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雷家族——王者归来

来源:百科故事网 时间:2020-08-07 属于:历史故事


当蒙军攻伐四川的战事陷入僵局、蒙哥殚精竭虑之际,被褫夺兵权的忽必烈正以养病为名,在开平府内悠然度日。蒙哥的冷落和诸王的嫉妒,并没有把忽必烈的雄心壮志消磨殆尽,相反,使他的胸怀变得更加宽阔。

身边的康里人燕真及时提醒忽必烈,说:“主上素有疑志,今乘舆远涉危难之地,殿下以皇弟独处安全,可乎?”

一语惊醒梦中人,使沉浸在稍微失落中的忽必烈豁然大悟,对燕真这句审时度势的话非常赞赏,即刻派使者请求蒙哥允许他出征南宋

蒙哥正在为塔察儿攻伐襄樊迟迟毫无进展而愁肠百结时,出于对东路军统帅缺乏合适人选和全局战略的考虑,不得不诏命重新起用忽必烈主持东路战事。

时序已进入天寒地冻的腊月,风雪正紧,本不宜南征,忽必烈还是遵照蒙哥的旨令,于十二月二十七日,在开平誓师祭旗,随后挥师南下,张易被留下掌管王府事务。大部分藩邸谋士姚枢、刘秉忠、张文谦、郝经、赵璧、亨等随行。

南下第一个屯驻地点,就是刘秉忠的老家邢州。忽必烈传令通知隶属东路军的宗王塔察儿和主要将领,于翌年二月,会集于邢州,接受兵权。

刘秉忠在邢州老家逗留期间,闭门谢客,除了应忽必烈之召定时议事外,便在家向新招的弟子传授易理学。

会见宗王塔察儿后,东路军继续向南开拔。随后,忽必烈将东路军驻扎在山东西半侧大军阀严忠济势力圈中央,在曹州和濮州(今河南濮阳东)之间,度过了1259年的夏季。得知当地不乏高儒谋士,忽必烈把他们召集在一起,召开了由东平名士宋子贞、李昶、杜英等汉人谋士参加的紧急军事会议。

会上,忽必烈首先向宋子贞请教方略,宋子贞直抒胸臆,说:“本朝威武有余,仁德未洽。所以拒命者,特畏死尔,若投降者不杀,胁从者勿治,则宋之郡邑,可传檄而定也。”

忽必烈闻言,觉得所言极是,表示愿意按其所言去做。

接着,忽必烈又向李昶咨询“治国用兵之要”,李昶谈道:“论治国,则以用贤、立法、赏罚、君道、务本、清源以对;论用兵,则以伐罪、救民、不嗜杀为对。”

对李昶的建议,忽必烈欣然接受,倍加赞赏,还答复:“保为卿等守此言!”

当忽必烈向商挺征求伐宋方略时,商挺说:“蜀道险远,瘴疠时作,难必有功,万乘岂宜轻动。”

在小濮紧急会议上,发表南征方略的还有谋士郝经。郝经本是一介书生,并无实战经验,在汉军万户张柔长期耳濡目染下,他语惊四座,提出《东师议》,使忽必烈惊诧于他的军事才能和真知灼见。郝经认为此时伐宋,时机尚未成熟,建议“班师之议”,也就是撤军回朝。

对于郝经班师的建议,忽必烈虽未予以采纳,但能从容以待。听罢商挺的话,忽必烈沉思许久,竟赞许道:“卿言正契合我心。”

从安抚民心方面,隐士杜英重申劝谏蒙军改掉杀人如麻的陋习,以博取民心。此建议在多年前,忽必烈就听幕府谋士们屡次提及过。

尽管郝经理由充沛地提前宣布蒙哥此次御驾亲征必败的结局,但丝毫没有阻挡忽必烈率领东路军南征伐宋的步伐。已无力更改蒙哥执意南征的事实,忽必烈深感自己所率东路军责任重大,只能向鄂州稳步推进,以静观其变。

忽必烈南下的行军步伐并不急迫,用了八个月的时间才到达汝南(又作蔡州),七月十二日,与木华黎之孙霸突鲁等所率的军部会合,重新申明军令,一反以往蒙军肆意杀戮的恶习,“分命诸将毋妄杀,毋焚人室庐,所获生口悉纵之”。对胆敢违反命令者,定严肃查处以儆效尤!

依郝经建言,忽必烈命霸突鲁等先行至汗水之畔,准备军粮。并命赵璧为江淮荆湖经略使,令杨惟中、郝经等宣抚江淮。他们具体负责约束蒙汉军诸将帅,宣布恩信,招纳降服,以安定民心,然后发展生产,绥靖地方。这样的做法,让忽必烈得一地即可安一地,巩固一地,这开了蒙古史上的先河。

于秋高气爽的八月,东路军行至淮河北岸,忽必烈突然接到密使从四川带来的噩耗:蒙哥在攻打钓城时身负重伤,死于军中。

见蒙哥已殒命前线,军中有人建议忽必烈应立即班师回和林,欲夺取汗权。忽必烈对蒙哥离世的奏报将信将疑,没有立即班师,而是率军继续向南挺进。月末,攻克大胜关,直抵长江北岸。

九月,宗王末哥又从合州遣密使,向忽必烈送来蒙哥在钓鱼城下去世的正式讣告,并劝忽必烈撤军北上“以系天下之望”。因为末哥与忽必烈的关系,所以在信中建议忽必烈迅速撤军北上夺取汗权,以完成圣祖成吉思汗攻伐南宋的遗愿。一切的一切均被郝经不幸言中。

对蒙哥猝死的事实,忽必烈感到既惊愕又悲伤,想不到一座小小的钓鱼城竟暗藏乾坤。蒙古帝国的第四任大汗竟然死在战场上。忽必烈立即传令全军秘不发丧,召集幕僚们商议如何应对此事。

大王,”郝经劝道,“蒙哥不幸驾鹤西去,造成群无首,军心浮动,还是应该马上班师北上为好。”

“我刚统率东路军,劳师动众,奉命南征,岂可无功遽返?”忽必烈不同意现在班师北还。

“大王,以往蒙古帝国适逢国丧,军队都暂停征伐。”廉希宪回忆说,“历来如此,算不上怯战。”

“与南宋不打一仗就仓促撤兵,岂不遭人耻笑。”忽必烈非常坚定地说,“我要攻下鄂州,以祭汗兄蒙哥的在天之灵。”

忽必烈此举,无疑是明智而富有远见的。对成吉思汗的继承者而言,军事上辉煌的战绩,是登上空悬汗位的基石。忽必烈好不容易重掌军权,岂能像塔察儿那样劳师远征,无功而返?若真那样,势必在黄金家族中造成于己不利的负面影响。另外,兀良合台奉旨经南宋领地北上,东路军若不渡江接应,势必造成南路军全军饱受重创的危险。

中秋节这天,忽必烈率领东路军抢渡淮河,扼守淮河的宋军没想到蒙军会在节日里采取军事行动,被打得措手不及,淮河防线即刻崩溃。接着分兵而进,入大胜关,至黄陂,抵鄂州长江北岸。

忽必烈率军直插长江岸边,八月三十日,大军齐集江北,屯兵于武湖边上。

九月初,踌躇满志的忽必烈登上长江边的香炉山,江风浩荡,天色苍茫,俯瞰着浩渺东流的长江,一时建功立业的豪情在心胸间澎湃起伏。隔江布阵的南宋陈兵十万,战船数千,筑堡于岸,兼以大船扼住江面,确实水陆戒备森严,不可小觑。

东路军渡江的日子,定在十月风雨交加之日的黎明时分。天公似乎有意阻挠东路军的渡江行动,那日暴雨如注,江面上浊浪排空,泊在江边的船只如轻飘飘的树叶左右摇摆着。江面上斜雨如鞭,抽打着船篷,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忽必烈精神抖擞,一手紧握着悬在腰间的佩剑,一手搭凉棚眺望着细雨迷蒙的江面,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笑意。等蒙军上船后,大雨倾盆,江面上本来模糊的视野,又吝啬地收拢了几分。

众人都焦灼地盯着江面,面露难色,如此糟糕的天气,肯定择日渡江吧。这种疑虑都压在心底,没人敢提出异议。这时,身穿儒服、头戴唐巾的郝经上前一步,凑到忽必烈的耳畔,忐忑地问道:“王爷,雨势凶猛,是不是改日渡江?”

见郝经挑头说话,几位随从忽必烈的蒙古将领也附和说:“冒雨渡江实在危险,再说南伐也不差一两天。”

忽必烈收回远眺的目光,不经意地瞪了郝经一眼,责怪他在关键时刻动摇军心,脸色一沉,说:“你们这些文人,行军打仗帮不上忙不说,还净拖后腿。这样的天气,不是老天在故意刁难我们,而是暗中相助。”

忽必烈明里是在训斥郝经,实际上也是有意说给蒙军将领们听的。见忽必烈执意渡江,大家都闭口禁言,唯有服从命令了。

在战争中,时间是取得胜利的法宝,忽必烈唰的一声抽出佩剑,剑锋直指长江对岸的浒黄州,高声喝令:“开船,渡江,行动迟缓者,定斩不饶。”

兵分三路,船首耸立着帅旗的帅船,率先解缆朝江心驶去,几百艘战船紧随其后,排着整齐的队列向江心开去。行驶到中流时,扼守长江的南宋守军发现疾驶过来的蒙军战船时,慌忙驱使几十艘战船前来迎战,但为时已晚。忽必烈命令部分载有水军的战船前去迎战,其余载着步兵和骑兵的战船直抵南岸。

忽必烈不愧用兵如神,驻守南岸的宋军确实没有料到蒙军会冒雨渡江,等蒙军的步兵和骑兵纷纷登岸后,才仓促纠集迎战,与蒙军一触即溃。蒙军很快占领了宋军设在浒黄州的几座营寨,夺取了百余艘战船。

等忽必烈率领东路军全部上了岸,暴雨骤停,从遥远的江面上跃出一轮灿灿的红日,鲜艳夺目,海空顿时洒满道道金光,海面由墨蓝变为湛蓝。

忽必烈率军包围了鄂州后,兀良合台率领南路军越过潭州(今湖南长沙),绕道北上,与忽必烈会合于鄂州城郊。继而形成“鄂州之役”,规模虽小,但意义甚大,那就是在此交战的忽必烈与贾似道这两位双方阵营的主将,经此一战,均升为蒙、宋两国的实际掌权者。

但入冬以来,蒙、宋战争的局势已直转急下,于蒙方尤为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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