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雷家族——拖雷监国

来源:百科故事网 时间:2020-08-07 属于:历史故事


早在1219年,成吉思汗西征前夕,听从也遂妃的建议,在忽里台会议上公然宣布三子窝阔台继承蒙古帝国的汗位。但按照汗位继承惯例,大汗即位时必须通过忽里台会议的承认。因成吉思汗驾崩后,蒙古帝国战端频启,无暇召开忽里台会议,暂由忽必烈的父亲、成吉思汗的幼子拖雷临时监国。

所谓监国,就是临时代理国政,行使大汗的权力,发号施令,统领国家一切事宜。监国拖雷为病逝的成吉思汗主持了大约为期三个月的葬礼仪式。按照蒙古人的习俗,幼子拖雷继承了蒙古帝国最精锐的铁骑,包括六十多个千户军。不仅如此,还掌控着成吉思汗留下的四大“斡耳朵”,并镇守着蒙古帝国的中心漠北汗都故地。而明确为汗位继承人的窝阔台只继承了四个千户军,相差悬殊。

正是这种亲中选贤的推举制和幼子守灶的军政大权继承制,才导致蒙古帝国和元朝的汗位转移、皇位继承问题上引发出一系列宫廷政变。事实上,也正是由于监国拖雷所拥兵力势力强大,窝阔台才在成吉思汗去世两年后正式继承汗位,行使汗权。

身为监国的拖雷并没有拥权自重,而是遵照成吉思汗的遗愿,在近三年的时间里筹划和组织由蒙古诸王召开的忽里台会议,以推举成吉思汗遗命的三子窝阔台继承汗位。

筹备工作从1227年夏至1229年秋,持续了两年之久,汗位虚悬两年,由掌握实权的拖雷摄政,无法不让蒙古诸王猜疑与忐忑。外加一些图谋异志的蒙古宗王兴风作浪,成吉思汗诸子不时出去镇压一下。连日战事不断,也延迟了忽里台会议的召开。

尽管有成吉思汗的遗命,但胸有城府的窝阔台只得到了一个蒙古帝国继承人的虚名,没有一个合法化的地位,于心不甘。臆想中的汗位必须在忽里台会议上经过众人推戴才有望实现,否则,全都是镜中月水中花,有名无实。此时,窝阔台更是表现出“宽厚仁爱”之心,不但耐心十足,还频频派遣爱妃乃真向拖雷夫妇坦诚“歉让”之意。“拖雷兄弟战功卓绝,也颇具大汗风范,难怪你的三哥一直坚持谢拒荣登蒙古帝国的汗位。”

眼看着成吉思汗已辞世一年多了,至今仍由幼子拖雷监国,忽里台会议悬而未决,不早确定继承者,将后患无穷。

窝阔台忍了两年,眼巴巴地望着拖雷,期盼他替自己主持忽里台会议,正式把汗位交给他。可是拖雷迟迟不见行动。窝阔台便四处散布谣言,说:“虽然父汗临终前把汗位安排给我,但我的二哥(大哥术赤已去世)和小叔斡赤斤都比我德高望重,更具有资格继承汗位。尤其我的四弟,是父汗生前最喜爱的幼子,对蒙古帝国的领域扩张上,战功可比日月。再说,蒙古自古就有‘幼子守灶’的传统。”

这番话里有话,柔中含刚,为自己拉拢来不少拥护者。使许多人纷纷把矛头指向监国拖雷,认为他身为监国,不该心怀异志,好不容易在大家心目中树立起来的良好形象丧失殆尽。时间越长,拖雷越被指责得厉害。

另外,拖雷府中的将士们都吵吵嚷嚷着劝他索性和窝阔台摊牌,究竟鹿死谁手,还是个未知数。退一步来说,就是继承不了蒙古帝国的汗位,起码能与窝阔台平分秋色,也比趴在别人脚下俯首称臣强万倍。

高贵而忠孝的拖雷闻言,拔刀训斥道:“比起高瞻远瞩的圣主来,你们不过是目光短浅的土拨而已。倘若再有胆敢非议圣主遗命者,杀无赦。”

在蒙古部落刚刚兴起时,成吉思汗曾对兄弟、诸王说过:“取了天下,各分土地,共享富贵。”等统一了蒙古草原并开始向外扩疆拓土,建立蒙古帝国之后,成吉思汗兑现自己的诺言,他采取分封诸王和千户、万户的领地制来赏赐把辽阔的疆域、属民分封给其家人和部下,实施了“大汗直辖与诸子诸弟分领的复合体制”。以蒙古帝国王廷(三河源头)为中心,将王廷以东的地区分封给弟弟们,其中同父异母弟别勒古台在斡难河、怯绿连河中游,有人户一千五百;三弟合赤温在金边墙外的兀鲁灰河(今内蒙古东乌珠穆沁旗乌尔盖河)和合兰真沙沱一带,北接别勒古台的分地,东至合喇温山(今大兴安岭南脉),南抵胡卢忽儿河(在今西乌珠穆沁旗),人户五千;四弟斡赤斤和赡养的母亲在大兴安岭以东,一直蔓延至嫩江、松花江一带,人户一万。后来,成吉思汗又把王廷以西的疆域分封给了诸子:长子术赤在也儿的石河以西,咸海、里海以北,向西至马蹄所到之处;次子察合台在别十八里(在今新疆吉木萨尔县境内)以西至阿姆河,驻地在阿力麻里(在今新疆伊犁哈萨克自治州霍城西十三公里处);三子窝阔台在叶密立河(今新疆额敏河)流域和按台山(今阿尔泰山)附近,当时都拥有人户四千。

耶律楚材很明白,他们在自己的封地里都相当于一个独立的国王,都在觊觎着蒙古帝国的汗位。除此之外,对成吉思汗把汗位传给窝阔台深表不服,认为自己最有资格成为蒙古帝国新汗的人有:成吉思汗同母最小的弟弟斡赤斤,成吉思汗已故长子术赤(已于成吉思汗逝世前的1225年病亡于钦察汗国)的次子拔都,成吉思汗最年长的儿子察合台,还有既是蒙古帝国的守灶者又在监国的拖雷……

在把继承人推上蒙古帝国汗位的关键时刻,耶律楚材凭他的威信和相才,发挥了中流砥柱的作用。

成吉思汗曾指着耶律楚材对窝阔台说:“此人赐我家,而后军国庶政,当悉委之。”

耶律楚材字晋卿,号玉泉老人,法号湛然居士,蒙古名为吾图撒合里。他出身于契丹贵族家庭,生长于燕京(今北京),世居金中都(今北京)。当金朝宫廷仍在中都时,就声名日隆。蒙军攻占燕京,成吉思汗问耶律楚材:“你的祖先之仇得报,金朝已经灭亡,你是否高兴?”耶律楚材回答说:“我的父亲和祖父都在金廷任职,我怎么可能怀有二心,把我的君主和父亲看作仇人呢?”据格鲁塞《草原帝国》记载:“占领北京后,在愿意支持蒙古统治的俘虏中,成吉思汗选中一位契丹族王子耶律楚材,他以‘身长八尺,美髯宏声’博得成吉思汗的喜爱,被任命为辅臣。这是幸运的选择,因为耶律楚材融中国高度文化和政治家气质于一身。像回鹘大臣塔塔统阿一样,他是辅佐亚洲新君主的最合适的人。”

成吉思汗获悉耶律楚材才华横溢、满腹经纶,遂派人向他询问治国大计。不久,耶律楚材随成吉思汗西征,常晓以征伐、治国、安民之道,屡立奇功,备受器重。又随成吉思汗征伐西夏,谏言禁止州郡官吏擅自征伐杀戮,使贪暴之风稍微收敛。耶律楚材在成吉思汗、窝阔台汗两朝任事近三十年,多有襄助之功。

在这次暗流涌动的争夺汗位的战争中,耶律楚材深知成吉思汗的遗命,确定窝阔台为汗位的继承者,于是联合察合台拥立窝阔台。

耶律楚材先去游说察合台。察合台也为新汗继承人尚未即位之事而焦灼不安,刚喝了不少酒,在帐篷里走来走去。术赤死后,他在成吉思汗诸子中年纪最长,按照蒙古习俗拥有即位的优先权。他今年四十六岁,和拖雷很像,但形容憔悴,举止傲慢,脾气火爆。

耶律楚材步入帐篷,施着蒙古礼,对察合台朗声说道:“在下耶律楚材拜见二王爷。”

“耶律大人,你因何事来访?”察合台停下来,盯着耶律楚材问。

“大汗驾崩两年之久,汗位悬而未决,不知二王爷有何打算?”

“也是,我在考虑该由谁来继承汗位更合适?”

“遥想当年立储,大汗是听从您的主张才决定的。如今,大王爷术赤已死,您在大汗诸子中年纪最长,明德惟馨,您的一举一动,事关蒙古帝国的江山社稷的稳定啊。如不早日定夺,恐怕夜长梦多,于蒙古帝国的社稷百姓不利。”

倘若知道术赤早死,察合台怎么可能举荐窝阔台,想起这件事,他就后悔不迭,说:“这是大事,不宜草率决定,要三思而后行。”

“很多人私下里议论,二王爷自己想做蒙古帝国新汗,我认为完全是无稽之谈。二王爷是讲信誉之人,昔日自己提名窝阔台为新汗继承人,今天又与他争抢,岂不是言而无信之举?另外,论实力,四王爷拖雷和大王爷术赤的次子拔都均手典重兵,倘若真抢夺起汗位来,恐怕也难以如愿。”

听到耶律楚材鞭辟入里的分析,察合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言语,重新在帐篷里踱着步。

见察合台活络了许多,耶律楚材趁机建议,说:“微臣以为,二王爷只有拥立三王爷窝阔台为新汗,不改初衷,才显得大公至正。”

察合台猛然转过身来,直视着耶律楚材,问:“这真是无二之选吗?”

耶律楚材直视着察合台的眼睛,坚定地点点头,说:“长生天之意,谁也无力改变。”

察合台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捂脸,舒出一口长气,才缓缓说:“那就依耶律大人之计,拥立窝阔台为新汗吧。”

说服了察合台后,耶律楚材又去做监国拖雷的思想工作,说:“四王爷,您是大汗生前最信任的皇子,麾下军马最多,实力最大。您必须尽快召开忽里台会议,把窝阔台推上汗位。蒙古是个骁勇善战、崇尚英雄的民族,违背父命会被人们视为小人所为。您肯定不想失去大家对您的尊敬和崇尚,望您三思啊。”

拖雷听罢,说:“现在还不是召开忽里台会议的时候,待另择一吉日再说吧。”

耶律楚材连忙说:“没有比现在更合适的日子了,在下夜观天象,见紫微星大亮,乃是长生天兆示蒙古帝国,不久将有新汗继位。”

拖雷知道耶律楚材身为蒙古帝国的重臣,从来不随便说话,他还是幽怨地说:“父汗生前曾说,你是长生天赐给我家的。我从来待你不薄,为什么要和我过不去呢?”

耶律楚材捋着胸前飘逸的长须,爽朗笑着说:“在下若真是长生天赐给黄金家族的,也将属于整个家族,而不是仅仅属于其中的一位。”

目光犀利的拖雷心中猛然一沉,顿时绷紧了脸,紧锁浓眉,愤然说:“你竭力推荐我三哥窝阔台继承汗位,对吧?”

耶律楚材挺了挺胸,说:“确实如此,因为有三位王爷在场的情况下,微臣把成吉思汗的遗嘱实录在册的!大汗生前有恩于我,在下必须肝脑涂地予以报答。所以,我不能因为你身为监国就见风使舵,做出违背大汗旨意的事情来。”

拖雷没有启口,心已乱如麻,怒视着耶律楚材叫道:“你可知道固执下去的后果吗?”

耶律楚材面无惧色,大义凛然地说道:“大不了一死,也好早日拜见大汗。可你百年之后,将如何面对自己的父汗呢?”

见耶律楚材搬出父汗来弹压,拖雷再也不好意思借故拖延了,同时也不敢违背成吉思汗的遗命,才语气平和地答应耶律楚材,利用忽里台会议来解决问题,把三哥窝阔台推上汗位。

在耶律楚材苦口婆心的劝解下,拖雷郁结的心扉才稍微释然,另外,冰雪聪明的正妻唆鲁禾帖尼及时伸了一把手,把他从痛苦的泥沼里搭救出来。“英明溥博,圣善柔嘉”的唆鲁禾帖尼在成吉思汗死后,在由谁继承新汗问题上把握得恰到好处。

晚上,从套脑上流泻进来的月光投射到寝帐内,拖雷心事满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困意迟迟不来。这自然逃不脱妻子的火眼金睛。拖雷从身后搂抱着唆鲁禾帖尼,抚摸着她光滑的小腹,悄声说起耶律楚材提议尽快举行忽里台的事情来。

唆鲁禾帖尼断然表决:“拖雷,耶律大人所言极是,你尽快把汗位交给三哥窝阔台吧。”

拖雷心有不甘地说:“我迟迟没有召集诸臣召开忽里台会议,不是只想到我头上的王冠和荣耀,想到咱们的后世子孙能享尽人间荣华……”

唆鲁禾帖尼转过身来,直视着拖雷疲惫的脸色,说:“迟早要召开忽里台会议的,你是继承不了汗位的,因为有圣主的遗命在前。即使拖延再久,你也要把汗位交给三哥窝阔台。你没感觉到三哥窝阔台因登不上汗位已经表现得急不可耐了,再僵持下去,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

拖雷一把扳过唆鲁禾帖尼的肩膀说:“难道就别无他法了?”

唆鲁禾帖尼幽然轻叹一声,低低地说:“三哥窝阔台胜任新汗后,倘若清正廉洁,蒙古帝国定会繁荣昌盛,黎民百姓安居乐业;倘若穷奢极欲,民不聊生,长生天自会另有一番安排的。”

“那什么时候召开忽里台会议为好?”

“尽快。”

“好吧,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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