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天子——朱元璋灭了陈友谅,掳其姬妾而归
朱元璋灭了陈友谅,掳其姬妾而归。他在江上抒发豪情,憧憬一统天下。刘伯温聪明地化解了朱元璋对徐达的猜忌。镇守江西的朱文正被人举劾,他想借亲侄的头颅来震慑诸将。
长江流至江苏境内,江面宽阔无垠,船行中流几乎看不到两岸。刚刚升起的朝阳照射在水面上,泛起千万点金鳞。江水的流速看似平缓,然而它挟着从上游奔涌而来的巨大能量,让顺江而下的舟师飞速破浪前进。远处北岸的江边刚才还发现了一座高耸的宝塔,一会儿工夫它就在视线中消失了。
元至正二十四年三月,朱元璋亲率舟师围武昌,刚埋葬了父亲陈友谅登上汉王位的陈理,没做多少抵抗就投降了。朱元璋的舟师载着陈理和陈友谅的一名绝色姬妾,顺江而下,班师回金陵。
昨夜,朱元璋就命那名姬妾侍寝。灭其国而夺其妃姬,以显示征服者的神威,朱元璋的这种“嗜好”,正是从元朝统治者那里学来的。成吉思汗的铁骑每征服一个部落,总是把那里的男人全部杀死,而将其妻女占为己有。
朱元璋有早起的习惯,虽然陈友谅的宠妃娇小玲珑魅力难挡,害他辛勤征战了一夜,但天刚微微亮他就起来了,把那睡意沉沉的尤物撂在一边。
从征的侍卫宫女服侍他洗漱完毕。穿好衣服,他就来到船头上。宽广的船甲板上两列带刀侍卫威严肃立。江面上寒风甚劲,侍卫拿来一袭红色绣缎斗篷给他披上。他伫立船头,沐浴在初升的灿烂阳光里。
他身材高大健硕,脸膛黧黑粗糙,粗黑的眉毛下面长着一对威势逼人的眼睛,大鼻头,八字胡。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宽大突出的前额和肥硕的大下巴。虽然留有一撮浓黑的胡须,也无法将突出的下巴遮掩过去。这副奇异的相貌初见往往要吓人一跳。然而奇异与丑陋中隐含的是威猛与杀气,是不同凡响的帝王之相。
阳光照射在朱元璋刀砍斧削般的脸庞上,将他的目光映衬得更为坚毅和炯炯有神。他今年三十七岁,正值一个男人精力旺盛的年华,思绪亦如天马行空般敏锐无羁。他眺望着无涯无际的大江与奔流不息的江水,不由地想起苏东坡的那首《念奴娇·赤壁怀古》: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戎马倥偬,朱元璋不可能读很多诗文,可是苏东坡这首豪放的《念奴娇》竟使他过目不忘。他喜欢词中抒发的那种英雄气概,特别是当他率部渡江攻下集庆,将其改名应天府,以彼为都城,陈兵江上,与上游的陈友谅、下游的张士诚直接对垒,千里长江成了他与强敌周旋鏖战的战场的时候。然而当时陈友谅强大的水军,拥有名为混江龙、塞断江、撞倒山、江海鳌的艨艟巨舰一百多艘,战舸几百条。朱元璋初创的舟师与之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曾几何时,陈友谅的汉军横行江湖之上,他与张士诚相约夹攻应天,一举攻陷太平,直扑金陵,几陷朱元璋于绝境;他以巨舰直抵南昌城头,围城八十五天。然而最后的鄱阳湖大战,朱元璋师法三国周瑜赤壁之战的战略,用灵活快速的小艇载满火器,冲击焚烧汉军连锁在一起的巨舰,骁勇的敢死队登上敌舰进行白刃战。湖面上顿时火光冲天,箭似飞蝗,炮如雷鸣,刀光飞舞,喊声震天。经过多日苦战,汉军死的死,降的降,汉王陈友谅在逃出湖口时被飞箭射死,部将载着他的尸首和太子陈理连夜逃往武昌。
回忆当时的情景,朱元璋豪气顿生,真个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啊!陈友谅是完了,还有下游的张士诚等待他去收拾。他们虽也算是豪强,但注定要被历史的洪涛所淹没,这如画的大好江山,只能属于顺应天意民心的真正的英主。自己是不是这样的人呢?一年前他心里还没有底,可是现在纵观天下形势,对于未来他已怀着无限的憧憬了。
一年前的形势对于朱元璋是相当严峻的。内部相继发生了大将邵荣、谢再兴叛变和投敌案,使生性多疑的朱元璋对并肩作战多年的部将产生了信任危机。而外部两大强敌对他加强进攻,张士诚部将攻陷韩林儿所在的安丰,迫使他不得不亲自驰救。陈友谅又以六十万大军围攻洪都达八十五日之久。幸喜在历时三十六日夜的鄱阳湖大战中,诸将奋勇当先浴血苦战,终于取得对强敌的决定性胜利。
由鄱阳湖返回应天,朱元璋即听到张士诚在太平自立为吴王的消息。李善长率群臣劝进,请朱元璋立登王位,名正言顺地讨伐僭位称王的张士诚。朱元璋故作谦逊,说自己犹未敢忘记当年朱升“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之嘱。军师刘伯温道:“此一时彼一时也。设若枫林先生在,今日亦当劝明公即王位以顺形势之变。”朱元璋因为急着亲率大军去武昌征讨陈理,嘱刘伯温留守应天筹备即王位的诸多事宜。同时他以防张士诚乘虚偷袭为由,将大将军徐达留在应天。徐达、常遇春是朱元璋倚为左右臂的大将。徐达是谢再兴的女婿,由于连续发生了邵荣、谢再兴的叛变,他难免受到朱元璋的猜疑。
聪明的刘伯温有意化解他们之间的嫌隙,在朱元璋返回应天时,刘伯温呈上一大叠将帅、幕僚的劝进表。朱元璋拿过来看的第一份劝进表就是徐达的,写得热情洋溢,既充满兄弟般的肺腑之情又不失对主上的尊敬与顺从。这使朱元璋忆起了起事初期,他被孙德崖扣押,徐达亲赴德崖军营愿以自身作人质,朱元璋方得释放。徐达对自己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即使谢再兴之叛,也是由于朱元璋强将其二女配给其侄朱文正和徐达所致。在这件事上徐达是没有过失的。
由于刘伯温的善意调解,朱元璋恢复了对徐达的信任。在他即吴王位后设置百官时,李善长是文官之首自然为右丞相,但他推荐汪广洋为左丞相朱元璋没有答应,仍然任命徐达为左丞相,常遇春、俞通海为平章政事。武将们在新的吴王朝廷中占据了显要的地位。
战争虽然取得阶段性的胜利,但强敌仍然环踞四周。朱元璋首先要对付的就是疆界与自己犬牙交错、就在几百里外僭称吴王的张士诚。这个狡猾透顶的私盐贩子,仗着盘踞江浙富庶之地与自己周旋了七八年之久。此枭不灭,何言取天下!
“主公,起这么早啊!”
“末将参见主公。”
身后响起常遇春与水军都督廖永忠的声音,把朱元璋从漫无边际的遐想中拉了回来。
朱元璋初登王位,臣僚对他的称呼没有统一,原来他是吴国公时部属们称他明公,按说现在应称“大王”或“明王”了。大家总觉得有些别扭。于是关系密切的部将仍称他为“主公”。他也觉得只要他们尊他为心中的主人,王与公无甚差别。他的终极目的并不在此,到那时他们自然都会统一称谓了。
他转过身来对二位爱将说:“昨晚你们都睡得好吗?”
“嘿嘿嘿,睡得好,睡得好!”
朱元璋深知二人均有好色之癖,此次掳获汉宫姬妾美人不少,要不是小校通报吴王已起来了,他们这会儿还在温柔乡中呢。
“二位将军,陈友谅已灭,我们的下一个对手就是张九四(指张士诚)了。张士诚所据之地,南至杭州、绍兴,北有通、泰、高邮、淮安、濠、泗及山东的济宁。你们说说先取何处?第一拳先打到哪里?”朱元璋问。他在江面上的晨风与霞光中想了许多事,最后归结到眼前这个实际问题。
“擒贼先擒王。主公给我十万兵马,先打下平江,把张九四给你抓来,其余各地自然会树倒猢狲散。”大将常遇春有“猛张飞”之誉,素来快人快语,直来直去。
廖永忠也附和道:“末将愿以舟师直下松江,支援常将军,断绝张士诚出海逃窜之路。”
朱元璋笑笑道:“二位将军勇气可嘉,然平江张士诚经营已久,城高壕深,并非一鼓作气即可攻下的。且湖州的张天骐、杭州的潘原明都是张士诚悍将,一旦他们支援,内外夹攻,我军反有被其围歼的危险。要打,也得先断其臂。回应天后我们再与徐达、刘伯温他们一起商议吧。”
江面上刮起了强劲的西南风,舟师顺风顺水,破浪前行,一个时辰后就到达了应天城外的龙江码头。码头上锣鼓震天,鞭炮齐鸣,李善长、徐达、刘伯温率众臣僚迎接吴王的凯旋,军民饶有兴趣地观看投降的汉王陈理和他的妃嫔随从。
陈理在武昌请降的时候,朱元璋见他年幼孱弱,好言抚慰他道:“你父恃强抗拒天命,自取灭亡,你年纪尚幼小是没有罪的,既已归降无需惧怕,我一定会善待你的。”当时即传令武昌城中府库储蓄任其悉自取之,文武僚属皆可携妻小装资出城,任何人不得惊扰。朱元璋的军队入城后,果然秋毫无犯。对城中饥民还以军粮赈济。消息传开,果然取得很好的收揽民心的效果。大汉国所辖汉、沔、荆、岳、潭诸州郡相继来降,朱元璋兵不血刃即取得了荆楚间的大片疆土。回到应天后,他封陈理归德侯,赐给府第,给予优厚的待遇,使这个幼弱的丧国之君得到了很好的安置。
朱元璋在与刘伯温及诸将回顾鄱阳湖大战时,既得意又有些困惑地说:“自古水战,得天时地利者胜。三国时周瑜赤壁大破曹操,因得了天时,东风相助。陈友谅兵据鄱阳湖,先处上游,以逸待劳,占尽天时地利,且其舟师强大数倍于我,为什么居然落败呢?”
刘伯温笑笑说:“俗语云‘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这是有道理的。陈友谅的舟师虽然强大,但他指挥失当,上下不同心;且连年用兵,人马疲惫,受阻于洪都城下八十余天,军中弥漫着一种挫败感。在我军以一当十锋锐无比的攻击下,这样一支人心涣散之师哪能不败下阵来。”
朱元璋心有余悸地说:“当时我不听先生的劝阻,执意领兵去援救安丰,解韩林儿之围。如果陈友谅乘我出击,后防空虚,以舟师顺流而下,袭取应天城,后果不堪设想啊!”
“我当时倒没想那么远,只是认为解救安丰之围是毫无意义的事。韩林儿对于主公已是一个鸡肋,我们劳师远征把他救出来有什么意义呢。”刘伯温道。
徐达以掌抚额说:“依我说主公乃是天命所归,自能逢凶化吉。偏偏陈友谅那蠢驴没想到以舟师攻取应天,而要去围攻洪都,在那里和朱文正、邓愈他们顶牛。”
李善长附和道:“陈友谅一个鱼贩子出身,村夫走卒之流,他能有什么远见?别看他闹腾得那么厉害,终究还不是落个国破身亡的下场。”
君臣们聊得十分高兴,随后朱元璋对鄱阳湖大战有功战将常遇春、廖永忠、俞通海等赐予厚赏。
有人将缴获陈友谅后宫的一架缕金床献给朱元璋。这架床通体用红木雕制,其中人物鸟兽山水均用真金缕雕,还镶嵌了许多珍贵珠宝。如此名贵的寝床,别人自然不敢享用,只能献给吴王。朱元璋却生气地说:“如此淫巧之物,与孟昶七宝溺器何异?”
马王后问他什么是七宝溺器,朱元璋解释说:“五代时后蜀君主孟昶穷奢极靡,连宫中用的马桶都用真金镶以珠宝,后来果然做了亡国之君。陈友谅窃称汉王,好此淫巧之物,哪能不亡国?你想我们还能用这张床吗?”
他随即命令将缕金床捣毁,拆下的金珠宝玉交马王后保管处置。
朱元璋回到应天之后,思索再三,克制了原想立即发兵征讨张士诚的冲动,下令徐达、常遇春等一鼓作气拿下湖广、江西各州郡,一则不致陈友谅余部死灰复燃,二则扩大自己领地,增加赋税来源,为今后的大战作准备。
这时,发生了一件令朱元璋深为震怒的事。按察使李饮冰从南昌归来,向朱元璋密奏:平定陈友谅之后,朝廷对诸将论功行赏,常遇春、廖永忠等均有升迁厚赏,而陈友谅军围洪都城八十五日,大都督朱文正及邓愈等阻击有功,朝廷未予赍赏,朱文正深为不满,故意喝得酩酊大醉,借酒耍疯,大声咒骂:“应天当权的人都不是东西,要落到我手里全把他们杀了!”朱文正手下部将卫可达强抢城中富户财帛及子女,行省参政汪广洋惧于朱文正的威势,不敢过问。还有传闻去年谢再兴叛降张士诚时,正值陈友谅大举围攻洪都,形势危急,谢再兴曾派人潜入南昌城与朱文正联络(谢再兴与朱文正是翁婿关系),劝他引军出城,一同归降张士诚。此事只是因为陈友谅大军合围甚严,且朱文正惧于一同守城的邓愈、赵德胜的牵制而未果。
朱文正是朱元璋兄已故南昌王之子,朱元璋起兵时,其嫂携文正前来依附。朱元璋与马氏视其为己出,带在军中抚养,成人以后令其率领亲军打仗,立了不少战功。朱元璋曾问他的志向,想做什么官。文正乖巧地答道:“将来叔父成了大业,侄儿何患没有富贵?如果叔父现在先封我的官,恐难以服众。”他答得如此识体,深为朱元璋喜爱。朱元璋即吴王位后,任命朱文正为都督府大都督。后因江西无人镇守,派他率赵德胜等出镇洪都,并以汪广洋、邓愈辅佐。
得到李饮冰的密奏,朱元璋随即召邓愈和汪广洋核实情况。邓愈是个正派人,对朱文正的骄奢横暴早有不满,但碍于大都督的面子,不便说他。至于谢再兴的策反他也仅限于传闻,朱元璋问起来只能如实以对。汪广洋却不识时务地大肆吹捧朱文正,只讲他在抗击陈友谅围城时作战如何身先士卒亲冒炮矢,至于朱文正平时的横暴和目空一切,汪广洋虽深有体会却故意为其掩饰。大概他以为朱文正身为王侄与大都督是绝不会垮的,这就为他以后惹来杀身之祸埋下了祸根。
朱元璋查明情况以后,立即登上廖永忠的舟师,溯江而上,直抵南昌城下。当他遣内侍去传唤朱文正登舟晋见时,朱文正正与他的僚属部将饮酒作乐,喝得满面通红,突然听到朱元璋袭击式地来到南昌,立刻慌了手脚,知是自己狂妄埋怨与谩骂朝廷事发了,或许还会牵连出别的事。到这时他才后悔没有笼络好那个不起眼的小小按察使。
朱文正随着内侍踉踉跄跄地登上了朱元璋的龙舟。此时酒意已吓醒了大半,但脑子里昏昏沉沉,一片空白。
朱元璋劈头就骂:“混账东西,你想干什么?”
朱文正支支吾吾地辩白:“侄……侄儿没做什么呀!”
“哼,你做坏事瞒得了别人,能瞒得了我吗?”
朱元璋喝令同来的汪广洋等回去,却将朱文正软禁在船上,立即起锚将他带回应天处理。
在鄱阳湖大战之前,朱元璋部属中连续出现大将邵荣、赵继祖叛变和谢再兴叛降敌阵营,使本性多疑的他对掌握兵权的部将疑心日重。他想以杀一儆百的手段来震慑诸将。他最想杀的是谢再兴——这个背叛他的亲家翁,可惜始终没能抓到。将朱文正带回应天后,他亲自审问谢再兴策反他的事,并不惜假借有人举报来诈他。少不更事的朱文正哪里是老狐狸朱元璋的对手,终于吞吞吐吐地承认了有这回事。
朱元璋下令将朱文正的大都督职务撤掉,并以通敌罪交刑部议处。吴王的侄儿犯了杀头的罪,大臣们谁也不敢说情,能说话的两个人中一个是右丞相李善长,李饮冰原本是他的亲信,他哪肯站出来说话;另一个人是刘伯温,绝顶聪明的军师深知吴王是想借桀骜不驯的朱文正的头颅来震慑诸将,既然连自己亲侄子都能杀,今后谁还敢以身试法与敌人勾勾搭搭!
唯一能为朱文正求情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亲手把侄子抚养大的马王后。她一再在朱元璋耳边劝谏说:“文正儿的性格自幼狂傲任性,谁叫你那么信任他,让他到江西去独当一面?”朱元璋恼怒道:“照你说还是我的不是!他身为朝廷大都督难道不懂得私自与敌人交通是要杀头的!”
“文正儿是个顾念亲情的人,听说谢再兴派来的人是他的一个亲戚,难道他能一刀把他杀了!好在他并没有听谢再兴的话真的叛变投敌,这种事就是发生在别的将领身上也不至于犯死罪呀!”马王后仍不屈不挠地为侄儿辩护。
“哼,要不是身处围城之中,还有邓愈、赵德胜的掣肘,说不定他早跟谢再兴叛降了。”
“事情毕竟没有发生,也拿来治罪,以后只怕你的将军们都会人人自危。”
马王后终于说服了朱元璋,没有杀朱文正,而是将他免去官职,安置于安徽桐城。
朱文正在桐城过的是被软禁的囚徒生活,他的妻儿都被留在应天。生性狂傲的他哪里受得如此屈辱,不久就寻个机会自尽而亡。
朱文正死时其子朱炜方四岁,又由马王后抚育长大。洪武三年更名为守谦,被封为靖江王。可能是朱元璋对文正的获罪有几分歉疚,才会对他的后人做这样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