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贵君轻

孟子政治思想的一个论点。《孟子·尽心下》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天子为诸侯,得乎诸侯为大夫。”这是从统治阶级长远根本利益角度出发对“君”与“民”价值地位轻重所做出的判断。

儒家的“贵民”思想是由西周开始的“敬天保民”观念演变而来。孟子在回答齐宣王问及“德何如则可以王矣”时说:“保民而王。”断言“民为贵”,是说对整个统治阶级而言,“民”的价值高,并非“民”本身地位高贵尊贵,因为“保民”、“得民”抑或“失民”的问题,对君主来说,就是一个“得天下”与“失天下”的问题。如孟子所云:“桀纣之失天下也,失其民也。失其民者,失其心也。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孟子·离娄上》)这说明,“民”心的向背是“君”得、失天下的首位原因,“暴其民甚,则身弑国亡,不甚,则身危国削”(同上)。“民为贵”思想还有其深层的理论根据,即孟子所引《泰誓》中“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的论断。三代以来所盛行的神学政治论总是宣扬“君”权的来源是“天命”,政权转移的合法根据也是“天命”,能否获得天命,血缘关系并非是绝对的,最高决定权在天,“天子能荐人与天,不能使天与之天下”,“天与贤,则与贤;天与子,则与子”(《孟子·万章上》)。而“天”的选择依据在“民”,如果“天受之”、“民受之”,那就是获得“天命”。“天受”的表现是“使之主祭而百神享之”。这当然是虚托之辞。因为“天不言,以行与事示之而已”。真正的选择是“民”,而“民受”的标准是“使之主事而事治,百姓安之”。由于“天”是以“民”之视听为视听,所以“民”的选择,“民心”所向,也就是“天命”所在。由于这种“天”与“人”的相关相通,就给“民为贵”罩上一重“天命”的灵光。

“贵民”也就是“重民”,这在孟子以及先秦儒家代表人物的政治思想中,都是一个重要的因素。孔子把“博施于民而能济众”看成是既仁且“圣”的表现。荀子把“君”比喻为“舟”、“民”比喻为“水”,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在秦汉大一统实现后,君权不断膨胀,民贵君轻思想就受专制帝王的反对,如明太祖就曾因孟子的民贵君轻之论而将其逐出孔庙。因此民贵君轻思想在后世并未得到发展,而重民思想则一直绵延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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