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史纲——伊斯兰教的教导



穆罕默德的个人品格是一回事，他所创建的宗教——伊斯兰教的特性又完全是另一回事。我们不是把穆罕默德同耶稣或摩尼来对比，穆罕默德的才干高低对我们只是一个很次要的问题；我们是把伊斯兰教同7世纪腐败了的基督教和火祆教术士的衰退传统来对比，这是历史家更为关心的。伊斯兰教的勃兴，不是通过它的教祖或与它的教祖无关，而是通过它的来源中的某些偶然事件和它的发祥地——沙漠中的某些特点而实现的，总之不能否认伊斯兰教具有许多优良而高尚的属性。人类生活中出现的大事并不总是通过崇高的人物。只有简单信徒的愚想才要求为真理的威严加上奇迹般的虚饰，并对正义怀着纯洁无瑕的想法。

穆罕默德逝世前一年，正是他逃亡l0年的结束，他从麦地那到麦加做了最后的朝觐。这时他对麦加人作了一次重大的讲道，相传他的讲道如下。当然，对于他的言辞的真伪有一些争论，不过有一点是无可置疑的，伊斯兰教世界，直到如今还被3亿人奉为他们生活的准则，在很大程度上遵守它。读者将注意下文第一段把伊斯兰教信徒中间的劫掠和血族仇杀完全扫除了。末段使信教的黑人与哈里发平等。这些言辞可能并不像拿撒勒人耶稣所说的某些话那样崇高，但它们在世界上建立了尊严的公正待人的伟大传统，它们灌输了一种宽大的精神，也合乎人道而切实可行。它们创造了一个比以前世界上一切社会都更没有普遍残暴和压迫的社会。

“你们众人：倾听我的话，因我不知道今年以后我是否还与你们在此相见。你们当互相认为彼此的生命和财产直到世界末日止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上帝已命每人享有他应得的遗产；如果继承人意图侵占，虽有遗嘱，也不合法。

“凡子女都属于父母；如果有破坏他人婚约者，当用石头打他。

“无论谁冒认别人为父亲或为主人的，全人类的上帝和天使将咒诅他。

“你们众人呀！你们有合理要求于你们妻子的权利，她们也可有合理要求于你们的权利。她们不得违犯夫妇的信任，也不得有公然无理的行为；如果她们犯这种行为，你们有权把她们幽禁别室，用鞭打她们，但不要过重。如果她们从此悔改，就适当地给她们衣食。善待你们的妇女，因为她们与你们同居好像俘虏和囚犯一样；她们无权自主一切。你们凭上帝的安全确实娶了她们，也因上帝的命令使她们的人身对你们是合法的。

“至于你们的奴隶，你们应以你们所吃一类的食物给他们吃，以你们所穿一类的衣服给他们穿。如果他们犯过为你们所不原谅，可以把他们出售，因为他们是上帝的仆人，并不是要受折磨的。

“你们众人呀！倾听我的发言而领会它。当知穆斯林彼此都是兄弟。你们全体都处于平等的地位。”

这种坚决主张仁慈和关心日常生活是伊斯兰教的主要美德之一，但这不是唯一的。同样重要的是它坚定不移的一神教，按《可兰经》证实，这个一神教没有犹太人的排外情绪。伊斯兰教从开头就很能抵制那使基督教为难和分裂而把耶稣精神窒息了的神学上的精心制作。它的力量的第三个来源是它非常仔细地规定了祷告和礼拜的方法，以及对麦加有限而约定俗成的重要意义作明白的陈述。信徒禁止用一切祭品，没有留下一点漏洞使得旧宗教规定的主祭祭司能回到新宗教里来。这不只是一种新的信仰，一种纯粹先知先觉的宗教，与耶稣在世时耶稣的宗教，或佛陀在世时佛陀的宗教相同，不过它是这样指定的就这样保持了下来。因此到今天伊斯兰教有一些博学的医生、教师和传道者，却没有祭司。

这个宗教充满了仁慈、宽大和兄弟情谊的精神；它是一种简单而可理解的宗教，富有沙漠中豪侠情操的本能；所以它的感染力一直触及一般人天性中最普通的本能。与这相对抗的是犹太教，它把上帝作为犹太种族的珍藏；基督教，无休止地谈论和宣讲三位一体说，教义和异端，弄得一般人莫名其妙；还有马兹达教，祆教僧徒所崇奉的教派，他们曾唆使把摩尼处了磔刑。大部分受伊斯兰教唤起的人民并不十分计较穆罕默德是否淫荡，或者他是否做了一些不老实的、有疑问的事情；对他们有感染力的是他所宣讲的安拉这个真主，是一个经过良心考验的他们心中的正直之神。因此真诚接受他的教义和方法就广开了门路，使无常、奸诈和难以忍受的分裂的世界，进入一个世上可靠的人们之间伟大和日益增长的四海一家的天下，达到一个不是有圣人、祭司和神权君王仍居上位的永远进行赞颂和礼拜的天堂，而是他们的灵魂深处所渴望的那样平等情谊和简单而可以领会的欢乐。没有任何含糊的象征，没有阴森森的祭坛或喃喃诵经的祭司，穆罕默德只把那些有吸引力的教义带进了人们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