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史之乱——两虎相争

来源:百科故事网 时间:2020-08-07 属于:历史故事

龃龉初起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杨国忠安禄山的关系变化,便很好地印证了这一点。

仅仅几个月前,杨国忠和安禄山还在并肩作战,他们珠联璧合,成功地将已经去世的李林甫踏在脚下,使之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两人达到了共同的目的,却没有就此成为朋友,相反,从那之后,他们渐行渐远,而龃龉也便在渐行渐远中产生。

在李林甫掌权时,我曾经说过,李林甫这个人非常霸道,唯我独尊,容不得别人与他争权,更不允许任何人把他超越,因此,张九龄、李适之等人都被他打落了

李林甫整肃到最后,基本达到了唯我独尊的目的,不过,在此时,还是有两个人比较红,一个是杨国忠,一个便是安禄山。

可能是因为三角形相对稳定,李林甫在世时,三个人并立于世,各自享受着李隆基的恩宠。

三角形的稳定态势随着李林甫的身败名裂而发生了变化,放眼望去,整个大唐王朝,最受宠的剩下两个人——杨国忠和安禄山。

以前他们是三角形的两个角,现在李林甫那个角消失了,只剩下杨国忠和安禄山彼此视眈眈。

从安禄山的角度讲,他从来没有把杨国忠放在眼里。

论资历,安禄山比杨国忠老得多,安禄山在幽州征战时,杨国忠还不知在哪个角落赌钱呢。

论战功,安禄山战绩显赫,虽然里面有不少水分,但毕竟也是战功,杨国忠呢?一个剑南节度使都当不好。

论关系硬,安禄山也不比杨国忠差,杨国忠是杨贵妃的远房堂哥,安禄山还是杨贵妃的干儿子呢,而且还是经过盛大“洗三”典礼的干儿子呢。

在安禄山的眼里,杨国忠就是一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家伙,就这么个家伙当大唐第一宰相,安禄山心里有一百个不服!

这就是传说中的“同性相斥”,越是性格、行为类似的人,越是容易格格不入。

从杨国忠和安禄山的行为来看,这两个人都是有些才能同时又很乖巧的人,才能是他们的基础,乖巧是他们的翅膀。正是凭借乖巧,他们深得皇帝和贵妃的赏识,进而当上了大唐王朝的红人。

尽管两个红人没有直接的利益瓜葛,但关系还是势如水火,这就如同两个如日中天的明星,虽然从私人层面没有任何个人恩怨,但一旦相逢,却总是形同陌路,原因只有一个:“如果没有你,或许我会更红!”

矛盾便由此而起。

从此,红人杨国忠便把曾经的“盟友”安禄山看成了眼中钉,这是一颗影响自己更红的眼中钉,如果把他拔掉,那么自己就将是大唐王朝最红的那颗星。

如何才能把这颗钉拔掉呢?

杨国忠开始处心积虑地对付安禄山,安禄山也感受到了杨国忠咄咄逼人的杀气,两人如同两只斗,一只在长安,一只在范阳,两鸡隔空斗战。

杨国忠首先出招,他不断给李隆基上书,核心内容只有一个:“安禄山有谋反之心。”

换作别的节度使被弹劾,李隆基可能第一时间便跳了起来,然而偏偏受弹劾的是安禄山。这怎么可能呢?

李隆基对安禄山实在是太喜爱了,因为安禄山确实很可爱,虽然言谈举止有些憨,但憨得可爱。

有一次,李隆基拍了拍安禄山腐败的大肚子,问道:“你这胡人肚子里装的是什么啊,怎么会大成这样?”

安禄山一本正经地回答道:“里面什么都没装,只装着一颗对陛下的赤心!”

看着安禄山“憨憨”的样子,李隆基心花怒放,他知道这个胡人在信口开河,但他听着舒坦,无比舒坦。

六十多岁的李隆基总以为自己是天下最聪明的人,却不知道,装傻充愣的安禄山其实比他聪明,安禄山早已看穿了李隆基,因此他的每一句话都能递到李隆基的心坎里。

就拿安禄山拜见杨贵妃的礼节来说,这里面便透着安禄山的精明。

每次拜见李隆基和杨贵妃,安禄山首先给杨贵妃行大礼,李隆基不免疑惑。普天之下,天子最大,为什么不先参拜天子,而先参拜贵妃呢?

安禄山装傻充愣地说:“我们胡人一向先拜母亲,后拜父亲。”

安禄山故意拿“母系社会”说事,其实是装疯卖傻。他焉能不知道普天之下,天子最大,他只是在装傻,装不懂而已。

因为他早就看出,杨贵妃是李隆基的最爱,只要贵妃开心了,李隆基也就开心了。至于先拜谁后拜谁,李隆基并不那么讲究,只要贵妃开心就行。

安禄山的精明不仅仅体现在先拜杨贵妃,同时对待太子李亨,他也有自己独特的招数——不拜!

初见太子时,李隆基给安禄山介绍说:“这是太子!”

安禄山似乎没有听见,对太子看都没有看一眼,拱手站在那里,丝毫没有参拜的意思。

太子李亨脸上红一块,白一块,他知道安禄山在装傻。

李隆基有些不解,便问安禄山:“你见了太子怎么不下拜啊?”

安禄山说:“臣是胡人,不知道朝廷的礼仪,也不知道太子是什么官。”

李隆基越发觉得安禄山可爱,便循循善诱地说:“太子就是储君,朕千秋万岁之后,就是他代替朕做皇帝。”

安禄山作“恍然大悟”状,说:“臣愚钝,以前只知道有陛下,不知道还有太子!”

这时,安禄山作出一副不得已的样子,极为勉强地参拜了太子李亨,整个参拜过程与其说是在参拜,不如说是在用身体语言告诉李隆基:陛下,我是因为您的缘故才参拜太子的!

这一幕,李隆基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心中越发喜欢安禄山。

看到这里,很多人或许会疑惑:“安禄山明明在蔑视太子,为什么李隆基反而会满心欢喜?”

这就要归结于皇帝的奇特心理,古代皇帝一直都有一个奇特心理:既希望太子快快成长,又怕太子成长太快,归根结底,是怕在有生之年被太子把皇位夺走。

并不是没有先例,太宗李世民不是如此干过吗?李隆基本人不是也同样干过吗?因此,李隆基格外怕太子克隆当年的自己。

所以,当安禄山不参拜太子时,李隆基格外欢喜,这说明安禄山心中只有他这个皇帝,不像有些大臣,明明拿着他的俸禄,却频频对太子暗送秋波。

当战功、装傻、乖巧集于安禄山一身时,安禄山便成了李隆基面前的红人,于是便走出了一条平步青云的直线:

天宝元年 升任平卢节度使

天宝二年 加授骠骑大将军

天宝三载 同时担任范阳节度使、平卢节度使

天宝七载 受赐铁券(有此铁券,等于多一条命)

天宝八载 受封东平郡王

安禄山的东平郡王,是唐朝将帅被封的第一个王(李世民等善战皇族不算),以往如开国名将李靖、李世等,也不过受封国公,而安禄山直接被封为郡王。

现在,杨国忠把小报告打到了安禄山头上,李隆基的头顿时摇成了拨浪鼓,安禄山想叛乱?

国忠,你别逗了!

寻找外援

李隆基对安禄山的绝对信任让杨国忠倒吸一口凉气,看来短时间内,小报告是扳不倒安禄山的,要想对付安禄山,还得另外想办法。

杨国忠盘算了一下自己的势力,发现自己几乎处处比安禄山强,但有一点他比安禄山差得远,那就是地盘。

安禄山身兼范阳、平卢、河东三镇节度使,而自己却只是一个剑南节度使。无论是从军事编制,还是从对王朝的重要程度上来看,自己都比不过安禄山,这一点无疑影响了自己的话语权。

看来,是扩张一下自己地盘的时候了。

想到扩张地盘,杨国忠知道自己不是带兵打仗的料,让自己去当一个真刀真枪拼杀的节度使是不现实的,那怎么办呢?如何才能扩大自己的地盘呢?

最现实的办法,还是从现有的节度使中发展一个同盟军。

杨国忠的目光在王朝的版图上上下逡巡,最终锁定了一个人——陇右节度使哥舒翰

哥舒翰,突厥突骑施哥舒部落后裔,因为所在部落为哥舒部,因此便以部落为姓,哥舒翰由此而来。

哥舒翰的父亲哥舒道元官至安西副都护,因此,哥舒翰从小在安西长大。

不过,哥舒翰是一个大器晚成的人。四十岁之前,这个人不着四六,仗着父亲积累的家财过日子。四十岁前的哥舒翰没有主业,他的主业就是花钱喝酒加行侠仗义,仅此而已。

四十岁这年,哥舒翰的人生遇到了一个坎,这一年他的父亲去世了,按照祖制,他需要为父亲居丧三年。

这三年,哥舒翰在长安度过,正是这三年,最终改变了哥舒翰的人生走向。

三年中,哥舒翰见多了世态炎凉,更让他刻骨铭心的是,他居然遭到了长安县尉的侮辱。潇洒了四十多年的哥舒翰从来没有受过那么大的侮辱,这次侮辱让哥舒翰开始反思自己的人生。

一番反思后,哥舒翰得出了结论,自己之所以受到侮辱,是因为自己一无所成,如果自己有一身军功,谁又能低看自己一眼?

哥舒翰决心脱胎换骨,他要向世人尤其是侮辱自己的长安县尉证明:哥舒翰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而不是任人捏的橡皮泥。

不久,哥舒翰仗剑来到河西,他要在这里找回自己的尊严。

很快,哥舒翰在河西声名鹊起。

吐蕃军队前来犯边,哥舒翰率部挡在要冲之处。吐蕃人分三行从山上往下冲锋,哥舒翰单骑挺枪迎击,第一行败了,第二行败了,第三行也败了,哥舒翰的名声从此不胫而走。

除了单兵作战,哥舒翰还联合家奴一起进行流水线作业。

哥舒翰有个家奴叫左车,这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别小看这孩子,这孩子不仅有胆识,而且膂力过人。每次哥舒翰开始追敌之时,便是哥舒翰与左车进行流水线作业之际。

哥舒翰手持长枪,追上正疲于奔逃之敌,流水线作业随即展开:

哥舒翰把枪搭到敌人的肩膀上,然后大喝一声,敌人吃惊地一回头,这时哥舒翰已经手起一枪直刺咽喉,顺手一挑抛起三五尺高,这一刺一摔,对方便再也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这时左车噌地跳下马,手起刀落,首级已经抓在手中,然后向哥舒翰报数:又一个!

勇不可当的哥舒翰很快风生水起,天宝六载,老上司王忠嗣被诬落马,哥舒翰便被李隆基推上前台,出任陇右节度使。

天宝八载,哥舒翰迎来了一个人生高潮。

这一年,他办了一件大事——重夺石堡城。

两年前,正是因为不配合攻打石堡城,哥舒翰的老上司王忠嗣被诬落马。两年来,石堡城就是哥舒翰心中的一根刺,不拔掉它,哥舒翰寝食难安。

同样寝食难安的还有李隆基,他也想拔掉石堡城这根刺。

在李隆基的统筹下,陇右、河西、朔方、河东以及部分突厥精兵集中到了一起,总计六万三千人,李隆基把这六万三千人交给了哥舒翰,任务只有一个——重夺石堡城。

重夺石堡城并不容易,此城三面是悬崖峭壁,只有一面有路可以用兵。然而即使有路这一面,地势也极为险峻,而且无法大兵团作战,只能迤逦而上,采用最难受的仰攻方式攻打。

驻守石堡城的吐蕃士兵并不多,只有数百人,但粮食很多,另外滚木礌石也很多。

粮食不缺,滚木礌石也不缺,居高临下的吐蕃士兵有恃无恐。

哥舒翰看着如鲠在喉的石堡城,派出了裨将高秀岩、张守瑜,命他们限期拿下石堡城。

石堡城果然难打,唐军屡次冲锋都被打退,几天过去了,石堡城依然醒目地挺立在那里。

哥舒翰大怒,他召回高秀岩、张守瑜,准备军法处置。

高张二人跪了下来,提了一个要求:“请再给我们三天时间,三天攻不下,提头来见!”

哥舒翰一字一句说道:“好,三天,就三天!”

三天后,石堡城终被攻克,时隔八年之后,石堡城再回唐军手中。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哥舒翰。

然而,令哥舒翰遗憾的是,老上司王忠嗣却无法与他一起分享胜利的喜悦了,就在这一年,王忠嗣暴死,再也无法与哥舒翰并肩作战。

带着些许遗憾,哥舒翰继续着自己陇右节度使生涯。天宝十二载,哥舒翰又做了一件大事——收复黄河九曲。

黄河九曲即今天青海省黄河上游的S形区域,这块区域原本是唐朝边境重地,不想就是这么一块军事重地,居然在公元七一〇年金城公主和亲吐蕃时,被吐蕃人以“嫁妆”的名义讨要了过去。

当时的皇帝还是不着调的中宗李显,而边防官员也是一叶障目的败家子,光想着金城公主和亲,两国其乐融融,却没有想到,国与国之间最后争的还是利益,哪管什么姻亲。

就这样,黄河九曲便被当成嫁妆划给了吐蕃,后来便成为吐蕃进攻唐朝的一块关键跳板。

哥舒翰意识到黄河九曲的战略意义,便打起了黄河九曲的主意。

可能是被哥舒翰打怕了,进攻黄河九曲地区时,哥舒翰并没有遇到太大阻力,很快,黄河九曲便回到唐军之手,哥舒翰再立一功。

胜利的战报传到长安,李隆基大喜,杨国忠也跟着大喜。李隆基的大喜是因为收复黄河九曲,而杨国忠的大喜则是特殊含义: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此人不正是自己想找的那个人吗?

杨国忠想得没错,因为哥舒翰不仅战功卓著,更重要的是,哥舒翰与安禄山有很深的矛盾。

哥舒翰为何与安禄山、安思顺有很深的矛盾,史无明载,按照我的推测,不外乎两点:一、同行是冤家;二、哥舒翰主政的陇右战区与安思顺主政的朔方战区交界,两战区摩擦难以避免。

可能正是基于以上两个原因,哥舒翰与安思顺矛盾很深,而安思顺又与安禄山是堂兄弟,因此矛盾便发展成三个人的矛盾,哥舒翰与安思顺、安禄山都不对付。

哥舒翰、安思顺、安禄山三人的矛盾渐渐地公开了,满朝皆知,这让李隆基左右为难,这三个人哪一个都是他倚重的节度使,缺了哪一个都不行,而偏偏,这三个不可或缺的人相互之间还不和,这就很麻烦了。

李隆基想了一个办法,他对三人说:“你们三个烧黄纸吧,结拜成异姓兄弟!”

三个节度使闻言,不敢违抗皇命,于是便不情不愿地烧了黄纸,一起把头磕到了地上,从此结成异姓兄弟。

然而,“异性兄弟”的标签并没有改变问题的实质,哥舒翰与安禄山兄弟还是不和,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李隆基又想了一个办法,让资深宦官高力士出面摆了一桌酒,同时邀请了三位节度使出席,希望这桌酒化解三人之间的恩怨。

酒席的气氛一度向着和解的方向发展。

安禄山先端起了酒杯,对哥舒翰说:“我的父亲是胡人,母亲是突厥人,兄长的父亲是突厥人,母亲是胡人,这么算起来,咱们都是同一血统,怎么就不能和睦相处呢?”

安禄山说完,便很有诚意地看着哥舒翰。

和解的橄榄枝递到了哥舒翰手里,就看哥舒翰接不接。

哥舒翰回应说:“古人云:狐向窟嗥不祥,为其忘本故也。兄苟见亲,翰敢不尽心!”

哥舒翰的意思是说,古人说,狐狸冲着洞穴吼叫是不祥的征兆,因为这是忘本,老兄如果愿意亲近兄弟,兄弟怎能不尽心回应。

哥舒翰这句话没有任何毛病,要说有毛病的话,只能说他忽略了一点:他忘了安禄山没有文化,太深奥的话他根本听不懂。

哥舒翰说完,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但见安禄山已经勃然大怒,吼道:“突厥,你竟胆敢如此嚣张!”

要说没文化真是太可怕了,没文化的安禄山压根没有听懂哥舒翰的意思,他只清晰地听懂一个“狐”字。

哥舒翰借用狐狸的典故说明同类之间要精诚团结惺惺相惜,而安禄山却误以为哥舒翰在用“狐狸”含沙射影骂自己,他是胡人,因此对发“胡”的音很敏感,于是便出现了大发雷霆的一幕。

一千多年后,有一个人物也有同样的毛病,他头上生了癞子,于是便特别忌讳别人话语中提到“癞”,久而久之,“赖”也不行,“光”也不行,“亮”也不行,“灯”也不行,“烛”也不行。

此人名叫阿Q,如果有一条时间隧道,阿Q会拥抱着安禄山安慰道:“兄弟,他们不理解你!”

哥舒翰原本将心向明月,不料明月却照到了安禄山的沟渠,哥舒翰不禁内心感慨:养儿不读书,不如养窝

哥舒翰正欲回骂,却被高力士一个眼色给制止了,只好顺势装醉,离席而去。

这下梁子结得更深了。

这样一来便给了杨国忠见缝插针的机会。

当杨国忠向哥舒翰抛出橄榄枝时,哥舒翰毫不犹豫地接住了,不为别的,只为他们有共同的敌人——安禄山。

杨国忠与哥舒翰的联盟很快有了初步结果:

不久,经杨国忠推荐,哥舒翰兼任河西节度使。

又过了一段时间,杨、哥二人的联盟又结硕果:

李隆基晋封哥舒翰为西平郡王。

这是唐朝将帅受封的第二个王,与安禄山的东平郡王正好遥相呼应。

至此,哥舒翰成为杨国忠的忠实拥趸,在整肃安禄山的问题上他们目标一致。

如同一般人结婚时想不到离婚,正处于蜜月期的杨、哥二人也不会想到,日后他们居然有反目成仇的一天,当然这是后话了。

眼下,他们最大的敌人还是安禄山。

长安过招

有哥舒翰加盟,杨国忠更有了底气,天宝十二载年底,杨国忠将矛头再次指向安禄山。

杨国忠向李隆基旧话重提:安禄山可能谋反,李隆基习惯性地摇了摇头,不可能,绝不可能!

杨国忠追加一句:“如果陛下不信,不妨征召安禄山进京面圣,我料定他肯定不敢来,不信您就试试。”

从内心来讲,李隆基真不相信安禄山会谋反,自己那么多恩宠加到他的头上,他怎么还会谋反呢?

没有理由啊!

李隆基知道自己说服不了杨国忠,那就让事实来说话吧。

随即,李隆基下诏,命安禄山前往长安晋见。

杨国忠心中一阵窃喜,好,这下安禄山这小子要彻底暴露了,我看你敢来!

就在杨国忠等着看笑话时,天宝十三载正月初三,安禄山来了。

杨国忠顿时坐了蜡。

要说杨国忠确实只是一个小混混,虽然混上第一宰相的高位,但这么多年智商还是不见长,安禄山是有谋反之心,但并没有把柄落在你杨国忠手里,因此安禄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长安对他而言,抬脚就进。

这次晋见对于安禄山而言是一场完胜,因为他不仅粉碎了杨国忠的谗言,而且在关键时刻倒打一耙。

安禄山泪流满面地对李隆基说:“臣本胡人,受陛下恩宠被擢升到如此高位,这便引起了杨国忠的嫉妒,臣恐怕不久就会被他害死了!”

说完,安禄山泪如雨下。

安禄山的痛哭感染了李隆基,把李隆基也弄得唏嘘不已,哎,挺好的孩子,居然被杨国忠逼成这样,杨国忠也真是的!

此刻,怜惜在李隆基的内心中占据了上风,再加上以前的疼爱与欣赏,安禄山在李隆基心目中的地位更加巩固,而杨国忠的话,他再也听不进去了。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杨国忠心中直呼晦气。

几天后,杨国忠眼前一亮,他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让杨国忠眼前一亮的是太子李亨,他也是来劝告李隆基的,李亨与杨国忠的基调一样:安禄山有野心,日后必反。

李亨的话,李隆基依然没有听进去。

这一切怪只怪李隆基对安禄山“疼爱”得太深了,因此在他的身体内产生了抗体,这个抗体可以应对一切不利于安禄山的“谣言”。

杨国忠说安禄山日后必反,抗体说:“别听他的,他是嫉妒安禄山。”

太子李亨说安禄山日后必反,抗体说:“别听他的,当年安禄山没参拜他,他是心里记仇。”

纵使他最爱的杨贵妃说安禄山日后必反,抗体说:“别听她的,她是替杨国忠传话的!”

爱一个人太深,总会在不经意中产生无数个辩解理由。

李隆基的爱本身没有错,但他爱错了人。

这就是错爱。

然而李隆基并不自知,他的错爱还在继续。

不久,李隆基又作出一个决定,他要给安禄山加一个宰相头衔。

李隆基的命令很快传了下去,翰林院学士便开始起草诏书。

翰林院是在李隆基登基之后出现的,功能是招揽各类有文学才能的人,另外和尚、道士、书法家画家、琴师、棋手、法术师也在招揽行列,这些人还有一个冠冕堂皇的名字——待诏,意思是随时听候皇帝的差遣。唐代著名李白便曾经在翰林院当了几年待诏,而这几年待诏生涯也是他一生引以为荣、闪闪发光的关键履历。

待诏在李隆基时期还是闪闪发光的金字招牌,到了宋朝就臭大街了。《水浒传》里有一回,鲁智深下山找铁匠铺打禅杖和戒刀,一进门鲁智深跟铁匠打招呼,便说:“兀那待诏,有好钢铁吗?”

看看,在鲁智深时代,打铁的都是待诏。

接着说翰林院,翰林院发展到后来,翰林学士的地位与日俱增,朝中不少有文学素养的官员都成为翰林学士,因为在这里,离皇帝更近。

这批翰林学士中,有两个人格外引人关注,一位是刑部尚书张均,一位是太常卿、驸马张垍(娶李隆基的女儿),这二人是哥俩,他们的父亲是曾经出任过宰相的文学大家张说

此次受命起草诏书的便是张垍,张垍满心以为这是李隆基对自己的信任,却没有想到无意之中竟然卷入一场是非,进而影响了他的一生。

张垍刚起草完诏书,杨国忠便找到了李隆基。

杨国忠说:“安禄山虽然有军功,但他目不识丁,怎么能当宰相呢?任命他当宰相的诏书一下,恐怕四夷就会轻视朝廷。”

这一次杨国忠非常讨巧,他抓住了安禄山的七寸——目不识丁,这一抓非常关键。

李隆基沉思一会儿,决定放弃原来的想法,不过该有的恩宠还得有,还是封安禄山为尚书左仆射,另外赐一子为三品官,一子为四品官。

安禄山的宰相生涯就这样还没有开始便结束了,杨国忠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但安禄山还是知道了,于是安禄山与杨国忠的恩怨又加深一层。

安禄山并没有急于报复,他的心中还筹划着更大的事。

不久,安禄山又向李隆基提出了要求:

请求兼任御马总监和全国牧马总管。

这个要求非常致命,如果这个要求如愿,这便意味着以后全国的战马尽在安禄山的掌握之中。

战马对于冷兵器时代的意义,或许可以等同于二十世纪坦克对陆军的意义。

这个要求,李隆基居然同意了。

天宝十三年正月二十四日,李隆基任命安禄山为御马总监、陇右牧马总管,相比于安禄山的要求,略微打了一个折扣。

李隆基以为安禄山满意了,但安禄山还是不满意:“我要当全国牧马总管。”

两天后,安禄山终于如愿,李隆基任命他为代理全国牧马总管,虽然是一个代理,但牧马的事,他说了就算。

至此,安禄山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而杨国忠只能叫苦不迭。

尽管史书没有提及杨国忠在此期间的作为,但以他的性格,一定会拼命破坏安禄山的好事,然而安禄山最终还是如愿,这说明,这一回合较量,安禄山还是占了上风。

放虎归山

杨国忠与安禄山的棋局还在继续,两人在棋盘上不断地落子。

天宝十三载正月十一日,李隆基发布一项任命:杨国忠升任司空。

这个任命对于杨国忠而言并没有实际意义,因为司空本身只是一个荣誉性职位,并没有任何实权,杨国忠之所以要司空这个名头,只是为了争一口气,在气势上压倒安禄山。

两天前,安禄山被加授尚书左仆射,因此杨国忠就为自己争取一个司空头衔,司空从理论上高于尚书左仆射,这样杨国忠又压安禄山一头。

安禄山见状,不动声色,他不想与杨国忠去争那些虚名,他想要的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正月二十三日,安禄山又给李隆基上了一道奏疏:

臣所部将士在讨伐奚、契丹、九姓部落、同罗部落战斗中,立功很多,臣恳请陛下不拘泥常规,给予特别赏赐,在任命状上给予褒奖,交给臣带回军中发放。

通俗地说,安禄山这是向李隆基讨要晋升将军的指标,原本将军的指标是有限的,而安禄山却要求为他的部下破一回例,不再拘泥于原来的固定指标。

经安禄山狮子大开口,李隆基大笔一挥,一次性便批给了安禄山晋升将军指标五百余个,晋升中郎将指标两千余个,这下安禄山便有了滥赏的资本,而这一切都是拜李隆基所赐。

转眼间到了三月初一,安禄山该回范阳了。

安禄山向李隆基辞行时,李隆基又作出一个惊人之举:他解下自己的御袍赐给了安禄山,这一赐把安禄山感动得热泪盈眶。

李隆基此举也有自己的用意,他想用自己的恩宠牢牢笼络住安禄山,朕对你如此推心置腹,你还好意思反吗?

此时的李隆基已经六十九岁了,正是老小孩的年纪,虽然经历了岁月风雨,但还是有了老小孩的天真。

真以为给人家点恩宠,人家就不好意思反了。

在造反这条路上,从来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辞别李隆基的安禄山迅速出了皇宫,跨上战马便开始飞奔,他感觉到背后一双眼睛始终在死死盯着他,盯得他脊背发凉。

得赶快离开这个地方,不然杨国忠还会算计我,安禄山暗暗对自己说。

不过,想走也走不了那么快,讲究的李隆基还安排高力士在长乐坡为他饯行呢。

喝过无数次饯行酒,这一次安禄山最没有心情,他只想快速离开这个地方,哪有心思喝高力士的饯行酒。

草草喝过之后,安禄山驱马飞奔潼关。在这里,他安排的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安禄山弃马上船,船马上启动,两岸早已安排就位的船夫迅速拉起了纤,船在黄河上飞奔起来。

对于自己的归途,安禄山早有安排,两岸拉纤的船夫十五里一轮换,昼夜不停,同时路过沿岸郡县一律不下船,一天一夜能行数百里,这样,杨国忠再想抓安禄山,就只能踩风火轮了。

安禄山扬长而去,高力士也从长乐坡回宫复命,这一复命,便引出了张均、张垍兄弟的麻烦。

李隆基冲高力士问:“安禄山此行应该满意吧?”

高力士回应说:“看他的样子有些不高兴,恐怕是知道一度要任命他当宰相后来又中止了。”

李隆基听后,有些郁闷,保密工作怎么做得这么差呢?

李隆基将自己的郁闷说给杨国忠听,这时杨国忠接过了话头:“任命安禄山当宰相的事一般人不知道,必定是张垍兄弟透露给安禄山的!”

李隆基顿时大怒,这个张垍,亏他还是朕的驸马,居然是个大嘴巴,他的两个兄弟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统统贬了!

因为杨国忠一句话,张均、张垍兄弟的命运便被改变了。是否真是他们泄的密,史无明载,或许是,又或许不是,总之李隆基认为是,于是兄弟三人就被贬了:

刑部尚书张均贬为建安太守;

兵部侍郎张垍贬为卢溪司马;

给事中张埱贬为宜春司马。

虽然这次贬黜只持续了一年多的时间,一年后,李隆基便把兄弟三人一一召回,然而兄弟三人却在这次贬黜中寒了心,日后当重大选择横在面前时,他们选择了李隆基的对立面——安禄山。

此时的李隆基依然浑然不觉,他在自己经营的错觉中越陷越深,不久,他更是作出了出人意料的举动:凡是举报安禄山谋反的,他一律捆绑起来,交给安禄山自由处置。

一旁的杨国忠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补救补救了。

补牢

在这一轮长安过招中,杨国忠没能斗过安禄山,安禄山不仅戳破了杨国忠的“谣言”,更是带着累累硕果从长安全身而退。

想起安禄山的全身而退,杨国忠便恨得牙根发痒,他决定进行补救。

杨国忠的补救着眼于两个人身上,一个是哥舒翰,一个是吉温。

对于哥舒翰,杨国忠的手法照旧,还是帮哥舒翰争取待遇。

这一次杨国忠不是替哥舒翰自己争取,而是替哥舒翰的部将争取,你安禄山不是争取到两千五百个晋升名额嘛,哥舒翰这边也不含糊。

在杨国忠的帮助下,哥舒翰同样争取到大批晋升将军名额,而相比安禄山更进一步的是,哥舒翰还争取到数个晋升高级将军的名额。

长长的晋升名单中,有几个人比较关键,值得一提:

燕山郡王火拔归仁晋升为骠骑大将军(此人将在潼关之战中扮演重要角色);

严挺之之子严武为节度判官(严武发迹靠的便是哥舒翰提拔);

前封丘县尉高适为掌书记(高适是唐朝诗人中少有的仕途显达之人,他的仕途起步借了哥舒翰的光)。

忙完哥舒翰的事,杨国忠开始着手吉温的事,他要狠狠收拾一下这个见风使舵的小人。

原本,他们是一个战壕的战友,现在则要撕破脸皮,这一切都是因为吉温的善变:

天宝八载之前,吉温一直是李林甫的得力助手,在李林甫整肃高官的过程中,由吉温和罗希奭组成的“罗钳吉网”出力不少;

天宝八载之后,自觉跟着李林甫没有多少前途的吉温转投杨国忠门下,转而对李林甫下手,李林甫的党羽宋浑、萧炅都是他联合杨国忠整倒的;

时间走到天宝十载,吉温的心思又动了,因为他发现了一个似乎比杨国忠更红的人,这个人就是安禄山。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吉温决定放弃杨国忠,转投到安禄山门下。

吉温游说安禄山说:“李林甫虽然跟三哥(安禄山在家中排名老三)走得很近,但他肯定不会推荐三哥出任宰相;我吉温往日就受他驱使,到头来也没有得到太多提拔。三哥如能向皇上推荐我,我定当向皇上推荐三哥担当大任,咱们一起联手把李林甫排挤出去,日后你就是宰相。”

吉温说这番话时,根本没提杨国忠,或许在他和安禄山眼中,杨国忠不是当宰相的材料。

吉温的话深深打动了安禄山,不久安禄山便向李隆基推荐了吉温,最终把吉温安排到了河东节度副使的职位上。

出任河东节度副使的吉温并没有跟杨国忠翻脸,他依然跟杨国忠保持着联系。杨国忠出任宰相后,还推荐吉温出任御史中丞,从这个推荐来看,杨国忠还把吉温当成自己人。

杨国忠与吉温关系破裂,是在天宝十三载的正月。

在这个月中,安禄山争取到御马总监和全国牧马总管的职务,这让杨国忠非常不爽。

令杨国忠更加不爽的还在后面,安禄山又向李隆基推荐了吉温,安禄山建议:吉温出任兵部侍郎,同时兼任御马副总监。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杨国忠彻底明白了,吉温已经偷偷改换门庭投到安禄山的门下了,从前是盟友,今天就是敌人了。

对待盟友要像春天般温暖,对待敌人则要像冬天一样无情,从这时起,杨国忠便盯上了吉温,他一定要让这个人付出背叛的代价。

不久,吉温就遭到了杨国忠的打压,这次打压让吉温懊丧不已、刻骨铭心,因为他与自己追求了一辈子的目标失之交臂。

事情的起因还得从杨国忠与陈希烈的恩怨说起。

杨国忠与陈希烈本来也是盟友,在清算李林甫的战斗中他们一度并肩作战,并且一起分享了胜利果实,两人都被封为国公。

然而,杨、陈两人的结盟很脆弱,清算完李林甫不久,杨国忠就发现陈希烈用起来不顺手,虽然陈希烈也不会跟自己顶,但杨国忠还是感觉别扭,便动了心思想把陈希烈换掉。

官场中人都是敏感动物,很快陈希烈便意识到杨国忠的企图,自觉无法与杨国忠对抗的陈希烈选择了认输,他不等杨国忠开口,自己主动提出辞职。

辞职报告反复递了几次,李隆基开始并不同意,不过想到一件事情后,他改变了主意。

原来在陈希烈闹辞职期间,长安进入无休无止的雨季,雨黏黏糊糊下了六十来天,最后暴雨成灾,长安城里塌了很多房子,不少街区也被水淹了,没有多少科学知识的李隆基信奉的是“天人感应”,他认为这是老天在发怒。

一个偶然瞬间,李隆基把暴雨成灾和陈希烈联系到了一起,进而用他奇怪的思维逻辑得出一个结论:暴雨成灾,可能与陈希烈宰相不称职有关。

就这样,一场暴雨终结了陈希烈的宰相生涯,李隆基开始着手找给杨国忠搭班子的人。

爱屋及乌是一个人的天性,李隆基同样也有这种天性,因为喜欢安禄山,进而喜欢安禄山推荐的人。很快李隆基将目光锁定在吉温身上,他想让吉温出任宰相,跟杨国忠搭班子。

令李隆基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提议遭到了杨国忠的强烈反对,杨国忠死活不同意吉温出任宰相,李隆基有些遗憾,但还是尊重了杨国忠的建议。这样吉温就跟安禄山一样殊途同归,宰相生涯还没有开始便结束了。

吉温没能得到的宰相头衔最终落到了吏部侍郎韦见素头上,他能出任宰相归因于他低眉顺眼,能够无条件服从杨国忠。在出任宰相时,韦见素一定对杨国忠充满了感激,或许在心中许下了与杨国忠同生共死的诺言,在马嵬坡,他差一点就做到了。

吉温与自己梦想的宰相之位失之交臂,心中的郁闷不言而喻,他没有想到,这并不是最差的结果,一心报复的杨国忠并没有停止对他的打压。

活该吉温倒霉,数月后,他被杨国忠抓到了把柄。

杨国忠采用的是连环计,连环计的源头是河东太守韦陟。

韦陟为官颇有声望,而且儒雅有风度,不经意间,韦陟就成了杨国忠的假想敌。杨国忠担心有朝一日李隆基会调韦陟进京出任宰相,那样就会影响自己的相位。

杨国忠决定先下手为强,把韦陟拉下马。

把韦陟拉下马的方法很简单,就是找人控告韦陟贪赃枉法,这样韦陟就必须接受御史审查,而在审查过程中,杨国忠可以做的手脚就多了。

杨国忠一方面盯紧韦陟,一方面启动自己的连环计,他不仅要把韦陟拉下马,而且还要把那些企图营救韦陟的人一一拉下马。

很快,企图营救韦陟的人出现了,这个人就是吉温。

无利不起早的吉温收受了韦陟的贿赂,开始营救韦陟,他自思凭自己的能量无法捞出韦陟,于是便求救于安禄山。

吉温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在杨国忠的监视之中。

几天后,吉温的营救结果出来了:

韦陟贬为桂岭县尉;

吉温贬为澧阳长史。

本来受人之托进行营救,没想到营救到最后自己也掉了进去,吉温只能在心里暗暗地对杨国忠说:“算你狠!”

被贬的吉温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安禄山身上,他渴望安禄山能拉自己一把。

安禄山确实伸出了援手,用力地拉了一把,可惜没能拉上来。

安禄山上疏李隆基,一方面为吉温喊冤,一方面指责杨国忠陷害忠良。然而六十九岁的李隆基再一次当起了和事佬,对于杨国忠和安禄山,他都没有责备,于是就作出了葫芦僧的判决:维持原判。

上岸无望的吉温只能踏上被贬之路,心中充满委屈和不服。背后无眼的吉温并不知道,把他打下水的杨国忠并没有收手,更大的打压还在后面呢。

天宝十四载,吉温又被举报了,他被指控贪赃枉法、非法占有他人马匹。

举报迅速被坐实,吉温再次被贬,由澧阳长史被贬为端州高要县尉。

高要,地处岭南,历来被视为瘴疠之地,杨国忠就是要把吉温扔到瘴疠之地。

不过,被贬初期,杨国忠并没有达到目的,因为吉温走到始安郡就不走了,愣是没有去高要报到。

吉温以为杨国忠不会知道自己的行踪,没想到,杨国忠还是知道了。

这一回杨国忠非常大度,哦,不想去高要啊?

可以,不用去了!

直接扔进监狱。

一个月后,吉温再也不用去高要报到了,转而向那些被他整死的冤魂报到了。

巧合的是,与吉温并称“罗钳吉网”的罗希奭也死于狱中,再想与吉温组成“罗钳吉网”,只能向异度空间的李林甫大人申请了。

或许《无间道》里的一句话最适合总结吉温和罗希奭的一生:

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的!

这句话同样适合打压吉温成功的杨国忠。

扶稳了哥舒翰,打倒了吉温,杨国忠的亡羊补牢初见成效,不过他并没有放松,因为他知道,安禄山这只老虎一下是打不死的,必须再连打几下。

分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