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馋的春秋第一霸主,饿死的? ——小白之死
齐桓公小白在管仲的帮助下,实现了国强民富、号令天下的目标,成为春秋时期的第一霸主。这个霸主地位,让公子小白得以载入史册。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这位霸主的人生结局却极其悲惨。
如果说,齐桓公的霸主地位是照耀他人生的一轮满月,那么,他的晚年境遇,就像是出现了月全食 一般。短短时间内,皎洁的圆月就被黑暗吞没了。
民间传说,月全食是天狗吃月亮。而吞掉齐桓公人生满月第一口的,正是他自己。
齐桓公好美食人尽皆知。当年第一次和管仲对话,他就说:“我有点嘴馋,喜欢吃好吃的食物,欣赏歌舞音乐。这会影响我当霸主吗?”
管仲当时的回答是,这些是小毛病,真正影响当霸主的,是找不到可以信任的大臣。
可惜的是,管仲只说对了一半。其实嘴馋和没有忠臣辅佐,都能害死人。
齐桓公喜欢美食的习惯,从来没有改变过。到了晚年,这习惯就变成了大毛病。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草丛里蹦的……只要是天下能吃的东西,他都想尝一尝。于是,周围的人开始投其所好,讨好齐桓公,帮他搜罗各种美味珍馐 。因为这是讨好君上最简单的方式。
齐桓公有一个私人厨师,叫作易牙。这是齐桓公晚年最宠幸的近臣。历史上,人们认为易牙是第一个开私人饭馆的人,所以有的地方把易牙称为厨师们的祖师爷。
易牙的职位叫“雍人”,雍人是专职给国君做饭的官员。易牙是第一个运用各种佐料和食材,通过调和进行烹饪的庖厨 。传说,鲜美的鲜字原先是三个鱼字叠在一起,就是“鱻(xiān)”字。直到易牙发明了一道名菜:他把鱼的肚子剖开,然后在里面放上羊肉,放到火上炖。大家发现鱼肉和羊肉一起炖,才是真正的味道鲜美。于是“鱼”“羊”组成了“鲜”字。因为易牙饭菜做得好,齐桓公与易牙的关系特别亲近。
可是,易牙每天都为齐桓公的吃饭问题操碎了心。因为,到了晚年,齐桓公对饭菜越来越挑剔,还经常因为饭菜不可口而大发雷霆 。不仅如此,齐桓公在会见诸侯时,若觉得诸侯们供奉给他的礼品或者食物不合心意,还会当面斥责他们。
有一天,齐桓公又因为饭菜问题发怒。
易牙惊慌失措道:“启禀君上,我一定为您准备一道从未吃过的美味。”
于是,春秋时期最阴暗的一件事情发生了。有记载称:易牙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给齐桓公做食物。这个说法的可信度还有待查证。可是,那一天的饭菜确实让齐桓公非常满意。此后,他越发重用易牙。
一个人即使再嘴馋也不至于把自己馋死,可是因为嘴馋而用错了人,才是酿成灾祸的根源。
那个曾辅佐齐桓公建立霸业的管仲已经老了。管仲病重卧床了很长时间,最终在74岁的时候去世了。
在管仲去世前,齐桓公问他:“先生,你年纪大了,如果你不能辅佐我了,你觉得易牙能当我最信赖的大臣吗?我曾经跟他开玩笑说,我想尝尝人肉的滋味,结果,他真的做了顿美味的大餐给我吃,据说他是杀了自己的儿子呀!我觉得,他应该是对我最忠诚的人了。”
管仲忙说:“君上,万万不可。且不说您吃人肉是玩笑话,但是易牙真的答应了,可见这个人是多么的残忍。此人万万不能用!他对自己的儿子尚且如此,又怎会对您忠心呢?”
齐桓公想了想,又提起了一个人:“那你觉得开方怎么样?开方本来是卫国的公子,他看到齐国强大起来,主动跟随我。15年来,他都不曾回国看自己的父母一眼。他的父亲被杀了,他都没掉一滴眼泪。他对我的真情胜于他的父母。”
管仲一听,更着急了:“君上,这等不爱国又漠视亲情的人,怎么可能对您尽忠一辈子呢?他连自己的父亲都不放在心上,连做儿子的资格都没有,怎能做贤臣?”
齐桓公听完有些不悦:“那竖刁呢?他为了能进宫侍奉我左右,不惜残害自己的身体,应该算是最忠心的了吧?”
“君上,您是没有看出他的野心。他连自己的身体都残害,又怎么会忠于国君?”
齐桓公又连着说了几个人,管仲都一一摇头,劝他远离奸佞 。
后来,这件事情讨论了很长时间,都没有结果。但管仲的病却越来越重了。
管仲临死之前给齐桓公推举了一个名叫隰(xí)朋的人。隰朋为人谦虚、宽容,做事情只考虑国家利益,不为自己谋私利。
但是,隰朋的身体不好,上任不到一个月也去世了。齐桓公只得重用自己信任的易牙,还给予开方和竖刁很大的权力,给他们封了官。
这时,易牙等人不仅掌握了齐桓公的胃口,甚至对齐桓公国君的地位也动起了心思。
由于齐桓公一直没有宣布,自己去世之后由谁来接替他做齐国之主。于是,这些奸臣开始盘算:“国君已经糊涂了,不如我们来选一个好控制又能依靠的公子,扶持他当新君,把国君废了吧!”
吃掉月亮的天狗就在这时出现了。
它们就是易牙、开方和竖刁这些奸臣。他们联合齐桓公的儿子,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突然带兵闯入宫中,把齐桓公关了起来。士兵用砖石堵上了宫门,还把宫墙围高,让齐桓公与世隔绝。
齐桓公这时候才后悔不已,痛哭流涕地说:“我真后悔当初没有听仲父的话,才让小人得逞。”
初夏季节,齐国宫殿里呈现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象。易牙开始为新国君制作美食了。而高高的围墙内,齐桓公的处境却无比凄凉,只能苟延残喘 。齐桓公甚至不知道,现在的新国君究竟是他的哪一个儿子,而呈献给这位新国君的,又是怎样的山珍海味和甜言蜜语。
齐桓公被关在一个孤僻的院子里,高耸的围墙挡住了他与外界的一切联系。连透进院子和房间的阳光都格外地少,只有月光偶尔洒进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据说,齐桓公病危时,竖刁作乱,不给齐桓公饭菜吃。
没有人知道,曾经的春秋第一霸主,在人生的最后时光里在想些什么。
后来再也没有人给他送饭了。桓公最后被活活饿死。也没有人知道齐桓公最后怀念的是什么,是美酒美食?还是管仲?
如果说齐国是一辆高速行驶的马车,那管仲就是插在车轴上,用来固定车轮、使之不脱落的“辖 ”。管仲去世后,辖没有了,齐国这辆马车最终也散架了。
齐桓公的儿子们争权夺位的斗争结束时,已经是齐桓公死后的第67天。这时,王位抢夺之战落幕,继位的新国君命人打开冷宫,安葬了他的父亲。
月亮,终于被天狗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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