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时代——知音
如果仅仅是一个音乐家,师旷的历史价值就要打折扣。实际上,师旷对于国家大事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并且是非常好的见解。
晋平公曾经向师旷讨教治国的方法,结果师旷就把向老子请教来的那套“清静无为”的主张原封不动趸给了晋平公。
师旷性格直率而爽快,敢说敢骂甚至敢打,反正闭眼的不怕睁眼的。
大师小故事
那一年还是晋悼公十四年(前559年),卫国的孙林父赶走了卫献公。(事见第四册第146章)
“卫国人把自己的国君赶走了,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晋悼公问师旷,他有些犹豫是不是要干预一下卫国的内政。
“不一定啊,也许是卫国国君自己太过分了。”师旷立马反对。他一向就认为一个国家出了问题,基本上都是国君的责任。“我听说贤明的国君扬善惩恶,爱民如子,保护他们,宽容他们。这样,臣民就像爱戴父母一样爱戴他,就像仰望日月一样仰望他,就像敬重神明一样敬重他,就像畏惧鬼神一样畏惧他。这样的君主,老百姓怎么可能赶走他呢?反过来,如果君主让老百姓吃了上顿没下顿,国家贪污腐败,百姓民不聊生,这样的君主还有什么用?为什么不赶走他?人家夏朝的时候,每到初春,都会有宣令官来到大街上,专门听取百姓的意见,以便君主改正自己错误。上天非常热爱自己的百姓,怎么能容忍有人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呢?所以,昏庸的君主被赶走正是上天的意思。”
师旷的意思很清楚,民意就是天意,如果一个君主被百姓赶走,那就是罪有应得。反过来说,如果一个君主对百姓不好,就应该被赶走。
晋悼公点了点头,终于还是没有干预卫国的内政。
晋悼公薨了之后,晋平公对师旷也很尊重,时常讨教。
“大师,我最近学习晋国历史,看到文公称霸那一段,狐偃和赵衰两个人,你说谁比较贤能一些?”晋平公问。
“那肯定是赵衰啊。”师旷回答。
“为什么?狐偃可是比赵衰的能力强啊。”
“我给你举个例子,阳处父是个有学问的人,找狐偃推荐他,结果三年都没推荐上去。可是找赵衰,三天就推荐上去了。不能了解别人的才能,是不聪明;了解了不能向上级推荐,那是不忠诚;想推荐又不敢推荐,那是不勇敢;推荐了不被采纳,那就是不贤能。不管怎么说,狐偃不如赵衰贤能。”
“大师,你看你弄瞎了自己的眼睛,有没有后悔过?”一天,晋平公问。
“没有,有所失必有所得,我得到了我想要的,没什么好后悔的。”师旷笑道。
“可是,你什么也看不见,岂不是饱受昏暗之苦?”
“主公,眼睛看不见东西算不上真正的昏暗,真正的昏暗有五种,其一是君主不知臣子行贿博名,百姓受冤无处伸;其二是君主用人不当;其三是君主不辨贤愚;其四是君主穷兵黩武;其五是君主不知民计安生。主公,要是你不小心治国,那就比我昏暗多了。”师旷借着这个由头,来规谏晋平公。
师旷的点蜡烛理论也很著名。
晋平公二十四年(前634年),晋平公突然想起什么来,于是请师旷来请教。
“大师,我现在其实挺想学习,可是这不都五十多了,读书太晚了吧?”晋平公说得很真诚的样子,似乎真的很想学习。
“晚了?那为什么不点上蜡烛?”师旷回答。
“大师,拿我找乐啊,我不是说天晚了,是说我晚了。”晋平公差点笑出来。
“我怎么敢拿主公找乐呢?我的意思是,少年好学,好比早上的太阳;壮年好学,好比中午的太阳;老年好学,好比点着蜡烛的明亮。那你说说,点着蜡烛行走,总比黑灯瞎火在黑暗中摸索要强吧?”师旷也差点笑了。
“嗯,有道理。”晋平公说。
有道理虽然有道理,可是你不按照道理去做,那也没用。
跟师旷对话之后没几天,晋平公决定征调民工,修建一座宫殿,叫做虒(音司)祁之宫。
一时间,民怨沸腾。
不久,在魏榆(今山西榆次)发现了一块会说话的石头。为什么石头会说话呢?晋平公又来请教师旷。
“大师,你从音乐的角度,来分析下怎么石头会说话。”晋平公觉得石头说话可能又是音乐现象,说不定能把石头请过来演奏一曲什么靡靡之音。
“嗨,别听他们瞎说,石头怎么能说话呢?我估计,是老百姓的误传。”师旷眼都没眨一下,因为他没眼。
“啊,这么说来石头不会说话?”晋平公略有点失望,不过他倒很相信师旷的话。
听了晋平公的话,师旷突然想起什么来。
“不过,石头不会说话,但是有鬼神附着在石头上说话也不一定啊。”师旷又把话说回来了,石头又能说话了。
“那,这为什么啊?”晋平公就觉得奇怪了,什么鬼啊神的,师旷平时不信这个啊。
“我听说啊,一旦君主做事违背了农时,老百姓怨声载道,就有不会说话的东西要说话了。主公,您现在修建高大宫室,百姓筋疲力尽,民不聊生。这个时候,石头会说话有什么奇怪的呢?”师旷把话又说到了这里,而且一点也不客气。
“这个,啊……”晋平公一脸尴尬,好在师旷看不见。
晋平公停止修建宫殿了吗?当然没有,别说石头说话,就算石头杀人,他也不会。
我死后哪怕洪水滔天,这就是晋平公的境界。
当年,宫殿落成。
鲁国的叔弓和郑国的游吉都来祝贺。
“嘿,阿游,你们是不是自欺欺人太过分了,这样的事情该来吊唁才对,怎么还来祝贺呢?”晋国的史赵跟游吉关系很好,来了个冷幽默。
“为什么要吊唁?这是晋国人民的大事啊,标志性建筑啊。不仅我们要庆贺,全世界都要庆贺啊。”游吉说,面带笑容,一种坏坏的笑。
全世界都很讨厌晋国,所以晋国做这些劳民伤财的事情,大家都觉得应该庆贺。
转眼到了第二年,晋平公在新宫殿里住得很开心。
这一天,晋平公出外打猎,结果看见一只小老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一直到晋平公打完猎,那只小老虎还是没动窝。
回到宫殿,晋平公把师旷请来了。
“大师,我听说啊,霸主外出,猛兽看见了就趴在地上不敢起来,因为霸主的霸气太猛了。今天我出去,一只小老虎趴在地上不敢动,是不是说我要当霸主了?”晋平公说得绘声绘色,非常得意。
师旷想了想,并没有一丝替晋平公高兴的意思。
“自然界是瞎猫吃老鼠,一物降一物。我知道有一种叫做的动物专吃老虎,而马的外形跟很接近。我想,主公拉车的马里一定有马,所以小老虎看见了就不敢动。”师旷真是博学,立即找到了原因。
“啊,是,是啊,原来是这么回事。”晋平公颇有些沮丧。
“分明老虎是怕你的马,可是你就以为是怕你。你这样自我吹嘘,第一次一定是受窘,第二次就是受辱,第三次就要呜呼哀哉。所以啊,以后自我吹嘘要小心点。”师旷说完,起身走了。
“嘿!”晋平公很恼火,原本高高兴兴,现在则十分恼火。
过了几天,晋平公上朝,结果有鸟儿在他头顶来回飞。
下朝之后,晋平公又把师旷给请来了。
“大师啊,我听说啊,霸主出现,凤凰就降临。我今天上朝,鸟儿围着我飞,一直不肯离开,这鸟儿是不是就是凤凰变身呢?”晋平公很得意,心说前几天你说是我的马吓住了老虎,现在看你还说什么。
“嗨,什么霸主。鸟在你头上飞,顶多说明你是个鸟人。”师旷还是没眨眼睛,直接把晋平公给噎回去了。
“这怎么说话?告诉你,那鸟很漂亮的。”
“那我知道了,东方有一种鸟叫作谏珂,这种鸟儿,满身文彩,红色的脚,它讨厌同类,但是喜欢狐狸。我问你,你今天是不是穿了一件狐裘上朝?”别看师旷没眼睛,见识比谁都广。
“啊,是啊。”晋平公吃了一惊,又有点沮丧。
“我不是说过了吗,第一次自我吹嘘受窘,第二次就要受辱。不好意思,你这是第二次了,我要羞辱你一下,你真是个鸟人。”师旷骂了晋平公。
“嘿!”晋平公非常恼火,可是人家是个瞎子,你能把他怎么样?
晋平公连着几天不高兴,总觉得应该教训老瞎子一下。
终于,他想到了办法。
晋平公在虒祁之宫设宴,专门宴请师旷。宴席摆好,派人去请师旷。
师旷挺高兴,看这架势晋平公是不是有所悔悟了?高高兴兴来到宫里,师旷拄着杖上台阶。
“哎,大师大师,怎么穿这鞋就上来了,把鞋脱了吧。”晋平公在上面叫了起来,不错,按着规矩,是该脱鞋。
师旷脱了鞋,小心翼翼地拾级而上。
“哎哟。”师旷叫了出来,脚底下踩到一个很尖利的东西,刺得脚板极痛。师旷站立不稳,不敢向后倒,只得向前跪下去,结果又是一声更凄惨的叫声,膝盖也被刺了。
师旷顾不得这些,急忙转身坐在地上,好在,屁股没有被刺中。
晋平公偷偷地笑,不敢出声,所有人都在掩着嘴偷偷地笑。
师旷看不见,可是什么都听得见,他知道这是晋平公在捉弄自己。他把脚上和膝盖上的刺拿了下来,摸一摸,知道是蒺藜。好在,蒺藜的尖被削掉了,看来晋平公只是要捉弄自己而已,倒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
“唉——”师旷仰天长叹。
“大师,我只是跟您开个玩笑,别生气啊。”晋平公觉得自己捉弄一个盲人,而且是一个人们都很尊重的盲人,有点过分了,于是亲自来搀扶师旷。
“我很担忧啊。肉如果生了虫,煮熟之后还是要自己吃;木头如果有了蛀虫,刻成东西也是自己用;人如果兴起了妖孽,产生了灾难,不也要自己承担吗?我听说诸侯的祭器里不蒸煮粗劣的饭菜,国君的殿堂上,不应该有蒺藜生长啊。自作孽,不可活啊。”
“啊,那我已经作了怎么办?”晋平公大吃一惊,难道捉弄个人也会引来祸患?
“没办法了,下个月初八册立太子,整治百官吧,主公就要死了。”师旷说,一点不像开玩笑。
当天那顿饭,吃得十分沉闷。
到了下个月初八,晋平公醒过来,觉得一切安好,没什么问题啊。于是,派人把师旷给请来了。
“大师啊,错了吧?你看我好好的,怎么会死?”晋平公对师旷说。
“等明天你再叫我吧。”师旷就说了这一句话,走了。
明天,晋平公叫师旷了吗?他没有明天了。当天晚上,晋平公猝死于宫中。
没有多久,师旷也离开了人世。
师旷,一个伟大的艺术家、政治家和思想家,一个一身正气的敢于直言的人。师旷的去世,是中国音乐事业的巨大损失。
师旷,一个真正德艺双馨的人。
知音
除了师旷,春秋还有很多著名的音乐家,譬如郑国的师文。师文弹奏二十五弦琴时,整天弹得如痴如醉,甚至拜倒在琴的面前喃喃自语:我效于子效于不穷也。
师文学习音乐的态度非常严肃,据说他学琴三年不成,老师误认为他笨拙,让他回家。师文去讲了一段富有哲理的话,他说曲所存者不在弦,所志者不在声,内不得于心,外不应于器,故不敢发手而动弦。
成语“得心应手”,就是这里来的。(见《吕氏春秋》)
不过,还有一段故事比师文的故事又要传奇得多。
楚昭王元年(前515年),楚国左尹伯郤宛被费无极所害。(见第五部第182章)
伯家被灭门,只有个别人逃脱,除了伯嚭逃往吴国之外,伯家还有一个人逃去了晋国,此人名叫伯牙。
后世有人说他“姓俞名瑞,字伯牙”,这是明末小说家冯梦龙在《警世通言》中的杜撰,而在此之前的史书与《荀子》、《琴操》、《列子》等书中均为“伯牙”。
伯牙自幼喜好音乐,拜楚国著名琴师成连为师。学琴三年,伯牙琴艺大长。可是,他依然感到苦恼,因为对音乐的领悟还没有进入境界。老师成连自己也没有进入境界,因此也无法帮助他。
“孩子,我已经倾囊相授了。以你的资质,我已经没有办法教你了。还好,我的老师方子春是一代宗师,琴艺出神入化。他现住在东海的一个岛上,我带你去拜见他,跟他继续深造,你看好吗?”这一天,成连总算想到了一个办法。
“好啊好啊。”伯牙非常高兴,尽管他从没听老师说过这个师爷。
师徒二人于是从楚国来到了齐国,一路向东到了蓬莱。
“孩子,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接老师过来。”成连雇了一条小渔船,出海而去了。
成连一去,再也没有回来。伯牙的情绪从焦急、伤心、失望到冷静。面朝大海,突然有一种赫然开朗的感觉。伯牙不禁触景生情,有感而发,以琴声来追思老师。于是心手合一,声由心出,顿然感悟到音乐的真谛。在这里,伯牙创作了《水仙操》这首琴曲。
那么,成连究竟去了哪里?或者喂了东海鲨鱼?
原来,方子春只是成连编出来的一个人物,根本不存在。成连之所以要这样做,是要让伯牙独自去感受大海波涛雄壮之声,高山群鸟悲鸣之音,去激发自己的灵感。所以,他登船而去,绕了一个圈子上岸,然后回到楚国等待伯牙回来。
成连成功了,意思就是,伯牙成功了。
从楚国逃到了晋国,伯牙成了晋国的大夫。想想看,当年祖上因为逃难从晋国去了楚国,如今自己竟然又因为同样的原因从楚国逃到了晋国。
“世事难料啊。”伯牙慨叹,对世事有了更多的体会,对音乐也有了更多的体会。
可是,在晋国,自从师旷去世之后,再也没有好的乐师了。
伯牙的琴法带着明显的楚国风格,深邃悠远,寓意山水。可惜的是,晋国人完全不能理解,或者不能完全理解。因此,尽管在晋国也过得富足,伯牙却很郁闷,因为没有人能懂得他的琴声。
到晋国的第二年,伯牙得到楚昭王为伯家平反的消息,于是决定回一趟楚国,祭扫遇难的家人。
就这样,逃离楚国一年之后,伯牙又回到了楚国。
伯牙由汉江乘船东下,来到汉阳江口遇上风浪,于是停泊在一座小山下。
到了晚上,渐渐风平浪静,云开月出,景色十分迷人。望着空中的一轮明月,伯牙琴兴大发,拿出随身带来的琴,专心致志地弹了起来。
一曲弹罢,长出一口气,猛一抬头,看见面前多了一个人。
“哎哟。”伯牙吃了一惊,只见这个人身材高大,手持一把锄头,正对着自己笑。
强盗?伯牙心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弹个琴还把强盗给招来了。
“哇噻,兄弟弹得真好啊。”这人开口了,竟然赞扬伯牙的琴技。
这个时候,伯牙再仔细看这个人,只见这人头上戴着笠,卷着裤腿,腿上都是泥,就是一个农民啊。再加上这人说话的口气,绝对不是强盗。
尽管这人不是强盗,伯牙还是很不高兴,自己的琴声如此高雅,竟然招来一个老农民,这跟唱歌把狼招来有什么区别?
“你谁啊?你听得懂吗?”伯牙没什么好气地问。
“善哉,巍巍乎若泰山。”老农民并没有生气,而是说了这样一句话:“当然听得懂,我从你的琴声中听到巍峨之声,就如泰山一般。”
“噢?”伯牙愣了一下,这首曲子的曲名就叫《高山》,是伯牙在泰山所作的。
“那什么,你再听听这首。”伯牙就不信老农民真的听懂了自己的琴声。
伯牙开始弹琴,这是他新作的曲目,名叫《流水》,就是这一路坐船下来,观赏沿途风景,有感而作。
一曲终了。
“善哉,洋洋乎若流水。”曲声还没有散尽,老农民就说话了:“好曲子,意在流水啊。”
伯牙傻眼了,老农民竟然与自己心意相通。
伯牙心中一阵悲凉,在晋国一年多,晋国没有人能够听懂自己的琴声,这令自己非常惆怅。没想到回到楚国,这样一个老农民就能懂得自己。
“大哥,知音哪。”伯牙已经顾不上去管眼前这个老农民的身份了,他只知道这人就是自己的知音,这人真的懂得音乐。
知音,这个词就来自这里。
两人找了块石头,对面坐下,聊了起来。
原来,此人确实是个老农民,姓钟叫子期。
“这么说来,你是钟家的人?”伯牙又吃了一惊。
“是,不过到我这辈,就已经是农民了。”钟子期笑笑说。
钟家是楚国的乐师世家,第三部中有钟仪,第五部中有钟建,都是楚国乐师。钟子期是这个家族的人,能够懂得音乐也就不足为奇了。尽管他本人已经是不会弹琴的农民,可是毕竟对音乐还是有一种天生的感觉。
两人聊得投机,非常高兴。临别,两人约定,一年以后的今天,还在这里相会。
一年之后,伯牙如期来到了两人相遇的地方。可是,江水依然,故人不见。
伯牙左等不到,右等不到,难道钟子期忘了?于是干脆开始弹琴,希望琴声能把钟子期引来。可是,琴声没有能够再次招来钟子期。
伯牙等了一天,不见钟子期来,不禁有些失望,难道钟子期是这样不守承诺的人?不像。于是,伯牙第二天在附近寻找钟子期。终于,他找了一户人家,这户人家恰好认识钟子期。
“老钟啊?老钟死了。对了,临死前他告诉自己的家人他跟一个晋国人有个约会,一定要把他埋在江边,等那个晋国人来。”这家的长者对伯牙说。
“啊,大哥死了?我就是那个晋国人啊,告诉我,他埋在哪里?”伯牙感到一阵深深的悲伤。
长者带着伯牙来到了江边,果然,就在当初两人相遇的地方不远处有一座新墓。
“这就是了。”长者告诉了伯牙,匆匆走了。
来到墓前,伯牙放声痛哭。
哭过之后,伯牙取出琴,就在钟子期的墓前演奏那两首曲子《高山》、《流水》,两曲奏罢,泪水双流。
“啪。”伯牙挑断了一根琴弦,之后把整个琴高高举起,重重摔下。
这是伯牙心爱的琴,这琴陪伴他半生,陪伴他走遍天南海北,他珍爱这把琴胜过珍爱自己的生命。为什么,为什么伯牙摔碎了这把琴?
“知音已死,今后奏给谁听?”伯牙喃喃自语,钟子期已经不在了,谁还能听懂我呢?要这把琴还有什么意义呢?
从那之后,伯牙再也没有弹过琴。
这就是流传千古的“伯牙摔琴”的故事。后来,人们在他们相遇的地方(今武汉鬼山),筑起了一座古琴台。
后人有许多咏颂伯牙和钟子期这段知音友情的文章及诗词,譬如王勃的《滕王阁序》中就有“钟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惭?”而欧阳修曾写下这样的诗句:钟子忽已死,伯牙其已乎。绝弦谢世人,知音从此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