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天子——王国用冒死上疏为李善长鸣冤

来源:百科故事网 时间:2020-08-07 属于:历史故事


一年之后,户部郎中王国用公开上书为李善长鸣冤叫屈。朱元璋并没有杀他。王国用的奏疏是狂生解缙代写的。解缙曾进万言书指摘皇上诸多错误。朱元璋深爱其才,但他这般狂妄在京城势难立足,遂命其父领其回乡,让他十年后再来为朝廷效力。

朱元璋赐死李善长并杀戮他的全家七十余口之后,索性大开杀戒,以勾结胡惟庸叛乱篡国的罪名,诛杀了大批功臣勋将、文武官员。使洪武二十三年成为明朝历史上最为血腥黑暗的一年。朱元璋还亲自撰写了《昭示奸党录》布告天下,公布被诛杀的这些功臣勋将的“罪状”。其实这些罪状很多完全是莫须有和臆想的。比如追论临江侯陈德为胡惟庸党,诏书称他“征西时有过被镌责,遂与惟庸通谋”;营阳侯杨璟“诏书坐胡惟庸党,谓以瞿塘之败被责,有异谋云”。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然而在朱元璋的高压政策下,朝野上下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出来说一个“不”字。因为你若敢于为被杀的胡惟庸党鸣冤叫屈,自己就有亲胡党的嫌疑。一旦惹恼了皇上,他随时可命锦衣卫捕杀你。

然而仅过一年,居然冒出了一个敢公然上书为李善长鸣冤叫屈的人。

这天,太子朱标在文华殿处理政务,内侍禀告有一个叫王国用的户部郎中求见。

太子诧异道:“一个郎中有什么事要见我?宣他进来吧。”

矮小而其貌不扬的王国用随内侍进了殿。

“微臣王国用叩见太子殿下。”

“王国用,你是在户部供职吧?有什么事应该由本部堂官转奏,何须来见本宫?”

王国用恭恭敬敬地道:“臣有一奏疏想请殿下转呈皇上御览。”

“什么奏疏,呈上来。”

王国用呈上奏疏,太子看了个开头,立即大惊失色。

“你、你、你这不是为李善长鸣冤叫屈吗?”太子厉声叱道,“王国用,你好大的胆子,你不想要命了?”

谁知矮小的王国用平静地奏道:“启奏殿下,臣情知此疏若送呈御前,皇上必赐臣一死。因此臣离家之时早已嘱咐家人,准备棺木给我收尸了。”

太子道:“本宫有些不解,你与李善长非亲非故,肃清胡党又没有整到你的头上,你为什么要干这样的蠢事呢?”

“太子殿下,此次因胡党案株连者数以万计,其中既有勋臣贵戚,也有普通官员,缙绅大户。因而朝野惊恐,人人自危,不知厄运何时降临自己头上。这场大灾难实由李善长而起,但臣无论怎样也找不出垂暮之年的李善长谋反叛逆的理由。所以臣愿以蚁蝼之身冒死上疏,若皇上能以臣言不妄而为将来之戒,则臣死不足惜矣!”

太子这时方把奏折草草看了一遍,然后对他说:

“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本宫可以告诉你,父皇对自己做过的事是从不后悔的。你回去等着吧。”

“臣遵旨。”

王国用走出文华殿,正巧遇到十四岁的皇孙允炆进来,他垂手恭立一旁,等允炆入内方走。

允炆给太子请安后好奇地问道:

“父王,刚才出去的那个矮子是什么人?”

太子正看着奏折,不经意地答道:“他啊,一个死人。”

允炆诧异问道:“奇怪!他明明活得好好的,怎么会是死人?”

“唉,那颗脑袋不过暂时寄在他颈上罢了。”太子道,“他上奏为李善长鸣冤叫屈,你说这不是找死吗?”

“他就是那个户部郎中王国用啊?儿臣听说这个人不畏死,要为李善长鸣冤,但他文笔不行,因此请狂生解缙代笔写了一份奏折上奏皇祖,以求一死。”大概这事已在京城传开了,小允炆消息倒还灵通。

太子把王国用的奏折递给允炆。

“这就是那份奏折,父王都没敢读完,你念念吧。”

允炆拿起奏折:“前面儿臣就不念了,这儿才是要紧之处:‘善长与陛下同心,出万死以取天下,勋臣第一,生封公,死封王,男尚公主,亲戚拜官,人臣之份极矣。藉令欲自图不轨,尚未可知,而今谓其欲佐胡惟庸者,则大谬不然……’嗯,他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儿臣也听说李善长从来看不起胡惟庸,称他为辈小人。”

太子道:“你继续念下去。”

允炆又朗朗念道:“人情爱其子,必甚于兄弟之子;安享万全之富贵者,必不侥幸万一之富贵。善长与惟庸犹子之亲耳,于陛下则亲子女也。使善长佐惟庸成,不过勋臣第一而已矣,太师国公封王而已矣,尚主纳妃而已矣,宁复有加于今日?且善长岂不知天下之不可幸取?当元之季,欲为此者何限,莫不身为齑粉,覆宗绝祀,能保全首领者几何人哉?善长胡乃身见之,而以衰倦之年身蹈之也?凡为此者,必有深仇激变,大不得已,父子之间或至相挟以求脱祸。今善长之子祺备陛下骨肉亲,无纤芥嫌,何苦而忽为此?若谓天象告变,大臣当灾,杀之以应天象,则尤不可。臣恐天下闻之,谓功如善长且如此,四方因之解体也。今善长已死,言之无益,所愿陛下作戒将来耳。臣王国用泣血顿首。”

允炆念完奏折,父子俩都默默无语片刻,少倾,太子开口问:“怎么,你说这份奏折是解缙代王国用写的?洋洋洒洒,真像是他的文笔。”

允炆大人似的摇摇头:“只有他才这么狂啊!”

太子道:“解缙二十岁举进士,以庶吉士侍驾。你皇爷爷深爱其才,有一天你皇爷爷对他说:‘朕与你义则君臣,恩犹父子,当知无不言。’解缙得了这句话可来了,第二天就上了一封万言书,开头就说:国初至今,将二十载,无几时不变之法,无一日无过之人。尝闻陛下震怒锄根剪蔓,除其奸逆;未闻褒一大善,赏延于世,复及其乡,始终如一者也。”

允炆笑道:“父王为什么记得这般清楚,是不是很欣赏他这段话?”

“你别打岔。我跟你说完他这万言书。你皇爷爷不是叫解缙知无不言么?于是他仗着自己肚子里的才学,对你皇爷爷该读什么书,该尊什么圣贤,祀奉什么神,禁绝倡优官妓,勿近寺阉小人,提出一连串建议。又对他用人非贤,严刑峻法,崇信神佛,乃至于税收、刑法、兵政、职官名称等不当之处一一批驳。我当时吓了一大跳,很为解缙捏一把汗,可你皇爷爷一笑置之,并没有责备他狂妄,反而连声称赞:才子!才子!”

太子的这番描述引发了少年允炆的强烈兴趣:“父王,那万言书还在不在?儿臣倒想找来看看。”

太子道:“这解缙太狂了!这次只怕要惹祸上身。你皇爷爷可以容忍他信口雌黄,却不能容忍别人对他的政治决策指手画脚。其实十年前他就怀疑李善长是胡惟庸的后台,只是当时没有找到胡惟庸勾结他的证据罢了。”

小允炆着实为他心仪的才子解缙担心,他天真地问:“王国用这封奏折,我们能藏起来不给皇爷爷看吗?”

太子为难地摇摇头:“这事既已在京城传开了,若把奏折压下不让父皇看到,岂非欺君之罪!允炆,莫若你去把奏折送给皇爷爷,你相机行事,若能平息父皇的怒气,就是他们俩的造化了。”

“儿臣遵旨。皇爷爷今天好像心情还不错,我就给他送去。”

允炆赶到乾清宫时,朱元璋处理政事累了,正好在庭前舞剑消乏。

允炆站在一旁观看,见朱元璋收了剑,他“啪啪”地鼓掌叫好。

“皇爷爷,您六十多岁了,剑法还如此精湛,真令孙儿羡慕!”

“不行了。”朱元璋喘着气说,“允炆,皇爷爷到底老了,在家里比划比划还像个样子,若要上阵杀敌可不行了。”

允炆不以为然地说:“皇爷爷手下有那么多将领,还用得着您亲自上阵吗?”

“哼,将领虽多,可惜他们不与朕一条心。徒为后患啊。”朱元璋见允炆拿着奏折,问道:“允炆,从你父王那里来吗?今日有什么重要奏疏?”

太子命小允炆相机行事,他见无可躲闪,索性挑明奏道:“有一份为李善长叫屈的奏章,父王命孙儿送呈皇爷爷御览。”

朱元璋已整理好衣服,听允炆这么说,颇为惊异:“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为李善长叫屈,呈上来。”

朱元璋仔细阅读允炆呈上的奏折,允炆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的面部表情。

“允炆,你看过这份奏章没有?”

“孙儿听说这个吃了豹子胆的王国用竟敢为李善长鸣冤叫屈,不觉好奇,在来之前也曾看过。”

朱元璋非常喜爱允炆,认为他在很多地方强过他的父亲。因此常常刻意培养他判断事务的能力,因而问道:“允炆,王国用说李善长决不会现成的富贵不要,去图那虚无缥缈的富贵;又说李善长深知天下不可幸取,决不会以身蹈险。你觉得他讲得对不对?”

允炆从容对答道:“王国用只是个俗人,他用俗人的眼光来看这件事,这样讲似乎很有道理。但孙儿觉得皇爷爷站在江山社稷的高度看,李善长和胡惟庸沆瀣一气又是必然的。皇爷爷杀他一点也不冤。”

“知朕者吾孙也!”朱元璋不胜欣喜,一把搂过允炆,又考验他的智慧似的问道:“那你觉得皇爷爷该不该处罚这个胡说八道的王国用?”

允炆翘着小嘴说:“无奈这个王国用并不怕死。他对父王说:他已命家人把棺材都准备好了。孙儿还听说,王国用并无文才,这份奏章是请别人代笔写的。”

“他请谁代写的?”

“就是皇爷爷赞为才子的解缙。”

“解缙写的?难怪文笔如此洋洋洒洒。这个解缙,朕如此厚待他,为什么也要赶这趟浑水?”

允炆小心地问:“皇爷爷也要处罚解缙吗?”

朱元璋不屑地道:“哼,王国用、解缙两个混蛋,他们不是想借此事声震朝野,扬名立万吗?朕岂能成全了他们。朕杀的只是危害君国的逆臣悍将,他们这样的小泥鳅翻不起大浪,朕杀他做甚?”

允炆到底是小孩,喜怒形于色,咧嘴笑道:“皇爷爷圣明!这下孙儿就放心了。孙儿虽然不喜欢解缙那样张狂,但也不想见他身首异处啊!”

第二天,朱元璋命宣王国用入宫。

王国用情知皇上一定看到了他的奏折了,自度召见必死无疑,因此在官服下面穿了一件白袍,意在为自己服丧。他一进宫就跪地请罪。

“罪臣王国用恭请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元璋不屑地瞅着他那滚圆矮胖的身体:“王国用,你的奏折朕看到了。你一个户部郎中,怎么想起为李善长翻案的?”

王国用跪在地上不抬头,只说:“臣有罪,请皇上处罚臣吧。”

朱元璋又问:“是不是有人指使你?”

“没有。罪臣不过觉得李善长深受皇恩,没有理由跟随胡惟庸谋反,故而冒死上疏。”

朱元璋又问一句:“是这样吗?”

“罪臣是这样想的。”

“那好。退下去吧。”

朱元璋一挥手,内侍忙示意王国用谢恩告退,可他仍然执拗地跪在地上不起来。

“罪臣不惧一死,请皇上当面赐罪。”

朱元璋被他惹火了,一拍御案:“王国用,你想用你的头颅来证明朕素喜滥杀无辜,因此杀李善长也是杀错了,是吗?”

这下王国用倒被吓得抬起了头,呐呐地奏道:“罪臣不敢这样想,只是……”

朱元璋不想听他啰唆:“告诉你,朕不杀无罪之人。你既不是受人指使,只是对李善长的死有怀疑。有些内情你哪能知道,不知者不罪,回去吧,今后不要多管闲事了。”

“臣记住了,容臣告退。”王国用连爬带滚地往后退。

走出宫门,王国用怎么也不相信皇上会这么放过他。他擦擦额上的冷汗,不小心一个趔趄,差点给自己的袍角绊倒在地上。

解缙是江西吉水人,他的祖父是前元朝福州判官,死于兵乱。他的父亲解开曾受朱元璋召见,但不愿入朝做官。解缙在洪武二十一年考中进士后,解开亦来京居住。

解缙恃才傲物,谁也看不起。你道他连皇上这样那样的错误都敢指斥,还有谁不敢骂?他得罪了兵部尚书沈溍,被沈溍告了一状,朱元璋遂不再让他常侍身边,将他改任御史。在御史任上他仍然毫不收敛锋芒,听到同僚夏长文对左都御史袁泰有怨言,解缙不分青红皂白,又代夏长文写奏疏举劾袁泰。由此得罪了顶头上司,解缙在京城里越发难以立足。

于是朱元璋将解开召来,颇为委婉地对他说:“你家解缙很有些才气,朕很喜欢有才华的青年人。然而他年轻得志,在京城里很容易染上沽名钓誉的恶习。俗话说:大器晚成。你暂且将他带回家乡去,让他多读些书,多学些东西,改掉身上的浮躁气息。十年以后再来,朕重用他不迟。”

朱元璋的话说到这个份上,解开心知肚明,儿子在京城里待不下去了。趁他还没闯大祸,赶紧收拾行囊回到了江西乡下。

后来,朱元璋与太子及允炆谈及解缙之事,允炆读了解缙的万言书和后来进献的《太平十策》对他的文才颇为倾倒。听说解缙解职回乡去了,允炆深感遗憾。

“皇爷爷,您打发解缙回乡下去了?”

“是啊,他待在京城里,恃才傲物,这也看不惯,那也要管,像个刺头儿似的,迟早要闯祸啊。”

“皇爷爷,您叫解缙十年以后再来,那时也许……”允炆说了半句又止住了。

朱元璋笑笑,道:“允炆,你不用忌讳,你想说那时朕也许不在了是吧?”接着他严肃地对太子和允炆说,“尔等若继承大统,对解缙这样的人,要用其才而挫其锋,懂吗?”

允炆似有些不懂:“用其才而挫其锋?”

朱元璋若有所思地道:“唉,经过这一次挫折,也许他会把那浑身的刺磨去一些吧。”

太子忙道:“儿臣等谨遵教诲。父皇,儿臣还有一事禀奏。”

“说吧。”

“近日兵部累接边关奏报,元嗣君脱古思帖木儿死后,平静了一段日子。最近又有元太尉乃儿不花和丞相咬住在蒙古境内聚集了数万人,时有扰边。兵部请示父皇早定征伐之计。”

朱元璋皱着眉头道:“朕早就说过,一个朝代是不会那么容易消亡的。这不,蓝玉在捕儿海抄了元庭的老巢,脱古思只身逃脱。尽管内讧中他又被人杀了,可是蒙古人是以一个个部族聚居的,那些溃散的前元朝官吏又可聚众为患,鬼知道他们有多少丞相,多少太尉?朕对此早有准备,去年就命雄武侯周武往河南,全宁侯孙恪往陕西,分别训练兵,随时听征漠北。今年又命辽东指挥使司调集三万匹军马入关。这一回朕要剪灭元朝余孽,令其在十年内不得为患。”

“父皇圣明,”太子躬奏道,“只是此次北征,父皇拟差何人挂帅?现在有北征经验的将领只剩下傅友德和蓝玉二人。傅友德年事已高,难胜塞外征战之苦。蓝玉现在贵州征剿西番蛮,要不要将他调往北方?”

“哼,死了张屠户,就吃混毛啊?”朱元璋不满地瞪了太子一眼,“这次若再差蓝玉北征,他的尾巴更会翘上天了!”

“父皇准备差遣何人?”

“晋王、燕王就藩多年,统驭属地兵马也有一定的经验了,为什么不能命他们统兵出征,而辅以傅友德、王弼等老将呢?我们迟早要走这条路的。”

“父王圣明。”太子道,“只是……”

“只是什么?”

“儿臣担心,三弟和四弟年纪太轻。实战经验全无,军中的老将都是跟随父皇征战多年的功臣,能不能服服帖帖听其指挥?”

听太子这么说,朱元璋有些生气了:“等一等,朕来问你,朕百年之后,为你统兵征伐,守卫江山的是谁?是蓝玉吗?哼,他未必靠得住!只能是你的皇弟们。朕把他们封于北疆前线意即在此。这一次,朕就是要考察一下军中的老将功臣能否安然地听从诸王的指挥节制。若他们此时就不服诸王,岂非后患无穷?那样的话,朕就不得不采取断然措施,预为防范了。”

太子知道父皇所说的“断然措施”就是新一轮的诛戮功臣,那是他最不愿看到的事。于是他转口道:“儿臣多虑了。晋王和燕王自幼勤习兵法,弓马娴熟,父皇此次命他们统兵北征,对他们确是一次很好的实战锻炼,儿臣也为他们高兴。”

朱元璋踌躇满志地道:“这次北征朕已筹划多时,若非年事已高,朕还准备来一次御驾亲征呢。元朝余孽不彻底覆亡,总归是朕的一块心病,朕还能把它带到棺材里去吗?这样吧,明天朝会上宣布北征部署,同时遣使赴乃儿不花和咬住军中谕降。朕仍然先礼后兵,务求毕其功于一役。”

“父皇圣明。儿臣这就召兵部与五军都督前来面驾,议定出征事宜。”

允炆年纪虽小,可是很有心计。他听祖皇与父亲谈话,今后将由藩王统兵征战,执掌兵权,小小的心里就有一些担忧。

允炆待太子议事完毕回到东宫,亲自捧上一盅香茶,屏退内侍,对父王说:“孩儿听说这次元朝余孽虚张声势,号称数万,其实只有五千骑,连家属才一万多人。皇爷爷年事已高,父王何不以储君的身份代天行讨。这样军中诸将也不会有不服的。一旦奏凯班师,父王威望也会大大提高啊。”

太子对允炆的建议不以为然,他道:“嘿,你不是不知你父王从未涉猎兵法,不知兵为何物,一旦到了战场怎去统兵?再说我每天处理政务忙得昏天黑地,难道这摊子事又让你皇爷爷管去?”

允炆道:“听皇爷爷的意思,今后军权要由大将功臣手中转由藩王掌握。那些功臣宿将再怎么说都是臣子,有了过失要贬要杀都不难;可藩王就不同了,三叔晋王骄纵惯了,不久前还有御史参他擅自扩充护卫,图谋不轨。皇爷爷本来要召他来京罚斥,是父王保了他。四叔燕王更是心有城府,见过他的人都说他越来越像皇爷爷。孩儿担心以后若由二位叔王掌握兵权,他们若欺父王仁厚,拥兵自重,岂不是更大的后患?”

太子斥道:“小孩子不要瞎说!二位叔王与我骨肉之亲,哪会有此等事情发生?你皇爷爷深谋远虑,什么都考虑周全了。以后别再乱说这样的话,惹得你皇爷爷不高兴,又要责怪父王对你疏于教育。”

小允炆挨了训,不服气地说:“其实元朝余孽没多大势力,用得着举国上下兴师动众来对付吗?”

“你呀,到底是年幼无知,哪知你皇爷爷的用意啊!”太子压低声音说道,“胡党案诛杀了这么多人,朝野惊恐,人人自危。和蒙古人一打仗,把大家的视线转移到边关战事上去,不是很好的缓解吗?”

允炆恍然大悟:“啊,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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