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纵横录——敦刻尔克战役
德军突破联军防线轻取色当
1940年5月10日凌晨5时35分,一支在数量、集中程度、机动性和打击力量等方面都是空前的坦克部队,由德国边境通过阿登森林出发,其队伍之长,即使分了三路纵队还延展到莱茵河后面100英里之外。现在它突破了法国第九军团和第二军团的防线,迅速地向在比利时的盟军背后的英吉利海峡推进。
这是一股令人胆寒的巨大力量。一批又一批的俯冲轰炸机首先打击了法军的防御阵地,大批的战斗工兵布置橡皮船下水,架搭浮桥,准备渡河,接着就是配备有自动火炮的装甲师,每个装甲师都有1个摩托化步兵旅;装甲师的局面紧跟着摩托化步兵师,占领坦克开辟出来的阵地。
这个钢与火的密集队伍,不是惊慌失措的守军手中任何武器所能阻挡得住的。
为了最大限度地达成进攻的突然性,德军在卢、法、比交界的阿登山区当面集结了3个装甲军和1个摩托军。
前方是古德里安率领的第十九装甲军,其任务是在进攻的当天中午,穿过卢森堡前出至比利时边境,直扑法国的色当。
在第十九装甲军的北面,是莱因哈特率领的第四十一装甲军,因古德里安的装甲军占去了阿登山区的几条主要通道,所以该军的出发时间迟一些,但也很快穿过这一地区,直扑色当以西的梅济耶尔地区。
在第四十一装甲军的北面,是施密特率领的第三十九装甲军,该军以隆美尔将军的第七装甲师为先导、以第五装甲师殿后,待突破比利时边防线后向迪南地区推进。继3个装甲军之后跟进的是3个摩托化师。德军日夜兼程,不间断地进攻,力求出奇制胜。
在接到比利时、荷兰政府求援的情况下,英法联军按“D”计划迅速展开,第一集团军群主力火速开赴荷兰的布雷达地区和比利时。
与此同时,法军第二集团军坚守色当至隆居永之间的防御阵地,第九、第二集团军的5个轻骑师迅速渡过马斯河,阻击通过阿登山区向马斯河进攻的德军,由于判断失误和部署失当,战争一开始,联军就陷入了十分不利的地位。
5月11日傍晚,德军的装甲部队已全线突破了英、法、比军队的防线。在北线,隆美尔指挥的第七装甲师在比利时马尔什地区击溃法国第四骑兵师的装甲旅,于当天下午即前出至马斯河。
在南线,古德里安指挥的第十九装甲军全速前进,傍晚时分,中路的第一装甲师前出至色当以北16千米的瑟穆瓦河一线;左翼的第十装甲师前出至罗西尼奥勒以南的瑟穆瓦河一线;右翼的第二装甲师虽然在比利时的利布拉蒙地区受到法国骑兵部队的阻挡和因道路狭窄耽误一些时间,但在天黑前仍赶到了瑟穆瓦河以西地区。
5月12日下午,在从迪南到色当的130千米战线上,德军装甲部队均前出至马斯河沿线,比预定的时间提前了24小时。德军在狭窄的山上,3天之内推进近300千米,是法国最高统帅部始料不及的。
德军装甲部队的突然出现,使得法军在色当至那慕尔之间的马斯河防线,特别是法国第二集团军防守的色当地区,面临严重威胁。
5月13日下午4时,德军克莱斯特将军主张强渡马斯河,他给古德里安的命令说:
西线战役的决定性攻击由克莱斯特将军的装甲集群执行,它的任务是在蒙特梅和色当之间的马斯河段进行强渡,大部分德国空军将进行8小时的不间断空袭,以摧毁法国在马斯河上的防御设施,然后,在下午4时,克莱斯特装甲集群将渡过马斯河并建立桥头阵地。
据此,古德里安的装甲部队准备在色当附近强渡马斯河。之所以选定这里,是因为它离阿登山区出口最近,防御最薄弱,马斯河在此朝圣芒热陡然北折,然后又南转,形成一个袋形突出部,河的北岸树丛密布,便于隐蔽进攻的准备和观察敌情。
13日中午,古德里安的装甲部队为了争取时间,不等摩托化部队到达就准备强渡马斯河。克莱斯特为此调集了12个轰炸机中队共1000余架飞机,支援强渡行动。在德国空军的狂轰滥炸下,法军的指挥所、机枪掩体、火炮阵地和交通枢纽均不同程度地被摧毁,地面的抵抗受到压制。
13日下午4时,在强大空军和地面炮火的支援下,古德里安组织的渡河突击群乘橡皮舟和摩托艇先行强渡。傍晚,他们抢占了滩头阵地,建立了登陆场,架设了一座舟桥。随后,装甲部队源源不断地开过马斯河。
5月14日晨,古德里安的第十九装甲军的两个坦克师,通过才在缪斯河上仓促地搭起来的浮桥,向西挺进。
法国军队和英国的轰炸机虽然拼命企图炸毁这座桥梁,但是,皇家空军71架轰炸机在一次攻击中就被打落了40架,大部分都是被高射炮火击落的;法国坦克则被击毁了70辆,结果并没有炸毁这座桥梁。
到了傍晚时分,德军在色当的桥头堡已经建立,防守在盟军关系重大的中央防线上的法军已被击溃了,没有被围和被俘的队伍在仓皇后撤。北部的英法联军和比利时的22个师,都已陷于被截断后路的极端危险的境地。
德军装甲部队穿越阿登山区已对法国构成重大威胁,“色当突破”更是将法军置入了危险的境地,巴黎随时可能沦陷,在比利时作战的英法联军将随时面临被包围的严重威胁。
为此,英法联军决心向德军实施反攻,封闭马斯河防线的缺口。
5月14日,联军出动近200架飞机,企图炸毁德军在马斯河上铺设的浮桥,但收效不大,一次次轰炸行动被德军密集的高射炮火击退,联军85架飞机被击落。
空军没能封闭住马斯河上缺口,防守这一地区的法军第五十五师一片混乱。
5月15日下午,古德里安完成色当突破后,马上决定执行后续任务,即向英吉利海峡推进,古德里安孤军冒进,暴露翼侧,这对于执行反突击任务的法国第二十四军第三装甲师和第三摩托化师来说,是一个绝好的时机。如果法军能及时捕捉这一战机,从翼侧实施迅速而大胆的穿插,分割包围冒进之德军,可能改变整个战争的进程。
然而,法军指挥官没有充分利用这一稍纵即逝的良机,在德军装甲部队挥师西进半小时后,第二十一军军长弗拉维尼报请集团军司令亨齐格将军同意,下令取消反突击,而把第三装甲师分散部署在一条19千米长的战线上,企图封锁德军装甲部队向西推进的每一条道路。这样就分散了兵力,被德军各个击破。
法军临阵换将贻误战机
1940年5月15日,古德里安率领的德军装甲部队在突破色当、强渡马斯河后,挥师西进。
当晚8时,古德里安的部队推进到色当以西约70千米的蒙科尔内,在法军第二集团军与第九集团军结合部,即从莫伯日到波尔西安堡之间,撕开了一条宽达70千米的突破口。
这时,古德里安的冒进同装甲集群司令克莱斯特的谨小慎微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克莱斯特认为:装甲部队过河后不能急于向法国纵深推进,要巩固桥头阵地,站稳脚跟,等后面的摩托化师跟上后再考虑推进,否则装甲部队和步兵前后脱节,刚刚到手的胜利会轻易丧失。何况古德里安的装甲军孤军冒进,缺少翼侧掩护,有被法军围歼之虞。
因此,克莱斯特下令严禁超越桥头阵地。
而古德里安则说:“这道命令,我既不愿接受,也不能甘心接受,因为这无异是放弃奇袭,丧失一切初步战绩。”
克莱斯特最后同意“准许再继续进军24小时,以扩大桥头堡”,同时叮嘱不要冲得“太猛”。但古德里安却丝毫不理会这道命令。他指挥3个装甲师开足马力,到16日晚,向英吉利海峡方向推进了80多千米,到达马尔勒附近,其中第一装甲师已推进到瓦兹河沿岸的里布蒙。
克莱斯特命令古德里安放缓行军速度,暂停两天,以便让步兵赶上,沿埃纳河构筑一条翼侧屏障。
17日上午7时,克莱斯特来到古德里安设在蒙科尔内附近的指挥所,训斥这位装甲军军长不服从命令,并扬言要解除他的职务。
古德里安发现其上司克莱斯特不赞成自己的推进计划,经常让他放慢前进速度,于是越级反映,请求A集团军群司令龙德施泰特将军批准他继续向西推进。古德里安的请求获得批准,但条件是,必须进行战斗侦察。
这一天,希特勒的神经也极度紧张。早上,带着他的装甲军到英吉利海峡去已经走了三分之一路程的古德里安,奉令停止前进。因为空军发来情报说,法国人即将大举反攻,企图截断从色当楔入向西前进的力量薄弱的德国装甲部队。
希特勒急忙同他的陆军总司令布劳希奇和总参谋长哈尔德会商。他肯定地认为南面会出现法军的严重威胁。突破缪斯河的主力、A集团军司令龙德施泰特,在那天晚些时候会见他时支持他的这种看法。
龙德施泰特说,他估计“强大的法军会从凡尔登和马恩河畔夏龙地区发动一次出人意料的有力反攻”。
希特勒忽然担心起来,生怕出现第二次马恩河事件。“我正在注意这件事,”第二天他写信给墨索里尼说,“1914年马恩的奇迹决不能重演!”
当晚,哈尔德在日记里写道:“一个非常不愉快的日子,元首神经紧张透了。他担心自己能否取得成功,不愿冒什么险,坚决抑制我们。他为自己辩解说,这都是由于他担心左翼……他带来的只是惶恐和怀疑。”
尽管第二天法军崩溃的消息不断传来,这个纳粹统帅的神经紧张情况也没有多少好转。哈尔德在5月18日的日记中记录了这种情况:
元首对于南翼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焦虑,他大发雷霆,叫喊着说,我们会使整个行动毁掉,我们有遭到失败的危险。他不愿继续西进,更不必说西南方面,只是坚持向西北推进。这就是以元首为一方同布劳希奇和我为另一方之间所发生的最不愉快的争论的问题。
最高统帅部的约德尔将军差不多总是认为元首是对的,他也记录了最高领导间的分歧:
极度紧张的一日,陆军总司令(布劳希奇)没有执行尽快在南方建立一个新的侧翼阵地的意图……把布劳希奇和哈尔德立刻召来,严命他们立即采取必要的措施。
德军高级指挥部的不安或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因为古德里安的推进并不是一路顺畅的,他除了遇到前几天法军的反突击外,5月17日又碰上戴高乐上校指挥的第四装甲师的阻击。
戴高乐虽然没有从翼侧切断德军的联系,却让德军统帅部受到了震动。但是,古德里安并没有因为法军在翼侧的局部抵抗和上级指挥部的禁令而放慢进攻速度,他充分利用“战斗侦察”这一具有弹性的命令,继续以每昼夜20~40千米的速度日夜兼程地向西推进。
5月18日,古德里安和莱因哈特的2个装甲军渡过瓦兹河,分别占领圣康坦和勒卡托,然后兵分两路,一路向西,一路经康布雷、阿拉斯向北推进。5月19日早晨进抵离英吉利海峡。
使德军总部惊讶的是,第二装甲师已于5月20日晚上到达索姆河口的阿布维尔了。比利时军队、英国远征军和法国的三个军团已经陷入了重围。
约德尔那天晚上在日记上写道:
元首高兴得忘乎所以。他对德军和他的领导备加赞扬。他已在准备和约,主要内容为:归还最近400年来从德国人民手中夺去的领土和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盟军从这个后果不堪设想的包围圈逃出来的唯一希望,在于在比利时的军队立即转向西南,摆脱正在向自己进攻的德国第六军团,突破伸入法国北部到达海边的德国楔形装甲部队,杀出一条血路,从而与从索姆河向北推进的法国生力军会合。这实际上正是甘末林将军在5月19日晨下达的命令。
德军装甲部队的高速度推进和大纵深穿插,令法国最高统帅部防不胜防。法国最高统帅部在做出判断和制订作战计划时,往往跟不上战局的发展变化。
此外,法国部队中失败主义情绪弥漫,下级欺骗上级,军事指挥官瞒着政府官员甚至总理,结果造成被动挨打的局面。为改变这种混乱局面,雷诺总理决定改组内阁和更换法军总司令甘末林将军。
这样,魏刚将军就接任法军总参谋长和陆、海、空三军总司令。然而,魏刚将军刚从叙利亚被召回国,对国内战局并不了解,需要重新了解情况,作出判断,然后才能定下决心。所以,他取消了5月19日早晨甘末林将军草签的最后一道命令,即“第十三号秘密手令”。
魏刚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曾在军事上获得很高的声誉。他希望在同比利时的盟军指挥官进行会商之后再决定采取行动。结果,等到魏刚决定采取与他的前任完全相同的计划时,3天的时间已经错过了。这样延误军机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古德里安装甲军和莱因哈特装甲军的先头部队,推进速度很快,与后面装甲部队的距离差不多有160千米。而且,德军的步兵也没有及时跟上来,德军装甲部队的侧后完全暴露出来,形势非常有利于英法联军实施“南北夹击”。
时机就在一天,甚至几小时之内。然而,魏刚此刻不在他的指挥所里。当晚,他才在前线第一次看到指挥作战的法国陆军参谋长杜芒克将军和东北战线陆军司令乔治将军。他们一起讨论挽救北线联军的措施和尔后的作战计划,制订了一个与甘末林的“第十三号秘密手令”内容相同的“魏刚计划”。但魏刚对这项计划还有些犹豫不决,没有取胜的坚定信心,对扭转战局颇感无能为力。
此时法国、英国和比利时还有第四十师有作战经验的部队在北部,如果他们遵照甘末林的命令,于5月19日向南突进,冲过兵力薄弱的德国装甲部队的防线突围,可能已经成功了。
但是,魏刚将军的计划只存在于他自己的心中,实际上法国部队并没有从索姆河北上。
5月21日晨,魏刚乘飞机去比利时,由于中途逗留和安全方面的考虑,直到下午3时才抵达伊普尔。鉴于英法联军在贝隆一阿布维尔一康布雷三角地带的兵力仍占优势,魏刚决定乘德军西进的装甲纵队翼侧暴露之机,以己之长,击敌之短,北线联军向南实施突围,以便同索姆河一带的法军汇合。
5月22日,英法盟国首脑在万森召开盟国最高军事会议,批准了魏刚计划,但为时已晚,整个局势对联军非常不利。更为严重的是,比军不愿按魏刚计划的要求从埃斯科特撤到伊塞河,以保护联军向南反击。利奥波德国王担心,英军向南反击后会丢下比军。所以他只准备将比军撤至利斯运河支流,而不再向伊塞河撤退。
这样,就在英比军接合部留出一段空间,无人设防,而德军正好在这里浩浩荡荡地冲了过去,北线英法联军的处境非常危险。
尽管如此,5月21日,联军在阿拉斯附近,还是组织了一次有限的反击。2个英军师和1个装甲旅曾迫使德军向南收缩了几千米。
当法军的2个师晚些时候向此地反击时,英军的部队却停止了反击。戈特将军认为:“既然他的右翼已被敌人包围,左翼又受到威胁,唯一合理的决定应是朝着海岸撤退。”
当天,古德里安挥师北上,攻占蒙特勒伊。
在阿布维尔西北部,德军第二装甲师的1个营首先推进到海峡沿岸,从而彻底切断了北方的英、法、比联军同南边法军的联系。
此后,德军备装甲部队继续北进,23日先后攻占了沿海重镇布洛涅和加莱,24日,古德里安和莱因哈特所属各装甲师进抵格拉沃利油和圣奥梅尔之毗阿河一线,和其他友邻部队一起将联军围困在敦刻尔克地区。
英军每天所需的2000吨弹药及补给品全得经加莱和敦刻尔克等港口运来,但这些港口正在严重地遭受德军空袭,面临被全面包围的危险。在这种形势下,戈特将军迫于时间和补给问题的考虑,不顾盟国最高军事会议最后通过的魏刚计划,决定于22日晚把英国远征军撤出阿拉斯地区。
此时,法军已没有足够的力量单独发起反击。魏刚计划在执行过程中,由于比军缺乏配合,英军没有信心,加之法军行动迟缓,最后毫无成效地破产了。
德军元首下令停止前进
由于魏刚计划没有实现,位于比利时境内的英法联军危在旦夕。至5月24日晨,在英法联军的北面,德军B集团军群即将突破比军防御阵地;在其南面,德军克莱斯特装甲集群已攻克布洛涅并包围加莱,进抵格拉沃利至圣奥梅尔的艾尔运河一线,距离敦刻尔克只有30千米。
其间运河、沟渠和洪水泛滥区纵横交错,地形不利于装甲部队行动。但古德里安和莱因哈特的2个装甲军在阿河彼岸建立了5个登陆场,准备和从东北方向包抄过来的B集团军群一起三面夹击,最后彻底围歼退至敦刻尔克的英国远征军9个师、法国第1集团军的10个师和比利时军队。
此时,希特勒在沙勒维尔指挥部紧急研究当前的军事形势和下一步的作战行动。参加这次会议的有国防军统帅部参谋长凯特尔大将、国防军指挥参谋部参谋长约德尔上将、陆军总司令布劳希奇大将、A集团军群司令龙德施泰特大将和总参谋部的其他官员。
会上,布劳希奇建议让装甲部队在维米、圣奥梅尔、格拉沃利地区发动进攻,向敦刻尔克这个袋形阵地加压,最大限度地孤立撤向海边的联军第一集团军群,彻底完成对联军的包围。
敦刻尔克是法国东北部靠近比利时边境的港口城市,是法国排在勒阿弗尔和马赛之后的第三大港口。这里拥有7个供大型船只停泊的深水泊位,4个干船坞以及长8千米的码头,港口航道经过疏浚,大型船只能够自由进出,完善的防波堤和凸式码头可以有效抵御英吉利海峡的狂风大浪。
凯特尔宣称:“这是历史上最大的围歼战,它要完全消灭仍在佛兰德地区作战的英、法、比军。”
然而,希特勒反对这项计划,他认为,英、法、比联军背向大海,三面受敌,无论如何是跑不掉的,他们不会不缴械投降。这个时候再投入大量的装甲部队去打被围之联军,就会耽误时间,影响在索姆河至马奇诺防线一线继续作战的准备工作。
因此,他命令装甲部队停止向西北方向推进,并在圣康坦地区集结,以便于5月31日发起第二阶段作战,而佛兰德地区的作战任务留给步兵和空军去完成。
在德军即将包围近在咫尺的联军、并取得这次战役的最大胜利时,希特勒却下了“停止前进”的命令,给了20多万英军和10多万法军死里逃生的机会。
德国在眼看就要取得这次战役中最大胜利的时候,怎么会发出这道难以解释的命令呢?下这个命令的原因是什么?谁应该负这个责任?这些问题在有关的德国将领和历史学家中,曾有过一场大辩论。
以龙德施泰特和哈尔德为首的将领把责任完全推在希特勒身上。
丘吉尔在《大战回忆录》(第二卷)中,为这场争论火上加油,他认为这个命令出自龙德施泰特,而不是希特勒,他引述了龙德施泰特的战争日志作为论证。在一大堆互相矛盾、众说纷纭的证词之中,要弄清楚事实真相是很难的。
德军前参谋总长哈尔德将军在战后有一封信和相关证据,是有相当说服力的。哈尔德将军认为,说到这道著名的命令的责任问题,不管龙德施泰特后来怎样辩解,他必须与希特勒分担责任。希特勒在5月24日早晨,曾到龙德施泰特将军设在查理维尔的A集团军总司令部去过,龙德施泰特建议在离敦刻尔克不远的运河一线上的装甲师应当停止前进,等候更多的步兵部队的接应。
希特勒同意了这个建议,并且认为装甲部队应当保存下来,留待进攻索姆河以南的法国军队时使用。他还说,如果盟军陷入的袋形地带缩得太小,就会妨碍空军的活动。
停止前进的命令可能是龙德施泰特得到希特勒的批准以后立即发出的。因为据丘吉尔说,英国远征军曾截获到德国那天早晨11点42分下达那个命令的无线电报。希特勒和龙德施泰特当时正在开会。
总之,那天晚上希特勒从最高统帅部发出了正式的命令,这在约德尔和哈尔德两人的日记上都有记载。德军参谋总长约德尔对此极感不快。他在日记里写道:
我们的由装甲部队和摩托化部队组成的左翼力由于元首的直接命令,都将因此完全停止下来!消灭包围中的敌军,要交给空军去干!
这个表示轻蔑的惊叹号表明,戈林参与了希特勒的决定,他曾建议由他的空军单独来消灭被包围的联军!
哈尔德在1957年7月19日的信中举出了戈林所以做出这个野心勃勃、不自量力建议的理由:
在以后的几天中(即5月24日以后),终于弄明白希特勒的决定,主要是受戈林的影响。陆军的迅速行动,对于这个独裁者说来,几乎变成了不祥的事情,因为他缺乏军事训练,毫不了解这一行动究竟有多少危险性和它的成功的可能性。他常常有一种忧虑的情绪,觉得会出现不利的情况……
戈林很了解他的元首,因此就利用了这种忧虑情绪。他建议单独用他的空军来收拾这一个大包围战的残局,这样就可以毋须冒必须使用宝贵的装甲部队的风险。他提出这个建议……有一个理由。这个理由说明了野心勃勃、不择手段的戈林的特性。在陆军一帆风顺的作战以后,他要为他自己的空军在这次大战役中取得最后决战的机会,从而在整个世界面前获得成功的荣誉。
哈尔德将军的信中还谈到了布劳希奇1946年1月在纽伦堡监狱中同空军将领米尔契和凯塞林谈话以后,所做的一个说明。据说这些空军军官宣称:
戈林当时对希特勒强调说:如果当时快要到手的战斗中的伟大胜利的功劳完全被陆军将领得去的话,那么元首在德国国内的威望就会遭到无法弥补的损失。只有个方法可以防止这一情况,那就是由空军而不是由陆军来完成决战。
事实至此已很清楚:希特勒在戈林和龙德施泰特的怂恿下,虽遭到布劳希奇和哈尔德竭力反对,但还是让空军和博克的B集团军去扫荡陷入重围的联军。
B集团军谈不上有什么装甲部队,他们这时正在慢慢地把比利时军队和英国军队驱到海峡西南地区。
而拥有7个坦克师在敦刻尔克西面和南面的运河线上停止前进的龙德施泰特的A集团军却要在原地不动围住联军。结果是,不论空军或博克的集团军都没有达到他们的目标。
5月26日早晨,哈尔德在日记中愤怒地说:“从最高统帅部发来的这些命令真是莫名其妙……坦克都像瘫痪似地停在那里不动。”
现在我们知道希特勒所以发出这个命运攸关的命令,也是有其政治原因的。5月25日,据哈尔德说,这一天一开始,“布劳希奇和元首之间在包围战中下一步行动的问题上就发生了一次令人痛心的争吵”,他在这一天日记中写道:
现在政治当局已经形成了一种固定的观念,认为决战要在法国北部而不应在佛兰德斯一带进行。
哈尔德在日记中说:“在当时我们的谈话中,希特勒用两个主要考虑来支持他的停止前进的命令。第一个考虑是军事上的理由:地形不适于坦克的活动,由此而造成很大的损失,将会削弱即将对法国其他地方进行的进攻,等等。第二个理由,他知道,我们作为军人是不能反驳这个理由的,因为这是政治上的,而不是军事上的理由。
“这第二个理由是,为了政治的理由,他不希望这个不可避免地会造成居民重大损失的最后决战,发生在佛兰德斯人居住的地方。他说,他想把这个日耳曼后代佛兰德斯人居住的地方变成一个独立的国家社会主义的区域,从而使他们和德国紧紧地结合在一起。他在佛兰德斯地区的支持者,为此已经作了长期的活动。他已经答应他们,使他们的国土不致遭到战争的破坏。如果他现在不实践诺言,那就会严重损害他们对他的信任。这对于德国将是一件政治上的损失,这是他作为政治上负责的领袖所必须尽力避免的。”哈尔德写道,他和布劳希奇没有被这种理由说服。
然而,希特勒对另一些将领透露的另一个政治上的考虑,却是比较合理而且重要的。
龙德施泰特的作战处长古恩特·勃鲁门特里特将军在战后对英国军事作家利德尔·哈特追述希特勒5月24日和龙德施泰特的会晤时说:
希特勒当时的心情很好……并且告诉我们,他认为战争在六个星期之后就可以结束。他希望战事结束后,能和法国缔结一个合理的和约,这样和英国达成协议的道路就打开了……
后来,使我们觉得惊异的是,他竟用钦佩的口吻谈到大英帝国,谈到它的存在的必要,谈到英国给世界带来的文明……他说,他所要求于英国的,不过是它应当承认德国在大陆的地位。德国如果能够重新获得它的殖民地,那当然最好,但也并不是非如此不可……他最后说,他的目的是能和英国在一个英国认为可以接受而并不有损自己的尊严的基础上媾和。
希特勒在以后的几个星期中常常向他的将领们、向墨索里尼和齐亚诺表示这种想法,并且最后公开地做了表示。
齐亚诺在一个月以后发现,这个纳粹独裁者当时正处在成功的顶点,竟反反复复地提到保持大英帝国作为“世界均势的一个因素”的重要意义,他不禁感到惊异。
7月13日,哈尔德在日记中谈到元首对于英国没有接受和平感到非常迷惑不解。那一天,希特勒对他的将领说,用武力迫使英国投降,“对德国没有什么好处……只对日本、美国和别的国家有好处”。
因此,希特勒把他的装甲部队遏止在敦刻尔克的前面,目的可能是想使英国避免一场奇耻大辱,从而促进和平解决。而这个和平解决,照他的说法,必须是这样的:英国让德国放心地重新掉头东向,这一次是进攻俄国。他还说,伦敦必须承认第三帝国独霸大陆的地位。在以后两个月之中,希特勒深信,这种和平已在他的股掌之中了。他现在和过去几年一样不了解英国民族的特性,不了解它的领袖和它的人民要不惜牺牲作战到底加以保卫的是哪种世界。
过去和现在对于海洋都缺乏了解的希特勒和他的将领们,做梦也想不到熟悉海洋的英国人竟能够从一个设备已荡然无存的小小港口和暴露在他们鼻尖下面的沙滩上撤退了30多万人。
5月26日晚上19时差3分,在希特勒发布停止前进的命令以后不久,英国海军部发出通知,开始执行“发电机计划”,这是敦刻尔克撤退计划的代号。
德军装甲部队停止进攻两天,给英法联军带来了绝处逢生的转机。然而联军能否及时地利用这个转机,特别是在魏刚计划已无胜利的希望和德军逐步缩小包围圈的情况下,能否摆脱困境,这还要看戈特将军如何利用时间了。
5月25日,戈特既没有请示法军司令部,也没有等待英国方面批准,不顾被围困的法比两军的命运,擅自决定把在阿拉斯受到威胁的英军各师撤向敦刻尔克。英军的撤退,打乱了联军的整个作战部署。位于索姆河南岸的法军再向北实施反突击也没有多大意义了,北线的法比军队只能根据变化了的情况独立奋战。
5月26日,魏刚被迫命令部队朝敦刻尔克方向撤退,并重新部署,以掩护这个滩头阵地。应当指出的是,英法联军向敦刻尔克撤退的指导思想是不同的,英军是主动撤退,而法军是被拖着走的;英军的撤退,是准备从海上逃往英国,而法军的撤退,是想在这里继续战斗,最后创造“马恩河奇迹”。
英军从自己的切身利益出发,坚持把远征军撤向敦刻尔克,很快得到英国政府的批准。
5月26日,德国最高统帅部开始对戈林的轰炸效果和B集团军群的推进速度产生怀疑,加之A集团军群中部分指挥官要求恢复装甲部队进攻的强烈愿望,希特勒于中午前后允许德军各装甲部队恢复进攻。
但是,前线部队到下午4时15分才接到取消“停止前进”的命令。最有利的时机已经错过,撤退下来的英法联军已做好防御部署,完成了从海上撤退的准备工作。
希特勒“停止前进”的命令是德国发动战争以来犯下的第一个后果严重的战略性错误,它给联军提供了死里逃生的机会,而正是这支逃脱的英法联军部队,4年后又从诺曼底登陆,成为最后打败希特勒的重要力量。
英法突出重围有序撤退
把英国远征军撤回英国本土的打算,最早是由丘吉尔提出的。5月16日,他在访问巴黎时发现,法国最高统帅部到处弥漫着失败主义情绪。
17日,他开始考虑撤退的可能性,并召集张伯伦等人研究“如果有必要把英国远征军从法国撤退时将会发生的问题”。
19日,戈特将军正式向伦敦建议从法国撤出英军,他在报告中写道:“我懂得这个方案甚至在理论上也是万不得已的解决办法,因为这个方案意味着英国远征军在法国人需要英国予以最大限度的支援时退出战区。”
戈特不仅在理论上研究了这个方案,而且开始付诸实践。17日,他就下令让一些后勤人员撤往英国,支援远征军的英国空军也调回英国。
根据英国首相丘吉尔的指示和远征军司令戈特将军的建议,英军马上着手采取更为具体的撤退措施。
5月19日,韦伯斯特将军在陆军部主持召开研究撤退远征军的会议。会议决定:必要时在加莱、布洛涅和敦刻尔克撤退。从20日开始,按一天2000人的速度回撤;从22日开始,撤离1.5万名后勤人员;最后是战斗部队大规模后撤。会议认为,这种撤退是可能的,海运部有充分时间来集合所需的船只。
为防万一,英军统帅部要求海军部尽可能早做撤退的安排,并指示在多佛基地任职的伯特伦·拉姆齐海军中将负责这一行动。
这位卓越的组织者于20日在多佛召开会议,研究战局,认为事态严重,战斗部队的大规模撤退应摆到议事日程的首位。
5月21日,形势更趋恶化,为了加强撤退的准备工作,上级部门拨给拉姆齐30艘渡船、12艘蒸汽渔船和6艘海货船。
到了22日,情况剧变,加莱和布洛涅港受到德军装甲部队的围攻,只剩下敦刻尔克了。事态的恶化,使拉姆齐进一步认识到,必须立即采取果断的非常措施。
拉姆齐组织了一个精干的指挥班子,总共只有16人,来组织这场有史以来最复杂、最危险的海上撤退。拉姆齐负责全面指挥协调,韦克沃尔海军少将负责指挥在英吉利海峡的航行,威廉·坦南特海军上校负责指挥敦刻尔克港和海滩登船事宜,杰克·克劳斯汤海军中校则负责指挥最关键的东堤。其中坦南特上校是负责指挥撤退的海军最高军官。
在以后的几天里,拉姆齐及其参谋人员在一座被称为“发电机房”的指挥部里废寝忘食、夜以继日地工作,他们要求海运部把东、南海岸可用船只集中起来;向诺尔指挥部要求更多的驱逐舰;向南方铁路要求专用列车;向海运部要求拖船、医药品、弹药、给养、发动机备件、绳索、柴油、空白纸、船员、机械师等等。
拉姆齐先后筹集到693艘舰船,加上盟国的船只,共计860艘之多。从巡洋舰到小帆船和荷兰小船,各种类型、各种动力的大小船只编成舰队,准备驶往敦刻尔克。
5月26日晚,德军装甲部队恢复了从西面和南面向敦刻尔克的进攻,但进展缓慢。英法联军已加强了对这一狭长地带的防御。
同日晚18时57分,英国海军部下达了“发电机”行动的命令,英军的撤退行动开始。第一批出发的船只有129艘。
第一艘前往敦刻尔克的是英轮“莫纳岛”号,它于26日晚21时驶离多佛尔港,午夜抵达敦刻尔克的盖尔海岸。
撤退行动一开始,就不可能再有机密可言,加之形势紧急,英国海军部开始在沿海和泰晤士河沿岸征用船只,甚至通过广播呼吁所有拥有船只的人前往敦刻尔克,这些船主非常明白撤出远征军对于英国意味着什么,所以积极响应海军部的呼吁,驳船、拖船、货船、客轮、渔船、汽艇乃至私人游艇,都纷纷出海,驶往敦刻尔克。
27日日出时分,第一艘船满载1420名英国士兵返航。当天,德国空军第三航空队和第二航空队大举出动,对敦刻尔克港区和海滩进行了猛烈轰炸,总共投下1.5万枚高爆炸弹和3万枚燃烧弹,敦刻尔克几乎被夷为平地,英国空军从本土起飞200架次战斗机竭尽全力掩护海滩上的登船点和执行运输任务的船只。
尽管英机没有能阻止德机对敦刻尔克的空袭,但却给德机以沉重打击,仅德军第二航空队就被击落23架,空勤人员死64人,伤7人,损失超过最近几天的总和!因此,这天被德军称为“灾难的一天”。英国也损失了11架飞机。
英国海军也全力以赴,抽调1艘巡洋舰、8艘驱逐舰和26艘其他舰艇前来,这是英国海军自开战以来第一次用军舰来运输人员,满载着官兵的军舰吃水很深,甚至还有几分倾斜,海军官兵凭借着高超的操舰技术,全速通过海浪滔天、弹如雨下的英吉利海峡。
尽管英国海空军竭尽全力,但由于缺乏小型船舶,无法迅速将人员从海滩接到停泊在近海的大型船只,撤退速度很慢,全天只撤出了7669人。
当晚,德国海军潜艇、鱼雷艇和扫雷艇也从刚占领的荷兰和比利时的港口出动,企图借助夜色掩护攻击担负撤退的英国船只。
希特勒也取消了装甲部队停止前进的命令,令英法联军最为胆战心惊的装甲师再度投入战斗。
27日早晨,有5艘运输船因德军海岸炮火猛烈而无法靠近敦刻尔克,只得空船折返。这时,其他救援船只也程度不同地尝到了德军炮火轰炸的滋味,其中两艘小船在接近法国海岸线时,一艘被击沉,另一艘救起落水船员,穿过德军炮火向英国返航。
由于受沙洲和布雷区的影响,多佛到敦刻尔克的最短航线是“Z”航线,只有34海里,轮船需紧贴着敦刻尔克以西几海里海岸线航行,经6号浮标直达多佛,但是这条航线被德军炮火封锁。
拉姆齐将军及其参谋人员开始修改计划。经过慎重研究,有两条可供选择的航线。在“Z”航线东北处有一条“X”航线,全长48海里。它能避开德军炮火的袭击,但航程远,沙洲多,而且密布有水雷,不便航行。
另一条是东边的“Y”航线,全长76海里,较易航行,水雷较少,而且不会遭到德军的炮击。如果使用这条航线,航程将是原计划的两倍多,要想撤出同样多的人,就得需要两倍以上的船只。
鉴于这种情况和其他一些原因,5月27日这天,驶抵敦刻尔克的船只总共只撤运了7669人。按照这个速度,要把全部远征军撤回国内起码需要40天。
兵多船少,已成了撤退行动中亟待解决的问题,特别是容易靠岸的小船极为短缺,因为敦刻尔克的海滩是渐次倾斜的,即使是海水涨潮时,大船也难以靠岸,更何况大船转舵不灵,易造成拥挤堵塞。所以,小船大有用武之地。
为解决这一问题,英国海运部把泰晤士河两岸各种小船场的驳船、帆船、摩托快艇和渔船都征集过来,组成小船预备队。
为了加强“Y”航线的掩护,击退德国空军的袭击,保证运输线的畅通,拉姆齐还向海军部发出紧急呼吁,取消驱逐舰的其他任务,去为敦刻尔克撤退行动护航。兵多船少的问题解决以后,撤退的工作效率大大提高。
5月28日,他们撤走了17804人,29日撤走了47310人,30日撤走了53823人,头4天总共撤走126606人,大大超过了海军部原来希望撤出4.5万人的数字。5月29日,法国第一集团军奉命正式撤退。在相当多的法国部队到达敦刻尔克海滩时,那里的情况混乱异常。
英军最初拒绝让法军登上英国的船只,因为近处没有法国船只,这就等于将法国人丢在那里。情况反映到雷诺总理那里后,他甚感不安。
5月31日,在巴黎召开的盟国最高军事会议上,雷诺坚决主张英法联军共同撤退,他说:“22万名英国士兵中已经运走了15万人,而在20万名法国士兵中只运走了1.5万人。如果这种不均衡的比例不立刻加以纠正的话,那将对我们产生严重的政治后果。”
丘吉尔首相既懂得数字上的意味,又懂得政治上的意味,他同意共同撤退,并强调说:“仍在敦刻尔克的3个英国师,将同法国人在一起,直到撤退完成。”
5月31日和6月1日是“发电机行动”成绩最显著的两天,尽管有德军连续不断的炮击和飞机的经常轰炸,英国船只白天不便靠近敦刻尔克附近海岸,但这两天仍撤出了13.2万人。但是船只的损失很大。
6月1日,天气转晴,德国空军全力出动。英国空军针锋相对,几乎派出了所有能够派出的飞机,从“喷火”式、“飓风”式单座战斗机、“无畏”式双座战斗机到“哈德逊”轰炸机、双翼“箭鱼”鱼雷机,甚至连侦察机都投入到敦刻尔克。但德军战斗机出色地阻截了英机,有效掩护轰炸机的攻击,德机虽被击落23架,但击沉了包括4艘满载官兵的驱逐舰在内的31艘船只,还重创11艘,其中有2艘满载2700名法国士兵的英国运输舰沉没,舰上人员只有2100人被小船救走。这是英军损失最惨重的一天!
丘吉尔遂打电报给雷诺,建议“于今夜(6月1日)停止撤退”。雷诺大为光火,认为英国人已救出了他们自己的大部分部队,现在正准备抛弃法国军队。戈特将军及其参谋人员已奉命于5月31日到6月1日午夜后撤回英国,留下亚历山大将军指挥的3个师组织防御。
魏刚坚决要求亚历山大的部队留下来与法军肩并肩地守卫环形防线,直至更多的法国部队撤离。在法国的坚决要求下,英国同意将“发电机行动”延长到6月4日。这时,德军将包围圈收得更紧了,德军的炮火已延伸到敦刻尔克附近海域,撤退只能改在天黑后进行。
6月2日和3日夜间,剩下的英国远征军和6万名法军冒着德军的炮火撤了出来。奉魏刚之命,布朗夏尔将军已于6月1日下午18时乘法国驱逐舰离开敦刻尔克,海军上将阿布里亚尔等人3日晚随最后一批撤退的法国士兵到了英国,亚历山大将军于3日早晨乘船回到英国。
6月4日早晨,阿布里亚尔和拉姆齐在多佛城堡见面,他们都同意撤退工作告一段落。当天上午11时,法国政府也批准该决定。下午14时23分,英国海军部正式宣布“发电机行动”结束。
此次撤退行动,除了没来得及撤出的法军第一集团军的4万人投降外,共有338226名英法士兵撤出了敦刻尔克,其中有21.5万名英国人,12.3万名法国人和比利时人,有5万人是由法国海军救出的。
撤退中被击沉的各种船只共243艘,其中英国的226艘,法国和比利时的17艘。英国远征军丢下1200门火炮、1250门高射炮和反坦克炮、6400支反坦克枪、1.1万挺机枪、7.5万辆摩托车和180架飞机。
历时10天的敦刻尔克撤退行动,对德国最高统帅部来说是一次沉重的打击。但对英国和法国来说,它“完全不是什么胜利,而仅仅是侥幸地避免了可能发生的灾难”。
丘吉尔在6月4日承认:“我们必须非常慎重,不要把这次援救说成是胜利。战争不是靠撤退赢得的。”
当1940年6月4日,温斯顿·丘吉尔在下院起立发言的时候,这些惨淡的事实,使他的心头十分沉重。当时,从敦刻尔克开回来的最后一批运输舰正在把人员卸下来。正如同他后来所写的那样,这时他已下定决心不仅向本国人民,而且也向全世界——尤其是美国——表明:“我们决定继续战斗是有重要理由的。”
正是在这个时刻,他发表了他那著名的令人久久不能忘怀的演说:
欧洲大片大片的土地和许多古老著名的国家虽然已经陷入或可能陷入秘密警察和纳粹政体所有凶恶的统治工具的魔掌之中,但是我们决不气馁认输。我们将战斗到底,我们将在法国战斗,将在海洋上战斗,我们将以不断增长的信心和不断增长的力量在空中战斗。
不论代价多么大,我们都将保卫我们的岛屿,我们将在海上战斗,我们将在登陆地点战斗。我们在农田和街道上战斗,我们将在山中战斗。我们决不投降,即使这个岛屿,或者它的一大部分土地已被征服,或者挨冻受饿——我一点也不相信会发生这种情况——我们那个由英国舰队所武装和保卫的海外帝国,也将战斗下去,直到新世界在上帝认为适当的时机挺身而出,用它的全部力量把旧世界援救和解放出来为止。
英国的处境的确是严峻的,没有陆军保卫岛屿,空军力量在法国已受到很大的削弱。剩下的只有海军。
然而,不管怎么说,人们还是情愿称这次撤退为“敦刻尔克的奇迹”。毫无疑问,在德军的强大进攻面前,短短10天之内能从德军的炮火底下撤出33.8万余人的军队,这的确是一次出色的、成功的战役行动。这一行动的成功,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英法联军英勇顽强的抗敌精神和援救人员的英雄气概,取决于英军的周密组织和国内人民的大力支持。
这次撤退的成功还得益于良好的气候条件。在此期间,连续10天无风无雨,海面风平浪静,为撤退提供了极好的条件。
显然,希特勒的“停止前进”令也有利于联军的撤退。德军装甲部队在敦刻尔克附近停止前进,这是德军最高统帅部的重大战略失误,而这个失误却恰恰帮了联军的大忙,为联军提供了死里逃生的机会,使其保存了大量的有生力量。
但也必须看到,英军决定撤退远征军是在有可能达成反攻成功的关键时刻做出的,它势必给英法盟国的相互信赖关系蒙上一层阴影,对整个法国战局带来严重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