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齐残楚——门客冯谖

来源:百科故事网 时间:2020-08-11 属于: 百家争鸣


齐、魏、韩三国联军在获得武遂和封陵之后撤军了,秦昭王总算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再反思,对丞相楼缓有些不满了。

没过多久,赵国使者前来,请求秦昭王放楼缓回赵国,秦昭王于是顺水推舟,免除了楼缓的丞相,礼送他回赵国去了。

现在,秦昭王不得不任命魏冉为丞相了,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还必须依靠魏冉。

就这样,魏冉第二次担任秦国丞相。

魏冉决定展示自己的能力,于是再次把芈戎和向寿找来出谋划策。

向寿已经胖得没有人形了,只管吃。芈戎则还是懵懵懂懂的架势,完全没有主意。

“天终于亮了。”魏冉感慨一句,意思是自己终于又成了秦国的丞相。

“啊?啊?”芈戎和向寿完全没有会意,望望窗外,天才黑下来。

“秦国被孟尝君和楼缓耽误了四年的黄金时间,可惜啊!”魏冉接着感慨。

“对,对。”这一次,兄弟两个听懂了,附和着。

“我们要把过去的损失夺回来,所以,我们要把武遂和封陵夺回来,而且要夺取更多的地方,韩国的,魏国的,楚国的,甚至齐国的,我们都要夺过来。”

“好,好。”

“下一步,我们就要首先攻打韩国和魏国。”

“好,好。”

说到这里,魏冉已经懒得再跟他们说下去了,费这些口舌,不如直接下命令来得爽快些。

所以,魏冉还有两个大的计划,就不再跟他们说了。

第二天,魏冉去见秦昭王,提出了自己“让秦国重新伟大”的两个建议。

“丞相请说。”秦昭王尽量装得很客气的样子。

大王,三国联军入侵秦国,夺走了我们的武遂和封陵,我们要报仇雪耻,夺回这两处。”魏冉说,语气不容置疑。

“嗯。”秦昭王表示同意,但是没有说话,因为他觉得有些尴尬。

“不过,如果我们出兵韩魏,只怕齐国会来救援。因此,我建议派客卿吕礼前往齐国,与齐国结盟,吕礼就留在齐国。”

秦昭王看了看魏冉,他知道魏冉是什么算盘。

原来,吕礼原本就是齐国人,秦昭王对他是比较欣赏的,楼缓走后曾经考虑让他担任丞相。如今魏冉的建议就是要赶走吕礼,扫除一个潜在的竞争对手。

“可是,齐国凭什么就愿意跟我们结盟呢?”秦昭王质疑。

“这个,我有一个办法。现在天下最强莫过于秦国和齐国,其他国家都不在一个层面上。可是呢,大家都称王,这就有点不对了。所以,我觉得,大王您应该称帝了,比他们都高一级。咱们不妨建议齐王也一并称帝,他是东帝,大王您是西帝,这样的话,齐王一定愿意,咱们也就趁机结盟了。”魏冉提出了一个新概念,听起来挺有吸引力。

“嗯,那就这样吧。”秦昭王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魏冉起身告辞走了,望着魏冉的背景,秦昭王自言自语:“这个老家伙,每一步都藏着阴谋诡计啊!”

很快,秦国人三路并出。

一路,由庶长向寿领军,攻打韩国的武遂;一路,由左更白起领军,直取魏国的封陵;第三路,则是客卿吕礼前往齐国结盟。

结果,向寿夺回了武遂,白起夺回了封陵。

向寿高高兴兴回到咸阳,盘算着又立新功,能不能官升一级。于是,前去见魏冉。

“表哥,我回来了。”向寿满脸堆笑地说。

“好,很好。我正想跟你说呢,给你挪个位怎么样?”魏冉也笑嘻嘻地说。

“挪个位?”向寿看看自己的屁股,以为是自己的座位要挪。

“庶长你就别做了,给白起吧。”魏冉说。

“好啊,好啊!”向寿挺高兴,这不是要给自己升官的节奏吗?

“好,那你回家吧。”

“回家?”向寿现在有点懵了,自己的位置腾出来了,可是自己去哪里啊?“表哥,那我下个职位是什么啊?”

“不是告诉你回家吗?”魏冉板起脸来说。

“我……我……”向寿傻眼了,这不等于是一撸到底了吗?

“兄弟,不是我说你,你看看你,胖得像个老母一样,秦王看见你都恨不得杀了你,你还混什么啊?回家去享清福不好吗?”

向寿这个人这点好,不争,遇上任何事情自己想得开。所以,魏冉这么一说,他也觉得挺好。

“表哥,多谢了多谢了。”向寿高高兴兴走了,回自己封地享福去了。

所以说,向寿他妈给他取名字取得好:向寿,不就是享受吗?

魏冉为什么要赶走向寿呢?

一来,向寿毕竟是表弟,不是亲弟弟,比较容易下手。

二来,向寿的能力确实有欠缺,朝廷里不少人对他不服气,就连秦昭王也看他不顺眼。

但是,最重要的原因还不是以上两点,而是第三点。

三来,魏冉要提拔白起。

“这个怂,狠哪!”这是魏冉对白起的评价。魏冉原本以为自己够狠,可是与白起相比,他觉得自己就是个豆腐心的老太太了。

魏冉甚至相信,秦国这样的国家,需要的正是白起这样的人。而自己要巩固地位,也需要白起这样的人来支撑自己。

白起究竟是个什么人,得到魏冉如此的欣赏?

白起是秦国郿地的农民,一开始就是个普通士兵,他喜欢打仗,除了勇猛,他还喜欢动脑子。

秦军作战,以什为单位,十人一队。很快,白起因战功晋升为什长。

一次战斗结束后论功行赏,按上缴的人头数来执行,魏冉发现其中一个什斩首数量比其他什高出一倍多,而且人人都有斩获。魏冉有些好奇,于是把这个什的什长给找来了,此人就是白起。

只见白起高大威猛,双眼带着凶光。

“为什么你的什斩首比别人高这么多?你有什么诀窍吗?”魏冉问。

主帅亲自找你来问,你能隐瞒吗?当然不能。

所以,白起把他的诀窍说了出来。

原来,秦军打仗,以人头记功,战斗中秦军除了杀人,更重要的是砍头,否则,你杀了人也算白杀。所以,秦军每干倒一个敌人,紧接着就会上去砍头,然后把头拴在自己腰上。之后,再去杀人,砍头。

可是这样做的问题出来了,那就是当你干倒一个敌人之后,你必须放下手中的长戈,再从腰间取下刀来,再去割头。要知道,那时候的刀可不是不锈钢的,而是铜的,刃的锋利程度和硬度都不太好,因此割一颗人头还是蛮费的。而且当你割头的时候,就有可能被其他敌人攻击,就算没有人攻击你,等你割完了头,敌人早被其他兄弟给杀了。

所以一般情况下,一场战斗下来,一个秦兵能收获一颗人头就不错了,能收获两颗人头的就更少,三颗以上人头的绝对是凤毛麟角。

针对这个问题,白起和自己的副队长王翦商量之后,决定把自己的什进行专业化分工合作,严格按照收割脑袋的程序进行。

白起将自己的什分成三组:第一组由最强壮的五人组成,称为杀人组;第二组由三人组成,称为收割组;第三组由两人组成,称为打包组。

其中,杀人组负责在最前面与敌人厮杀。一旦杀人组杀死了或者杀伤了敌人,收割组就负责割头,割头之后,交给打包组。

平时,杀人组主要练习杀人技巧,收割组主要练习割头技巧并且专门制作了带锯齿的刀。

按照秦军的分组原则,每个什会按照比例分配强壮的和弱一些的士兵,因此,白起选择强壮的五人为杀人组,其次为收割组,身体最差的负责最后的打包。

在武器工具方面白起也做了分配,最好的武器给杀人组,最锋利的刀给收割组,至于打包组,只需要每个人带两个麻袋装脑袋,这样比把脑袋拴在腰间的效率要高。

就这样,白起的什一条作业,在战斗中收获了最多的人头。按照贡献高低,杀人组分得最多,其次是收割组,最后是打包组。这样,杀人组的杀人欲望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满足,杀人能力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发挥,而收割和打包组也可以因此避免被敌人所杀。

因此,白起的什平均每人三颗人头,白起一个人收获六颗人头,副队长王翦五颗人头,最少的也有一颗人头。而且,零伤亡。

“人才啊,大号人才啊!”魏冉惊呆了,他实在想不到白起这样的勇士竟然还会有这样的头脑,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文武双全吗?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德艺双馨吗?

从那之后,魏冉就开始关注并且提拔白起,直到将他提拔到庶长的级别。魏冉还发现王翦也是一个人才,于是也一步步提拔他。

从秦国撤军回到齐国,孟尝君的国际声望达到了顶峰,毕竟此前没有人能够迫使秦国人签订城下之盟。

齐湣王则更加不喜欢孟尝君,不过这个时候他还不敢解除孟尝君的相国职务。

而齐国的民间,则广泛传扬着孟尝君的故事,令他的名声越来越高。

其中的两则故事是这样的。

第一则故事。

孟尝君有一个门客名叫夏侯章,是个高人,孟尝君很尊重他,给了他最高的待遇,甚至送给他一辆豪车可以四处游玩。可是这个夏侯章走到哪里都不说孟尝君好话,只说他坏话。于是,就有人去告诉了孟尝君。

“我老尊敬他了,别到处乱说啊!”孟尝君不以为意,还要来告密的人别到处乱说。

可是,来告密的人还是到处去说了。

于是,夏侯章的忘恩负义和孟尝君的宽宏大量就成了百姓们的谈资。

没多久,齐湣王知道了。于是,齐湣王派夏侯章的朋友董之繁菁悄悄去问夏侯章。

“老兄,孟尝君对你那么好,你还到处说他坏话,是不是太狼心肺了?”董之繁菁故意这么说。

“你懂个屁啊,我这是牺牲自己的名声去成就他的名声,这不是在报答他吗?”夏侯章果然是一个高人。

董之繁菁将夏侯章的话报告给了齐湣王,齐湣王勃然大怒:“狗日的孟尝君,原来这是玩双簧啊,这不是高级骗子吗?这不是忽悠寡人吗?”

第二则故事。

孟尝君有一个门客长得很帅,结果孟尝君的小老婆跟他勾搭上了。有人发现之后,就去向孟尝君报告,当然不敢直接说两人勾搭上了,而是说两人正在勾搭。

“这小哥长得帅啊,喜欢帅哥不是女人的常情吗?哪个女人不喜欢帅哥?哪个男人不喜欢美女?没关系,正常人性而已。”孟尝君竟然不在乎,也没有把帅哥门客赶走。

后来,孟尝君在卫国国君那里为帅哥谋了个不错的位置,将他送去了卫国。后来,这个帅哥在卫国过得很好。

整个齐国都觉得孟尝君是个讲人性的人,所有齐国姑娘都觉得孟尝君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齐湣王知道后,派人悄悄地调查了一番,调查者回来告诉齐湣王说:“据说,帅哥走了不到三个月,孟尝君的小老婆就生了个大胖小子。”

“哦?这么说来,这事情原本就是孟尝君要借种生子嘛,装什么人性?”齐湣王轻蔑地说。他越来越觉得孟尝君就是个伪君子。

孟尝君新来了一个门客,名叫冯谖。冯谖是齐国人,长得就很穷,衣服有些破旧,佩着一把破剑。

“你有什么爱好吗?”初来的那一天,孟尝君问他。

“没有。”

“那你有什么能耐?”

“没有。”

孟尝君笑了,一般人就算没有什么爱好和能耐,也会说自己有。不知眼前这个老兄究竟是太实在,还是太缺心眼。

“那……留下吧。”孟尝君是来者不拒的人,自然不会赶他走。

基本上,这就是个混吃混喝的人了,孟尝君手下负责接待的人这么认为。于是,将他安排在待遇最低的一批人中,管吃饱不管吃好,饿不死为原则。

过了一段时间,冯谖靠在柱子上弹着自己那把破剑唱歌。唱什么?“长铗归来乎,食无!”啥意思?剑兄弟啊,咱们回家吧,这儿没鱼吃。

孟尝君的左右看见了,告诉了孟尝君。

“给他升一级。”孟尝君头都没抬,作了指示。

从那天起,冯谖有肉吃了,成了中级门客。

过了一段时间,冯谖又靠着柱子弹他的破剑:“长铗归来乎,出无舆!”啥意思?剑兄弟啊,咱们回家吧,这儿没车坐。

孟尝君的左右看到了,觉得好笑,又告诉了孟尝君。

“再给他升一级。”孟尝君随口说道。

于是,冯谖现在出门可以申请车了。

有肉吃,有车坐,冯谖非常得意,专门乘着孟尝君家里的车回了一趟老家,挎着那把破剑去朋友家里挨个转了一圈,告诉大家:“看见没有,老子现在是孟尝君家里的上宾。”

“上宾个屁,你老娘都快饿死了。”朋友们原本就瞧不起他,现在依然嘲笑他。

冯谖被抢白一番,灰溜溜地回到了孟尝君家里。没过几天,继续靠着柱子弹剑唱歌:“长铗归来乎,无以为家!”啥意思?剑兄弟啊,咱们回家吧,这儿不是家。

“太他娘的贪得无厌了。”孟尝君的左右都很愤怒,不过依然告诉了孟尝君。

“嗯,他家里还有什么人?”孟尝君问。按照规矩,上等门客是要进行家庭调查的,所以左右应该知道。

“家里只有个老娘。”左右果然知道。

“那定期给他老娘送吃穿。”孟尝君下令。

从那以后,冯谖就不再靠柱子弹剑唱歌了。

话说齐国此时已经十分发达,金融产业也早已经开始,各种贷款十分流行。孟尝君在自己的封地薛就发放了许多贷款出去,眼看着秋收已过,贷款到期了。

“这个,该去收债了,谁比较精通金融会计什么的,帮我回薛地去走一趟?”孟尝君对门客们始终都很客气,因此从来不下命令,都是以商量的方式。

“我懂,让我去。”冯谖第一个自告奋勇。

“那什么,这位先生贵姓?”孟尝君问。门客太多,冯谖又没什么露脸的机会,因此孟尝君竟然不认识他。

“主公,他就是靠着柱子弹剑唱歌的那位冯谖先生。”左右急忙介绍。

“哎哟,冒犯冒犯,先生果然是个深藏不露的人。田文忙于国事,轻慢了先生,恳请恕罪啊!那什么,先生愿意帮田文去薛地收债,是吗?”孟尝君的话说得十分客气,似乎是在请冯谖帮忙一般。

“是的。”

于是,孟尝君派冯谖前往薛地,替他安排好了车和帮手,准备上路。

登程之前,冯谖来问孟尝君:“收了债之后,要不要买些什么回来?”

“先生看着办吧,咱们这里缺少的,先生就买些回来吧。”孟尝君直接放权给冯谖。

冯谖春风一路,来到了薛。长这么大,还没干过这么大的事业呢!

冯谖杀猪宰,设下宴席,然后让当地的官吏按着贷款清单将借贷人都找了来。吃喝完毕,一一核对,结果发现,一些人能还钱,一些人只能还一部分,一些人根本没法还。

“先生,今年收成不好,可否宽限些日子?”人们哀求。

冯谖看在眼里,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原来,冯谖的父亲那一辈家境原本不错,就是因为借贷之后一时还不上款而家道中落。

想到这里,冯谖命令官吏们将借据都收到一起。

“烧掉。”冯谖下令。

“烧掉?”官吏们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

“烧掉。”

“那什么,为什么要烧掉?”

“为什么?乡亲们,孟尝君知道大家收成不好,日子艰难,因此特地告诉我将所有的借据烧掉,大家的账一笔勾销了。”冯谖大声宣布。

熊火光中,薛地百姓们千恩万谢,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烧了借据,原本还想多待些日子的冯谖已经无心待下去了,他决定立即回临淄,他不知道孟尝君知道自己烧了他的借据之后会怎样处置自己。

“大不了滚回老家过苦日子。”冯谖一路上想。他相信孟尝君绝对不会为了钱的事情而杀人。

冯谖在一个大清早回到了临淄,之后急匆匆求见孟尝君。

孟尝君此时刚刚起床,还没有洗漱,听说冯谖回来,就感觉有些奇怪,当下急急忙忙穿好衣服,召见冯谖。

“先生收完账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孟尝君问。收债这事年年都派人去干,每次都很费劲,从来没有这么顺利过啊!

“收完了。”冯谖说。

“这么快?厉害!厉害!往年收债,欠债的人都躲得远远的,没有个把月连人都找不齐,你是怎么这么快把欠债的人都找到的?”孟尝君很好奇。

“简单,我杀猪宰牛设了盛宴,然后说是孟尝君宴请大家。白吃白喝,谁不来啊?”

“嘿,这个主意好。”孟尝君赞赏,然后问,“那买了点什么回来?”

“啊,这个……主公,当初您说缺什么就买点什么回来,我想了想,您家中金银财宝堆积,好马好狗遍地,美女满屋,还有什么缺的呢?所缺的就是仁义罢了,所以,我就买了点仁义回来。”冯谖这段话是想了一路才想好的,自己觉得很不错。

“仁义?哪里能买到仁义?”孟尝君皱皱眉头,感觉冯谖在耍滑头。

“主公,薛地可是您的老巢根据地啊,可是您不爱薛地百姓,反而给他们放高利贷压榨他们,这怎么行?所以,我把所有的借据都烧了,老百姓们都激动地喊万岁,这就是我给您买的仁义。”

冯谖的话刚说完,就看见孟尝君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你给我滚!”冯谖等待着孟尝君发出这样的吼声,然后扭屁股逃命,可是出乎他的意料,孟尝君并没有让他滚,甚至没有吼他。但是,孟尝君确实很生气。

“先生,你可知道,我养着你们这么多人,每天要花多少钱?如今你一把火烧了多少钱?你是要大家喝西北风吗?”孟尝君质问道。

“主公,今年旱灾,收成不好,这您是知道的。大多数人都还不起钱,您总不能杀了他们或者赶走他们吧?那么就是继续欠着,到明年利息更多,更还不起,最后要么家破人亡,要么躲债流亡,您能得到什么呢?钱没得到,名声反而坏了,百姓反而流失了。您算算账,是不是这么回事?”

“嗯,也有道理,那你去休息吧。”孟尝君没有再责怪冯谖。

从那之后,冯谖依然做他的门客,孟尝君再也没有给他派活,也没有赶他走或者降低他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