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附近有一片小农田。我认识了一位种田的老人，他的手脚已不太灵活，但仍然每过几个星期与同行的妇人一起去田里耕种，有时也会放一放他自己养的鸭子。

在农田里，他种了一些豆子、小麦和大白菜，主要还是稻米，据说稻米最卖得起价。我常去田里玩儿，见他犁一会儿地，有时会拔一些成熟的菜带回去。

五岁时有一回，我拿着一把高射程的水枪，看见老人在河边放鸭，我来了个恶作剧，拿着水枪朝鸭子射水。高压水柱一股脑儿喷在了鸭子们的身上，吓得鸭子"嘎嘎"乱叫，一只下蛋的母鸭受了惊，把蛋下在了水里。

老人摇着小木船晃悠而来。见鸭子受了惊吓，他立马站起来，朝我破口大骂。我撒腿就跑，怒吼声追了过来，我当机立断，迅速冲进小区，他追过一片草坪之后，骂骂咧咧地离去了。我当时被吓得不轻，真有点恨他。不就逗鸭子玩吗，要这么凶骂人？

他仍然坚持每过几个星期犁地，听邻居说，他是靠种菜卖菜来维持生计。当我看到那一粒粒黄豆大小的汗珠从他满是皱纹的脸上滑落时，我终于明白了"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句话的真正分量。

今秋，当我再次见到他时，原来乌黑的头发已是灰白，他挥动农具犁地的频率也越来越慢。

如今，我已经见不到他了，据说，他已经搬走了，他的田也送给别人种了，谁愿意把田荒废了啊！我连他的姓名也不知道，他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

他，这位让我又爱又恨的老人，只能永远留在我的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