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长万为何会杀宋闵公?南宫长万弑君之谜揭秘
近读《东周列国志》,读到十七回南宫长万因弑君被诛时颇多感喟。南宫长万是春秋时宋国猛将,有“触山举鼎”之力,举世罕有其匹。齐桓公长勺之战败于鲁国后,以鲍叔牙计遣使请宋国出师协助攻鲁。宋闵公同意,派南宫长万为将,猛获副之,与齐鲍叔牙各率大军兵临鲁国城下。鲁庄公采用公子偃之计,用百余张虎皮蒙住马身,趁着夜色,单攻宋军。出其不意,宋军大乱,四下奔窜。南宫长万对猛获说“今日必须死战!”遂猛冲鲁侯大军,鲁兵畏其骁勇,不敢近前。鲁将颛孙生接住大战,鲁庄公见颛孙生抵挡不住,偷放暗箭,长万中箭倒下,颛孙生用戟刺透长万大腿,长万被俘。鲍叔牙鬼精,一看宋军失利,班师而回。
春秋时的国家关系,犹如夏日的天气,阴晴忽变。第二年,齐鲁修好,南宫长万归宋。作为将军,战败是多么耻辱的事情,何况是做了俘虏!虽然庄公爱其勇而厚待之,一年异邦的俘虏生活在精神上终究是痛苦的。这次终于回国,长万是多么希望宋闵公起身离座,走过来把自己扶起,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些“胜败乃兵家常事”“爱卿受苦了!”等诸如此类体恤和安慰的话语!
然而闵公却半开玩笑地对他说:“以前我敬你没有错,但如今你做了鲁囚,我不会再敬你了!”
长万大为失望,怅然而退。
这时大夫仇牧看出了问题,他对闵公说:“君臣之间,必须以礼相交,不可游戏。”闵公回答:“没关系,孤与长万一向亲密。”
此话细细体味,有三层含义,第一说明平时闵公与长万的关系比较亲近;第二,长万可能有点恃勇而娇,在闵公面前表现得比较“傲气”,或者风头比较“劲”;第三,闵公身为君王,但心眼小,虽然不致厌恶,潜意识有那么点感冒。因此,看到本次长万兵败被囚,威风扫地,就忘了自己的身份,脱口而出以上那句有点幸灾乐祸的话语。
为国家出生入死,好不容易回国,非但听到没有一句好话,反而受到奚落,南宫长万之懊丧可想而知,也就埋下了怨恨的种子。
关羽与刘备虽有兄弟之义,但实质仍是君臣关系。关羽屯土山兵败降曹,后归刘备,接见时两下“执手啼哭不止”,宋闵公与刘备之气度,高下立判。
周庄王十五年,王崩,僖王立。讣告至宋。时闵公正与宫人郊游,使南宫长万表演他那高空掷戟的绝技,长万耍弄得起兴,宫人连声喝彩。闵公觉得受到冷落,在这些美女和下属面前“没有面子”,居然生出妒意(小心眼的老毛病又犯了),他下令要与长万决赌。这博戏却是闵公所长,长万连负五局,罚酒五斗,有了八九分醉意。长万虽勇,不过一介莽夫,只会意气用事,没有什么心计,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因此他心中不服,还要再来,与君王争胜。
闵公说:“你是个囚徒,怎么好与寡人赌胜呢?!”再次用语言来羞辱和刺激他的下属。
长万心中愈加愤恨,只是不好发作。
此时周室使者到。闵公说:“周室已立新王,孤当委派使者前往吊贺。”
长万一听,觉得是个机会,一来可以去看看周都洛邑的盛况,而来也借此出去散散心,于是马上奏道:“臣未睹王都之盛,愿奉使一往!”
闵公这个时候如果还有一点君王的风度,给属下施点小惠同意长万的请求,也就什么事不会发生了,然而他非但没有同意,反而再次用言语羞辱长万:“宋国难道没有人了,怎么至于让一个囚徒做使者?”宫人随即大笑。
这等于用一根火柴点燃了长万胸中憋着的一腔怒火!只见他面颊发红,恼羞成怒,乘着酒醉,不顾君臣之礼大骂:“无道昏君,你知道囚徒也能杀人吗?”闵公亦怒骂,并去抢长万之戟,欲以刺之。这样君臣俩人就像现在的街痞一样,言语不合就拼起命来了,闵公哪是长万的对手,遂死于长万拳下,并引发了一连串的悲剧。盛怒中的长万又先后将大夫仇牧、太宰华督杀死,立闵公从弟子游为君。其他公子纷纷出逃,公子御说逃亡亳国。
长万的好日子没有延续多久,到了这年冬天,公子御说等击败南宫牛(长万之子,战死)和孟获围攻亳国的军队,又用计攻破宋城,杀死子游。长万见大势已去,一声长叹,决定投奔陈国。他先折身回家,用车载着八十多岁的老母,左手挟戟,右手推车而行,斩门而出,其行如风,无人敢拦阻。宋国到陈国,相去二百六十多里,长万推车,一日便到,“如此神力,古今罕有”是作者的慨叹,但是我更惊异的是长万的孝,试想,在这个紧要危险的时刻,常人都恨不得插翅而飞,顾不得亲人,就连会吟“大风起兮云飞扬”这样英雄豪迈之歌的汉高祖刘邦,在被楚兵追击的时候为了轻车逃命三次把他的子女推下车,而南宫长万居然还敢回家载着老母一起逃亡,凭一己之力,推车而行,其孝其胆,也可说“古今罕有”的。从这点看,作为“大孝”之人,其本性不恶。
陈宣公虽然接纳了长万,但在宋国的重赂下,他还是把长万灌醉后用犀革包裹,牛筋捆束,连同他的老母一并送回了宋国。终于,长万连同后来被捕的他的副将猛获,酷刑而死,连他八十岁的老母也没有逃过被诛的命运。
南宫长万犯下弑君大罪,最后被戮,乃咎由自取,他的儿子和老母,还有很多人因他而死,表面看他是这场悲剧的始作俑者,但是,掩卷叹息之余,我最痛恨的居然不是南宫长万,而是这场悲剧的受害者之一——宋闵公。作为一国之君,宋闵公一不能知人善任,南宫长万本勇而无谋,且性情过于刚猛,其实不能作为主将使用,可作副将以冲锋陷阵最堪其用;二没有宽洪大量,胜败乃兵家之常事,对兵败被囚的将领要有宽容的雅量;三缺御人之术,长万乃肤浅之人,本性不恶,只要善于鼓励,不难驾驭,而闵公好虚荣,居然在宫人面前与长万“争荣夺宠”,并屡次当众羞辱,实乃自取其祸。如此,宋闵公实在不称其职!被长万所杀,也可说是咎由自取啊!
君臣关系是一门学问,在这其中,君如何用臣待臣是决定性的一环。南宫长万“贤士”算不上,但凭借其勇作“能人”没问题,用得好,将大有可为,用得不好,就这样成为一名弑君的“暴徒”。惜哉,南宫长万!长万自有其过,但追根溯源,是宋闵公促狭昏聩,他才是造成这个悲剧的始作俑者,是真正的“凶手”。
君臣关系现已不存,然宋闵公和南宫长万的悲剧,也可为现今误入仕途之人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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