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明正史——信陵君魏无忌
信陵君魏无忌(?—前242) 魏昭王的小儿子,魏安釐王的异母弟弟。其封邑在信陵(今河南宁陵西),故称信陵君,战国四公子中最有贤名的一位。
信陵君为人特别仁爱,而且礼贤下士,士人不论能力高低、品行如何,他都非常谦逊地待之以礼,从来不敢因为自己贵为公子而稍有骄色。所以四方之士都来投奔他,食客达三千人。魏都大梁夷门监者侯嬴是一个七十岁的隐士,家里很穷。信陵君带了贵重的礼品送他,侯嬴拒绝接受。信陵君于是大摆酒宴,宾客们坐定以后,自己亲自驾车去请侯嬴,侯嬴整整自己的破衣服坐到车上,信陵君非常恭敬地执着缰绳。侯嬴说:“我有个朋友是市闾的屠户,请公子绕道去一下。”信陵君驾车入市,侯嬴下车后,故意与朋友朱亥站在那儿说了好长时间的话,见信陵君一直脸色和蔼,在耐心等待。这时,魏国的将军宗室宾客坐满宴堂,等着公子敬酒。而市上的人却在围观公子为侯嬴驾车。随从的骑士都在心里骂侯嬴,侯嬴见公子的脸色始终不变,就上了车。到了信陵君家,信陵君请侯嬴坐在上座,向尊贵的客人一一介绍,还一再向侯嬴祝酒。侯嬴这才说:“我这样一个看城门的穷人,之所以委屈公子为我驾车绕道等待,其实是为了成就公子的名声,市上的人都会以我侯生为小人,而以公子为长者能礼贤下士。”酒宴以后,侯生对信陵君说:“朱亥是一位很贤能的人,人们都不了解他,公子要和他好好相交。”信陵君多次去拜访,朱亥都不回谢,信陵君感到很奇怪。
信陵君的食客本领各不相同,有些人被他派到各国去打探情况,随时报告。有一次,他正与魏安釐王下棋,忽然北方传来烽烟,说是“赵军来犯,即将入境”。魏王马上丢下棋子,要与大臣商量军情。信陵君说:“大王不必惊慌,赵王是在围猎,不会入寇。”魏王惴惴不安地重又继续下棋。一会儿,北方的消息传来,说:“赵王正在打猎,没有入寇。”魏王大惊,问道:“公子何以知此?”信陵君说:“我的食客中有人能探听到赵王的秘密,每当赵王有事,食客就向我报告。”魏王由此知道信陵君太贤能了,而不敢让他参与国政。
魏安釐王二十年(前257),秦军包围赵都邯郸。赵国平原君的夫人是信陵君的姊姊,一再给魏王和信陵君写信,要求派兵救赵。魏安釐王派将军晋鄙率十万兵救赵。秦昭王得到消息,马上派使者威胁魏王:“我军很快就要攻下邯郸,诸侯谁敢救援赵国,我将随后移兵去攻打。”魏王害怕了,就派人让晋鄙停留在邺(今河南磁县南),筑壁坚守,观望战局。平原君派人给信陵君送信,责备说:“我赵胜之所以与你家结为婚姻,是因为公子讲义气,能急人之难。如今邯郸眼看不得不降秦,而魏国的援兵却总是不来,你算什么急人之难?况且,你即使看不起我赵胜,也不能不可怜你的姊姊!”信陵君多次向魏王请求,又让宾客中的辩士给魏王讲道理,魏王害怕秦人,就是不听。信陵君实在没有办法,于是召集宾客,组织了一百多辆战车的人,要去与秦人拼命。经过夷门时,信陵君向侯嬴告辞。侯嬴说:“公子好自为之吧,老臣不能随你去。”信陵君走了几里以后,越想越不痛快,就返回夷门,问侯嬴:“我有什么事做得不合适?”侯嬴说:“我知道公子要回来。”接着,侯嬴说:“公子带这点人去邯郸,就好像以肉投饿虎一样,毫无用处。我打听到兵符藏在大王的卧室里,只有大王宠爱的如姬能窃出来。如姬有个杀父的仇人,公子派人去把这个仇人杀了,如姬就会替你将兵符窃出来。”信陵君依计而行,果然得到兵符。信陵君再次来向侯嬴辞行,侯嬴将朱亥推荐给公子,说:“他是一位大力士,公子去合符,晋鄙如果不听,就让朱亥将他打死。”
信陵君一行来到邺地军营,谎称魏王命他来代替晋鄙统帅军队,晋鄙合兵符时对信陵君单车前来产生怀疑。朱亥抡起袖中藏着的四十斤铁椎,一下子就将晋鄙打死了。信陵君对军队进行整编,从中选出八万人,带着向秦军发动进攻,打败了秦军,解除了邯郸的包围。
信陵君窃符救赵,使魏王十分愤怒。信陵君害怕被诛,于是让将领带兵回魏,自己留在赵国,赵王以鄗(今河北高邑)作他的汤沐邑。信陵君在赵国十年,结交了博徒毛公、卖浆者薛公这两位隐士。秦国得知信陵君留赵不归,就连年攻打魏国,夺取了高都(今山西晋城)、汲(今河南汲县西南)等城邑。魏安釐王派使者到赵请公子回去。信陵君怨恨魏王,拒绝回国,还禁止门客与魏使接触。毛公和薛公求见公子,说:“公子在赵国之所以受到尊重,是因为有魏国在。如今秦军攻魏,公子不管。万一魏国被灭,公子有什么脸面见天下人?”他俩的话还没有说完,信陵君已经变了脸色,立即要了车驾,疾驰回魏。
魏安釐王三十年(前247),回到魏国的信陵君被授予上将军的印绶。诸侯们听到信陵君回国的消息,都派了军队前来援救。信陵君统领魏、楚、燕、韩、赵五国兵,大败秦军于河外,秦将蒙骜败逃,五国兵追击至函谷关而还。信陵君威震天下。秦相吕不韦派人带了一万金到魏,寻找晋鄙的门客,让他散布谣言说:“公子逃亡在外十年,现在统领五国军队,诸侯们只知道有魏公子,而不知道有魏王。公子想乘机南面而王,诸侯们惧怕,也准备拥立他。”秦国使者也多次到魏国假装祝贺,询问:“公子是否立为魏王了?”魏安釐王每天听到这些谣言,不能不信,终于派人代替信陵君为将。信陵君知道自己又一次遭到谗害,郁郁不乐,称病不再上朝,与宾客们整日整夜地喝酒,频繁地接触妇女。这样过了四年,终于因饮酒过度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