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结草绊杜回

来源:百科故事网 时间:2020-08-11 属于: 百家争鸣


却说晋景公听说楚人解了宋国的围,就与群臣商议。大夫赵同奏道:“当年城濮之战晋国为救宋国,打败了蛮横的楚国。如今我们对宋国失信了,我们怎么对得起晋国先人创下的辉煌霸业呢?”赵同此语,无意中伤了晋景公之心。晋景公心里嘀咕道:“你这不是批评寡人不如先君吗?”晋景公正在不满时,大夫赵括又奏道:“晋国要是还想担当盟主,就应当去夺回宋国这个昔日属国。”晋景公心里愤愤地道:“这弟兄俩怎么都这样耿直呢?老是伤寡人的心,难道是依仗家族势力大吗?”朝堂中还有个直臣,是大夫伯宗,当时不去发兵救宋就是他的主意。晋景公用眼看他,但伯宗一声不吭。这时,忽有潞国使节向晋国求救。这潞国使节向晋景公等人讲述了潞国的事情——

潞国首领潞婴,娶晋景公的妹妹潞姬为夫人。潞婴软弱,大臣酆舒专权用事。开始,狐射姑逃到潞国,他是晋国功臣,识多才广,酆舒害怕他三分,不敢放肆。狐射姑死去后,酆舒肆无忌惮。秦国为对付强大的晋国,厚礼结交酆舒,以共同对付晋国。酆舒于是诬陷潞姬,逼潞婴将潞姬缢死,并要潞婴和晋国断绝关系。前几天,酆舒陪潞国首领潞婴在郊外打猎,醉后君臣做打弹游戏,用打飞鸟做赌。酆舒放弹误中潞婴眼睛,他不但不认罪请罚,反而把弓扔到地上,笑着说:“打得不准,应当罚酒一觯!”潞国首领潞婴不堪忍受他的虐待,深感力量不足以制服酆舒,便派密使来晋,求晋起兵讨伐酆舒的罪行。

等潞国使节退下后,大夫伯宗终于说话了:“如果杀酆舒,再兼并潞国土地,我们晋国就拓展了疆土,兵源赋税就更充足了,这个机会不能失掉。”晋景公也恼怒潞国首领潞婴不能保护自己的妹妹潞姬,于是不再考虑宋国之事,命中军将荀林父,率魏颗、魏锜等晋军将士前去讨伐潞国。

潞国酆舒率兵抵抗,哪能抗得过晋军?酆舒战败后逃奔卫国。卫国不敢得罪晋国,用囚车把酆舒送给了晋军,荀林父下令将其杀掉。

晋军长驱直入潞城,潞国首领潞婴在前迎接,荀林父历数潞婴杀潞姬的罪行,将其擒拿,潞国灭亡。潞婴本想驱狼,不料却引来饿,伤心至极,绝食而死。

晋景公担心秦国救援,荀林父不能成功,便亲率大军驻扎在稷山。荀林父留下魏颗、魏锜等晋军将士驻守潞地,自己到稷山报捷。见秦国没有动静,晋景公便与荀林父等将士返回国都绛城。屠岸贾等大臣迎接,一番阿谀奉承,晋景公甚是高兴。

此时秦国国君为秦桓公,秦康公已去世多年。秦桓公听说晋伐酆舒,便要起兵来救。未等起行,晋军已经杀了酆舒、逼死潞婴。当听说晋景公率将士返回绛城,于心不甘的秦桓公便派大夫杜回引兵来争潞地。这杜回是秦国有名的大力士,生得眼突金睛、拳似铜锤、虬须卷发、身高腰粗,能倒拉五头、力举千钧。秦桓公听说他勇猛,拜其为大夫。杜回曾以三百人破贼寇万人,威名显赫。

见秦军前来,晋国魏颗、魏锜率军排开阵势,等待交锋。不料,秦国杜回不用车马,手拿大斧,领着不畏死的三百人,大踏步一直冲入阵来。下砍马腿,上劈将士,分明是上天降下的恶煞!晋兵从来没见过这样凶狠之人,抵挡不住,大败一阵。魏颗下令,扎住营垒,切莫出战。杜回领着那队不畏死之人,在营外跳跃叫骂。一连三日,魏颗、魏锜都不敢应敌。

夜里,晋国魏颗在营中闷坐,左思右想,没有良策。坐到三更困倦了,蒙眬睡去,耳边好像有人说“青草坡”三字,醒来不解其意。又睡了,还像前一次一样。

第二天清晨,魏颗对魏锜说了这事。魏锜说:“从这里向左走十里,有个大坡,名为青草坡,或许秦军当败在那里。我先引一支军去坡那里埋伏,哥哥诱敌军到此,左右夹攻,可以取胜。”魏颗同意,魏锜便去准备埋伏一事。

估计魏锜埋伏妥当,魏颗传令:“把寨都拔了,即刻与秦军交锋。”

魏颗与杜回招架了几个回合后,回车就走。杜回果然来追,魏颗将其渐渐引到青草坡来。只听一阵鼓响,魏锜的伏兵四起。魏颗转过身来,将杜回团团围住,两下夹攻。杜回一点儿也不畏惧,抡起大斧,横劈竖劈,碰上便死,晋军一时不能取胜。魏颗、魏锜率领众军士拼力迎战杜回。眼看杀到青草坡中间,杜回忽然一步一跌,犹如踏着滑冰,立不住脚。魏颗、魏锜两辆兵车赶到,举起两根长戟,把杜回戳倒在地,活捉过来。秦军见领头被擒,四处逃奔。

魏颗问杜回:“你自逞英雄,怎么还被擒住了?”

杜回说:“哪是我不行?实是我双脚像被什么东西绊住,不能迈步。这是天绝我,不是力不及呀。”

魏颗感到奇怪。魏锜说:“他既然有绝顶蛮力,留在军中,恐怕不妥。”

魏颗说:“我也正担心这事。”当即把杜回斩首,派人回国都绛城请功。

这天夜里,魏颗才睡安稳觉,忽梦见一老叟前来作揖说:“您知道杜回是怎么被捉住的吗?是老叟编结草环绊住了他的脚,让他一瘸一拐,这才被捉住的。”

魏颗吃惊地说:“我向来不认识老叟,为什么会受您帮助呢?”

老人说:“我是祖姬的父亲,您用先人的命令,打发我女儿改嫁。老叟九泉之下,感谢您救了女儿的命,特来效力,帮助您获得大功。请您自勉,以后魏家会荣华无比,子孙贵为王侯。”

魏颗猛然惊醒,怎么也睡不着,便穿衣下床。

夜风中,魏颗记起了以前的事——

魏颗的父亲魏犨,有一个爱妾,名叫祖姬。魏犨每次出征,都嘱咐魏颗:“为父要是死在沙场,你一定选个好的人家,把祖姬嫁过去,我死也就瞑目了。”等到魏犨病危之时,又叮嘱魏颗:“这女子是为父所钟爱的,一定用她来陪葬,使为父在九泉之下也有伴儿。”说完,死去。

魏颗治葬时,并没有让祖姬殉葬。弟弟魏锜说:“你不记得父亲临终前的遗嘱了吗?”魏颗说:“从理上说,后话推翻前话,我们应该听父亲临终的遗嘱。但父亲平时吩咐把此女嫁出去,是头脑清醒时;临终时说陪葬,是头脑糊涂时。孝子应该听从清醒时的安排,不应听从糊涂时的吩咐。”丧事结束后,魏颗便把祖姬嫁给一个很好的人家。

魏颗心里叹道:“有此阴德,所以老叟有结草助己的回报。”魏颗又回床休息,再也没有梦到那位老叟。第二天清晨,他把这事述说给魏锜,然后道:“我们当时没让祖姬陪葬,想不到她父亲在地下感恩。”魏锜叹息不已。魏颗又对魏锜说:“梦中这位老叟说,我们家族以后贵为王侯,不知是否应验!”魏锜答道:“不管怎样,我们谨慎行事、认真做事就行了。”二人为保平安,遂不再议论这事,但内心欢喜不已。

秦国兵败,君臣丧气;晋国胜利,上下高兴。晋景公嘉奖魏颗、魏锜的功劳,把令狐的土地封给他们俩,又铸大鼎,用来记载这事。潞国已灭,但仍有剩余赤狄存在,晋景公又派士会领兵消灭剩余赤狄。从此赤狄土地,全归晋国所有。

一波已平,另波又起。这时,晋国闹饥荒,盗贼四起。中军将荀林父四处寻访善于捕盗的能人,终于获得一人,名叫郄雍。

这人善于识破盗贼,荀林父与其在集市里游走,郄雍忽然指明一人是强盗。荀林父命人捉住审问,果真是盗贼。荀林父问:“你是怎么知道的?”郄雍说:“我察觉他眉睫之间,见到集市中的财物就有贪色,见到集市中的人就有愧色,听说我来了又有了惧色,所以才知道。”荀林父叹服郄雍,请其捉贼。

奇怪的是,郄雍每日抓获盗贼数十人,可盗窃的犯案数不但不减少,反而更多了。晋国大夫舌职对荀林父说:“您让郄雍捉盗贼,盗贼没捉尽,而郄雍的死期却快到了。”荀林父惊讶地询问原因,羊舌职答道:“依靠郄雍一人的侦查,不可能捉到所有的盗贼,而盗贼联合起来,反而可以收拾郄雍,这样还有不死的?”第三天,郄雍在郊外行走,忽然有十多个盗贼群起而攻之,郄雍果然被杀。

中军将荀林父闻听,忧愤成疾,不久死去。

晋景公听说了羊舌职的先见之明,便召见他说:“你对郄雍的预料太准了!寡人今天召你来,是想问你治理盗贼用何良策?”

羊舌职说:“以智谋对付智谋,就像用石头去压草,草必然寻空隙生长;用暴力对付暴力,就像用石头击石头,都要撞碎。所以说,平息盗贼的方法,在于感化思想,使他们知道廉耻,而不是捉得越多越好。君上您如果挑选朝中最善良的人,让他的荣誉在所有人之上,那些不善良的人自己也会变好。这样的话,盗贼不就不足为患了吗?”

晋景公又问:“当今晋国谁是最善良的人?你推举一下。”

羊舌职说:“谁也不如士会,观他为人,言依于信,行依于义,和而不谄,廉而不矫,直而不亢,威而不猛。君上您一定要重用他。”晋景公深以为是,即拜士会为中军将,代替荀林父之职,同时加封为太傅,另把范地赏给他做封邑,这就是范氏的由来。士会原上军将一职,由郄克继任。

中军将士会,用善恶教育来感化百姓,人人以善为美、以恶为丑。奸民没有了生存空间,于是都逃到秦国。晋国再没有一个盗贼,国内得到大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