一攻击队出发后,好勇斗狠的角田便已着手拼凑第二攻击队——攻击机少不要紧,有一架算一架。

奥宫正武中佐就在“隼鹰”号上,正当他按照角田的吩咐埋头准备的时候,天空中出现了星星点点的几架小型飞机,飞机飞得很低。为慎重起见,角田向“隼鹰”号下达了“对空作战”的命令。

不一会儿,小飞机开始上下抖动,奥宫这才搞清楚它们都是自家飞机,不知道原来究竟属于“瑞凤”号还是“翔鹤”号,反正现在无家可归。

奥宫在附近没有看到完好的“瑞鹤”号,他急忙在图上标出“瑞鹤”号的推算方位,并将方向通知给了小飞机。

小飞机飞走后,“隼鹰”号上空的日机越来越多,有三架一个编队的,也有两架一个编队甚至单独的,每架飞机都摇着机翼,表明必须紧急着舰。

这些飞机也来自南云舰队,不同的是,它们属于南云攻击队的残部,九死一生才从战场上逃回来。角田脑中突然灵光一现:我不是缺少作战飞机吗,为什么不拿来使使?

角田甚至后悔放过了小飞机,他下令允许飞机降落,但随着一架又一架飞机挣扎着滑到“隼鹰”号的甲板上,角田又有些失望了。

很多飞行员全身是血,无法动弹,显然已经受了重伤。角田只能矮子里面拔高个儿,从中挑出一些尚能作战的飞行员,委派“瑞鹤”号战斗机队长白根斐夫大尉进行指挥。

已经惨兮兮的飞行员一口气不歇,就要再冒一次险,这种事情也只有日本人才做得出。奥宫心有忐忑地对白根说:“白根君,辛苦了,请您再飞一回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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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隼鹰”号。原为日本邮船公司的大型豪华邮轮,建造中途才改为航母。与烟囱一体化的巨大舰桥,是该航母外观上最明显的特征

白根只回答了一声“是”,便率第二攻击队出发了。

下午1点10分,白根机群发现了“大黄蜂”号,当时它正由一艘美军重巡洋舰拖着慢悠悠地撤退。

日机迅速发起攻击,六架鱼雷机贴着水面朝两艘美舰飞去。这种情况下,死一个就死一个,绑在一块儿全死,巡洋舰急忙砍断拖索,转向闪避,“大黄蜂”号躲让不及,右舷舰身中了一枚鱼雷,甲板随即裂开了一个大口子,燃油像喷泉一样涌了出去。航母倾斜得非常厉害,舰长只得下令弃舰。

日机犹如蚂蟥叮腿,一旦咬住了就死不松口。下午1点45分,“瑞鹤”号也加入撕咬阵营,由回收飞机组成的攻击群飞临“大黄蜂”号上空,这使得美国水兵离舰时,飞行甲板上又挨了一弹。

战斗已真正进入尾声,但角田就像打了血一样,依然兴奋莫名。他率领“隼鹰”号和另外两艘驱逐舰一路往东南冲去。航母速度太快,两个小跟班一路上都在为燃料不足叫苦不迭。

蜂坚强

角田除不断起飞攻击机外,就是在组织新的攻击队。不过第三攻击队要拼凑起来并不容易,原因是舰载机实在剩下不多了,回收的飞机稀稀拉拉,而且几乎每一架都中了弹、受了伤,还能再战的少之又少。

角田的决心,是以“隼鹰”号的舰艏对着美军舰队,即使航母上只剩最后一架飞机也要出击,如果舰载机全部用完,就用“隼鹰”号与美舰相撞。

接到攻击命令,疲惫不堪的飞行员们有的已经在脸上露出怨恨表情。作为航空参谋的奥宫只得出面做工作:“这是战争呀,对敌人要不给这最后一击……”好在日本飞行员都是天生的贱命,一听就又激动起来:“我去!”

第三攻击队只有区区四架俯冲轰炸机,在攻击时,飞行指挥官煞有介事地发回电报:“全军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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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军正在用裤型救生圈把落水者从一艘驱逐舰吊到另一艘巡洋舰上去。即便不遭到对方的杀害,在饥饿、鲨鱼的威胁下,落水者的生存概率也非常低,照片上这名水兵属于幸运儿

此时的“大黄蜂”号就像个木头桩子,一动不动地任对方轰炸,而日机也是饿眼儿见瓜皮,争着往这艘不幸的航母身上投弹。

“大黄蜂”号又中一发炸弹,然而始终没有沉没,被浓烟和大火包围的舰桥上,一面星条旗仍高高飘扬。

暮色已近,日军再不可能作航空攻击。坐镇克鲁特的山本传令:已经掉转航向的近藤舰队向战场前进,以战列舰向美军继续发起进攻。

时间对金凯德来说相当紧迫。空袭虽然停止,但他的航母已经全部失去自卫能力,单靠其他舰船,不足以与日军对抗。

金凯德做出了撤退决定,在此之前,他必须处理掉不可救药的“大黄蜂”号,以免瘫痪的航母落入敌手。两艘驱逐舰奉令发射鱼雷,所发射的16枚鱼雷中,有九枚命中航母。

令人始料不及的是,中弹后的“大黄蜂”号照旧漂浮在海面上,除了火势增大外,没有任何要下沉的迹象。

当天的美军航母都很了得,“企业”号变身为“关二爷”,“大黄蜂”则俨然就是“蜂坚强”。

得知日军航母正迅速逼近,驱逐舰又向“大黄蜂”号发射了400余发炮弹。航母庞大的舰体被打得千疮百孔,打到船员们都要掉泪了,“蜂坚强”兀自不肯入水。驱逐舰急于撤退,被迫放弃了进一步的毁舰行动。

与角田不顾性命的疯狂穷追不同,近藤舰队的其他舰船在追击时大多不紧不慢,犹如闲庭信步,他们从飞行员提供的报告上看到上空仍然有美军战机,也就是说美军可能还有完好无损的航母,追得太急,不是找死吗?

动作迟缓的结果,就是除了被美军丢弃的“大黄蜂”号,追兵们一无所得。兽医做个二十年,也能猜到驴肚子里的病,奥宫经历过中途岛海战,知道吃过大苦头的日本海军早就有了畏战情结,大多数人像南云一样,能捞回点儿本钱已经在一个劲儿地念阿弥陀佛了。

“在水面舰艇的指挥官中,如果再有一个角田少将式的人物,那么战斗结果绝不会这样。”奥宫无奈地发出了慨叹。

傍晚,近藤信竹中将向山本报告:“美国护航舰队已经撤走。”山本回电:“如果情况许可,请拖曳被捕获的敌航母。”

山本这时还不知道,当初空袭东京的机群即来自于“大黄蜂”号,他只知道,如果能将美军航母拖回日本国内展览,足以一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当近藤派两艘战列舰前去察看“大黄蜂”号时,却发现因火势过大,根本无法接近,更别说拖曳了,近藤只能下令击沉。晚上10点,两艘日军驱逐舰各向“大黄蜂”号发射了两枚鱼雷,只见“蜂坚强”猛地一个翻滚,终于消失在滚滚浪涛之中。

这场自中途岛以来太平洋上最激烈的海战,由于是在圣克鲁斯群岛附近发生的战斗,因此被称为“圣克鲁斯海战”。美国海军在此战中蒙受了战术性失利,哈尔西损失了一艘航母,他用来保护海上交通线的,只剩最后一艘受创的航母和一艘战列舰了。

中途岛战役期间,美国对日广播曾把南云舰队称为“呆头鸟”,但播音员在播报圣克鲁斯海战的战况时,也不禁黯然神伤:“美国海军自创建以来,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迎来悲惨的一天。”

日本方面一片欢腾。由于参战飞行员死伤太多,他们只能根据推算来总结战果,美军明明只沉了一艘航母,战报上却说至少打沉了三艘。

能击沉三艘美军航母,足以报中途岛的一箭之仇,包括草鹿在内的幕僚们个个满面春风,喜形于色。山本也非常高兴,大半夜的都睡不着觉,一个人趁着月色在“大和”号的甲板上来回踱步。

东京举行了盛大的庆祝游行,人们通过市中心拥向皇宫大门。裕仁天皇特意给山本发来敕令,表彰联合舰队的“勇敢战斗”,在把敕令交给军令部总长永野时,裕仁又提到了瓜岛:“日美两军正在瓜岛激战,对帝国海军来说,瓜岛是一个重要基地,希望我军能尽快夺回该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