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时代——丧家犬恶斗地头蛇
诸侯国内卿大夫实力强大,诸侯本身被架空,国家被卿大夫瓜分。诸侯国们的权力斗争已经开展得如火如荼,那么,周朝王室呢?地方乌烟瘴气,中央能够独善自身吗?尽管这个中央早已经只是个空架子。
事实上,王室名义上还是最高领导,实际上已经沦落为一般小诸侯的实力。鉴于历史原因,他们既无力扩张也不必担心受到别国侵略。
管子说:没有外患,必有内忧。
所以,王室也面临诸侯国同样的问题。
正是,世道循环,生生不息。
大宗和小宗
当初周平王东迁,周、召、毕、毛等各大宗族随行,辛辛苦苦积攒几百年的家业就这么一朝泡了汤。到了洛邑之后,各大家族虽然分田分地分房,舞照跳马照跑,可是家业比从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而且,不管怎么说也是外来户,根基不牢。
洛邑周围,原先封了七家甸内侯,什么是甸内?就是伟大首都之内的地盘,类似如今北京市的昌平。这些甸内侯都是周朝宗族,不过都是些小宗,他们就算这里的土著地头蛇。周平王初来乍到,原先的大宗是没办法依靠的,只能依靠这些小宗。好在小宗们都表现不错,出房子出地出祭品,总之,出了许多力。
“寡人好感动好感动,我在这里答应你们,今后你们世世代代继承爵位,而且在朝廷有职位。”周平王很感动,立马给了回报,其中,出力最大的单刘两家擢升为公爵,与周公召公毕公毛公等等同级。
所以,领导有困难,一定要挺身而出。
从那之后,这七个小宗族在东周的实力越来越强,反而周公召公等等传统大宗族一蹶不振。
斗争,必然地在大宗和小宗之间展开了。
这是一场丧家犬和地头蛇之间的斗争。
向后看历史,东晋曾经有过同样的问题,南逃的北方贵族和江南的南方土著贵族之间同样存在这个问题。不过,双方后来通过联姻的方式实现融合,比较好地化解了矛盾。并且那时候北方威胁巨大,双方也只能同舟共济。
可是,大宗和小宗之间恰恰缺少这两个调和剂。首先,大宗小宗都是王室宗族,都姓姬,同姓不婚,所以永远没有交合点。其次,四周的诸侯都不来侵扰王室,没有共同的敌人,大宗小宗之间也就失去了同舟共济的外部压力。
后来同姓的人套近乎,常常说“五百年前是一家”,其实很可笑,这说明五百年来两人都没什么关系,而且今后也不会有什么关系。倒不像异姓的,不管从前是不是一家,今后是有可能成为一家的。
小宗中实力最强的是单家和刘家,顺便就说说这两个姓的来历。
周文王的时候就有单姓大臣,为当时的林业官员。后来周成王的小儿子姬臻被封在单邑(今河南孟津),为甸内侯。后来,单姓以姬臻为始祖。
刘姓最早出于祁姓,也就是士会的儿子这一支(见第三部第94章),这一支是陕西刘氏。不过,还有一支刘姓出于姬姓。周成王封文王弟弟的后人在刘邑(今河南偃师),同样是甸内侯,这一支刘姓是河南刘氏。
周王东迁,单家和刘家出力最大,在周平王那里红得发紫,再加上这里原本就是他们的地盘,因此在王室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两大家族的势力也越来越大。
此外,甘、原、成、伯、巩等五家也都是这样,原本都是周朝宗族,被封在洛邑一带为甸内侯。
到周桓王,虽然立了庄王为太子,却很喜欢小儿子王子克,于是将王子克托付给周公黑肩辅佐。到桓王崩了以后,周庄王继位,怎么看怎么觉得王子克别扭,平时冷嘲热讽,没什么好脸。
周公黑肩看在眼里,思忖对策。对策一,疏远王子克,这样可以保住自己;对策二,联合各个大宗,共同废掉周庄王,立王子克为王,之后趁机铲除那些小宗族。
算来算去,周公黑肩觉得对策二是上策。于是,周公黑肩暗中联络几大宗族,准备动手。
这边周公和王子克在准备,那一边小宗族们早听到了风声,几家一商量,觉得这是一危机——危险的机会,虽然危险,却是个机会,彻底打垮大宗族的机会。
于是,辛伯悄悄地去周庄王那里告密,并且表示各家小宗族都紧密团结在周王的周围,为了周王的利益而共同奋斗。周庄王本来就看王子克和周公不顺眼,这下有人来告密,有人来帮忙,为什么不早早下手呢?
既然下了决心,后面的事情都是老套路。
周庄王三年(前694年),周庄王和小宗们安排了一场宴会请周公黑肩,结果宴会上动手,把周公黑肩就给砍了。王子克听说之后,立马出逃到了南燕国。
周公黑肩被杀,大宗族损失惨重。虽然周公的爵位继续世袭,封地小了很多,权力也小了很多。而召公毕公毛公等大宗族同时受到打击,其中毕家取消世袭,毕万后来不得不流落晋国,做了晋献公的大夫,后来封在魏,才有了魏家。
在这之后,王室又经历了王子颓之乱和王子带之乱,背后都能看到大宗族和小宗族之间的斗争。
周公家族虽然得以存在下来,可是生存环境变得十分糟糕,只能在夹缝中屈辱求存。到周简王六年(前580年),周公楚实在是难以忍受,于是携带家族,逃亡到了晋国。
至此,周朝大宗周召毕毛四大家族结束了他们的历史使命。
王族和小宗
大宗纷纷被取消世袭或者苟延残喘,小宗完胜,是不是斗争就不复存在?
当然不是。
小宗强势,世袭爵位和职位,还有地盘。可是,王室的地盘就那么大,小宗们都占了,王子王孙们就惨了,王子们好歹能分几块地,王孙们就基本上成了士,没有一点安全感,更别说优越感了。
斗争,永远不会结束。
周简王崩了之后,儿子周灵王继位。周灵王在历史上有一点很著名,就是生下来就长着胡子。
此时,王族与小宗之间的斗争日渐公开。
王族的首领是王叔陈生,周灵王的叔叔。而小宗这边,以单襄公、刘定公以及伯舆为首,与王族进行斗争。
王叔陈生仗着自己是周灵王的叔叔,公然与小宗争权。恰好单襄公去世,卿士的位置腾出来一个。
“大王,咱们就两个卿士,一直都是那几家轮流来做,怎么说我们王族也该轮到一次了吧?不行,我要当这个卿士。”陈生借着机会,也算是据理力争,要当卿士。
单襄公的儿子单顷公这时父亲刚去世,也不好来争,没办法,只好把卿士的位置腾给了王叔陈生。原先的两名卿士是单襄公和伯舆,单襄公排位靠前。现在则是伯舆排位在前,王叔陈生排在第二。
尽管没有能够排位第一,陈生能够成为卿士,已经是王族的一大胜利了。
小宗出手
周灵王四年(前568年),晋国境内的戎人部落来骚扰周朝王室,于是周灵王决定派人去晋国投诉。
“那什么,老单走一趟吧。”周灵王的意思是派单顷公去,为什么派他去?因为这时候的晋国国君是晋悼公,跟单家的关系没得说。
单顷公就准备答应了,谁知道这个时候有人主动请缨了。
“大王,这不行啊,跟晋国打交道,怎么也要去个卿士啊,让我去吧。”王叔陈生主动要求去。他的算盘打得很清楚:借着出差的机会,跟晋国搞好关系,今后还可以寻求晋国的支持。
“王叔说得有理,那就王叔去吧。”单顷公并没有跟他争。
既然一个想去,另一个没意见,周灵王当然也没意见。
王叔陈生心头暗自高兴,心说你姓单的真是没大脑,竟然没有看出我的妙计来。
单顷公心头也是暗自高兴,他要让王叔陈生看看到底谁才应该是王室的卿士。
王叔陈生高高兴兴来到了晋国的首都新绛。
“为我通报,我是王室的卿士王叔陈生,特来贵国见你们国君。”王叔陈生小小地端了王室的架子。按理,各国来人都是先通报晋国八卿,然后八卿安排与国君会见,王叔不管这套,直接去见晋悼公。
“不好意思,请先去国宾馆报到,会有人安排。”
王叔陈生迎头碰了一个钉子,倒也无所谓,住进了晋国的国宾馆。
当天晚上,有人登门拜访了,谁啊?新军元帅士鲂。说起来,士鲂当年曾经去洛邑迎请过晋悼公,因此王叔陈生倒认识他。
“看人家晋国,做事效率就是高。”王叔陈生一阵感慨。
效率虽然不低,可是态度不是太好。
“那什么,你就是王叔陈生?”士鲂兜头就问,也不行礼也不问候。
王叔陈生一看,这位也太没礼貌了,理论上说,我比你们国君还高半级呢。
理论归理论,可是这世界认的是实力。
“啊,对,我就是。”王叔陈生堆着笑说。没办法,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那好了,我宣布,你被拘留了。”士鲂黑着脸说,随后喊了一声:“来人,把这人抓起来。”
王叔陈生的第一反应是士鲂在开玩笑,可是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啊,更何况自己这身份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
没等王叔陈生想明白,进来一队晋国士兵,推推搡搡将王叔陈生一行人抓了出去,就在国宾馆附近有拘留所,就这么住了进去。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王叔陈生现在惊慌失措,大声高喊,可惜,没人理他。
王叔陈生走了一个多月,也不知道任务完成得怎样,也没个消息回来,周灵王就觉得事情好像有些不妥。
这一天,晋国特使士鲂来了。士鲂是老熟人了,周灵王急忙接见。
“元帅,那什么,知不知道王叔陈生怎么还没回来?”周灵王问,尽管名义上是中央领导,可是跟晋国人说话也要分外客气。
“大王,我今天来伟大首都就是为了王叔陈生的事情。根据我们情报部门的侦查,我国境内的戎人之所以要骚扰大王的地盘,都是因为王叔陈生暗中跟他们勾结。所以,我们替大王把他给抓起来了。抓起来虽然抓起来了,可是我们没有权力处置中央领导啊,特地来请示大王怎么处置这个内奸。”士鲂说完,周灵王吃了一惊,这晋国人也太有点过分了,中央领导竟然都敢抓,还好意思来请示怎么处理。
周灵王不用猜也知道,这事情就是单顷公在后面捣鬼。单家跟晋悼公关系非同小可,晋国八卿也都把单家奉若上宾,这事情只需要单顷公稍稍打点一下,晋国人就能帮他办了。
“这个,嘿。”周灵王的第一反应是要骂士鲂他娘,可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王叔陈生是他最信任的人,也是他用来制约小宗权力的人,所以一定要把他救回来。“多谢贵国这样帮忙了,这个,至于怎样处置王叔陈生,就不劳贵国费心了,把他送回来,我们自己处置就行了。”
“既然大王下令,我们照办就是。”士鲂满口答应,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走了。
士鲂走了一个多月,眼看着王叔陈生还没有回来。于是周灵王派人前往新绛打探消息,才知道王叔陈生还被关着,丝毫没有要放的意思。
“他娘的!”周灵王愤怒了,这简直是调戏中央领导啊,太不像话了。可是,愤怒归愤怒,办法还得另想。
周灵王立即派出特使前往晋国,要求晋国立即放人。
“不好意思,八卿大会还没讨论这个问题。”士鲂答复。
“那什么时候讨论?”
“这个,我们晋国的事情太多了,每件都比这事情重要,根据排期,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发生,看明年八月份能不能讨论吧。”士鲂一竿子把事情打到了明年秋天,摆明了就是不放。
特使回报,周灵王气得肝痛。
怎么办?难道就看着王叔在晋国人的大牢里洗澡死做梦死?
到了这个时候,周灵王明白了,解铃还需系铃人,要让王叔陈生回来,只能单顷公才能做到了。
周灵王派人去请单顷公出面帮忙,单顷公拒绝了。
三次派人去,三次被拒绝。
没办法,周灵王只得把单顷公请来,亲自请他出马。这一次,单顷公没办法拒绝了,总算勉强答应下来。
到年底,晋国人把王叔陈生总算放了回来,年夜饭算是赶上了。
年初去的晋国,整整关了一年才放回来。
现在周灵王知道了,单家是得罪不起的。
脑筋急转弯
经过这一番劫难,王叔陈生算是对单家和伯舆恨之入骨,也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和他们斗争到底。
转眼过了五年,到周灵王九年(前563年),王叔陈生觉得机会到了,于是以伯舆老年痴呆为由,要求取代伯舆担任首席卿士。伯舆当然不肯让权,反说王叔陈生老年痴呆。结果两人闹到了周灵王那里。
“你们到底谁是老年痴呆?”周灵王两边都不想得罪,只能这么问。
“他。”两人同时说,根据他们的反应速度来看,都不算老年痴呆。
怎么办呢?周灵王很头疼。
恰好这个时候史狡在旁边,周灵王灵机一动。
“史狡,咱们这里你最聪明了,你说说,王叔和伯舆谁比较老年痴呆?”周灵王干脆把这个难题推给史狡。
“那,出个脑筋急转弯呗?”史狡最近在研究这个,有很多段子。
周灵王同意了,于是,比赛开始。
“说有一个字啊,每个人都会念错,这个字是什么字?”史狡出题。
王叔陈生和伯舆大眼瞪小眼,每个人都会念错的字,这什么字啊?两人想了半天,都快想成老年痴呆了,还没想出来。周灵王也在一旁想,也想不出来。
想了一顿饭的时间,谁也没想出答案来。
“到底是什么字啊?既然都不会,你就告诉他们吧。”周灵王下令,他也想知道,可是他不说告诉我们,说告诉他们。
“好。”史狡找了一块砖头,在地上写了一个字。“就是这个字。”
“噢。”大家一看,还是没想明白。
“伯舆大爷,这个字你怎么念?”史狡问。
“念错啊。”
“王叔,你怎么念?”史狡又问王叔陈生。
“这个字我怎么可能念错?”王叔陈生有点恼火,地上这个字是“错”,自己三岁就认识的字,怎么会念错呢?
“大王,看来,王叔老年痴呆的症状比较明显。你看这个错字,大家都念错,可是王叔说他不念错。看来,脑子确实不大好使了。”史狡得出了结论。
“胡说,这个字我怎么不认识?我当然知道这个字念错。”王叔陈生勃然大怒。
“可是你刚才说你怎么可能念错啊。”
“对啊,这个字我从小就会,怎么能念错?”
“你看,你还在说怎么能念错。
“对啊,这个字是念错,我没有念错啊。”
这两位争执起来,一会念错一会没念错,已经扯不清楚了。
“大王,看见没有,史狡都说王叔老年痴呆了。”伯舆听他们吵得头疼,不管他们,直接跟周灵王说。
周灵王现在没得选择了,刚才说了让史狡来判断谁是老年痴呆,现在史狡判断王叔是老年痴呆,不管是不是,自己也只能认账了。
“别吵了。”周灵王下令,于是吵声停止。“刚才说了由史狡来判断,现在史狡的结论已经出来了。叔啊,您岁数大了,就退居二线吧。”
“我,我……”王叔陈生气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一甩袖子,转身走了。
周灵王一看把王叔陈生气得半死,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急忙派人跟了出去。过了一阵,跟出去的人回来了。
“报告大王,王叔气愤之下,要流亡出国,现在往北走了。”派去的人回来报告。
“啊,卿士出走,这不丢大人了?快,快去给我追回来。”周灵王又派了人,驾车去追。
一直追到黄河边上,才追上王叔陈生,正准备渡河呢。
“让我回去?可以,不过必须把史狡给杀了,这小子欺人太甚。”王叔陈生提出条件。
王叔陈生的条件到了周灵王这里,周灵王正急呢,一拍桌子一瞪眼,真就把史狡给剁了。
所以,自古以来,脑筋急转弯这类东西都是很危险的。
可是,周灵王杀了史狡,王叔陈生还是不回来,说是不让自己当首席卿士,那就不回来。这一次,周灵王没法答应他了。不过,王叔陈生也没有出去流亡,就在黄河边上住下来了。
黑心判官
王室两个卿士闹矛盾,而周王还没有办法调停。很快,晋悼公就知道了,于是派了范匄前来调停。
范匄来到,一头扎进了单靖公家里。此时单顷公已经去世,儿子单靖公接班。这位春秋最著名的腐败分子自然知道应该怎样做。
按范匄的说法,就是把王叔陈生和伯舆都请过来,然后在朝廷进行辩论,由范匄担任裁判。不过这个建议被周灵王否决了,表面的理由很简单,那就是晋国的上卿比王室的卿士低了一级,不可能下级审上级。实际上呢,周灵王是担心王叔陈生脾气火暴,口才又不如伯舆,还不会脑筋急转弯,当面辩论肯定要输。
于是,辩论不在王叔陈生和伯舆之间进行了,而是各自派来家宰,由家宰代表主人进行辩论。
临时法庭这样组成了,法官:范匄;当事人代表:王叔陈生的家宰和伯舆的家宰。旁听,周灵王和单靖公。
“你代表王叔是不是?那你说说,王叔凭什么要在伯舆之上?”范匄首先向王叔陈生的家宰提问。
“我们王叔是周王的叔叔,出身高贵学识渊博,而伯舆不过出身荜门闺窦之家,怎么能在王叔之上?”王叔的家宰提出理由,荜门闺窦的意思就是蓬门小户,也就是说伯舆出身微贱。
“那你说说你的理由。”范匄对伯舆的家宰说。
“嘿嘿,还不知道谁家是荜门闺窦呢。想当初,周王刚刚动迁到这里,所有天子用的祭祀品都是我们七家给置备的,还别说装修房屋提供冬粮等等。当时周平王对我们七家非常感谢,杀了一头红牛盟誓说‘让你们世世代代担任卿的职位’。我劝你脚后跟想想吧,要是我们家是蓬门小户,能做到这些吗?倒是王叔担任卿士以来,拼命揽权,然后贪污受贿,扶植亲信,他的手下们都富得流油,国家的财产都进了你们的腰包,这样下去,只怕我们家倒真的要成蓬门小户了。如今大国上卿范元帅来了,请您为我们主持公道。”伯舆的家宰明显比王叔的家宰能说,说得周灵王都觉得有道理。
“嗯,看来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范匄说着,微微一笑。“那这样吧,现在进入第二个环节,举证环节。你说伯舆家是蓬门小户,请拿出证据。你说当初你们对周朝东迁作出了贡献,也请拿出证据。”
王叔的家宰傻眼了,这到哪里去找证据?
伯舆的家宰则早有准备,拿出了当年的盟书。当初的盟书共有八份,王室和七家各收藏一份。
“我作证,这盟书我们家也有一份。好像,大王这里也应该有一份。”单靖公举手,作个人证。
“大王,是这样吗?”范匄问周灵王,周灵王没办法,也只能点点头。
举证阶段就这么结束了,进入判决阶段。
“周王帮助谁,我们就帮助谁;周王不帮助谁,我们也不帮助谁。现在,大王自然是帮助有证据的人,所以,我们也帮助有证据的人。我宣布,伯舆胜出。”范匄作出了判决。
单靖公笑了,周灵王则面无表情。
当天,王叔陈生逃到了晋国。
第二天,单靖公顶替王叔陈生的职位,担任卿士,与伯舆共同管理国家。
至此,在这场权力斗争中,王族惨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