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史纲——主要教皇一览
一般读者因教皇人数众多而感到教皇统治的历史十分混乱。教皇们大多是在老年开始即位的,所以他们的任期短促,平均每人不到6年。
但是有些教皇是特出的,可为读史者提供方便,掌握要领。例如,大教皇格列高利一世(590~604年),是修士任教皇的第一人,本笃的朋友,英国布道团是他所派遣的。
其他著名教皇有利奥三世(795~816年),他曾为查理曼加冕;有丢脸的教皇约翰十一(931~936年)和约翰十二(955~963年),后者是被皇帝奥托一世废黜的;有晚年才任教皇的伟大的希尔德布兰德,他就是格列高利七世(1073~1085年),他做了很多事情,如规定教士应遵守独身生活,坚持教皇权力高于国王诸侯之上,集中教会权力于罗马。
希尔德布兰德和当选皇帝亨利四世之间因为锡封权问题发生了一场大斗争。皇帝企图废黜教皇;教皇把皇帝开除了教籍并解除了隶属他的诸侯的效忠义务。皇帝迫不得已去到卡诺萨堡向教皇悔罪(1077年),穿着麻衣,赤着脚在该堡庭园的雪地里等候赦罪达三天之久。但后来亨利坚持了自己的权利,得到了诺曼人冒险家罗伯特·奎斯卡德向教皇势力猛攻的大力援助。
格列高利七世之后隔一任的教皇是乌尔班二世(1087~1099年),即兴起第一次十字军东征的教皇。
从格列高利七世开始一个半世纪的时期是教会颇有雄心壮志而努力的时期。当时一直不断地真正想在纯洁和整顿教会的过程中把全基督教世界统一起来。
第一次十字军东征以后在叙利亚和圣地建立的拉丁诸王国,以及在宗教上同罗马的联系,标志了罗马征服东方基督徒的开始阶段,达到了拉丁人统治君士坦丁堡的最盛时期(1204~1261年)。
1177年,皇帝弗里德里希·巴巴罗萨(弗里德里希一世)在威尼斯跪在教皇亚历山大三世面前,承认他精神上的无上权威,并向他宣誓效忠。但是在1181年,亚历山大三世死后,罗马教廷的特有弱点变得明显了,就是它容易落到年老体衰的人的手里。先后有5个教皇蹒跚地进入了拉特兰宫,在10年以内就都死去了。只有英诺森三世崛起做了教皇(1198~1216年),才真正锐气勃勃地奉行了“上帝之城”的伟大政策。
英诺森三世担任皇帝弗里德里希二世的监护人时,我们已谈到了他的生平,其后继起的5个教皇,罗马教皇几乎成了一个统一的基督教世界中空前绝后的君主。帝国因内部纷争而削弱了,君士坦丁堡落入了拉丁人的手中,从保加利亚到爱尔兰、从挪威到西西里和耶路撒冷,教皇是至高无上的。不过他的无上权力还是外表胜于现实。因为我们已经看到在乌尔班时,基督教信仰力量在全欧洲是强大的,在英诺森三世时,教皇权已失去了各诸侯的倾心,普通人民的信仰和良心也正在转变为反对只顾政治和采取攻势的教会。
到了13世纪,教会在世界上伸展着它的法定的权力,却失去了它对人们良心的掌握。教会变得用说服少,用暴力多。有见识的人每逢谈到这个过程或读到这个失败过程时,都有种种很复杂的情感。在欧洲长期黑暗和混乱的整个时代里,在教会掩护下又形成了一个新的欧洲;教会成了铸造新文明的模型。但这种新形成的文明不得不凭着它固有的活力来成长,而教会却缺乏足够的成长力和适应力。这个模型必然破裂的时刻已迫在眉睫了。
不久当几代教皇同法国国王日渐增长的权力发生冲突时,罗马教廷的生存力和支持力的衰颓开始大大地显露了出来。皇帝弗里德里希二世在位时期,德意志陷入了分裂,法国国王开始继霍亨施陶芬朝诸帝扮演了教皇的护卫者、支持者和竞争者的角色。一连几世教皇实行了支持法兰西君主的政策,法国亲王们以得罗马的支持和赞助而建立了西西里和那不勒斯王国,于是法兰西诸王认为在他们面前有恢复和统治查理曼帝国而中兴的可能。不过,当德意志的霍亨施陶芬朝最末一个皇帝弗里德里希二世死后,无人继位,成了虚君时代,于是哈布斯堡家族的鲁道夫被选为第一个哈布斯堡朝皇帝(1273年),虚君时代结束了,拉特兰宫的政策开始摇摆于德法之间,以后继的各教皇同情心的向背为转移。
1294年,博尼法斯八世当了教皇。他是意大利人,敌视法国人,充满了罗马伟大传统的意识和使命感。有一个时候他行事专断。1300年,他主持大庆典,广大朝圣群众在罗马聚集。“流入教皇财库的金钱如此之多,使得两个助手忙于用耙子来收集圣彼得墓上堆满的献礼。”但是这个节日只是虚有其表的胜利。召集一群游客比起召集一队十字军战士容易得多。1302年,博尼法斯和法国国王发生冲突;1303年,当他正要颁布把这个国王开除教籍的判决令时,他出其不意地在阿纳尼自己的故宫中被纪尧姆·德·诺加雷逮捕了。这个法国国王的代理人闯进了宫中,冲进这个惊慌失措的教皇的卧室——当时教皇正双手捧着十字架躺在床上——对他大肆威胁和侮辱。一两天后,教皇被镇上人民释放了,回到了罗马;但他又被阿西尼家族的某些人员拘捕了,再次成了阶下囚,几星期后,这个受惊而幻想破灭的老人以囚犯的身份死在他们手里。
阿纳尼人民确实怨恨诺加雷初次侮辱教皇的暴行,就起而反抗他并释放了博尼法斯,但另一方面阿纳尼是教皇的故乡。应当注意的要点是法国国王这样粗鲁对待基督教世界的首脑,是完全得到法国人民的赞同的;他召集了法国的三级会议(贵族、教会和平民),在着手采取极端行动以前已得到了他们的同意。无论在意大利、德意志或英格兰,一般人对自由处理这个居统治地位的教皇都毫无不赞同的表示。当基督教世界的观念到了不能统治人心时,它的威力就衰退下去了。
在东方,希腊人在1261年从拉丁诸帝手里夺回了君士坦丁堡,新的希腊王朝的缔造者迈克尔·帕莱奥洛古斯,即迈克尔八世,经过了几次假意试图同教皇和解之后,与罗马教会完全割裂了联系,连同这事和亚洲拉丁诸国的陷落,教皇们向东扩展的优势就告结束了。
整个14世纪,罗马教廷并没有做出一点可以恢复它道义上的权势的事。博尼法斯八世后隔一任的教皇是克勒芒五世,他是法国人,是法国国王菲力浦所选择的。他从来没有到过罗马。他在阿维尼翁镇建立了教廷,该镇这时并不属于法国,而是属于罗马教皇教区,虽然是在法国领土之内,而继任的几世教皇都住在这里,直到1377年教皇格列高利十一回到罗马梵蒂冈宫为止。但格列高利十一并没有把整个教会的同情心带回罗马。许多红衣主教都是法国人出身,他们的种种习惯和社会关系都在阿维尼翁扎下了深根。当1378年格列高利十一死时,意大利人乌尔班六世被选为教皇,这些持不同意见的红衣主教宣称选举无效,另选了克勒芒七世为教皇与罗马教皇对抗。
这个分裂叫作大分裂。教皇们仍住在罗马,凡反对法兰西的各君主,德意志皇帝,英格兰王,匈牙利,波兰和欧洲北部,都矢忠于罗马教皇。另一方面,对抗的诸教皇都继续住在阿维尼翁,得到了法国国王及其同盟者苏格兰王、西班牙、葡萄牙以及德意志诸侯国的支持。每个教皇都把敌对方面的信徒开除了教籍,并诅咒了他们,因此在这期间(1378~1417年)整个基督教世界依照或此或彼的标准都受到了极端严厉的咒骂。
这个分裂对于基督教世界的团结的可悲影响是不可能被夸大的。当真理的泉源对着自身迸发的时候,像威克利夫这样的人就开始教给人们根据自己的利益来思考,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1417年,大分裂在康斯坦次会议中和解了,也就是这次会议表决了把威克利夫的遗骨掘出焚毁,并处约翰·胡斯以火刑,这事我们将在后面谈到;在这次会议中,教皇和对抗的教皇或辞职了或被废掉了,马丁五世因此成了正式重新统一的基督教世界独一无二的教皇,不过这个基督教世界在精神上已是疲惫不堪的了。
后来,巴塞尔会议(1439年)怎样导致了新的分裂,并导致了进一步对抗教皇,我们这里就不能叙述了。
以上就是几百年间教皇权势盛衰兴废故事的简短的叙述。这是一段未能实现一个十分高尚辉煌思想的统一的宗教世界的故事。前节我们指出了教会所继承的一种复杂的武断的神学怎样在这里大大地阻碍了它的雄心热望的冒险事业。教会有过多的神学,却没有足够的宗教。但是在这里要指出,个别教皇的不称职也助长了教会体紧剥和尊严的崩溃,也许不是没有根据的。当时世界上还没有那样的教育水平能够提供给那些红衣主教和教皇们所需要的广博知识和广阔眼界;他们并没有受到充分的教育足以完成所担负的任务,只有少数几个全凭天才的力量能从这缺点里超拔出来。而且,我们前已指出,当他们最终得到权力时,他们已经衰老到不能运用这权力了。在他们能够掌握必须予以控制的局面以前,大多已经死去了。
这也许是有趣的推测,如果红衣主教们都在50岁退休,如果年过55岁的人都不能被选为教皇,那么那平衡就会倒向教会的一边。这就会延长每个教皇的平均在位时期,并大大地增加了教会政策的持续性。红衣主教都是教皇的选举人和顾问,要设计一种选举红衣主教的更完善制度也许是可能的。人们所赖以得到权力的规则和方法在人类事务中是至关重要的。统治者的心理学至今仍是有待正当研究的一门科学。我们已看到罗马共和国的覆亡,这里我们看到教会很大部分是由于选举方法的不善,而没有完成它的世界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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