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鞅――为强秦奠基,为自己掘墓

来源:百科故事网 时间:2020-11-21 属于:商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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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前361年,商鞅入秦。这是一个年仅29岁的年轻人。然而发布“求贤令”的秦孝公比他还年轻,22岁,刚刚登基为王。此时,七国争雄,秦国只能算二流国家。
      但23年后,当秦孝公和商鞅去世时,秦国已一跃成为“超级大国”。这对君臣的相遇,开启了轰轰烈烈的变法时代。如果没有他们,140年后中国历史上的第一次统一,也许难以实现。
      
      在魏国兜售自己
      商鞅是卫国公族的后裔。他所置身的战国时代,是一个饱学之士周游列国、到处兜售自己的时代,他们不需要祖国,朝思暮想的都是知遇之恩。
      商鞅也不例外。他从小研读刑名之学,摸索出一套变法理论。尽管对法律、军事的研究已超出前辈吴起李悝,但他的这套办法,在本国毫无兜售希望。
      第一个机会来自魏国。魏国国相公叔痤,对商鞅的奇谋十分欣赏。不知道是商鞅的不幸,还是魏国的不幸,就在公叔痤决定向魏惠王推荐商鞅时,公叔痤已被病魔夺走了大半条命。他只能竭尽余力,告诉前来探病的魏惠王:“我死之后,希望您能以举国之事,听候商鞅的调遣。”
      魏惠王估计被公叔痤这句话吓到了:商鞅?他才20出头,乳臭未干!当然,他尊敬老臣,没有当面说国相老糊涂。
      公叔痤非但没有老糊涂,反而姜是老的辣。他看懂了魏惠王的表情,无奈,狠了狠心说:“既然您不用商鞅,那一定要杀了商鞅。”人才如战略物资,自己不用也不能资敌。
      等魏惠王走后,公叔痤越想越不是滋味,一个青年才俊将因自己而死?不知是不是人之将死,其心也善,他派人叫来了商鞅,告诉他事情的经过:“你赶快逃走吧。”
      公叔痤的急切溢于言表。看来,他一生最后的努力就是保全商鞅的性命了。然而,面对一个垂垂老者,商鞅的表现告诉大家,姜不一定老的辣:“国王既然不能听您的话而信任臣下,又怎么会听您的话杀臣下呢?”
      果然,魏惠王没有杀商鞅。
      既然公叔痤死了,商鞅在魏国的前景也就等于零。下一步去哪里?他把战国七雄一字儿排开,思索哪个国家会成为自己的买家。
      恰在此时,秦孝公的“求贤令”发布了。
      商鞅的目光越过了函谷关,他决定入秦。
      
      三见秦孝公
      商鞅见到秦孝公,是宠臣景监引荐的。
      第一次见面,商鞅还弄不清秦孝公的想法。他试探性地从三皇五帝讲起,还没说完,秦孝公已经打起了瞌睡。事后,秦孝公怒斥景监:“你推荐的什么朋友,就知道夸夸其谈。”
      见到秦孝公的这个反应,商鞅反而高兴了:“原来秦公的志向不在帝道。”第二次见面,他又从王道仁义讲起,秦孝公的兴致比前一次好点了,但还是觉得不着边际,哈欠连天。商鞅更高兴了:“秦公志不在王道。”
      于是,第三次见面,商鞅劈头就问:“当今天下四分五裂,您难道不想开疆拓土,成就霸业吗?”
      秦孝公立刻精神了,他要的就是霸道!听着听着,他不由自主地向商鞅靠拢。最后,秦孝公不再矜持,激动地握住商鞅的手:“请先生教我。”
      说服了秦孝公,商鞅的强国大计只是销售了一大半。秦国的重臣还对变法有所保留,甘、杜挚等人,就对商鞅的一套毫不买账:“商鞅来自外国,他根本不了解秦国的实际情况,国君不过是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而已。”
      聪明的秦孝公并不急于表态,他要看看商鞅如何应付――如果你的变法政策连大臣都说服不了,还如何推行全国?商鞅站了出来,和群臣展开了一场著名的“答辩会”。甘龙说,要效仿先圣。商鞅就历数那些成败君主,凡是有作为的必有所创造,有所超越,陈陈相因导致衰亡,顺应时势才能大展宏图。一番滔滔雄辩,把对方驳斥得哑口无言。
      说服了大臣,商鞅的变法政策还只在朝廷站稳了脚跟。但是,老百姓会相信你的新政策吗?商鞅想到了一个办法。
      一天,商鞅亲自来到国都的南门,令人竖起一根3丈高的木头,百姓不知所以,纷纷前来围观。商鞅宣布,能把这个木头扛到北门,即赏10金。“这可是重赏啊!”人群中一阵惊叫,却没有人相信这是真的。商鞅果断地把赏金提高到50金。终于,有个年轻人出来试试运气了,他轻松地把木头搬到北门。众目睽睽之下,商鞅当场付款。
      举国轰动了:商鞅是信守承诺的!
      公元前356年,商鞅在秦国开始了彻底而系统的改革。土地制度变化了,开阡陌,除井田;治安管理加强了,什伍连坐,互相监督;贵族特权取消了,奖励农耕,生产的粮食多也可以立功,优秀的农民可以扬眉吐气;爵位等级秩序建立了,不分平民贵族,以战功授奖,只要立功多,就可以富甲一方。秦国的军队从此变成狼之师。既然杀敌取胜可以带来财富和地位,何乐而不为呢?
      十几年里,“秦民大悦,道不拾遗;山无盗贼,家给人足;民勇于公战,怯于私斗,乡邑大治。”公元前350年,在商鞅的主持下,秦国迁都咸阳,以郡县制划分行政区域。接着,秦国夺取魏国河西之地,迫使魏国迁都大梁。甚至,那个名义上的皇帝天子,也要如同诸侯一样向秦国祝贺。普天之下,秦国之外,已无强国。
      秦孝公兑现了他在“求贤令”中的诺言:“与之分土”。商鞅被封为大良造,因战功封於、商十五邑,号商君。巨大的荣誉与权力倾覆朝野,商鞅达到了人生的巅峰。
      
      死在自己的法律下
      但是,秦国的强大并不符合所有秦国人的利益,首当其冲的是旧贵族。在特权被取消之后,他们变成了商鞅的死敌。
      早在变法之初,太子就指责过商鞅:“新法严峻。”按照商鞅的政策,敢说新法的坏话,这还了得?罚不了太子,也要罚教导太子的两位师傅――公子虔被割了鼻子,公孙贾脸上被刺了字。
      法律的权威虽然得以保障,但未来的国君却得罪了。有人劝商鞅急流勇退。但是身在权力的顶峰,又有几个人懂得退?大概商鞅以为自己仍可以逢凶化吉。他对政治的瞬息万变,对君主的自私一面,估计不足。他对平民生活,毫无兴趣。于是,在秦孝公后期,商鞅有太多的机会为自己留退路,但都被他放弃了。
      公元前338年,秦孝公去世。这是很多人潜心等待的一个时刻――时势会因为一个人的存在与否而发生巨变。太子驷继位,为惠文王。公子虔等人终于有了报复的机会,他们告发商君谋反,发吏追捕。商鞅有口难辩,唯有逃亡。
      在一个月色初上的黄昏,商鞅逃到了函谷关,关守尚不知咸阳城中的变故。但商鞅万万料想不到的是,他出逃太急,忘了带验证身份的凭证,而每一家店主都告诉他:“我们商鞅大人制定的法律,留宿没有证件的旅客,店主要受连坐之罪!”
      商鞅喟然叹曰:“嗟乎,为法之弊,一至此哉!”自己当日颁布连坐令时,又何曾想到以亲身陷此令?商鞅走投无路,只好回到封地,仓促地组织了一支人,起兵造反,战败。秦惠文王对他实行了严酷的车裂之刑,告诫世人“莫如商君反者”。
      商鞅的悲剧充满了历史的浓重感和宿命感。他执掌秦国朝政19年,这才有了繁华富庶、气势如虹的强秦;才有了始皇帝“续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的统一大业;才有了历代王朝沿用的秦汉制度、霸道王道并存的治国传统。而他死于自己制定的法律下,也是以生命维护了变法的尊严。
      1000多年后,又一位力排众议,走在时代风口浪尖的改革家王安石,在月色朦胧、清风拂面的夜晚,在隐隐半山掩映的书斋中,面对商君一生事迹,泪湿衣衫,挥笔写下句:
      自古驱民在信诚,一言为重百金轻。
      今人未可非商鞅,商鞅能令政必行。
      商鞅以他的变法,开秦扫天下的先声。
      (摘自《环球人物》2008年3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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