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纵横录——墨索里尼
年少轻狂多次被驱逐出境
意大利法西斯党魁墨索里尼的家乡意大利东北部,素以铁拳和美酒闻名于世。1883年7月29日,本托·墨索里尼出生在艾米—罗马涅区的弗利省达维亚村。母亲是乡村小学教师。
由于家境贫寒,地位卑贱,墨索里尼多次遭到富人贵族子弟的歧视、欺辱,致使他从小就痛恨那些养尊处优、花天酒地的富人。而且这种愤怒后面隐藏着深深的嫉妒,他曾经对母亲发誓说:“总有一天,我会让那些身居高位的人给我本托·墨索里尼让出一块空地。”
当墨索里尼的梦想变成现实时,他冷峻地回忆说:“饥饿是一位良师益友,它的作用不亚于监狱和敌人。”
墨索里尼从小固执好斗,报复心强,野心勃勃,而且身强力壮,聪明过人,很早就成了村里一拨野小子的“孩子王”。休息日的早晨,村里许多人都到教堂去了,墨索里尼却独自爬上普雷达皮奥山。背靠着古罗马时代留下的残壁,思想却穿越时空,飞向那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年月——富丽威严的城堡和里面不可一世的主人,他发誓要成为一个像恺撒那样的伟人。
1890年,墨索里尼到邻村去上学,他野性未改,行为乖戾,不听教诲,经常和同学们打架。他被处罚了几次,但始终未改。过了两年,学校索性把他开除了。后来,他的父母只好把他又送进另一所学校。然而,胡闹的脾气依然如故。
不过,他的聪明的确是出众的。教师们都夸奖他是“栋梁之材”,这更助长了他的狂妄。一天,市政府开音乐会,因为不让他进入,他便翻窗而入,抢占了一个座位。后来,在老师们的帮助下,他渐渐知道用功,功课确实也很好,不过还是经常违反校规。有一次口试,他一口气说了半小时,教员给了他一个零分,但是称赞他的口才真好。
放假的时候,他总是练习演说的姿势。母亲问他干什么,他说:“长大以后,我一定要让意大利听我的指挥。”
到了十三四岁,墨索里尼的父母为使他将来做个自食其力的劳动者,决定送他到福林波波利的师范学校去学习。这是一座很有名的培养教师的学校,学制6年。这对墨索里尼来说是难以忍受的。他在学校仍不甚用功,经常违反纪律。终于熬过了6年,取得了毕业文凭,在哥尔替瑞地方谋到了一个乡村小学教师的位子。
然而,这个野心勃勃的家伙只教了一年书,就再也待不下去了。他幻想有个“光辉灿烂”的前程,决心到社会上去闯,去飞腾。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临行前墨索里尼写了一篇题为《坚强的意志乃是成功之母》的文章。从此,他结束了短暂的教师生涯,开始闯“江湖”去了。
墨索里尼卷起行李,离开了学校,怀着要做一番事业的野心去周游四方,考察世界,但并无具体的目标。他走到基亚索,乘车到瑞士西部去。在瑞士的生活是非常艰难的。他做过泥瓦匠、脚夫、缝工、帮厨等,但都不能持久。墨索里尼对于搞建筑有着异常的兴趣。有时,他也将意大利语翻成法语,或将法语翻成意大利语。总之,能找着什么事就做什么事。后来,墨索里尼说:“那时我知道饥饿是什么滋味,但我既不借债,也不乞求于他人,而是靠自己的劳动维持最低标准的生活。由于受父亲的影响,我集中精力研究社会科学。”
闲暇时,他经常到洛桑大学旁听政治经济学和哲学课,借以提高自己分析和判断事物的能力。墨索里尼还经常参加当地的群众集会,有时也在公众场合发表演说。有一次说话不小心,他得罪了瑞士当局,被驱逐出境。
他回到意大利,正赶上征兵,随即在历史名城维罗纳参加了巴萨列里奥的联队。这个联队以善于快步训练而出名,士兵们的帽子上都饰有绿彩羽毛,借以与其他部队区别。正当他对这种紧张的生活稍微习惯的时候,长官突然通知他:家里来了电报,母亲病危!这对墨索里尼来说,犹如晴天霹雳,他急忙赶头班车走了。回家之后,母亲已经神志不清,不久就死去了。墨索里尼对此十分悲伤,但他还能克制自己,他在写给军中一位朋友的信中说:“我代表我家里的人,谢谢你的好意。我现在只有一件事可做,就是照你所说的,我应当服从先母的教训,好好当兵,好好做人。女子可以哭哭啼啼,男子要能吃苦,不怕死,才可以救国,才可以继承先烈的遗志啊!”
墨索里尼在部队服役期满后,仍旧回到瑞士。在这期间,还经常为意大利和瑞士报纸撰写文章,并不时在大庭广众之下演说社会主义和国际政治,受到不少人的拥护。当然,瑞士政府很注意他的行动。
由于受雷托思想的影响,墨索里尼反对全民政治。他说:“平等与民治是人类错误的观念。实行起来,个性的发展就会受到限制。”
此外,他还研究尼采和索尔的哲学,这对他后来的思想影响很大。
有一次,法国的社会主义者绍雷斯到日内瓦做有关基督主义的演说。墨索里尼前去听讲,站在工人群中,衣衫不整。旁人都以为他是无政府党人。
绍雷斯演说不久,墨索里尼便举手表示反对,并且出言不逊,激起群众的公愤,大家认为这是一个故意捣乱的敌对分子,便要动手打他。多亏绍雷斯及时制止。绍雷斯叫大家安静等他演说完毕之后,再让这个反对派申说一番。在大庭广众之下,墨索里尼大讲教会对于罗马帝国之罪恶。他演说时,口若悬河,引经据典,条理分明,赢得了听众热烈的掌声。但是,瑞士警察局认为他的主张太激烈,他的言论妨碍治安,第二次对他下了驱逐令。
1908年,墨索里尼被迫移居到奥地利。最初任《特伦托新闻报》编辑,后来又在《人民报》做助理编辑。《人民报》是巴蒂斯蒂创办的,他想借此鼓动特伦托地方人民脱离奥地利的管辖。
巴蒂斯蒂是意大利统一时代的最后一个殉难者。墨索里尼第一次见巴蒂斯蒂,就留下了良好的印象。他利用报纸猛烈攻击奥地利的宗教势力,并力主恢复意大利已失去的土地。不久,他便因此被捕入狱,最后被驱逐出境。
自办报纸宣传法西斯理论
不得已,墨索里尼回到意大利。此时,他已深刻地体会到,要想成就自己的“伟大事业”,必须大造舆论来动员群众。于是他决定办一份报纸,来为他进行舆论准备。
这张报纸名为《阶级斗争报》,是本地社会党的机关报。
墨索里尼对办报十分认真,他说:“报纸不是拿文字堆积起来的。报纸是党的灵魂,党的标记。现在的社会党,实在是尸位素餐,没有什么好的理想。现在的主义,变成做官的捷径,为政客奸人所利用,不能为群众谋物质上精神上的进步了。社会主义,注重人类的合作,非努力工作、洗涤个人的身心是不能实现的。”
何等冠冕堂皇!
1912年,意大利社会党在勒佐伊弥利亚举行全国代表大会。墨索里尼在会上大出风头,很多人把他看成是全国的英雄。墨索里尼由于能言善辩,被推举为《前进报》的总编辑,从而掌握了社会党中央党报的舆论大权。
墨索里尼接管《前进报》之后,报纸发行量骤然增到10万多份,经济情况大为改观。党员人数也由5万人发展到15万人。
墨索里尼名声大振。他对法国革命家丹东甚为敬仰,特别对他发表的《为了战胜敌人必须勇敢、勇敢、再勇敢!》的著名演说十分欣赏。因此,每逢在纪念这位革命家的集会上,他总要发表讲话。
在一次集会上,到的人数较少些,而且多半是激进分子。他等了半个小时,带着怒容上台说:“丹东的党徒,不像现在的意大利社会党,只空谈革命,不肯务实。”
当时意大利社会党的一部分思想较保守的党员,受了资产阶级求名求利的影响,组成共济党。墨索里尼对此十分生气。在安科纳召开的社会党大会上,墨索里尼提出的社会党与共济党不能并容案,居然获得通过。
1922年,他又宣布共济党与法西斯党不能并存。
墨索里尼对于政敌和所谓好求虚荣的人,攻击不遗余力。某次,有一个社会党人想在文坛中出名,请墨索里尼在他的报上写一篇文章,论阶级斗争。墨索里尼请他也做一篇文章,论革命的玄秘。
这位社会党人,不知墨索里尼的用意,拼命做了一篇文章送来,问他的看法如何。墨索里尼说:“我看你是党中最笨的一位,你还是不弄笔墨好些!”1914年8月,第一次世界大战的风云与迷雾已降临到眼前。但墨索里尼的小家庭仍过着较为平静的生活。他的妻子拉凯莱是一个聪明贤惠的夫人,她耐心地、热诚地与丈夫同甘苦、共患难。女儿爱达是他们家中“快乐的种子”。墨索里尼说:“我不需要什么,我的一生只是一个可怕的挣扎,我的家是我唯一的甜蜜宁静的安慰者,好像沙漠中的一块绿洲。”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到处发生政治纠纷,一片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局面,意大利也处在急剧的动荡之中。早在20世纪初,意大利就进入了帝国主义阶段。
在军事和经济方面实力薄弱的意大利帝国主义,力图在力量相匹敌的各帝国主义国家和各集团之间随机应变,并利用它们之间的矛盾来实现本国的侵略、扩张目的。意大利早在德、意、奥三国同盟期间,便采取了同英、法、俄接近的方针。
意大利统治集团连年战争和对劳动人民的剥削,激起了广大群众的反抗。1901年至1910年间,意大利约有300万人参加了罢工运动。
在1905年至1907年俄国革命的影响下,以及由于1908年开始的工业危机,和1911年至1912年的意土战争,意大利国内的阶级斗争日趋尖锐,群众革命情绪越来越高涨。
面对着统治阶级的残酷镇压,意大利到处在发生暴动,到处在举行起义。社会党内部反改良主义派占据了优势,掠夺战争的最公开的拥护者和主张同政府合作的毕索拉蒂和波诺米等人在1912年被开除出党。
1914年6月8日,根据社会党和总工会的号召,开始了抗议安科纳警察击毙参加反帝游行示威的3个工人的总罢工。
以“红色周”而著名的这次罢工,有的地方带有急风骤雨的性质,起义者已经把政权夺到自己的手里。意大利统治阶级对此惶恐不安。
善于见风使舵的墨索里尼,在此情况下,对欧战极力主张保持中立。他在《前进报》上说:“意大利最大的责任,在于缩小战事的范围。所以,要绝对中立,不做德、奥的走狗。”
11月间,他看到德国社会党极力帮助德皇,协约国的力量在扩大,形势对德、奥不利,便写了一篇题为《从绝对中立到积极中立》的文章,主张意大利应加强备战。
他告诉社会党人说:“不是一切战争皆应反对,战争也有有益于革命的。”他主张意大利加入协约国对德作战,他说:“德国是所有叛逆、耻辱、奸诈的来源。”
墨索里尼的这种主张与社会党中央当时反对战争的态度是相矛盾的。
同月,意大利社会党在米兰开会,会开到半夜3点多。墨索里尼大胆地在台上说:“从今以后,我与畏首畏尾不敢说话的人、不主张参战的人势不两立。”
墨索里尼未说之前,大家已摩拳擦掌。现在听了这番话,更是怒不可遏,拼命大喊:“打死他!打死他!”墨索里尼见众怒不可犯,就壮着胆子说:“诸位恨我,足见诸位还是爱我。”
于是,他解释了他做文章的目的,他说:“诸位可以赶我出去,不可赶我的思想出去。德国人在法、比两国所犯的蛮横暴行,谁不知道?怎么还可以帮助他们呢?现在参战有利于扩大意大利的疆土,同时也可扭转国内群众的注意力。”
墨索里尼虽然作了很多的解释,但没人理睬他。他望着敌视的众人,怒不可遏,随即将桌上的水瓶摔碎,以示决裂。过了几日,社会党中央宣布开除墨索里尼的党籍,并撤销他《前进报》总编辑的职务。
墨索里尼离开社会党时,囊中只剩下5个里拉了。但是,至11月15日,在一些主战的垄断资本的支持下,他的《意大利人民报》居然问世了。
墨索里尼创办这份报纸,他的政敌都说他接受了法国的金钱。于是,政府组织了一个委员会,进行彻底清查。其中,有3人是社会党,3人是中立派。清查之后,知道开办费用全部由他的朋友“捐助”,并非“外国津贴”,才算了事。
在这一段时间,墨索里尼深受尼采唯意志论的影响。他赞扬主观战斗精神,强调人生的目的在于发挥权力、“扩张自我”,鼓吹“超人”哲学。他认为“超人”是历史的创造者,有权才能奴役群众,而普通人只是“超人”实现自己权力意志的工具。
他反对民主,反对马克思所提倡的真正社会主义,而对尼采的反动战争理论则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甚至宣称,战争就是道德,战争是强权政治的集中表现,只有通过战争才能达到自我扩张的目的。
《意大利人民报》一创刊,就用了引人注目的两句格言,一个是布朗基所说的:“谁有铁拳,谁就有面包。”一个是拿破仑所说的:“革命是一种理想,必须要有刀枪维持。”
墨索里尼在他所撰写的一篇题为《胆量》的社评中说:“我们既然继续努力,我们就不可不知道一个又可怕又可爱的字,就是‘战’。我说‘战’这个字声音很大,我信仰心很重,我豪气很盛。因为我是对诸位青年人说的,对诸位在历史上有责任的人说的。”
墨索里尼认为:
非战不足以奋发有为,非战不足以改变平民政治所养成的人民的惰性。此外,意大利有很多未收复的土地,非流血更无还我河山之望了。
在墨索里尼的心目中,意大利人只图苟安,不肯前进,人人装聋作哑,希望他人吃苦冒险。他说:“神人是已死的,超人是需要的。创造未来的环境,战争是唯一的救命剂。”
墨索时尼还鼓吹理想主义,他说:“新理想主义要有新的精神,辅之以作战能力与牺牲态度。要以世界和人类为目标,不要只知爱乡里,处于消极状态中。”他相信这种主义可以制胜。
他离开社会党时,不少人以为他的政治生活要从此结束了。
但是,过了6个月,就是1915年5月,意大利终于对奥宣战。
“啊,意大利祖国,”墨索里尼写道,“我们要把生命奉献给你!”
转眼之间,他竟变成了一颗众人瞩目的政治明星了。他要“拯救”意大利,在他周围已经聚集了一批狂妄分子,墨索里尼已经成了自我扩张的主战派的首领,成了垄断资产阶级侵略扩张的代言人。
其实,墨索里尼虽百般鼓吹意大利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并站在协约国一方,但这并非一件易事。
用墨索里尼的话说是:“意大利人苟安岁月已久,不肯为理想而奋斗。要改变他们的态度是难乎其难的。”
此外还有一困难:意大利人民反对战争,厌恶侵略。特别是意大利首相饶里蒂和德国关系较密切。早在开战之前,意政府就与德、奥结成了三角联盟,规定一方若遭受攻击,其他两国必须支援。
为了撕毁这一同盟,墨索里尼除了利用《意大利人民报》大造舆论外,还创建了他自己的政党“革命同志会”——意大利法西斯党的前身。
1915年1月,他的党徒已有5000多人,多是流氓打手和主张侵略扩张的一些狂妄之徒。
在一次集会上,墨索里尼给他们打气说:“诸位都是反抗旧习俗的青年,一定能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来。今天要战争,明天就要革命了。我要意大利加入战争有两个目的:一是对内的,一是对外的。参战的结果,可以打倒奥匈帝国,解放意大利被侵占的土地;另外,可以把法西斯思想传播到俄、德两国,这对于世界革命、人类的自由是有贡献的。我们要脱去国家党和帝国主义党的面具,带着激进派、革命派反对宪政的精神,决心战斗到底!”
因为煽动战争,1915年4月11日,他在罗马被捕。遭监禁数日后被释放,仍著文章,发表演说,与人相争。他利用报纸集中攻击反战派,谴责他们为卖国贼。
墨索里尼说:“我想要意大利国基巩固,必须要改造国会,至少要把10多个卖国议员枪毙!”
5月15日,墨索里尼发表社论:
意大利到了生死存亡关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人民应当自决。或者是战争,或者是革命,二者必居其一。
过了几天,他又写道:“意大利的形势和欧洲的政局都落在你们的肩上了。”
就这样,经过他大张旗鼓的宣传,响应者逐渐增多,最有势力者要算意大利著名诗人邓南遮了。
当时,全国沸腾。饶里蒂的反对参战案马上就被否决了。意大利国王鉴于米兰、罗马、帕杜阿、热那亚和那不勒斯各处主战者的骚动,只得舍去饶里蒂,再召回萨兰德拉组阁。这是墨索里尼在强有力的众多政敌面前获得的一次重大胜利。
其实,意大利早就是两个帝国主义集团争夺的重要对象。英、法为了把意大利拉向协约国一边,同德、奥集团展开了激烈的外交斗争。
因为意大利地处地中海,不仅战略地位重要,而且拥有同法国不相上下的人力,有一支较大的陆海军。意大利的直接参战,将对西欧战场发生一定的影响。
1915年3月,意大利政府同时与两交战集团谈判。在德国压力下,奥匈帝国不惜忍痛割爱,表示愿意交出一部分领地,作为对意大利继续信守“中立”的报酬。但这些领地为数不多,又不能马上兑现,当然不能满足意大利统治阶级的欲望。
这时,意大利帝国主义的胃口越来越大,除了要求获得特兰提诺、提罗尔、的里雅斯特、整个伊斯特利亚和达尔马提亚沿岸等地区外,还主张在阿尔巴尼亚中部成立一个由意大利控制的自治公国,并要求获得非洲一些殖民地和某些土耳其领地。
英国首先答应了意大利的要求,法、俄也跟着表示同意。就这样,经过长期的讨价还价之后,意大利终于在1915年同协约国签订了《伦敦条约》,并正式表示站在协约国方面。
1915年5月23日,萨兰德拉继饶里蒂为意大利首相。依照墨索里尼等人的意旨,对德、奥正式宣战。第二天,墨索里尼发表了极具煽动性的社论:
从今天起,意大利人民要从军了;从今日起,意大利境内没有党派的成见,只有整个的民族。刀枪相接的时候,我们只有一句话要说,就是“意大利万岁”!我们现在方才知道,祖国的生存是与人民的幸福密切相关的;我们现在才知道,意大利民族是一个有着强大活力的民族。我们愿与意大利共存亡!
一手创办“战斗的法西斯党”
墨索里尼成功了!他激动不已。
1915年9月3日,墨索里尼对《意大利人民报》的同仁说:“我去前线作战了,希望后面要有保障,要睁开眼睛,尽力奋斗。谨祝诸君努力!”
为了这场战争,墨索里尼曾经挥动了数千次笔杆。如今战争降临,他迫不及待地投笔从戎了!
战场上,墨索里尼为了他的野心,奋勇顽强。一次战斗中,他受了重伤,险些丧命,前后动了27次手术,从身上取出大约44个弹片。他只好回到米兰报社。
为了实现自己的反动抱负,墨索里尼于1919年3月在米兰召集旧时政治上和行伍中的同志150人,组成了一个“战斗的法西斯党”。在古罗马时代,法西斯是执政官的权力象征。入党的人,多是些亡命之徒,抱定决心要摧毁布尔什维克在意大利的势力,决心与人民为敌。
1919年至1920年的局势表明,意大利的无产阶级已经觉醒,垄断资产阶级眼看依靠资产阶级议会已经不能保持政权,于是支持墨索里尼建立公开的法西斯恐怖专政来巩固他们的统治地位。
此外,扶植法西斯的另一直接目的,便是意大利帝国主义准备参加世界再瓜分的斗争。意大利法西斯主义,曾经得到国际反动势力,尤其是英、美垄断组织和梵蒂冈在财政和政治上的广泛支持。
法西斯党魁墨索里尼为了在小资产阶级、富农、反动的大学生、军官和思想堕落分子中招募拥护者,展开了民族沙文主义的蛊惑宣传煽动。
法西斯党诞生后,这帮匪徒就对革命团体和工人阶级的先进分子开始了恐怖活动。工人们对法西斯匪帮进行了英勇的抵抗,但是当时他们缺乏坚强的革命领导,而且没有很好地组织起来。
社会党中的右派和中派的领袖们,实际上以自己的姑息政策为法西斯主义扫清了道路。
墨索里尼组成意大利第一届法西斯政府为了广泛招揽党徒,除了进行蛊惑人心的宣传外,还制订了党旗、党徽。
意大利法西斯党的标志是一束棒子。这原是古罗马高级执法官的标志,墨索里尼拿它来作为法西斯党的党徽。一束棒子捆在一起,中间捆着一柄斧头,棒子象征人民,斧头象征领袖,意思是人民要绝对服从他们勇武的领袖。同时,这也象征意大利人民古代的光荣。
法西斯党还规定必须行罗马式敬礼,高唱青年进行曲。
墨索里尼用“信仰、服从、战斗”的口号,代替他所鄙视的民主政治的“自由、平等、博爱”。
墨索里尼不断地使用一些厚黑手段迷诱、蛊惑人心,“假如现在谁要反对已完结、已胜利的战争,我们就要直言不讳地承认我们是主战者,我们感到十分荣幸,我们将要大声疾呼:‘滚开,你们这些流氓!’没有一个人能忘记为战争而死的将士。他们形成神圣不可侵犯的群体,好像埃及的金字塔上接天空,他们不是属于任何人的,没有一个人能将他们分开。他们也不是属于任何党派的,他们属于整个的祖国。他们属于全人类,我们能看着死者受辱而袖手旁观吗?”
墨索里尼别有用心的宣传果然在军界产生了影响,一些主战者、退伍军人、暴徒、解职军官以及阿尔迪特敢死队,纷纷聚集在法西斯的旗帜之下。这使野心勃勃的墨索里尼更加不可一世!
同时,墨索里尼在思想上、组织上进行了彻底的统治。凡是加入“战斗的法西斯”组织的,必须遵守墨索里尼的信条:服从命令,不准空口说白话;目的明确,要不顾一切地去为胜利而战;纪念死者,尊敬伤残者及死亡者的家属。总之,就是反共、反社会主义,在政治上创造一个新的法西斯的意大利。
当时,在意大利,有些人说,他们不明白法西斯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有些人说,法西斯在意大利如同花草长在无花匠的花园里。为了扩大宣传,墨索里尼急忙把他的纲领、主张写出来,连续发布了3个布告:
第一次是宣告法西斯举行会议,表示向一切为争取意大利的伟大与世界自由而死的意国人民致敬;向一切因战争而残废和患有不治之症者致敬;并向一切牢记不忘和努力完成他们的责任的人致意。法西斯还宣称,他们准备全力保护和支持个人所拥有的一切物质的和精神的财富。
这一声明争取了军界,稳定了资产阶级。
第二次布告,宣称法西斯反对有害于意大利的任何帝国主义;扬言接受国际联盟关于意大利的“提示”;声明要确保意大利边境在阿尔卑斯山与亚得里亚海之间的稳定。这一布告进一步煽起了沙文主义的狂热。
第三次的宣言中,说到最近的选举。法西斯声明他们将全力与一切党派竞争,他们要拯救意大利,要充当救世主。
1919年6月,协约国针对德国的和约终于在巴黎的凡尔赛宫签订了,这对墨索里尼来说,无疑是一场噩梦!愤怒之火和不满情绪在军界、法西斯党徒和狂热的扩张主义分子中燃烧着、蔓延着。250万军人复员之后,造成普遍失业和社会动乱。战后通货膨胀和经济危机扼杀了衰弱的国民经济。
更为危险的是,在墨索里尼的煽动下,民族主义分子到处兴风作浪。
他们认为,尽管意大利在战后获得了一些领土,但受了欺骗。当年参战时,英、法曾答应把某些奥匈帝国的领土划归意大利,但是美国并没有兑现这种许诺,主张民族自决的威尔逊总统,不赞成把这片土地划归意大利。争论中心是亚得里亚海的港口阜姆,意大利人和南斯拉夫人都要求占据这个地方。
阜姆的命运,具体而微妙地显示了意大利历史发展的趋势。
1919年9月,狂热的民族主义诗人邓南遮在法西斯党的赞助下,决心攫取阜姆。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募集了一批冲锋队员。
在这支冲锋队里,有许多是从监狱里出来的愿效忠死战的囚徒。这帮亡命之徒在邓南遮的率领下,向阜姆进发,决心在那里建立一个独裁专政的法西斯式的政权。
但是,事情的发展,并未使墨索里尼如愿以偿。11月16日大选揭晓了,法西斯一败涂地。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被选入国会,甚至在墨索里尼的老巢米兰,他的票数也很少。
邓南遮一伙进军阜姆也不甚顺利。由于意大利和南斯拉夫签订了《拉帕洛条约》,暴徒们在霸占了阜姆15个月后,在强大的国际舆论压力下,又被迫撤出。
诸多事实表明,广大民众是反法西斯的。他们担心,法西斯会把人们拖入阴暗的地狱。
面对这种情况,墨索里尼故作镇静,他在给党徒们打气时说:“不要害怕,意大利会自己医治它的病的。我们应当鼓起勇气,努力!努力!再努力!再过两年我们的机会就要来了。”
他在一篇题为《让我们航行》的文章中还写道:“我们应不顾一切地去航行!甚至逆流而上,即使冒覆舟的危险也在所不辞!”
为了煽动民族沙文主义,转移国内人民对法西斯的注意力,墨索里尼对尼蒂政府进行不遗余力的攻击。
在1920年1月8日的《意大利人民报》上,头版载有这样的标题:《蜗牛先生卡戈亚的惊人的言语》,这个外号是邓南遮送给尼蒂的。
墨索里尼还采用同样的手法,写了一篇题为《不幸》的社论,集中攻击尼蒂在巴黎谈判中如何步步退让、丧权辱国。
经过一番宣传,群情骚动起来了。在外交使团中也生出一些无稽的谣传,称南斯拉夫人要占领整个亚得里亚海岸了,罗马陷于异常紧张、恐怖之中。学生、教授、工人、市民举行了声势浩大的游行示威,要求政府收回达尔马提亚和阜姆,以表示他们对祖国的忠诚。
在群众的要求下,尼蒂政府倒台了,以首相为职业的饶里蒂继续组阁,但是他的政府日甚一日地软弱无能。人民群众对局势越来越不满,革命运动蓬勃发展。人们纷纷占领工厂,建立工厂管理委员会;象征苏维埃的镰刀和斧头的红旗,飘扬在工厂上空。人民发出要当家做主的吼声,对法西斯暴徒充满无限的仇恨。
墨索里尼和他的党徒们对此咬牙切齿,恨之入骨。他们认为“愚昧”充满了工人与农民群众的胸中;要想用好话,或用宗教式的劝告是无用的;最需要的就是一种“合时的、恳切的对英武的暴力的承认”。
他们要大打出手,向人民开刀了。正如墨索里尼所供认的,法西斯所需要的是暴力、流血与牺牲,“绝不能用乳水难融的宣传方法,用言语——国会与新闻界中无聊的斗争”。
法西斯的暴力是异常凶猛的。有不少暴徒来自军队和学校。他们的战斗小分队四处活动,对人民群众进行恐吓、抢劫、勒索和骚扰。
当时,在大街上与田野中,每天都有血战发生。星期日、假日和任何集会的时间,都有斗争发生。法西斯别动队四处袭击工会,焚烧社会党的《前进报》报馆,殴打、枪杀进步人士和共产党人。
在第二次大选中,法西斯匪徒口出狂言:谁不投黑衫党的票,重者将遭到致命的报复,轻者也要喝一杯蓖麻籽油。在暴徒们的恐吓和枪棒威胁面前,不少人慑服了,法西斯党因此所获选票大增。他们不仅在米兰占有压倒性优势,而且在波伦亚、弗利也获得了成功。
1919年11月,选举墨索里尼的票数不过4000张,1921年的选票骤增至17.8万张。法西斯党为此大肆庆祝。他们在国会组织了法西斯党团,在国会535席中虽然只赢得了35席,但他们的反动能量却很大,成了操纵国会、干预国事的一支不可忽视的威慑力量。
墨索里尼不仅指挥法西斯党徒进行武斗,而且还身体力行,亲自参加决斗。他先后与政敌对阵厮杀,交战数回合,最后利用他擅长的剑术击败对方。
由于连年战争,加上法西斯的捣乱、破坏,意大利经济日益恶化,难以维持,至1922年,意大利最大的银行——国家银行也倒闭了。这在国内外引起了很大震动。
急于夺权的墨索里尼,面对这一情况,陷入了沉思:“无知、愚蠢、过失、轻浮,今后如何接管这样一个烂摊子呢?”
1922年1月,墨索里尼以《意大利人民报》总编辑的身份出席了正在法国戛纳召开的国际联盟会议。他从会上了解到,意大利货币的比值比法国的少一半。
他认为这是一种耻辱,是对战胜国的打击,表明意大利正在走向破产。他在题为《戛纳会议以后》一文中惊呼:“在目前精神与经济恐慌的情形之下,必须往前进,否则就要沉沦下去了。”
随着法西斯的胡作非为,意大利的各种矛盾进一步激化。一天,一个狂热支持法西斯的军官菲德烈克·佛罗瑞阿中将被他的下属刺杀了。墨索里尼对此颇为伤感,他狂吠:“这是一个令人惊骇的事件!”他要法西斯党徒继承死者的遗志,坚决按着既定的目标走下去。他说:“在意大利近代史上,没有一个党,没有一种运动能比得上法西斯。没有一种理想及得上法西斯,它是青年人的血所供奉的。”
法西斯匪徒们发誓,要对革命党团血战到底。在大街上,在公共场所,法西斯匪徒们以维持秩序的名义,到处行凶作乱,枪杀进步人士。
墨索里尼声嘶力竭地说:“我拿我的名誉担保,誓将红色的党团击碎。”
为了壮大反革命武装力量,准备全面夺权,墨索里尼专门组织了一个军事参议会,广招军官和旧军人,训练武装匪徒,对共产党和革命人民团体进行残酷镇压,制造恐怖气氛。
所有法西斯党徒,都着黑色制服,号称黑衫党。他们对自己的领袖无限崇拜,每次见到墨索里尼都行古代的致敬礼。他们杀气腾腾,性格粗野,在大街上,常常听见他们“杀!杀!杀!”的狂吠声。
暴力夺取党权、政权、军权
在法西斯狂暴面前,软弱的意大利资产阶级政府,像走马灯似的换来换去。刚上任没有几天的法克达政府又摇摇欲坠了。在1922年7月19日的国会上,墨索里尼对这位倒霉的总理进行了挖空心思的攻击。
他说:“从各方面看来都是不相宜的。虽然你的朋友以慈悲为怀而捧你,但是你的内阁还是不能生存,我警告它不能再得过且过地维持寿命了。而且你所依靠的人,都是和你一样的无用之徒。”
最后,墨索里尼用威胁的口气说:“现在法西斯党要自行其是了,或者要做一个执政党,或者要做一个乱党,何去何从,要看局势的发展了!”法西斯党要夺权了。至1922年11月1日,法西斯的武装党徒已发展到50万人,普通党员达100万人。另外,在它操纵控制下的工会和其他社团还有250万人。当时意大利政治阴云密布,恐怖气氛笼罩全国。震惊世界的法西斯夺权的进军就要开始了。1922年10月20日,在垄断资产阶级、军队和天主教会的支持下,法西斯总部下令全国总动员,并发表对全国国民的檄文,宣布进军罗马。法西斯劝告军警不要和他们作战,劝慰有产者不要害怕,声明保护工农的正当权益,扬言对皇室尽忠,只是要推翻腐朽的统治阶级。法西斯大军一路攻克克雷莫纳、亚历山大里亚和波伦亚,沿路政府军队和警察严守中立,不敢出击。各资产阶级政党也纷纷屈膝投降。法克达总理请求宣布戒严,国王拒绝签字。
法西斯军队很快兵临罗马城下,垄断资产阶级乘机施压。10月29日,国王下令召唤墨索里尼前来罗马负责组阁。11月1日,墨索里尼将《意大利人民报》交给其弟阿纳尔杜负责,自己驱车前往罗马组建法西斯政权。罗马政权不战而降。
从法西斯组建,到进军罗马,墨索里尼当上内阁总理,前后不过3年时间。墨索里尼这个法西斯分子夺权成功了。
墨索里尼夺权的成功并没有给意大利带来稳定局面。墨索里尼犹如坐在即将爆发的火山口上,心急如焚。经过冥思苦想,他决定采取怀柔和镇压相结合的政策。
一方面,他对监狱的犯人实行大赦,以造成虚假的和平空气;另一方面,他又迅速强化专政力量,将已经准备解散的法西斯黑衫军改编为“国家保安志愿民团”。
此外,他还组织了一个大议会,完全由法西斯党人和阁员组成,实际上是国会的“太上皇”。
1924年4月6日,墨索里尼宣布大选。
为了取胜,他煞费苦心耍计谋,使大选完全在法西斯党的领导和控制下进行。为了避免“骚动”和所谓使选举“有秩序”地进行,规定事先由法西斯参议会统一提出候选人名单。
为了装饰门面,名单上也列出了前内阁总理阿兰多和前议长德尼古拉等少数人作为象征,但大部分都是“大议会”挑选的新人物。它包括200名加入法西斯党的所谓“身经百战”的军官,10名获金牌、114名获银牌和98名获铜牌的法西斯“模范党员”,80名残废军人,34名“保安民团”成员。这种在刺刀下强奸民意的安排,各政党犹如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布置完“舞会”背景,确定好“演员”阵容,墨索里尼亲自前去米兰指挥选举丑剧的进行。法西斯党徒更是四处活动,在全国各地强拉选票。
即使这样,在全国500万选民中,有200万人投了反对票。但对法西斯党来说,这仍是破天荒的一次“伟大胜利”。
墨索里尼回到罗马时,像凯旋的英雄一样,受到了法西斯党徒们的隆重欢迎。这是他本人导演的一次“精彩”表演,也是法西斯匪徒们向全国人民的挑战和示威。
5月24日,在墨索里尼主持下召开了第二十七届国会。那些所谓“不忠于国家及损害意大利伟大的分子”都被禁止与会。
会上只有事先经过挑选的法西斯代表在鼓噪,他们除了大骂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外,就是对他们的“领袖”歌功颂德。
最后,墨索里尼矫揉造作地说:“因为我们是代表人民的,所以必须将你们的和我的嫌忌抛开。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展望未来,在我们尊敬的国家的实体中生活。”
墨索里尼一面迷恋于暴力维持的权力,一面疯狂地大搞偶像崇拜。
至1925年10月,基本上完成了对各项工作的改造,实现了他所提出的“一切权力归法西斯”的计划,而墨索里尼本人,也集党权、政权、军权于一身,成了名副其实的独裁者。
威尼斯宫位于罗马中央的威尼斯广场,耸立于卡比托利欧之麓,是一座中世纪堡垒兼低塔似的庞大的黄色石料建筑。
这座宫殿由罗马教皇始建,已经过了5个世纪,自17世纪一度让于威尼斯共和国以来,辗转于奥地利皇室之手,于1915年由意大利王国从奥地利皇室手中夺回。它构造之精,形体之大,墙壁之厚,凌驾于其他宫殿之上。至于厅堂之大,更是超过了其他建筑。
野心勃勃的墨索里尼就坐在昔日帝王的宝座上发号施令,这里成了法西斯统治4000多万意大利人民的中心。他每天在这里发号施令,同时每天在这里接待远方来客和法西斯的党政要人。
墨索里尼当时是意大利最有权势的人,也是最忙的人。办公室装着3部电话机。他的书桌看上去倒也简单朴素,除了日常处理的公文外,就是平日他所最喜欢读的《俾斯麦传》和莎士比亚的《裘力斯·恺撒》等著作。
他崇拜俾斯麦,但更崇拜恺撒。他十分赞赏恺撒的武功,特别崇拜他在对外侵略扩张中的韬略和英勇献身精神。
恺撒说:“懦夫在未死以前,就已经死过好多次;勇士一生只死一次。在我所听到过的一切怪事之中,人们的贪生怕死是一件最奇怪的事情,因为死本来是一个人免不了的结局,它要来的时候谁也不能叫它不来。”
这段话给墨索里尼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认为要活着就要像恺撒一样,耀武扬威,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为扩大意大利的疆土作出自己的贡献。
他曾多次对部下说过,弱肉强食是人类生存竞争本能的表现,弱者必然为强者所征服。只有像恺撒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民族英雄,才值得受人尊敬。因此,他对恺撒的死是十分同情的。
他痛恨刺杀恺撒的“叛徒”,他赞扬忠于恺撒的老臣安东尼。每逢读到安东尼写下的那段悼词时,墨索里尼都声泪俱下,感叹不已。
正是基于恺撒的教训,墨索里尼进一步加强了对法西斯党的控制,对一些“叛徒”和不忠者,一经发现,立即处置,以防后患。另外,墨索里尼注意培植亲信,强调法西斯党只有一个领袖、一个主义,全党必须绝对忠于他。
1932年3月23日至4月4日的一段时间里,著名的德国传记作家卢特维希专门造访了这个独裁者,同他进行了长时间的有趣的谈话。
早在法西斯夺权之前,这个作家就从事于对墨索里尼的研究,并曾试图对他做一个历史的、心理的、戏剧的描写。当他们第一次会见时,古罗马恺撒的形象很自然地就立刻呈现在作家面前了。
虽然墨索里尼穿的是黑外衣,打的是黑领结,而且有电话机在他们两人中间闪着光,但是墨索里尼的举止、风度极力模仿古时的恺撒大帝,给人留下了“朕就是国家”的深刻印象。
墨索里尼以“当代的恺撒”自命。“人生自有其价值,”他自信地说,“你却不能生而不冒险。即使在今天,我也想再冒一次战争的危险。”
遗憾的是,墨索里尼不是恺撒。在入侵阿比西尼亚的过程中,他的将军们发现,这位领袖对实际的战争根本一无所知。他的种种漫不经心而又自相矛盾的作战计划,弄得最高司令官德·博诺头昏脑胀、无所适从。两个月过去了,缺乏训练、军备落后的阿国抵抗军仍然在意大利的尖刀部队面前岿然不动。
第二位走马上任的将军巴多格利奥不得不采取了强硬的姿态。一上前线,他就给领袖发电说:“如欲获胜,请勿管事!”墨索里尼为此大发雷霆,然而不得不承认巴多格利奥的实战能力确实比他“略胜一筹”。
加入邪恶的“轴心国”组织
在20世纪20年代和30年代前半期,意大利与德国之间的关系十分紧张。
长期以来,德国一直利用民族矛盾在欧洲搞“泛德意志主义”,意大利因为最北部上阿迪杰地区日耳曼族居民较多,也受到“泛德意志主义”的威胁。为此,墨索里尼曾资助奥地利新闻界200万奥地利先令,专门用于反德宣传。
1933年1月底,希特勒效法墨索里尼,夺取了德国执政大权。墨索里尼闻讯后,竟十分高兴地说:“我的法西斯主义思想正在夺取世界,是我为希特勒提供了许多好主意、好做法,现在他还在继续效法我。”
希特勒很想见见这位“老师”,未上台前他就托意大利驻德商务代办处负责人朱塞佩·伦泽蒂转告墨索里尼,非常想得到一张墨索里尼亲笔签名的照片。墨索里尼那时还未把希特勒放在眼里,他以“师长”傲慢的姿态大笔潦草地写了几个字,回绝了希特勒的要求。
希特勒上台后,在招待各国使节的晚宴上,有意将意大利大使夫妇的名次摆在前面,向大使夫妇一再表示说:“我非常敬佩贵国的领袖,他是一个伟大的人,我希望早日认识他。”“如果有幸见到他,那将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
1934年6月,希特勒终于接到墨索里尼的邀请,到威尼斯进行短期访问。
6月4日,墨索里尼特意从罗马赶到威尼斯利多岛的圣尼科洛飞机场迎接希特勒。墨索里尼身穿军服,佩戴耀眼的勋章绶带,摆出“新帝国第一元帅”的派头。当希特勒出现在欢迎人群面前时,人们对他的仪表感到意外。
与墨索里尼相反,希特勒服饰十分随便。他身穿束着腰带的黄褐色风衣,头戴一顶宽边礼帽,加上他那蓄有一撮小胡子的瘦脸,压根儿显不出一个国家领导人的风度。
希特勒的打扮使墨索里尼感到很不愉快,他悄声对身边自己的女婿、30岁的新闻办公室主任加莱阿佐·齐亚诺说:“此人真不讨人喜欢。”在埃塞俄比亚代价昂贵的成功令墨索里尼昏了头脑。1937年,他应西班牙将军佛朗哥的请求,与希特勒携手支援推翻共和政府的暴动。当年9月,德、意、日三国在柏林签署了《反对共产国际的同盟协定》。奇怪的是,从柏林回来的墨索里尼突然间变得颓唐而消沉,失去了往日那种不可一世的自信。原来,在访问德国的几天里,希特勒炫耀地向他展示了德国的现代化装甲部队和先进武器装备。墨索里尼骤然意识到,在不知不觉之中希特勒已经造出了一架可怕的战争机器。只徒有虚表的意大利再也不是德国的同级对手了。1938年3月12日,脚穿长筒靴的纳粹军队占领了维也纳。墨索里尼除了私下抱怨外未置一词。
1939年3月,希特勒占领了捷克斯洛伐克,只在事后拍来一封电报“向领袖报喜”。墨索里尼被优柔寡断的痛苦折磨得几近疯狂。希特勒不时地送来一张胜战纪录片的拷贝。在波兰、在挪威、在丹麦、在荷兰,“元首”希望“领袖”能尽快表态,走出暧昧不清的“中间”立场。
在巨大的诱惑下,墨索里尼终于押下了他的筹码,期望最后能在德国的“伟大胜利”中分得一份“红利”。1940年6月10日,意大利向英国宣战!墨索里尼自鸣得意地向惊慌失措的部下辩解:“不用担心,这场战争到9月份就能结束。只需要死几千人,我就可以作为战胜国的领袖参加和平会议!”墨索里尼在把国人拖入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深渊后,由于他并非像自己所认为的那样,是一位军事天才,加之过高地估计了意大利军队的作战能力,使意大利军队在战场上屡战屡败。而且在大战期间,作为最高统帅的墨索里尼,仍与和平时期一样,经常犯下为追求表面效果而牺牲实利的错误。
以至于有人指出,墨索里尼给人的印象与其说是一位总司令或国防大臣,还不如说是一名记者,因为他满脑子考虑的都是明天的新闻标题。更有甚者,墨索里尼往往把意军在战场上失利的责任都推卸给军队,推卸给整个意大利人民,责怪他们辜负了他的领导。
从参战至1941年冬,意大利军队在巴尔干地区和非洲战场上遭到了一连串失败。从此,一向颇为自负的墨索里尼不得不开始在战略上完全从属于希特勒。
然而,随着意大利越来越依赖纳粹德国的帮助,墨索里尼对希特勒的愤恨心理却变得越明显。他常说,希特勒外表丑陋,丝毫没有一个独裁者应该具有的果断作风和军人举止,弄得其他独裁者脸上也不光彩,使他们这帮“杰出的超人”在人们心目中减色不少。
不计后果出兵入侵希腊
1940年10月15日早晨,墨索里尼在威尼斯宫秘密召开了一次意大利军事首脑会议。他在会上口若悬河,指着一张大型军用地图,大讲希腊地位的重要和它对法西斯意大利的使用价值。
墨索里尼对这一次战役的目的、意图作了阐明之后,又对开战的日期和要求做了进一步的部署。
“决定于本月26日行动,”他斩钉截铁地说,“我的意见是一个钟头也不能拖延。早在我们参战之前,早在冲突开始之前,我经过了几个月的深思熟虑,现在已经把这一行动考虑成熟了。”
10月22日,墨索里尼重新决定在10月28日对希腊进行突袭。他在同一天写信给希特勒,却故意把这封信的日期写在10月19日,暗示他打算采取的行动,但是对这个行动的确切性质和日期则含糊其辞。
齐亚诺在那一天的日记中写道:墨索里尼担心“元首”可能命令他住手。希特勒和里宾特洛甫在法国会谈回来各乘专车回国的时候,风闻墨索里尼出击希腊的计划,纳粹外长奉“元首”的命令,在进入德国以后的第一个车站就停下来,打电话给在罗马的齐亚诺,主张立即召开轴心国领导人会议。
墨索里尼建议10月28日在佛罗伦萨开会,当他的德国客人在那一天上午从火车上走下来的时候,墨索里尼兴高采烈地欢迎他:“元首,我们在进军!胜利的意大利军队已经在今天黎明越过希腊—阿尔巴尼亚边界了!”
10月28日拂晓前,意大利驻雅典公使把最后通牒送交希腊首相梅塔克萨斯将军。墨索里尼要求对意大利军队开放希腊全境。
同时,意大利驻扎在阿尔巴尼亚的军队也从数处进犯希腊。希腊军队在边境上绝不是没有准备的,所以希腊政府便拒绝了意大利的最后通牒。
从此,一场残酷的侵略战争就在希腊的国土爆发了。在纳布巴克多斯港,希腊的驱逐舰和潜水艇不时地遭到意大利空军的轰炸;在地中海,希腊的各种船只亦屡遭意大利潜水艇的暗算;甚至在第诺斯港口停泊中的一艘希腊巡洋舰,也突然地遭到意大利鱼雷的攻击。所幸,舰上大部分的人员都到了岸上的教堂参加圣母升天的大祭典,否则不知要有多少人员丧生!
其实,在入侵之前,墨索里尼曾接到严正的警告说,意大利军队对希腊的进攻,必将遭到坚决的抵抗。
但是,墨索里尼无视这一点,认为希腊的抵抗不至于太激烈,而且也不至于拖得太久。当时,驻屯于阿尔巴尼亚的意大利军司令官维斯孔蒂·普拉斯卡将军、副总督法兰吉斯格·雅科莫尼将军以及外交部长齐亚诺,都曾积极地撺掇墨索里尼早日进军希腊,以便给希特勒一个下马威。
当时在罗马曾有这样的流言,说齐亚诺及雅科莫尼所以极力主张进攻希腊,与其说是为了阻止德国在巴尔干的势力,不如说是为了扩张法西斯意大利在巴尔干的势力。
那时,意大利的陆、海、空三军的参谋长们却持另一种态度。他们都恐惧地劝告墨索里尼说,现在的季节已经交秋,实施山岳作战有诸多困难。
然而,墨索里尼仍旧我行我素。
即使对于能够信赖的谍报部,由于他们不断以数字显示预想的希腊军的抵抗,并主张意大利军队步步警戒、缓慢前进,也使墨索里尼觉得他们过度的悲观,因此屡次给予非难。
陆军总参谋长巴多格里奥元帅曾多次叮咛齐亚诺,务必使墨索里尼打消入侵希腊的念头,他说:“单靠现在驻扎在阿尔巴尼亚的军队是不够的,同时布列贝萨又属于浅滩,海军是无法登陆的。万一我们的进攻不能一时获胜,那么战争势将延长下去,意大利已感到匮乏的资源将荡然无存。如果我的忠告仍是过耳东风、意大利仍不放弃攻击希腊的话,我只有辞职一途。”
原先,格拉齐亚尼元帅在埃及的胆小畏缩,已使墨索里尼寝食不安了。现在巴多格里奥又以辞职要挟,使他“七窍生烟”,怒不可遏。
墨索里尼声色俱厉地说:“我将亲赴希腊,瞧瞧惧怕希腊人的我军丢人的嘴脸!”
当时如果巴多格里奥提出了辞职,在盛怒之下,墨索里尼一定会毫不考虑地予以批准的。事实上,巴多格里奥不仅没提出辞职,而且根本不再对墨索里尼进言,以使他对侵略希腊一事三思而后行。
对此,墨索里尼如同往日所做的一样,无视所有的反对意见,贸然地发动了这场罪恶的、丢脸的战争。
1940年10月29日,也就是墨索里尼向希腊发动全面进攻的第二天,丘吉尔给在苏丹喀土穆的英国陆军大臣艾登发了一封急电,电报说:“看来,最重要的是在苏达湾占有最好的飞机场和供应海军燃料的基地。成功地保卫克里特岛,对保卫埃及有莫大的帮助。克里特岛如丧失于意大利,将大大增加地中海的一切困难。这样大的战利品值得冒险,而且其价值几乎相当于在利比亚进行一次成功的攻势作战。同韦维尔和史末资将军全面研究这一问题后,务请毫不犹豫地提出大规模行动的建议,即使影响其他战区也在所不惜。”
就这样,应希腊政府的请求,克里特岛最良好的港口苏达湾,于两天之后被英军占领了。
11月2日,丘吉尔电告英国空军参谋长,令他速派4个轰炸机中队取道马耳他岛飞往克里特岛或希腊。人员和地勤物资则由巡洋舰运送。务必尽早使这些空军中队从希腊领土的基地出动,袭击墨索里尼在塔兰托的舰队,并且普遍地骚扰意大利南部。
11月3日,丘吉尔又电告艾登和中东司令部,向他们进一步阐明援助希腊的重要意义。
他说:“如果我们坐视希腊崩溃,不助一臂之力,这将对土耳其和战争的未来产生致命的影响,德国军队还没有出现在那里。必须使建立于克里特岛的燃料基地和飞机场逐步发展为永久性的作战要塞。
“如果我们在埃及按兵不动,兵力还日益增添,而对希腊的局势以及取决于它的一切弃而不顾,那是不会有人感激我们的。丧失雅典,其危害性远远超过丧失肯尼亚和喀土穆,我们并不需要付出这样的代价。”
但是,墨索里尼的舰队对英军占领克里特岛并没有什么特别反应。而英国海军上将坎宁安,早就急欲利用他目前已经大为加强的舰队飞机,袭击停泊于塔兰托的主要基地的意大利舰队。
这次袭击是在11月11日发动的,英军事前进行了一系列妥善配合的军事行动:部队到达了马耳他;另一批增援的舰只,其中包括“巴勒姆号”战舰、2艘巡洋舰和3艘驱逐舰,开到亚历山大港;最后,作为高潮,发动袭击。
塔兰托位于意大利的靴形半岛的后跟,与马耳他相距320千米。它的宽阔的港口层层设防,足以抵御所有现代化武器的攻击。英国有几架快速侦察机到了马耳他,因此能辨识他们所要袭击的目标。
英国的计划是从“光辉号”出动两批飞机,第一批12架,第二批9架,其中有11架携带鱼雷,其余的或携带炸弹,或携带照明弹。夜幕降临不久,“光辉号”就从距塔兰托170千米左右的海域派出了飞机。
在意大利舰队一片火光和毁灭声中,战斗激烈地进行了1个小时。尽管高射炮火炽烈,但英国飞机只有2架被击落,其余的都安全返回“光辉号”。
就打了这么一仗,便使地中海海军力量的对比顿时改观。空中拍摄的照片证明,意大利有3艘战舰、1艘巡洋舰被击中,而且造船厂也遭到了严重的破坏。
从此,墨索里尼的战舰至少有一半在6个月内不能恢复战斗力。恰好在这一天,意大利空军奉“领袖”之命,竟参加了对大不列颠的空袭,结果在途中有13架意大利战斗机被击落,从而为英国空军袭击塔兰托一事增添了一点含有讽刺意味的色彩。
意军取道阿尔巴尼亚入侵希腊,使墨索里尼又遭受一次重大的挫折。首次进攻的部队被击退,损失重大,而且希腊立即发动了反攻。
在北部马其顿战区,希腊军队攻入阿尔巴尼亚,于11月22日进占科尔察。在平都斯山脉北部的中心战区,意大利的一个山地师全军覆没。
在沿海地区,意军刚一开始时长驱直入,但又匆忙从卡拉马斯河撤退。在帕戈斯将军统率下,希腊军队在山地战中显示了高超的战术,他们出奇制胜,从两翼包抄意军。
至年末,他们英勇善战的结果,是迫使意军沿整个战线从阿尔巴尼亚边境后撤了30千米。
战争刚开始时,希腊的总兵力仅有15个师团,而其中的12个师团是在意军入侵之后才接到动员命令。
11月1日,在希腊共产党和人民的强烈要求下,希腊政府遂下令反击。经过一周激战,意大利法西斯侵略军被赶回阿尔巴尼亚领土。在埃皮鲁斯地区,主动权也转入希军手中。
11月7日,意军最高统帅部下令停止进攻。但墨索里尼一心梦想征服希腊,于是又调兵遣将,在集结大量的侵略部队之后,又于1941年1月和3月发动两次大规模攻势,但都被英勇的希腊军队所击退。
希腊军队虽然在数量和装备上劣于意军,但他们在爱国主义精神的鼓舞下,英勇顽强,连续出击,不仅占领了阿尔巴尼亚境内的毕索德里,同时还包围了墨索里尼精锐的阿尔卑斯“朱利亚”师团,造成了意军死伤20000人,以及被俘5000人的巨大损失。
被希腊军的勇猛吓坏了的墨索里尼恼羞成怒,他对怯懦无能的维斯孔蒂和雅科莫尼两个败将,辱骂不已。最后,维斯孔蒂被免掉了总司令官的职务,由威巴德·索杜接任。但后者也和他的前任一样,只有被动挨打,无力扭转战局。
面对着连连败阵,墨索里尼怨天尤人,哀叹不已。
依附德国进退两难
1940年12月4日,心情烦躁的墨索里尼把齐亚诺召进威尼斯宫,沮丧地说:“别无他途,看来我们不得不通过希特勒要求停战了。”
“这是不可能的,希腊将以要求元首亲自担保他们不再受到侵犯为先决条件。”这个“驸马”外长气呼呼地说,“我宁愿让子弹打穿脑袋,也不愿给里宾特洛甫打电话!”
齐亚诺力主打下去,他说:“尚未全面崩溃之前,仍有可能在发罗拉设置桥头堡,并以新的兵力在斯库姆维尼河岸建立一道安全防线。现在,要紧的是顶住,坚守阿尔巴尼亚。时间会带来胜利,如果我们放弃,那就一切都完了。”
墨索里尼听了他的劝告,忽然又打起了精神,决定继续增派军力,调整前线指挥人员,重新发起进攻。但是,所有这些措施,仍未给他带来令人鼓舞的消息。
希特勒想到墨索里尼对希腊的“轻举妄动”,心里就气,认为这是一次不可挽回的大失败。他在给墨索里尼的信里,严厉指责了意大利的失败所带来的严重后果。
希特勒最后说:“这次行动对在埃及即将进行的沙漠作战也产生了严重影响。看形势,这场攻势必得延长到来年举行了。虽然我们很不愿意,但到了来年,势必得派遣军队到希腊帮你收拾残局。”
墨索里尼在反复读过希特勒的书信之后,对齐亚诺痛苦地说:“希特勒又在责怪我们了,简直把我搞得不知所措了。”然而,他却把失败的责任完全推卸给他的部下以及意大利士兵。事后,前法西斯党书记斯达拉杰将军也帮腔说:“意大利军队只要稍动一下干戈就一败涂地了。”
由于前线接连失利,这一阵子墨索里尼的情绪很坏。他时常发牢骚说:“我的时运多么不济啊,使唤的人尽是一些没有价值的窝囊废。大凡每一个人,一生都有一次致命的失败,我是由于过度信赖维斯孔蒂·普拉斯卡将军,以致弄到这种狼狈的境地。”
墨索里尼决意非难陆军参谋总长巴多格里奥元帅,骂他是“背叛者”、“政权之敌”,借此把他搞掉。这是由于文化部长帕沃利尼的一次谈话引起的。
这个部长把他与巴多格里奥交谈的内容,一五一十地报告给了墨索里尼。巴多格里奥如此说:“雅科莫尼和维斯孔蒂,固然要负起希腊问题的大部分责任。不过,必须被非难的另有其人,那就是墨索里尼的统帅。墨索里尼不曾掌握过指挥权。既然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我们,我们却无法使他如意,在这种情形之下,他只好处罚担当责任的人了。”
听了这些话之后,墨索里尼勃然大怒,驱逐“叛逆者”的心日益迫切,终于接受了巴多格里奥的“辞呈”。
这个法西斯独裁者在起草的急件上说:“巴多格里奥因健康和年龄提出辞职。”
齐亚诺说:“这与巴多格里奥的情况不合,但墨索里尼坚持己见,他想用这种防患于未然的办法取消那个无赖的老疯子德·邦诺将军的候选资格。巴多格里奥退休后,不是住在他自己的寓所里,而是住在米兰附近他朋友内基的别墅里。”
墨索里尼任命古佐尼当作战部长兼副总参谋长。那一段时间,阿尔巴尼亚前线仍然吃紧,希腊的压力继续增加,最要紧的是意军的抵抗日益无力。若希腊人有足够力量突破意军防线,前景将更加险恶。
意大利军民人心惶惶,对前方战局十分担心。为了稳定民心,墨索里尼特意召开内阁紧急会议,详细介绍形势。会上,“领袖”宣读了一些文件。他本人对政治决定承担了责任,并就军事行动狠狠地批评了巴多格里奥。这个独裁者的论点是:当初巴多格里奥不仅表示同意,而且简直是热情过分。面对今天的败局,墨索里尼主张立即撤退,而且希军仍在波格拉德茨地区继续进攻。
“局势严重,”墨索里尼说,“甚至可能成为悲剧性的。”
会后,墨索里尼即召见卡瓦莱罗将军,这表明了他的意图。卡瓦莱罗是个“乐天派”,他不相信在阿尔巴尼亚会遭到失败,并对意大利有能力再举进攻信心十足。墨索里尼对他的观点很欣赏,当即任命他为总参谋长,代替巴多格里奥。
12月上旬,希腊军再度突入意军阵地的消息经前线指挥部传到罗马,墨索里尼甚为惊恐。齐亚诺说,从未看见过他如此落魄的样子。
当时,恰好回到罗马的意驻德大使阿尔菲耶里也确认了这一事实,并补充说:“我未曾看到过他那种颓丧的样子。他的面孔呈青白色,不断地痉挛,表现得很悲哀,但却又故意装出一副沉着的样子。他几乎是神经质地用右手抚摩他的下巴,同时好像求人支持他的想法,老是把脸朝向我和齐亚诺。”
不久之后,墨索里尼又认为事态尚可挽救。于是把卡瓦莱罗遣往前线,命令他及时向“领袖”汇报战况。索杜将军接连不断地把一些令人伤脑筋的电报打来,但卡瓦莱罗基于他“乐天派”的性格,认为事态“仍很平静”。
墨索里尼听取这种报喜不报忧的战报后,认为只有卡瓦莱罗才能扭转战局,遂令这个新任的参谋总长直接掌握指挥之权。
不过,新更替的总指挥官依然如故,对于事态已经恶化了的驻阿尔巴尼亚的意大利军仍然“爱莫能助”。面对着节节败退的战局,墨索里尼恼羞成怒。
他命令卡瓦莱罗,一定要拼死顽抗,严守阵地,他说:“这是祖国的命令!”他不时地对身边一些心腹们发牢骚说:“如今我手下的一些将领都是饭桶!不是窝囊废,就是江湖骗子,没有一个人能为我扭转战局,这怎能让我相信他们?!”
开战以来,墨索里尼深深感到整个机器运转不灵,有些问题积重难返。军队与军队之间,军队与政府之间,甚至内阁成员之间,互相扯皮,不是协作,而是拆台,实在不能适应当今的战争形势。
为了改变这种颓废的官僚习气,墨索里尼决定走出威尼斯,直接与官员们一道工作,让部长们都离开首都,到前线去体验生活,齐亚诺外长首先报名到空军去服务。
这一决定,在政府高级官员的圈子中,引起了普遍的不满。有的部长竟说这是一个“真正的由领袖发动的政变,以便摆脱法西斯主义,而把他的依靠寄托在别的政治潮流上”。
齐亚诺将离开罗马参加在巴里的空军大队。
齐亚诺和家人暂时离别,感到依依不舍。但使他更加忧虑的是当前的形势,这个年轻的意大利法西斯外长说:“所有被迫参加志愿队的同志都有这种感受。许多同志并不掩饰他们的心情。”
前线的接连失利,严重动摇了民众的士气。人民群众反对法西斯对外进行侵略战争,国内形势变得严峻起来。“要进行一次大的洗涤,”墨索里尼对齐亚诺说,“要干透,至少需要一个星期。”
这就是说,墨索里尼至少要用一周多的时间进行大清洗了。他审阅了“在最近几周内因在为人和职业方面缺乏价值而被撤换的将军和上校的名单”。他由此作出对军队及其人事所进行的严格鉴定。接着,他在法西斯中央执委会议上提出一项议事日程,得到一致通过。
按照墨索里尼的指示,新任总参谋长卡瓦莱罗确定在阿尔巴尼亚前线马上发动进攻。这次进攻,即便是局部的,或很有限度的,但对日益丧失人心的意大利法西斯来说,却具有鼓舞士气的作用。
不久,在希特勒的命令下,墨索里尼前后抽调了43个意大利师在巴尔干各地和德国纳粹军队协同作战。
德军首先进攻南斯拉夫。贝尔格莱德几乎被夷为平地。戈林的轰炸机在这个小小的首都掠过房顶,低飞肆虐,炸死17000平民,炸伤的人更多,使该市成为硝烟弥漫的一堆瓦砾。
南斯拉夫陆军参谋总部,由于缺乏精神准备,没有认真地动员他们的军队,被打垮了。
1941年4月13日,德国军队和匈牙利军队开进了残破的贝尔格莱德。
17日,南斯拉夫陆军的残余部队在萨腊耶伏投降,国王和首相乘飞机逃到了希腊。但是,南斯拉夫人民在共产党领导下继续坚持斗争。
在6个月的战斗中,曾使意大利人丢脸的希腊人无法抵挡由15个师组成的纳粹第十二军团。英国急忙从利比亚派遣了大约4个师共53000人,开往希腊。
但是,他们像希腊人一样,被德国的装甲部队和空军的猛烈轰炸打得一败涂地。北部的希腊军队在4月23日向德国投降,并且也硬着头皮向意大利投降了。
4天后,纳粹的坦克隆隆地开入雅典。至4月底,在3周内,除克里特岛之外,希腊都被占领了。
墨索里尼在整个冬天遭到惨败的地方,希特勒在春天的几天之内就取得了成功。虽然墨索里尼因摆脱了困境而感到宽慰,但是他丢了脸,因为全靠德国人才使他摆脱困境的。希特勒现在开始瓜分南斯拉夫了,而墨索里尼得到的一份是失望的。
争夺克里特付出惨重代价
虽说雅典城里挂起了白旗,希特勒和墨索里尼用武力占领了希腊大陆,但是在爱琴海和克里特岛,战争仍在激烈地进行着。战斗的双方不仅动用了大批陆军,而且出动了现代化的空军和海军。
在克里特岛上,进行着海、陆、空的立体战,演出了希腊战役史上最壮烈、最紧张的一幕。
早在1941年3月底的时候,同盟国方面就已明显地看出,墨索里尼的舰队即将向爱琴海大规模出动。
英国坎宁安海军上将决定暂时让他的运输船队避开,而他自己则于3月27日薄暮乘“沃斯派特号”,并率同“英勇号”与“巴勒姆号”、航空母舰“可畏号”和驱逐舰9艘驶离亚历山大港。
28日黎明,从“可畏号”航空母舰起飞的一架飞机报告说,意大利巡洋舰4艘和驱逐舰6艘正向东南方驶去。在墨索里尼这支舰队中,有3艘装有8英寸口径大炮的巡洋舰,而所有英国的巡洋舰装的是6英寸口径的大炮。
但是,经半个小时不分胜负的战斗后,意舰退去,英国巡洋舰尾追不舍。
两小时后,又发现意大利的一艘战列舰“维多利奥·威尼托号”。从“可畏号”航空母舰上起飞的一队战斗机袭击了这艘意大利战列舰,该舰受创后不敢恋战,立即向西北退去。晚间,英舰又发动第三次袭击,击中意大利重巡洋舰“波拉号”,该舰退出战斗序列,停泊下来。
入夜,坎宁安海军上将决定让驱逐舰出击,并甘冒用主力舰队进行夜战的危险,以求击毁受伤的意大利战列舰和巡洋舰,不让它们驶入从本国海岸基地起飞的飞机的掩护范围以内。
在黑暗中行驶时,英军出其不意地向两艘意大利巡洋舰发动了袭击,这是增援“波拉号”的“阜姆号”和“扎拉号”,它们都装有8英寸口径的大炮。在近距离内,“阜姆号”立即被“沃斯派特号”和“英勇号”舰上15英寸口径大炮偏舷齐射的炮火所压倒,并被击沉。
“扎拉号”受到英3艘战列舰的围攻,旋即在熊熊的大火中烧毁。经过这次战斗,墨索里尼不敢再轻易向英国在东地中海的制海权挑战了。
在这次海战之前,同盟国的陆军就已陆续抵达希腊进行支援。按照登船的次序来说,开往希腊的派遣军包括英国第一装甲师、新西兰旅和第六澳大利亚师。这些部队都是用中东其他部队的武器充分装备起来的。
接着开往希腊的是波兰旅和第七澳大利亚师。部队从3月5日起开始行动。
计划要据守自阿利阿克蒙河口起,经佛里亚和埃德萨直达南斯拉夫边境的阿利阿克蒙防线。同盟军将与部署在这条战线上的希腊军协同作战。
当时大部分希腊军队,约计15个师,正在阿尔巴尼亚,同他们没有能够攻克的培拉特和发罗拉处在对峙中。他们击退了墨索里尼于3月9日发动的一次攻势。
其余的希腊军队,计有3个师与边防军则在马其顿,帕普哥斯将军不肯把它们撤回。因此,德军一进攻,便被击溃了。
随后开去的希腊第十九摩托化师也被歼灭或打散了。
英国驻在希腊的空军,在3月间只有7个中队80架作战飞机,而且由于缺乏降落场地以及信号联络欠佳,行动大受影响。虽然在4月间派去了少数增援飞机,英国空军在数目上还是远远不及德意军。
其中的两个中队在阿尔巴尼亚前线作战,其余的5个中队,在由埃及调来从事夜战的两个“惠灵顿式”轰炸机中队的支援下,必须应付所有其他的作战需要。而同它们相对阵的是一支拥有800余架作战飞机的德意空军。
4月6日凌晨,希特勒和墨索里尼联合进攻希腊和南斯拉夫,同时对比雷埃夫斯港发动了猛烈的空袭。
英派遣军的运输船队正在该港卸货。停泊在该港码头的英国船“弗雷泽氏族号”上载有烈性炸药200吨,这只船发生爆炸,几乎完全毁坏了这个港口。单单这次空袭,就使英国和希腊损失船舶11艘,共计43000吨。
从此以后,同盟军便在规模越来越大的空袭下继续从海路维持军队的给养,而对于德意的空袭竟没有采取有效的对策。
海上问题的关键在于控制墨索里尼在罗得岛的空军基地,但是当时盟军抽调不出充足的兵力来执行这一任务。幸好马塔潘角海面战役已给了意大利舰队一个教训,使它们在年内不敢轻举妄动。
在这一时期,如果墨索里尼的海军积极参与战斗,英国海军根本无法在希腊执行任务。
4月17日,南斯拉夫的投降使希腊人的希望顿成泡影,丘吉尔所力促采取的联合行动失败了,当时的局势险恶至极。其后的几天是具有决定性的日子。
继梅塔克萨斯逝世而任希腊首相的科里西斯,自感无力挽救祖国于危亡,同匈牙利的总理泰来基伯爵一样,他决心以死自赎,在18日自杀。
这样一来,局面更加混乱。
向德摩比勒退却,是一次很困难的军事行动,因为法西斯军队已封锁了坦波谷、奥林匹斯山口以及其他地点,而同盟国所有的部队必须通过狭窄瓶口的拉里萨。为了保证这一任务的完成,第五新西兰旅和澳大利亚旅,在这里坚守了3天。他们进行了顽强的战斗,做出了重大的牺牲,终于保证了后撤任务的完成。
4月24日,希腊政府在德、意压倒攻势威逼下投降了。
现在英国军队又面临另一次在1940年曾遇到过的海上撤退。在这种情况下,从希腊有组织地撤退50000余人,看来简直是不可能的。
但是,在普里德姆·威佩尔海军中将和贝利·格罗曼海军少将会同陆军司令部的指挥下,英国海军又出色地完成了这一艰巨的任务。
在敦刻尔克战役中,制空权总的来说,是掌握在英国人手里的,而在希腊,却是德国人完全地、绝对地控制着天空,他们可以对港口和撤退中的军队进行几乎连续不断的袭击。军队显然只能在夜间登船,而且在白天,军队在海滩附近必须避免被德机发现。
丘吉尔说,这是挪威纳姆索斯一幕的重演,但其规模则大了10倍。
撤退工作连续进行了5夜,一共安全救出50000多人,其中包括英国皇家空军人员和数千名塞浦路斯人、巴勒斯坦人、希腊人和南斯拉夫人。这个数字约相当于原来派往希腊部队人数的80%。
这些成果应完全归功于英国和其他同盟国的商船队海员们的果敢精神和精湛的技巧。他们面对德军猛烈的炮火,英勇顽强,毫不畏缩。
从4月21日到撤退结束时止,他们在德军的空袭中,丧失船舶26艘。其中有21艘是希腊的船只,并且包括5艘医疗救护船。其余的是英国与荷兰的船只。
英国空军配合从克里特岛出动的一支海军航空队,力图减轻撤退的困难,但因德机占压倒优势,无能为力。虽然如此,从10月起就被派往希腊的为数极少的空军中队却战绩卓著。他们击毁德机231架,虽然自己也损失飞机209架,但他们是顽强战斗的。
希腊人民虽然遭到了失败,但他们是英勇不屈的。在4月间,他们在双方实力悬殊下进行的3个星期的战斗,是他们对意大利法西斯军队进行5个月的苦战中最艰苦的一段,而他们在对意作战中几乎已经耗尽了自己的有生力量。
10月间,他们突然受到兵力至少超过自己一倍的德意军进攻,他们最初击退意大利侵略者,随后又在反攻中追击德意军40千米,把德意军赶回阿尔巴尼亚境内。
整个严冬,他们在山区同人数较多、装备较好的德意军短兵相接。驻守在西北部的希腊军队,既没有运输工具,又没有公路,无法进行快速行军,以便在最后的时刻对抗德军从其侧翼和后方发动的强大的新攻势。
在希腊战役的重心转至克里特岛时,英国首相丘吉尔发表了一篇广播演说,他勉励人民切忌悲观失望、惊慌失措,而要英勇顽强,继续进行斗争。
希特勒和墨索里尼征服希腊后,克里特岛便成为希腊国王和政府最后的立足之地,以及各兵种部队的重要收容所。
德、意法西斯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个岛屿。对于盟国说来,它是埃及和马耳他岛的一个重要的前哨据点;对于墨索里尼和希特勒来说,它是扎在他们喉咙中的一根骨刺。因此,保卫和夺取克里特岛的斗争,就成为双方在东地中海斗争的焦点。
丘吉尔早就知道,戈林一直在努力建立和发展一支能够进行大规模着陆的强大空降部队。
德国伞兵师是一支精锐部队,英国在研究如何防御德国进犯本土问题时,曾考虑过它的作用。但是,德国的所有这类计划至少需要暂时取得日间的制空权。
德国在不列颠的上空没有得到这种制空权。克里特岛的情形却不同了。德意在巴尔干和爱琴海享有充分的而且看来是持久的空中优势,尤其是墨索里尼所控制的罗得岛要塞,对守卫克里特岛造成了严重的威胁。
1941年4月28日,英国情报机关获悉,德、意即将从海上和空中进攻克里特岛。他们认为,德意同时以空运和海运部队进攻该岛的行动已箭在弦上。
法西斯在巴尔干各国,可能凑集到315架远程轰炸机、60架双引擎战斗机、240架俯冲轰炸机和270架单引擎战斗机,以供各种用途;德意在第一次袭击时,可能投下伞兵或空降部队三四千名,而且可能每日从希腊进行两三次突击,从罗得岛进行三四次突击,都以战斗机掩护。
在空运和海运部队到达之前将有猛烈的轰炸,而且要进行海上袭击。
丘吉尔立即将上述情况电告英国中东总司令韦维尔将军,要他加强战备,坚守该岛,准备大量消灭德意的伞兵部队,并建议英国参谋总部任命弗赖伯格将军为克里特岛驻军司令。
伯纳德·弗赖伯格同丘吉尔结识多年,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他以新西兰青年志愿兵的身份历经艰辛,辗转来到英国。
当时任海军部长的丘吉尔任命他为“胡德”营中的一名海军中尉。
在战争期间,他屡建战功,因此在前线作战的4年中,被提升为旅长,并于1918年德军发动夏季攻势的紧急关头,被任命为所有据守巴叶尔正面缺口部队的司令官,部队人数几达一个军。
维多利亚十字勋章和带有两条金线的殊勋勋章,以及他身上的30处伤疤,标志着他出类拔萃的功勋。
克里特岛的地理形势的确使防御甚为困难。它唯一的一条公路在北海岸。一旦这条公路被切断,盟军就不能把后备军随时调往遭受威胁的据点。
从南岸到北岸,只是在斯法基亚和延巴基有从南部海岸向北的一些小路,它们不适宜摩托化运输车辆的行驶。当有关军事领导人开始感到危机临头时,才百般设法向该岛运送增援部队、给养和武器,特别是大炮,但为时晚矣。
在5月的第二个星期中,德国和意大利的空军,从希腊及爱琴海的基地起飞,对克里特岛有效地实行了日间封锁。它们袭击来往该岛的一切船只,特别是对唯一设有港口的北岸封锁得尤其严密。
在5月的头3个星期中,运往克里特岛的重要武器有27000吨,到达该岛的还不到3000吨,其余的物资不是被迫转回,就是损失在途中。参加守卫克里特岛的力量非常薄弱,来自各方面的军队总共只有28600人。
德国参加进击克里特岛的有第十一空军军团,大约有16000人将空投着陆,另有7000人从海上登陆。此外,还有第八空军军团提供空中支援。
可以参加作战的飞机数目是:轰炸机280架、俯冲轰炸机150架、战斗机180架、侦察机40架、滑翔机100架、“容克-52”式运输机530架,共计1280架。
法西斯空降部队的进攻,计划在3个区域进行:东部在伊腊克林,中部在雷西姆农、苏达、干尼亚,最重要的是在西部的马利姆。在发动进攻前,纳粹重型轰炸机,首先用重达1000磅的炸弹,对地面及防空设施集中轰炸一小时。
接着,乘滑翔机或用降落伞着陆的主力部队从天而降。再接着,就是用运输机载运的增援部队。在他们的整个作战计划中,关键的一着就是把马利姆机场夺到手。
这不但是为了飞机的着陆,而且也是为了飞机的再度起飞。他们只有借助于多次往返飞行,才能够运来作为他们整个计划基础的大量军队。从作战时的多方面情况来看,克里特岛战役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战斗。在战争史上,这是第一次使用大规模空降部队的进攻。德国为了进行这一次战役,倾注了可能调动的全部兵力。战斗于5月20日晨开始。在一小时之内,德机对马利姆机场周围的据点进行最猛烈的轰炸和机枪扫射,其猛烈程度前所未见。几乎在刹那之间,盟军大部分的高射炮便失去了作用。
在轰炸停止之前,滑翔机就开始在马利姆飞机场的西面着陆。上午8时,德机从300米到100米的上空向马利姆和干尼亚之间的地区投下大批伞兵。德机川流不息地飞来飞去,在上午投下一个团,共4营人。
下午又投下一个团,完全不顾人员的伤亡和飞机的损失。法西斯的滑翔机或军队运输机,在海滩上、在丛林中或在烈火熊熊的飞机场上着陆或撞毁。
第一天,在马利姆和干尼亚之间及其附近着陆的德国伞兵共计5000多名。他们在新西兰军队的炮火下和殊死的肉搏战中损失惨重。在盟军防区内,几乎所有着陆的德国伞兵都已死亡,多半是被击毙的。当日入夜之前,守军仍然保有飞机场。
这天早晨,德机大举空袭雷西姆农和伊腊克林,接着便在两地分别投下2个营和4个营。激烈的战斗立即展开。但是,到傍晚时分,盟军依然坚守着那2个飞机场。在雷西姆农和伊腊克林依然有较小的空降部队着陆,战斗激烈,德军伤亡惨重。因此,第一天的战果,除了马利姆以外,是相当可观的。下面是5月20日晚上10时守军司令弗赖伯格将军向韦维尔将军的报告。
今天竟日苦战。我军受到极大压力。我相信,我们至今还据守着雷西姆农、伊腊克林与马利姆的飞机场和两座港口。守住这些地方的希望甚微,如果我把情况说得很乐观,那就错了。战斗激烈,我们击毙了大批德军。交通极端困难,对干尼亚的空袭非常厉害。此间,每一个人都认识到这是生死存亡的一仗,我们将战斗到底。
5月21日,德军继续进攻,军队运输机又出现于该岛上空。马利姆飞机场虽仍处于英军大炮和迫击炮密集的炮火下,德军运兵飞机却继续在飞机场及其东面高低不平的地面上着陆。德国最高统帅部似乎不计损失,在这一区域内,至少有100架飞机撞毁在地面上。
虽然如此,飞机还是不断地飞来。到了第三天,德军已经有效地利用了马利姆飞机场。运兵飞机继续飞来,每小时达20余架次。
更起决定作用的是,这时德机已能够飞回去继续载运援军了。据英军司令部估计,在这几天及其以后的几天内,共有600多架运兵飞机在这个机场上成功地着陆或撞毁。
在5月20日的初攻过去以后,德国最高统帅部下令停止进攻雷西姆农和伊腊克林,而集中主要兵力进攻苏达湾地区。
在英国海军少将罗林斯指挥下的一支威力强大的舰队,包括战舰“沃斯派特号”和“英勇号”,由8艘驱逐舰掩护,部署在克里特岛的西面,以便监视预料中的墨索里尼的舰队参战。
21日,英舰竟日遭受猛烈空袭。驱逐舰“朱诺号”被击中,两分钟后沉没,死伤惨重。巡洋舰“阿贾克斯号”和“猎户座号”也受创,但仍继续作战。
夜间11时30分,英海军少将格伦尼率领巡洋舰“代多号”、“猎户座号”、“阿贾克斯号”,以及驱逐舰4艘,在干尼亚以北18千米的海域截住了德国运兵船队,激战两个半小时,击沉满载德军的轻帆船不下12只和轮船3艘。据估计,当夜溺毙的德军达4000人。
英国海军在保卫克里特岛的战斗中,英勇顽强,敢打敢拼,发挥了重要作用。
5月22日和23日,是英国海军损失惨重的日子。计有2艘巡洋舰、3艘驱逐舰被击沉,战列舰“沃斯派特号”长期不能使用,此外还有“英勇号”及许多其他舰只受到重创。虽然如此,克里特岛的海防仍很巩固。在克里特岛战役结束之前,没有一个德国人从海上登陆该岛。
但是,由于众寡悬殊,守军的形势越来越困难。26日深夜,英国中东军总司令韦维尔收到了克里特岛总指挥弗赖伯格将军发来的情况严重的消息。
弗赖伯格说:
我很痛心,不得不向你报告!我认为在我的指挥下,防守苏达湾的部队已经到了人力所能忍受的极限了。无论各位总司令根据军事观点作出怎样的决定,我们这里的阵地是守不下去了。
像我们这样一支装备不良而又缺乏机动性的人数不多的部队,是抵挡不了我们在过去7天中所遇到的集中轰炸的。
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从后勤观点来看,要全部撤出这支部队有着不可克服的困难。如果立刻作出决定,其中的一部分还可以登船。
这一战区一旦被攻陷,敌人用同样的方法拿下雷西姆农和伊腊克林将不过是时间问题。除了威尔士团和突击队外,所有我们的军队都已经不能采取任何攻势。
如果你从整个中东局势考虑,认为争取时间是有用的,那么,我们当继续坚持。我却不得不考虑怎样才能最有效地达到争取时间的目的。苏达湾可能在24小时之内处于敌军炮火之下。又有新的严重的伤亡,我们固定的大炮多半已经丧失了。
丘吉尔看到从中东总司令部转来的弗赖伯格的电报后,于5月27日立即回电予以鼓励:“你所进行的光荣的保卫战受到各地人们的敬佩。我们知道敌人已处于困境。我们正尽一切可能向你提供各种援助。”
但是,当夜这位首相获悉,一切成功的希望都已破灭了。英军和其他盟国的部队,不得不再次面临惨痛的撤退守军的任务以及所必然蒙受的重大损失。
在希特勒和墨索里尼的空军和海军的严密封锁下,要将22000名战斗人员从克里特岛运出的确是一大难题。不仅运输船队难以登陆,而且还必须驶过墨索里尼的空军所控制的350海里的海域。
登陆地点斯法基亚,是南部海岸一个小小的渔村,位于高达500英尺的峭壁之下,只有一条羊肠小道可以通行。部队必须隐匿在峭壁边缘附近,等到召唤时再出来登船。
在阿利斯海军上校指挥下的4艘驱逐舰于5月28日夜间抵达,载去700人,并为现已集合起来的大批官兵带来食物。在返航中有战斗机掩护,因此只有1艘驱逐舰受到轻伤。至少还有15000人隐藏在斯法基亚附近高低不平的地面上。但是,一场惨剧正在等待着另一支同时出动的舰队。这支舰队包括巡洋舰“猎户座号”、“阿贾克斯号”、“代多号”,以及6艘驱逐舰,在罗林斯海军上将指挥下前往营救伊腊克林的守军。
从早上5时直至薄暮,从斯卡潘托岛起飞的德机不断地猛烈袭击该舰队。巡洋舰“阿贾克斯号”和驱逐舰“帝国号”几乎被击中,前者不得不驶回,驱逐舰于午夜以前驶抵伊腊克林,把军队载运到等候在外海的巡洋舰上。
至早晨3时20分,任务完成。4000人已经上船,于是开始返航。
半小时后,受创的驱逐舰“帝国号”的轮机突然发生故障,险些与巡洋舰相撞。全部舰队必须在黎明时分尽可能驶入南部海域。
但是,罗林斯海军上将却命令驱逐舰“赫脱斯保号”驶回,把“帝国号”驱逐舰上所有军队和乘员接走,并将“帝国号”击沉。
早晨6时25分,“希尔伍德号”又被一颗炸弹击中,不能跟随护航舰队同行。在其后的4小时内,更不幸的事接着发生了。巡洋舰“代多号”、“猎户座号”和驱逐舰“诱敌号”都被击中。
“猎户座号”舰上的情况即使听来也令人毛骨悚然。舰上除了船员外,还有军队士兵1100名。一枚炸弹穿过舰桥,落到拥挤不堪的下甲板上,约有260人被炸死,280人受伤。舰长巴克海军上校遇难,船受重创并起火焚烧。
至29日止,运出的军队士兵已将近5000人,但是还有大批人员躲在通往斯法基亚所有的路口上,仍在等待援救。
5月30日,丘吉尔发出命令,要不惜一切代价,为营救残留在该岛的军队做出最后的努力。
这天清晨,阿利斯海军上校率领4艘驱逐舰再次驶往斯法基亚。途中有2艘驱逐舰不得不折返,但是他率领“内皮尔号”和“尼赞号”继续前进,成功地使1500余名士兵登上了船。
在返航中,这2艘驱逐舰都差一点被炸弹炸沉,虽受了一些损伤,还是安然驶抵亚历山大港。
当夜,根据驻开罗总司令的命令,弗赖伯格将军也乘飞机最后离开了克里特岛。至6月1日,共有17500人被安全地运到埃及。没有救出的分散在岛上的5000人,除了少数投降外,大部被希特勒和墨索里尼的党徒杀害了。
克里特岛战役,除了具有争夺战略据点的意义以外,也是在艰苦不懈的斗争中获得决定性成果的一个例证。
据丘吉尔《第二次世界大战回忆录》一书披露,在这次保卫战中,英国及其盟国共死伤15000多人。德、意法西斯军队的伤亡当在此数之上。
自从这场战争开始以来,据统计,在马利姆和苏达湾区域内共有德军坟墓4000多个,在雷西姆农和伊腊克林另有坟墓1000多个。此外还有大量的德军溺毙在海中。约有170架运兵飞机被击毁、击伤。
希特勒为了赢得这次胜利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戈林所鼓吹的“英雄空降师”彻底瓦解了。
墨索里尼这个老奸巨猾的法西斯头子,狐假虎威,借希特勒之力赢得了征服希腊的胜利。但为时不久,非洲的厄运就像报丧神一样,一个一个地降临在他的头上了。
贸然进攻导致一败涂地
就在意大利军队入侵希腊的同时,墨索里尼又贸然发动了对非洲的进攻。他妄图乘英国之危,一举攻下埃及,以便称霸非洲。
然而,事情并不如意。在非洲担任意大利统帅的格拉齐亚尼,是一个诡计多端的法西斯老将。他虽然赢得了征服阿比西尼亚的桂冠,受到“领袖”的嘉奖、喝彩,并被提升为元帅,但这次却忧虑满腹。
他想:英国人最近不战自退,一打就跑,可能是个陷阱。因此,不管墨索里尼如何训斥、辱骂,仍不轻举妄动。
可是,就在格拉齐亚尼踌躇不前时,英国人却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罗盘”战役的准备工作。
开战之前,英国中东总司令韦维尔将军,亲自检查战备之后,对将士作了简短有力的动员,他说:“我们虽然在人数上抵不过敌人,但我们经过高度的训练,装备好,习惯沙漠作战,有着‘伟大的光荣传统’,而且富于坚忍不拔的精神,这是我们攻无不克的胜利保证。”
1940年12月6日,英国那些身体瘦削、在沙漠中受过锻炼的完全机械化装备的陆军,约25000人挺进了40多千米,并于翌日一动也不动地整日蜷伏在沙漠荒野之中,未被墨索里尼的空军发现。
12月8日,他们又兼程前进,部队在当夜才被告知,这不是在沙漠中的演习,而是“真要打仗”。
9日拂晓,揭开了西迪巴拉尼之战的序幕。
一阵猛烈的炮火过后,英、印联军展开了攻势。
仅仅在数分钟之内,意大利的25辆战车就陷入瘫痪状态。当时在西迪巴拉尼南部的尼贝瓦作战的意大利军,进行了顽强的抵抗,意军师团长马利蒂一出战壕,即被打死。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激战,英军攻克该城。
下午13时30分开始进攻图马尔兵营,至傍晚几乎整个兵营地区全被英军占领,大部守军被俘。同时,第七装甲师在西面切断了沿地中海的公路,从而孤立了西迪巴拉尼。
驻防马特鲁港的部队,也同时准备停当,待命出击。
10日天刚破晓,盟军便在军舰的强大火力掩护下,猛攻正面的意军阵地。战斗持续了一整天,至10时,科尔斯特里姆警卫队指挥部报告说,俘虏太多,已无法清点,被俘的士兵和军官占了约有200多英亩大的一片地方。
自12月11日起,英军第七装甲师,接着是英军第十六步兵摩托化旅与澳大利亚第六师,继续乘胜追击。
几天后,布克·布克和西迪巴拉尼周围的全部海滨地区便落入盟军之手。当时丘吉尔从前线获悉,至少有3个师是墨索里尼的精锐部队,不是被歼灭,就是被俘获。
在西迪巴拉尼的胜利已最终确定的时候,即12月12日,韦维尔将军又主动采取了一项明智而大胆的决策。
他不是把刚替换下来的第四英印师留在战场上作为总后备队,而是立刻把它调往厄立特里亚,与第五英印师一起参加由普拉特将军指挥的阿比西尼亚战役。
该师一部分由海道前往苏丹港,另一部分则乘火车再换轮船溯尼罗河而上。其中有一部分几乎是直接从西迪巴拉尼前线开往他们登船的地点。
他们到达700千米以外的战场后,很快又投入战斗。如果没有韦维尔将军先见之明的决策,不但阿比西尼亚要塞克伦之战的胜利难保,就是阿比西尼亚的解放也会遥遥无期。
北非前线的胜利,使丘吉尔欢欣鼓舞,他急忙向前线将士表示祝贺,并催促他们不遗余力地围歼意军。他在1940年12月13日发给韦维尔的电报说:
我衷心祝贺你获得的光辉胜利,它实现了我们的最高希望。当我在下院讲述需要进行多么高明的参谋工作和陆军如何勇敢地执行这一艰巨任务时,大厅里欢声雷动。
诗人沃尔特·惠特曼说:“每一个成功的果实,无论它是多么圆满,都将带来一些需要我们投入更大的战斗才能加以解决的问题。
“自然,在你的思想里,追击敌人占首要地位。当胜利者精疲力竭之日,正是可以从失败者身上取得最大的补偿之时。再没有什么事情比利比亚的失败更能使墨索里尼战栗的了。
“无疑,你曾经考虑,在意大利领土上占领几处港口,让舰队运输你所需要的一切人员和装备,利用这些港口作为新的跳板,以便沿着海岸追击敌人,直至遇到真正的抵抗为止。看来,这些人就像是成熟的庄稼等我们去收割了……”
至12月15日,英联邦军队已从埃及境内扫荡了所有的意军。留在昔兰尼加的意军,大部分撤退到已被孤立的巴迪亚防御阵地以内。这样便结束了西迪巴拉尼之战的第一阶段。在第一阶段,英军使墨索里尼的5个师大部被歼,38000余人被俘。
英军自己的损失是:阵亡133人,受伤387人,失踪8人。
为了乘胜扩大战果,12月16日,丘吉尔电示韦维尔:“现在,你们的首要目标,是粉碎意大利陆军,并尽最大努力把他们驱逐出非洲海岸。前曾得悉你们有进攻巴迪亚和图卜鲁克之意,现在又获悉你们攻占苏卢姆和卡普的消息,我们感到非常高兴。我深信,你只有在确知你不能再向前进以后,才放弃主要的目标,转而在苏丹或多德卡尼斯群岛采取辅助行动。但是,不要让这两个行动使进一步击溃墨索里尼主力的最大任务受到影响。”
墨索里尼在非洲惨败的消息,使全意大利人惊恐不已,离心倾向愈加严重。饱受折磨的意大利人民“根本不能冷静地接受这一巨大的打击”。从齐亚诺那几天的日记里,可看到妄自尊大的墨索里尼对这一打击的反应和这一事件对法西斯统治集团内部所产生的影响。
在最初,刚愎自用的墨索里尼,还装模作样,尚能“保持平静”,但至12月12日,他也严重地动摇起来,承认事态的严重性。
他曾对他的左右心腹说:“我们真的被击垮了!这回并非由于政治上的原因,这完全是军事将领们的无能所造成的。”
在这以前,墨索里尼对于格拉齐亚尼要求提供更多的战车、大炮和空军支援,总以为那是某种借口,而置之不理;现在失败了,他不仅不严于律己,反而怪起格拉齐亚尼来了。
他憎恨地说:“尽管我瞧不起他,但他却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实在可憎!”
墨索里尼一向不大信任格拉齐亚尼,总以为他保守、怕死,因而听取了巴迪亚司令官贝尔索利将军的意见。“领袖”在一封致这位半白胡子将军的热情洋溢的电报里说:“闪电胡子以及他勇敢的士兵是有口皆碑的。我相信他们在战争中会旗开得胜,为党国尽忠!”
然而,格拉齐亚尼却不以为然,他对意大利军队能够守住巴迪亚一事,表示怀疑,于是他提议放弃此城,撤退到图卜鲁克,这样可以有充裕时间构筑防御工事。然而,这一建议却被墨索里尼拒绝了,他认为不交战就把利比亚广大地区放弃,未免太便宜英国了。他命令部队必须坚守阵地,不准后退!
在意大利“领袖”下令“坚守阵地”不久,英军就把巴迪亚作为他们下一个攻击的目标了。在这个城市的周围,格拉齐亚尼布置了4个意大利师。
防御工事是由连续不断的反坦克战壕和铁丝网障碍物构成的,每隔一段有一座混凝土的碉堡,后面还有第二道防御工事。
为攻击这一阵地,英军可以调用的军队有第六澳大利亚师、英军第十六步兵旅、皇家坦克团第七营、一个机枪营、一个野炮团和一个中程炮团。
从1941年1月3日清晨开始攻击。一营澳大利亚部队在强大的密集炮火掩护下,在西边的外围阵地攻占了一个据点。在他们的后面,士兵冲进了反坦克战壕。两个澳大利亚旅继续进攻并向东面和东南面扫荡。
战事进展十分神速。4日下午,英国“马蒂尔达”坦克在步兵的支援下攻克巴迪亚;5日,守军全部投降。共俘45000人,缴获大炮462门。
1月6日,轮到了图卜鲁克,第七装甲师切断了它的交通;7日,领先的澳大利亚旅已进抵该城东部防线的前沿。这里的外围阵地长达27千米,与巴迪亚的阵地相似,只是在许多地点反坦克壕的深度不够,起不到作用。
驻防的意大利军队包括一个完整的步兵师、一个军司令部和从前沿阵地撤下来的大量残余部队。
直至1月21日,一切准备就绪后,英军才发动攻击。另一个澳大利亚旅,在强烈的炮火掩护下,冲入南面的外围阵地。该师的其他两个旅,进入临时建立的桥头阵地,向左右两翼扩大。
傍晚,防区的三分之一已被英军占领,第二天凌晨,一切抵抗都停止了。英军俘虏了近3万人,缴获大炮236门。
盟军士兵冒着意军的炮火前进。就这样,英勇善战的英联邦沙漠兵团,在韦维尔将军的指挥下,于6个星期内,在缺水缺粮的地带前进了200多千米,攻占了两座经常驻有海、空军部队的设防巩固的港口,俘虏意军11.3万名,缴获大炮700多门。
至此,妄图侵略征服埃及的墨索里尼的庞大陆军,已经溃不成军了,只是由于交通和供应上的莫大困难,才延迟了英军向西长驱推进。
在所有这些战斗中,舰队曾给予有力的支援。巴迪亚和图卜鲁克依次受到舰队的猛烈轰击,舰队的飞机也参加了陆上作战。
尤其是海军,除了为运送军事人员进入被占领的港口提供了莫大的便利之外,还每天为陆军先头部队输送3000吨供应品,支援陆军的前进。
英国陆军所以能获得这样大的胜利,也应归功于英国空军对意大利空军的优势。他们虽然在数量上逊于意军,但是飞行人员勇于进攻的精神,迅速地使他们在士气上完全压倒意军,从而享有空中活动的自由,击毁意大利飞机达数百架之多。
巴迪亚和图卜鲁克两个重要港口的失守,在意大利引起了更大的震动,统治集团内部的埋怨、争吵较前更激烈。
根据当时形势的发展,丘吉尔觉得,有必要通过广播对意大利人民讲几句话,借以鼓动意大利人民群众对墨索里尼法西斯政权的不满。
因此,1940年12月23日夜,英首相首先向他们述说了英意之间的传统友谊,接着指出:“意大利人,我要把实情告诉你们。这都是因为一个人……
“我不否认他是一个伟大的人物,但是,他毫无约束地执掌大权18年之后,把你们的国家带到了可怕的毁灭的边缘,这却是谁也不能否认的。也就是这一个人……违背根本就不想打这次战争的意大利人民的意愿,使古罗马的继承人和后裔与凶恶残暴的异教徒为伍。”
丘吉尔讲到这里,又向意大利人民宣读了他出任首相时致墨索里尼的信和这名“领袖”1940年5月18日写给他的回信。
接着,丘吉尔进一步指出:“这名领袖在执掌独裁政权18年之后,把信赖他的人民领到什么地方去了呢?现在他们可以选择的出路是多么不妙?要么准备在海上、空中和非洲遭受整个大英帝国的炮击,遭受希腊民族的猛烈反攻;要么换一个办法,从勃伦纳山口请阿提拉率领贪婪的军队和秘密警察来占领、镇压和保护意大利人民。
“而他和他的纳粹党徒对意大利人民是直言不讳地极端蔑视的,种族与种族之间像他们对你们这样蔑视的情形还从未见过。一个人,而且只有那个人使你们遭遇的结果就是如此。”
最后,丘吉尔大声疾呼:“我将等待意大利民族能再次创造自己的命运那一天,而且我坚信这一天必将到来!”
十分巧合,就在丘吉尔向意大利人民发表演说的这一天,墨索里尼懊丧地对齐亚诺谈到意大利陆军的士气时说:“无论如何,我将承认,1914年的意大利人比现在的意大利人好。这不是夸赞那时的制度,只不过讲实话罢了。”
这一阵子,这个法西斯魔头情绪很坏,显然是意大利陆军在利比亚和阿尔巴尼亚的失败折磨着他的心。
北非反法西斯战场上的胜利,有力地鼓舞了欧洲人民和非洲人民的斗争,千千万万人的心中又燃起了希望的火焰,迸发出奔腾的激情。对于世界上反法西斯的国家和人民来说,形势越来越好。
寄人篱下企图东山再起
巴迪亚、图卜鲁克失守之后,墨索里尼的日子越加不好过了。
英联军开始了更大规模的进击,战事急如星火,接连不断的打击迎头而来。意大利法西斯军队,犹如惊弓之鸟,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墨索里尼的非洲帝国眼看着就要崩溃了。
1941年,对丘吉尔来说是形势开始好转的一年。
沙漠地区中的胜利使这一年头几天笼罩着一片喜悦的气氛。巴迪亚于1月5日被攻克,守军40000人投降。紧接着,图卜鲁克又被攻陷,俘虏意军近30000人。
19日,英军收复了苏丹境内的卡萨拉。
20日,英军进入意大利的殖民地厄立特里亚。几天之后,夺获意方兵站基点比夏。海尔·塞拉西皇帝返回阿比西尼亚。
盟军乘胜前进,连续战斗,迅速扩大战果。丘吉尔指令英国参谋总部,必须以迅速摧毁意大利在东北非的武装部队,作为1941年最初数月内在海外作战的主要目标。一旦摧毁昔兰尼加的意军,尼罗河集团军即可向阿比西尼亚和苏丹进军,并在阿比西尼亚境内更广泛地发动起义。
同时肯尼亚的部队也可沿鲁道夫湖向北挺进,尽速消灭意军的有生力量,争取迫使意大利尽早退出战争。
与此同时,希特勒也致电墨索里尼,向他的伙伴发表新年感想并解释轴心国的战争布局。这个纳粹元首除了埋怨佛朗哥忘恩负义迟迟不能应约参战外,还要求墨索里尼在非洲要努力坚持。
希特勒认为,在这一地区内,目前还不能发动任何大规模的进攻。准备这样的一个行动,至少需要三五个月的时间。现在即将进入在本年中德国装甲部队不能有效从事战斗的季节,因为在那样的高温下,装甲车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用于需要整日行驶的远距离战术性作战的。
“元首”还要求墨索里尼派出大量空军,去削弱英国在地中海上的海军地位。
双方都在加强战备,准备决战。为了确保海上运输,支持非洲大陆作战,英国统帅部试图设法在意大利本土与意军作战。
丘吉尔认为,在墨索里尼的本土攻打他们,将使意军更加沮丧,而使盟军所期望的意大利的崩溃能早日实现。
2月9日,英军英军萨默维尔海军上将对热那亚的港口发动了一次勇敢而成功的袭击。
H舰队,其中包括“声威号”、“马来亚号”和“谢菲尔德号”,出现在热那亚附近的海面,对该城猛烈轰击达半小时。同时,从“皇家方舟号”舰上起飞的飞机对里窝那和比萨进行轰炸,并在斯佩西亚海面敷设水雷。
这是一次完全成功的奇袭,仅仅遇到热那亚海岸炮台火力微弱而且完全无效的还击。意大利的港口设备和船舶受到很大损失。
萨默维尔海军上将的舰只在低云层的掩护下撤退,成功地躲开了在撒丁岛以西进行搜索的意大利舰队的拦截。
这时,希特勒注意到了地中海,因此迫使英国人必须加强对马耳他岛的防务。
为此,丘吉尔首相致伊斯梅将军的电报说:“英国在苏达湾设立加油站固然已加重了敌人袭击马耳他岛的困难,但是我仍希望尽早再派去一个营,使总兵力达到7个营。考虑到意大利军队在非洲的溃败,从埃及抽调这第七个营当无多大困难,问题在于安排舰队运送,因此人们不禁要问:运送两个营不是和运送一个营同样方便吗?面包房用车只送一个面包,似乎可惜;如果还有其他面包可送,车上可以毫不费事地装载两个面包嘛。务请考虑这一点。切勿拖延。”
至4月初,英国的海空军已能够加强袭击墨索里尼为驻在利比亚的部队运送给养的舰只了。
在这一行动中,从马耳他岛出动的英国潜艇担任主要角色,而且它们活动的规模和得到的收获都稳步增长。
4月10日,一支由4艘驱逐舰组成的英国战斗舰队驶往马耳他岛,由麦克上校在“迦佛斯湾号”舰上任指挥,准备攻击意大利运输船队。他们在一星期之内,取得了惊人的成就。
在一个月色明亮的夜晚,他们遇到意大利的一支向南行驶的运输船队:5艘运输船,由3艘驱逐舰护航。在一场近距离的大混战中,所有这些舰只都被击沉。英国的驱逐舰“莫霍克号”也被鱼雷击中沉没。仅在这次行动中,英军便击沉了满载14000吨重要作战物资的意军船舶。
与此同时,1941年1月间,在普拉特将军的指挥下,开始了肃清苏丹的战役。在最初阶段,战事进展顺利。由英印第五师和第四师,在6个空军中队的支援下,于1月份向卡萨拉的意军发起了猛攻。
1月19日,两个意大利师在遭受沉重的打击后,主动撤离了这个城市。不久,他们又放弃加拉巴特,退出了苏丹。
与此同时,在阿比西尼亚境内发动起义的工作也取得了进展。在桑福德准将指挥下的一支规模不大的部队,其中包括一个苏丹营和一些经过选拔的英国军官和军士,他们构成了武装起义的核心。由于他们的成就越来越大,援助他们的爱国人士也越来越多,戈贾姆西面大部分地区内的意军也逐步被肃清。在丘吉尔首相的强令督导之下,韦维尔将军于2月中旬发起了以攻占基斯马尤为重点的“帆布”作战计划。坎宁安将军也奉命参加了这一次战役。
由6个旅和6个就地征募的大队组成的一支意大利部队据守着朱巴河,基斯马尤就在朱巴河的河口。意军的重要阵地部署在基斯马尤港之北、朱巴河对岸的杰利布。坎宁安将军于2月10日面对着这支部队部署了4个旅团。
英军于14日进占基斯马尤,未曾遇到抵抗。
22日,英军从意军两翼及其后方进击该阵地,获得很大胜利。意军全线崩溃,阵亡、被俘或逃入丛林的有30000多人。意大利空军遭到南非飞机的痛击,未能参加战斗。再向北200千米便是意属索马里的主要港口摩加迪沙,现在向这座港口推进已没有什么障碍了。
英军摩托化部队于2月25日进入该港,发现大批器材和粮食服装,还有40多万加仑的宝贵汽油。飞机场上有21架被击毁的飞机。坎宁安将军断定,他的下一步行动不致遭到强烈抵抗。
经韦维尔将军同意,他确定以距摩加迪沙740千米的季季加为下一攻击目标。部队仅仅休整了3天,3月1日就开拔了。沿途排除了意军一些微弱的抵抗,他们于3月17日攻占季季加。至此,意属索马里全境光复。丘吉尔首相闻讯十分高兴,立即致电韦维尔将军,祝贺索马里大捷。电报说:
我衷心祝贺你们在意属索马里的战役中获得辉煌的战果。坎宁安将军率领他的士气昂扬、训练有素、组织完善的军队进行了一系列勇猛、果敢而又非常成功的战役,请向他传达英王陛下政府的感激与嘉许。望你请他将这封贺电传达给他的部队。
坎宁安将军攻克季季加后,继续率轻装部队向摩加迪沙以北200千米的费尔弗推进,这将最终完成对意属索马里的占领。英军统帅部从亚丁派出空军前去支援,除了在红海值勤外,还要袭击意大利的空军基地。
3月16日,英军两个营在柏培拉登陆。意守军一个旅被瓦解,200人被俘。
在3月份一个月中,坎宁安的部队跋涉了850千米,自从越过朱巴河以来,他的部队共击毙、俘虏或击溃意大利军队达50000多人,而他的部队伤亡还不到500人。
在这个时期,阿比西尼亚战役也有了新的进展。克伦守军顽强抵抗,激战3天,英军伤亡3000人,不易得手,战事曾一度中断。
3月20日,战斗继续进行。
意军曾一再猛烈反攻,尽管他们的损失极其惨重,但尚无立即崩溃迹象。显然,意军为保全这座要塞,要决一死战。他们的空军活动频繁,疯狂进行轮番轰炸,为垂死的守军打气助威。
3月25日,英军再次发动猛攻,在陆、空军紧密配合下,意军防线终于在27日崩溃,克伦被攻下来了。追兵势如破竹,阿斯马拉于4月1日攻克,马萨瓦守军于4月8日投降,俘虏达10000余人。
在东非其他战场,肃清意军的战斗也取得显著成效。墨索里尼宣布参战时,意大利在红海拥有驱逐舰9艘、潜艇8艘和许多小型舰只。现在,所有这些舰只已被英国海军和海军航空队击沉。
至4月11日,罗斯福总统宣布,红海和亚丁湾已经不是“交战水域”,这里已对美国船只开放了。
4月6日,坎宁安将军率领的部队,经过长途跋涉,以飞快的速度进入阿比西尼亚的首都亚的斯亚贝巴。这时,飞机场上意大利空军的残余飞机已被炸毁。他随即派遣轻装劲旅经由德西埃向北挺进,堵截阿姆巴阿拉吉的意军。
墨索里尼虽然一再下令“死守”,但是兵败如山倒,抵抗是难以持久的。因为他们的退路已被切断。
同时,普拉特将军的部队也从北面进击,更加上阿比西尼亚爱国者的武装部队,连同投诚的意大利部队,把戈贾姆的意军12000人逐至德布腊马科斯。其中一半被俘,其余逃往北部,后来也被从刚果横越非洲2000千米前来参战的一支人民志愿部队消灭了。
5月5日,阿比西尼亚皇帝塞拉西在凯歌声中重返首都亚的斯亚贝巴。
自1月开战以来,在墨索里尼原有的22万余人中,半数以上已被俘或被歼,现在只有小股散兵还流窜在深山密林之中。阿比西尼亚全境已在英军控制之下。至此,墨索里尼想用武力征服的方法来建立一个非洲大帝国,并用古罗马精神向那里移殖意大利人的迷梦,彻底破灭了。
墨索里尼因此十分伤心,从而更加强了他对德不满的情绪。他埋怨希特勒“见死不救”,他说,我们应当记住:“是他们使我们失去了一个帝国。”
1941年6月22日清晨,一阵尖利的电话铃声划破了墨索里尼夏宫的死寂。“领袖,元首已经对苏联宣战!”恍惚间墨索里尼觉得自己的一切幻想都变成了泡影。他的直觉告诉他,希特勒的这个疯狂举动将把他和意大利推向毁灭的边缘。
墨索里尼在意大利舞台上残酷统治了21年,已经到了智穷力竭的地步了。他的侵略扩张政策给意大利人民带来了严重的灾难,现在举国上下被失败主义情绪笼罩着。面对战争的残酷破坏和军民的大量死亡,墨索里尼这个罪魁祸首,自然成了全国人民的众矢之的。
1943年7月10日,英美联军在西西里岛登陆,随时准备进攻意大利本土,500架飞机每天轮番在罗马上空轰炸,全意大利都在咒骂墨索里尼。“领袖”的部下们终于意识到,为了得到盟军的宽容待遇,为了解救意大利,他们必须牺牲“领袖”。
随着西西里战场的惨败,墨索里尼不仅面临意大利人民的强烈反对,而且面临法西斯统治集团内部某些最亲信的追随者,甚至他自己的女婿齐亚诺的反叛。而且,在这种反叛的幕后,有着一个连国王也包括在内的、代表更广泛阶层的许多人物所策划的、企图推翻他的密谋。
局势紧迫,意大利人民、意大利党内外反对派不能再等待了。这时,法西斯党的元老、前外交部长狄诺·格兰第来到罗马,经过和同谋者串联后准备在法西斯大委员会上担任领导职务。
他在7月22日,特意拜访了他的老领袖,要求召开法西斯党最高委员会——大委员会。
自1939年12月以来,这个委员会一直没有召开过会议,而且它一直是一个完全听命于“领袖”个人的有名无实的机构。就这样,在多数委员的要求下,墨索里尼终于答应在7月24日举行这次不寻常的会议。
格兰第发表了一篇被墨索里尼称为“猛烈抨击的演说”,“一个久怀怨恨的人终于发泄积愤的一篇演说”。法西斯大委员会成员和宫廷之间的串联,已经极其明显地表现出来了。
墨索里尼的女婿、曾经长期掌管外交事务的齐亚诺,对格兰第的倡议给予坚决支持。每个与会者都意识到,一个政治大变动已经迫在眉睫了。辩论一直持续到午夜,这时法西斯党常务书记斯科尔札提议休会,明天再继续进行。
但是格兰第跳了起来,大声喊道:“不行!我反对这个提议。我们好不容易才开始了这场辩论,我们一定要把会开完!”在举行投票表决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2时多了。
选举结果出来了,以19票赞成、7票反对、2票弃权通过了格兰第的倡议,从而否定了墨索里尼做“领袖”的专制独裁地位。
墨索里尼气急败坏,站起来厉声地说:“你们已造成了政权的危机,简直糟糕透了!”
会议到此结束。大家都沉默地散去。当晚,没有一个人能够在家中入睡,一场逮捕墨索里尼的预谋仍在暗中加紧进行。
7月25日,星期日,上午,墨索里尼继续待在威尼斯宫的办公室里,并巡视了罗马几个遭到轰炸的地区。对于即将发生的一切,他完全蒙在鼓里。他请求觐见国王。下午17时,维克多·埃曼努尔接见了他。
但是,当墨索里尼到达国王寓所时,他看到各处的军警都增加了。国王身穿大元帅制服,站在门口。
他们两人走进了客厅。国王说:“我的亲爱的领袖,情况不妙了。意大利已经走上了分崩离析的道路。军队的士气一落千丈。士兵们不愿意再打下去了……法西斯大委员会的表决太可怕了——赞成格兰第的动议的竟有19票之多。而在这些投票人中,有4个人竟是‘天使报喜勋章’的获得者!”
他接着说:“此刻,你在意大利是大家最痛恨的人。你能够依靠的,最多不过一个朋友。现在你只剩下了一个朋友,而这个朋友就是我。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对于你的个人安全,用不着担忧,我负责给你保护。你的职位现在由巴多格里奥元帅来担任。”
面对着这一切,墨索里尼简直惊呆了,茫然不知所措。当国王把他送出大厅时,这个昔日不可一世的专制魔王,脸色苍白,显得比平时矮小了许多。国王和他握手告别后就进去了。
25日下午稍晚些时候,国王命令巴多格里奥,这个在1940年因希腊战争失利而被墨索里尼撤职的陆军元帅,组织一个包括军事首脑和文官的新内阁。当天晚上,巴多格里奥元帅向全世界广播了这个消息。
两天以后,巴多格里奥命令将墨索里尼这个法西斯领袖拘禁在蓬察岛上。从此,墨索里尼,这个“当代罗马帝国的恺撒”,就这样可悲地结束了他在意大利的独裁统治。
墨索里尼的垮台,在柏林,在纳粹统治集团引起了强烈的震惊。他们意识到,在罗马发生的事件也许开创了一个可怕的先例,这种危险尤其使希特勒感到不安。
本来,他在同墨索里尼会谈以后,深信要使意大利继续参战,只有在意大利法西斯党内进行清洗,并且由德国对意大利法西斯党的领袖们增加压力。
7月29日是墨索里尼的60岁诞辰,希特勒准备派戈林趁此机会对他进行一次正式访问。但是,在7月25日这一天,令人震惊的消息就由罗马传到了柏林。
希特勒连夜召集纳粹头目们开会,最后决定,准备采取一切措施,营救墨索里尼,占领罗马,并尽一切可能支援已经垮台的意大利法西斯主义。
希特勒不仅想为这个仍有私人感情的老朋友帮一次忙,而且想让墨索里尼担任意大利北部的新法西斯政府的首脑。这样,可以减轻德国人管理这部分领土的负担,并且帮助保卫那条很长的供应线和交通线,防止怀有敌意的意大利人民的破坏。
因为在人民中间,意大利共产党领导的游击队十分活跃,对纳粹德国军队构成了严重的威胁。
墨索里尼被拘留在蓬察岛,随后转到离撒丁岛海岸不远的拉马达勒纳岛。巴多格里奥担心德国人偷袭,因而在8月底把他以前的“领袖”秘密转移到亚平宁山脉最高峰大萨索山峰顶的小型休养地,而且只有一条铁索可以通往该地。
希特勒获悉墨索里尼的下落后,立即派飞机到那山顶上空侦察,并且判定用滑翔机运载部队,大概可以登上那个顶峰,制服意大利宪兵警卫队,然后用一架小型飞机把墨索里尼带走。
这个大胆的计划于9月13日执行,领导者是希姆莱的党卫队里一个知识分子出身的暴徒,一个名叫奥托·斯科尔兹内的奥地利人。
为了保证营救成功,避免宪兵队开枪伤人,斯科尔兹内在出发前特意绑架了一个意大利将军,把他装进自己的滑翔机里。
当他率领空运部队在距山顶旅馆100米的地方降落时,发现墨索里尼正在二楼的一个窗口满怀希望地张望着。
大部分意大利警卫一看见德国军队就逃入山中,少数没逃的也在斯科尔兹内和墨索里尼的劝阻下没有动用武器。这个党卫队头子把他抓来的将军当做人质,推在自己队伍的前面,大声叫警卫们别向这个意大利将军开枪。果然一滴血也没有流。
几分钟后,墨索里尼被塞进那架小型飞机里,从山顶一小块尽是石头的草坪上冒险起飞了。他们先飞到罗马,后来又把“领袖”送到慕尼黑同“元首”举行了会谈。墨索里尼十分感激希特勒的营救。
墨索里尼被希特勒营救后,欣喜若狂,因为他曾发誓宁可自杀,也不愿落到盟军手里,被送到纽约麦迪逊广场公园去展览或在开普敦剧院去出丑。
原因是,在墨索里尼被捕后不久,这两家公众娱乐场所都争先给艾森豪威尔打电报提出:如果将这个法西斯头子在他们那里“展览”3周,每家愿捐献10000英镑给美国的慈善事业。
自从墨索里尼听到这则消息后,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生怕落到那般地步。如今承蒙“元首”搭救,怎能不使他感激涕零呢!
两个法西斯头子在腊斯登堡重逢后,虽然墨索里尼一再对“元首”感恩戴德,表示在有生之年愿效犬马之劳,但是对他所开创的法西斯事业却缺乏“雄心壮志”了。
他现在是一个垮了台的人,意志颓唐,以前在他心中燃烧过的火焰已变成灰烬。
而且,使希特勒十分失望的是,墨索里尼看来并不想在德国占领下的意大利恢复法西斯政权。
9月15日,在希特勒的百般劝说和鼓励之下,墨索里尼壮着胆子宣称:他要重新掌握法西斯党的领导权;而且,一个新的共和党法西斯党在肃清了叛变分子以后,“精神振奋,准备在意大利北部重新建立一个忠诚的政府”。
旧制度现在披上了伪装革命的外衣,看来在一个短暂的时期内,似乎可以重新燃起生命的火焰。但是,结果却令德国人失望。
尤其使希特勒和戈培尔恼火的是,墨索里尼同齐亚诺取得了和解,而且似乎是完全在他的女儿、齐亚诺的妻子爱达的操纵之下。
希特勒和戈培尔认为,墨索里尼应当立即将齐亚诺处死,至于爱达,应该像戈培尔说的那样,狠狠地抽她一顿鞭子。他们不同意墨索里尼把“那个毒蘑菇”齐亚诺放在新的法西斯共和党的领导地位。
9月底,经过一番短促的准备,墨索里尼粉墨登场了。他在加尔达湖畔设立了总部。这个可怜的影子政府以“萨洛共和国”闻名于世。这出拙劣的悲剧在这里一直演到终场。
其实,这个新政府只不过是纳粹德国的一个侵略工具,墨索里尼现在只不过是希特勒的一个傀儡,他和他的“法西斯共和政府”,除了德国元首为了纳粹德国的利益而授予某些权力以外,并无真正的权力,而且意大利人民也永远不会再接受他和他的法西斯主义了。
尽管德国人还在拼命挣扎,他们在兵力上还暂时占着优势,墨索里尼还在耀武扬威,加紧搜刮民财人力,为希特勒输血,提供炮灰,但从总的方面来说,希特勒的第三帝国已经日薄西山了。墨索里尼这个傀儡政权还能维持多久呢?
出逃被杀悬挂广场示众
墨索里尼被搭救来到慕尼黑后,见到了他的女儿爱达和女婿齐亚诺伯爵。他们夫妇在意大利投降时从罗马亡命出奔。齐亚诺在法西斯党大委员会举行的那次决定命运的会议上,虽然投票反对他的岳父,但仍希望依靠他妻子的影响,同墨索里尼言归于好。
在慕尼黑期间,这种愿望确已实现,从而引起了希特勒的愤怒。墨索里尼对于背叛法西斯的“叛徒”,特别对齐亚诺迟迟不愿惩办,引起了纳粹元首的鄙视和狂怒。
1943年7月,意军在维克多—埃马努尔纪念碑前游行示威,要求墨索里尼下台,并向德国宣战。就在这群法西斯匪徒进入坟墓之前,一场蓄谋已久的复仇丑剧就开场了。
墨索里尼对那些曾在1943年7月间投票反对他的旧法西斯政权的领导人员,凡能在德国占领的意大利境内逮捕的,至1943年年底,都在维也纳的中世纪城堡中加以审判,其中就有齐亚诺。他们无一例外地都被判处死刑。尽管爱达百般恳求并要挟,墨索里尼坚决不肯赦免。
1944年1月,这批人,不仅包括齐亚诺,而且还有曾与墨索里尼一同向罗马进军的伙伴、78岁的德·邦诺元帅,都以叛徒的罪名被处死了。关于齐亚诺的死,引起了世界广泛的议论。丘吉尔说:“齐亚诺的下场,同文艺复兴时代的悲剧中的各种角色完全一致。”
“墨索里尼屈服于希特勒的复仇要求,徒然为人们所耻笑,而这个分崩离析的轴心的遗骸——煞是凄凉的新法西斯共和国,却仍在加尔达湖畔勉强支撑着残局。”
墨索里尼虽然按照希特勒的旨意杀害了齐亚诺,但是德、意法西斯在意大利战场并没有因此得到什么改善。
不久,盟军就再次发起了对卡西诺要地的进攻。为了保证横渡英吉利海峡的“霸王”计划的进行,盟军已将大约20个精锐的德国师拖在意大利中部,动弹不得。后来盟军的飞机又对德国的交通线进行了猛烈的轰炸。
墨索里尼又苟延残喘了一年多,由于盟国将重点从地中海转向西欧,意大利战场直至1945年1月才开始大反攻。此时希特勒的阿登反击也失败了。墨索里尼彻底绝望,而且几乎精神失常了。
1945年4月25日傍晚,墨索里尼仓皇带领少数死党从米兰逃往科摩湖,企图从这里去瑞士过流亡生活。
26日,墨索里尼的车队到达边境城市东戈附近,这个城市已经被意大利游击队控制。
在一个村口,游击队员发现了一支有德意军人在内的车队,于是鸣枪命令车队停住、接受检查。随即一支由8人组成的游击队巡逻队走了过去,为首的青年名叫贝利尼。
车队为首的一名德国军官用流利的意大利语自我介绍,并解释他们奉命回德国本土作战,他们无意与意大利人作战。贝利尼和他的同伴们商量后,在敌我力量极为悬殊的情况下,当即决定:德国人可以放行,但必须接受下一站的检查,意大利人必须留下归游击队处理。
这时墨索里尼正躲在一辆卡车的驾驶室里,用毛毯裹着肩膀,一听说要交游击队处理,急忙竖起军大衣的领子并压低头上的钢盔,故意使人看不见他的脸。
一名叫拉扎罗的游击队员走过来,看见此人形迹可疑,很像墨索里尼。他走上卡车,拍拍蜷缩的人的肩膀,墨索里尼没反应。拉扎罗第二次拍拍他的肩膀讽刺地说:“阁下!”墨索里尼还是没反应。拉扎罗火了,他大声叫道:“本托·墨索里尼骑士!”那人身子不安地动了一下,拉扎罗确信他就是墨索里尼。
人们听到叫嚷声也围拢过来,拉扎罗摘掉那人的头盔,取下他的墨镜,翻下他的衣领,人们很快都认出来了:这就是那位曾经令人无限崇拜、后又被严厉诅咒的法西斯领袖——墨索里尼。
墨索里尼又一次被监禁了。这时,一位游击队员前来报告:“有一位西班牙领事要马上动身,立即去瑞士,因为他有一个约会,能放他走吗?”拉扎罗说:“等一等,我去检查一下。”“西班牙领事”操着流利的意大利语向拉扎罗居高临下地发起了牢骚。拉扎罗坚持看一下他的证件,发现证件上有一个图章是印上去的。原来,“西班牙领事”不是别人,正是墨索里尼的情人克拉拉·佩塔奇的哥哥。克拉拉·佩塔奇也在车上,她是墨索里尼逃跑时特意带上的,车上还有克拉拉的嫂子和两个侄儿。游击队很快扣留了佩塔奇一家,不久就弄清了那个穿着华丽皮衣的女人便是墨索里尼臭名昭著的情妇。
墨索里尼被捕的消息迅速传开,不时有人前来审讯他,游击队总部为防止法西斯分子再次“营救”,决定将其就地正法。墨索里尼请求给予克拉拉特别照顾,但人们早已恨透法西斯和臭名远扬的佩塔奇家族,游击队决定将她与墨索里尼一同处死。
为了防止意外,游击队总司令部派共产党人瓦尔特·阿乌迪西奥等人来执行枪毙墨索里尼的命令。他们来之前,共产党领导人路易吉·隆哥命令:“对墨索里尼应立即处决,不要故意拖延,不要节外生枝。对他不需要什么判决书。”
1945年4月28日,汽车沿着田间小路开到一座孤零零的别墅前,在距离铁栏杆4米多的地方停下。阿乌迪西奥命令墨索里尼和克拉拉:“下来!”然后用枪对准了他们,命令他们往铁栏杆左边走,站在别墅的围墙前边。
克拉拉双手搂着墨索里尼的脖子,两人紧紧地靠在一起。阿乌迪西奥向墨索里尼和克拉拉正式宣布判处他们死刑。克拉拉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便大喊大叫起来:“不行!你们不能这样干!你们不能就这样把我们杀掉!”阿乌迪西奥命令说:“你要不想死,就在旁边站好!”他扳动自动步枪,枪是空的,里面没有子弹。他向当地游击队政委莫莱蒂喊道:“把你的枪给我!”这时墨索里尼突然想到要死得“壮烈些”,便一把扯开衣领,叫道:
“往胸部上打!”克拉拉上前去夺枪,被阿乌迪西奥一枪击中心脏,应声倒下。随后,阿乌迪西奥向墨索里尼射去两排子弹。墨索里尼身中9弹,罪恶累累的法西斯头子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阿乌迪西奥处决墨索里尼和克拉拉后,又处决了其他13名法西斯要犯,其中包括克拉拉的兄弟、法西斯情报处头目佩塔奇。
4月29日清晨,运载15具法西斯要犯尸体的汽车从米兰的一家旅馆开出,直奔洛列托广场。
墨索里尼被处死的消息迅速传遍全国各地。一些顽固的法西斯女党徒闻讯后,削去长发,在额头上涂上红色的镰刀锤子徽记,来到米兰大街,向她们的“领袖”致哀。
广大人民则前来雪恨,一个男子冲到墨索里尼的尸体前,朝着他的脑袋狠狠地踢了几脚。一位妇女对准墨索里尼的尸体开了5枪,为她的5个儿子报了仇,她的5个儿子均被法西斯拉去当兵,死于战场。
前来报仇的人越来越多。为了解人们心头之恨,游击队员将墨索里尼等15人的尸体,用绳子倒挂在广场旁一家加油站的顶棚上,此举宣告了法西斯主义在意大利的彻底结束。
墨索里尼,这个意大利人民曾经寄托无限希望的人,但他丧心病狂、不自量力、疯狂扩张,把意大利人民紧紧绑在德国纳粹的战车上,将意大利推到战争的深渊。而现在他终于在他发家的起点米兰,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这是正义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