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的智慧:与物为春
其实,如此把自己抽离于杂沓纷乱的人事之外,看来容易,但事实上却不简单,因为人非草木土石,而我们又都习惯于感触、感觉、感怀、感慨与感动的各种心理 交集之间,随时等待可能的机会来料理好自己这一副身心――庄子乃深谙变化之道,他更了解自己真正的生命的本钱究竟是什么,而终于能够在这变化的天地之中, 不轻易离弃生命的根蒂:
死、生、得、失、穷、达、贫、富、贤与不贤;以至于毁、誉、原来春天不远,春天的气息就在我们这一身中,如血液般流转……
饥、渴、寒、暑等,都是天地间事物的变化,也就是天命的流行(这其中自有所变,也自有所不变)。而这白昼与黑夜的交替,又有谁能探知它们的开端在那里? 因此,如果能了解其中道理(此即自然之道),那么一切的穷、达、寿、夭的变化便都无法扰乱我们平静和谐的心灵(其中自有所谓的纯和之气),这也同时可以让 我们长葆天真愉悦的心情,如日夜交替,全无阻碍。而且又能顺应此自然之道,永葆那如春天般欢愉的喜气,而这正是所谓的"才全"――保全吾人本性之真,而回 归无心且自然的境界。
一句"与物为春",说得多利落!多潇洒!只是当局者迷,又有谁能永远是个"旁观者"?或许,既生而为人,既存活在此天地与人世之中,我们就不可能总是以"旁观者"的姿态现身。
原来天地自然的变化和人事人为的造作,并不能混为一谈。面对前者,我们运用文明和科技的力量试图予以调停处置,纵然天灾依然不断,但总是逆来顺受,顶 多"怨天"罢了;而面对后者,我们却总是少了一点修养和智慧,少了几分耐性和雅量,于是把人间之苦难无端扩大蔓延,教不少人竟成了无辜的受害者――其中, 当然包括那些自以为可以置身事外的人。
因此,天真绝非麻醉之药,也不是什么防腐剂;而我们内心自然的喜乐则要像那山泉一般,清清澈澈的源头绝不能无端被污染。
试想:如果一个穷人的快乐总被以为是奢侈之物,那么那些有钱人又如何能任意挥霍他们有限的生命?而一个失意客行走于忙乱的街头,他又怎么抬得起头看那五 光十色的人造的繁华?尤其是一个濒临生命尽头的年轻人,他如何听得进我们慰藉的话语?原来春天不远,春天的气息就在我们这一身中,如血液般流转,又有谁听 得见来自微血管里轻轻柔柔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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