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刘秀到底算不算是平民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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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两千多年帝制,出现了很多平民皇帝,比如朱元璋,比如刘邦,比如刘秀。古代等级化的身份划定,限定了个人未来的发展,要想完成身份的转化,是一个极其艰难的过程,往往需要几代人的努力。
比如在科举制之前,一个平民想要当官,除非有过得硬的人举荐。即便有科举,士族家庭子弟,仕途肯定要比平民顺当得多。像朱元璋这样穷得没读过书的平民,别说当皇帝,捞个吏员身份都是奢望。
唯一的途径就是趁天下大乱,暴力抢夺,自己当规则的制定者!可是,这就容易吗?平民的起点,决定了他们所拥有的资源有限,起点很低,缺少政治势力的支撑,当破坏者容易,当规矩的制定者却做不到。所以,农民起义基本都是轰轰烈烈兴起,凄凄惨惨结局!
那么,刘秀是怎么以“平民之身”做上皇帝的呢?而且速度奇快,用了两年时间就荣登九五。《后汉书·张纯传》记载:
(张纯)乃与太仆朱浮共奏言:“陛下兴于匹庶,荡涤天下,诛锄暴乱,兴继祖宗。
意思是说,刘秀从一介庶民起家。后世也基本采信了他这个说法,不过,笔者认为,刘秀的真实身份绝不是平民,而是士族地主阶级!正是这个身份发挥了巨大作用,将他推上了皇位,跟朱元璋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刘秀的身世辨析——他是士族地主家庭出身
汉景帝是刘秀的七世祖,长沙王刘发是他的六世祖,舂陵侯刘买是他的高祖。刘秀的曾祖刘外,因为不是刘买的嫡长子,所以失去了继承爵位的资格,只剩下一个宗室子弟的空头衔。
这个空头衔也不是一点用没有,虽没有爵位,常常会得到荫封或被举荐做官的机会。比如刘外就做了郁林郡太守,刘回(刘秀的祖父)做了巨鹿都尉,刘钦(刘秀的父亲)做了南顿县令。
待遇虽然一代不如一代,好歹也算享受到了皇家的恩惠。这就很清晰了,刘秀祖祖辈辈都不是平民,至少是士族阶级!
按一代不如一代的节奏,刘秀还能享受到政治待遇吗?能!入太学,走入仕的捷径。
太学是官办的最高学府,不过,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获得学习的机会,太学生的选拔,跟官员选拔一样,要“察举”。所谓察举,就是由地方官员考察学生的身份和学识,然后向太常推荐。既然看身份,宗室子弟、士族子弟、勋旧贵族子弟就有优先权。
有人说,西汉灭亡后,王莽建立了新朝,刘氏还能算宗室子弟吗?当然不能算,但是王莽对刘姓宗室子弟,还是保留了一定的优待。即便不算,至少刘秀还有世代官宦的士族身份。
所以才有刘秀和他的哥哥刘縯,都曾经到长安太学读书的经历。平民要想获得这个待遇,除非拜在名师门下,并且得到老师的认可。西汉的“学术大咖”,本身就是士族阶层,平民想拜在他们门下,难度太大。因而,刘秀兄弟能读太学,靠的就是士族子弟身份。
几个细节透露——刘秀是士族豪强
刘秀不光是士族子弟,他还是一个士族豪强!豪强不是一个独立的阶层,而是士族阶级发展到一定程度的必然体现。
两汉时期,豪强势力一直很强大。比如西汉时期的颍川灌氏、郭氏,东汉千乘欧阳氏,从中央到地方的官府,都有其族内子弟。连皇帝都要对他们让三分,成为地方一霸,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刘秀虽然没有“公务员”身份,但家族势力,是他成为士族豪强的保障。那么,刘秀是豪强吗?我认为是,有几个细节露了他的老底。
其一、刘縯刘秀起兵,说明他们不光家资丰厚,而且在族里影响力足够大
有人说,刘家兄弟起兵时,刘秀只能骑牛,说明他家很穷。扯淡!穷,怎么能招募得起士兵,怎么买得起装备?恰恰相反,这说明刘秀家资颇丰!期初骑牛,只是投入太大,一时还没有“产出”的体现,跟穷没关系。
刘家兄弟起兵,不是因为活不下去,而是有明确的政治目标,跟陈胜吴广揭竿而起完全不同。所以,他们必须“养兵”,没有丰厚的家底,什么也干不了!
刘家兄弟起兵,绝不是单独行动,而是获得了宗室子弟的支持。从刘秀的曾祖就已经没了爵位,按理来说,他们这个小家,在家族里的地位不可能高。可是为什么,刘家兄弟能一呼百应,全族提着脑袋跟上?尤其对舂陵侯嫡系,代价显然太大了!
如果刘縯刘秀兄弟没有强大的影响力,乃至强硬的手段,让全族跟他玩命,可能吗?
其二、刘秀短暂的逃往生活,让我们看清了他的生活圈
按史书记载,刘縯喜欢结交豪杰,刘秀就喜欢读读书种种地,一副不问世事的模样。真的是这样吗?
我们看一个细节:地皇四年,刘秀独自离家,跑到宛城生活,原因是他的宾客犯罪了,他受牵连,被官府追捕,跑了!
我们经常会在史书中见到这样的情节,除了达官显贵,能被“宾客”牵连的只有一种人——豪强。
所谓宾客,其实是沿袭春秋战国的古风,有权势的人家豢养的一群门客。用易中天老师的话来说,这群人是闲时帮闲,忙时帮忙,战时帮凶!难听一点说,就是主人的打手!
所以,与其说是刘秀受宾客牵连,还不如说宾客在替刘秀出头!他的生活圈,像是一个农夫吗?
其三、刘秀个人的婚姻,也是他别样生活的体现
刘秀的原配是阴丽华,两人于更始元年成婚,那一年刘秀二十八岁。这个年龄对今天的人来说不算什么,对古人来说太不可思议,尤其对一个士族家庭。
汉代有个规定,女子十五岁,男子二十岁之前必须成婚,否则课以重税。难道刘秀要做黄金王老五?
这让我们想起他的老祖宗刘邦,混到四十多岁才成婚,刘邦过的什么生活?混混呗!成天游走于江湖,结交三教九流。刘秀怕是被刘邦附体,也是一名江湖人士吧!
其四、刘秀哪来的那么大名望,拥有那么多追随者
更始政权入住洛阳后,刘秀奉命出使河北。请注意,刘秀这趟差很威风,随行人员不下百人,大约包含了云台二十八将的近一半人,很多人是携带着宾客或家丁跟随,有人甚至弃官跟随他北上。
一个平民哪来的这么大势力?更有趣的是,到了河北后,连河北的豪强势力都纷纷加盟,要知道那个时候,他还处于被赵汉政权追得四处逃命的状态!
云台二十八将第二位的吴汉,他的加盟就很有典型性。当听说刘秀到了河北,吴汉立刻劝自己的顶头上司,渔阳太守彭宠投靠刘秀,理由就是他听说刘秀是仁厚长者。
从未谋面,就有这么大吸引力,刘秀的“仁厚”名气哪里来?吴汉就是一名混江湖的,也是一名逃犯。所以,物以类聚,刘秀很可能早年就在江湖混出了名气!
其五、刘秀帮助舂陵侯刘敞打官司的细节,有点小名堂
有一个小细节,说新朝的大司马严尤认识刘秀。刘秀曾经替他的族叔舂陵侯刘畅打官司,状告佃户不按时交租,严尤由此对刘秀留下了印象。
能给严尤这样一位高官留下印象,说明刘秀没少泡衙门,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另外请注意,刘秀在长安学习,研究的是《尚书》,成绩不咋地,史书说他“略通大义”。也就是说,刘秀不是好学生,同时也不是学法律的。
请问他替刘敞打哪门子的官司?严重怀疑他会不会写状子!只有一个解释更合理:刘秀对江湖很熟悉,黑白两头通,凭他的江湖地位替刘敞摆事而已!
其六、刘秀后期管理团队的风格,像极了“道上人”
笔者写过一个刘秀打造团队的专栏,发现刘秀的管理很注重儒法结合,儒,跟他的学历有关,法,则跟他的经历有关。
刘秀管理的法术运用有时候让人害怕,看着波澜不惊,其实暗藏杀机,该下手的时候,稳准狠!他与功臣派的相处,完全是一副江湖兄弟们的相处之道,既讲究对他们兄弟情谊,又把他们控制得死死的!
而对文官集团,刘秀露出了另外一副嘴脸:粗暴!经常殴打官员!在他的心目中,这些文官,就是拿钱办事的人,给你俸禄了,你就该给我好好办事,不谈感情,办得好有赏,办不好就罚。这种风格,道上人的痕迹很深。
士族与平民的差别——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那么,士族跟平民到底有多大差别?表面上看,士族除了一个空名头,实惠不多,其实差别非常大!
士族这个阶层,最早是西周分封制的产物,他们是贵族的最末端,有一个贵族的名号,没有贵族的实际待遇。分封制破产后,春秋战国意义上的士族实际已经消亡,西汉的士族,其实是新兴的一个阶层,是一群以读书求取仕途的人群,当一个家族,世代读书做官,并且家族势力由此强大,这个家族就被称为士族豪门。
需要指出的是,西汉以后的士族阶级,是我们今天的说法,当时没有这个叫法。这就是张纯说刘秀是“匹庶”的原因,当时,只要不是当官的或贵族家庭,就是平民。
跟春秋战国相比,西汉的士族连天生的贵族身份都没有,那跟平民有啥区别?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士族有一个平民所不具备的环境,他们是生活在上层社会周边的人,有机会读书,有机会结交权贵,有机会当官,甚至有机会进入政权核心!
平民阶层就是一个“个体总和”,没有团队力量,更谈不上势力!
原来,士族有一把登天的梯子,而平民什么都没有!
身份对刘秀的影响——皇权是政治势力堆出来的
士族身份,乃至豪强身份,对刘秀坐上皇位起了多大作用呢?很大,非常大!他的皇位取得,身份起了决定性作用!
刘秀为什么两年时间就坐上皇位?是其他军阀们太弱吗?根源只有一个:刘秀获得了士族豪强集团的支持,他们以私家武装加入刘秀,帮他堆起了通往皇权的金光大道!
他的士族身份,早年就给了他混迹于上层社会的机会,让他拥有很高的人望,也让他看清了谁才是最强大的政治势力。起兵后,他设计出来了皇权与士族豪门共治天下的模式,正是靠他的身份和政治模式,瞬间吸引了众多豪门势力的加盟。
这就是刘秀在被王朗追得四处逃生的状况下,只用了短短几个月,就聚齐了十几万人马秘密!与其说,刘秀取得天下是军事上的胜利,莫不如说他是政治上的胜利,是他有效利用了身份上的优势,被一群有着共同政治诉求的利益群体,作为代言人,推上了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