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酒宴,价值整个天下 ——鸿门设宴
刘邦接受了秦王子婴的投降,率军进入咸阳城,与老百姓约法三章,稳定了秩序,收服了人心。与此同时,项羽也赢得了巨鹿之战,汇聚起四十万诸侯大军,赶往咸阳。刘邦和项羽曾经约定,谁先入关中,谁先称王。那先入关中的是刘邦,刘邦会称王吗?还是势力更强的项羽率先称王呢?这从一场宴会可见分晓。
隆冬时节,咸阳城外的灞河早已冻结成冰。此刻夜幕降临,只听得河西高地上的军营里,人声嘈杂,士兵们在慌乱地往车上装载粮草。
中军帐内,刘邦刚刚穿戴好盔甲,谋士张良就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劈头就问:“沛公,为何如此着急拔营 啊?”
“哎呀,子房你还不明白吗?我等先项羽一步进入咸阳,抢占了先机。那天,先生反复问我那句话:‘项羽他能如何,他能如何?’我想清楚啦,我就算是全无称王之心,项羽也不会轻饶我。现在敌众我寡,打是打不过。得赶紧跑,跑慢了都不行啊!先生啊,你赶快去收拾行装啊!”
张良上前几步,紧紧握住了刘邦的臂膀:“沛公,情势或可扭转。”
“哦?”
刘邦眼睛一亮,却略带疑惑:“项羽已经大军压境,如何扭转呢?”
张良环顾四周,再看看营帐门口,然后压低声音说:“项羽的叔父项伯,正在我大帐之中!”
“啊?”
“沛公莫慌,他此次是瞒着项羽,前来劝我投奔楚军的。昔日我对项伯有救命之恩,现在项羽找沛公兴师问罪,他想救我一命啊!我以为,沛公不妨一见。一来,打探军情;二来,在此人身上,找到转机。”
刘邦愣了片刻,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子房!快去请项伯将军!”
张良转身要走,又停了下来,他回头对刘邦说:“沛公,项伯比我年长,沛公可以兄长相称。另外,赶紧命人暖酒备菜。”说完,张良张子房匆匆离去。
不一会儿工夫,他带着一个微胖的中年将军走进大帐。
“项大哥,项大哥呀!”
刘邦殷勤地迎上去,一边叫着“项大哥”,一边对项伯深深一揖。
项伯赶紧还礼,不过看得出来,他本不愿见刘邦,此时的他身体紧绷,眼神游离,很不自在,似乎找个借口就要逃出营帐。
刘邦和张良,两个人前呼后拥地把项伯带到了东面的座席。不等项伯落座,军士已经端着暖好的热酒进来了。刘邦端起一杯酒,双手递到了项伯手里。
“哈哈哈哈……项大哥,先喝杯热酒暖暖身子吧!”
项伯接过酒杯,双手叠放,拱手致谢:“谢过沛公!”
三个人一同举杯,将酒一饮而尽。一杯热酒下肚,丹田之内似乎有一股热流涌上。再看项伯,神情似乎也放松了一些。
酒过三巡,刘邦长叹一声:“唉,项大哥呀,人人都说酒入愁肠,我心里是真苦哇,我刘邦对项羽将军一片忠心。先入咸阳,为他扫平障碍,怎么还成了罪人呢?”
项伯没有想到刘邦直入主题,他略显尴尬:“呃……沛公言重了。”
张良说道:“项兄啊,你看,沛公入了咸阳,为项将军扫除障碍,算是大功一件;然后还军霸上,对咸阳城秋毫无犯 ,说明对项将军绝无二心。若项羽将军执意要治罪于沛公,恐怕于情于理都很难服众。当务之急是让项羽将军不再猜忌沛公,不知项兄,有何良策呀?”
项伯不住地点着头:“子房说得是。我那侄儿怕是误会了沛公。为今之计,只有当面解除误会。不如,明早你们来楚军大营一趟,我也帮你们劝劝侄儿。”
一听这话,刘邦大喜,两步走到项伯面前,扑通一声跪下:“项伯兄愿出手相助,对我来说真是天大的恩德呀!请受我一拜。”
“项伯兄,刘邦有一小女,听说项伯有位英姿飒爽的公子,哈哈哈……刘邦愿把小女许配给公子为妻。你我之间结成个亲家,如何呀?”
“啊?”项伯有点吃惊。
他万万没有想到刘邦能提出这样的请求。他转念一想:“我的侄儿是大将军项羽,我的亲家又是大名鼎鼎的沛公,如果这件事真能办成,我项伯在这乱世之中,也算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项伯高高兴兴地回到楚军大营,已经是深夜了。他思来想去,还是去了项羽的营帐。进去一看,范增也在。范增可不得了,他是项羽手下的第一谋臣,已经七十多岁了。项羽为了表示对范增的尊重,张口闭口管他叫“亚父”,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干爹”。很多人都觉得,项羽身边有了范增,就相当于周武王有了姜子牙。
项羽抬头见项伯走进大帐:“哎呀,这么晚了,叔父还没歇息呀!”
“啊!我有一事想问问侄儿,你对刘邦做何打算?”
项羽不动声色,反问一句:“叔父觉得该如何呀?”
项伯瞥了一眼范增,略带着沉吟:“这……我觉得……他……罪不至死吧。嗯……刚才,一位故人送来一封信,此人正是刘邦帐下的谋士张良,他信上说沛公想要见你一面,侄儿意下如何呀?”
项羽点头道:“嗯,不妨一见。”
等项伯离开之后,范增对项羽说:“项将军,那刘邦一贯贪财好色,可入关以后却财物无所取,妇女无所幸,其志不小啊,留着恐生后患。明日刘邦前来,我们先好生招待。席间,只要我拿出玉佩,您就下令把刘邦斩于帐内。”
第二天,刚刚四更天,天还没亮,刘邦就带着谋士张良、大将樊哙,还有一百名兵卒,冒着寒风赶去鸿门。刘邦驻军的霸上,距离项羽驻军的鸿门有四十里地,骑马大约要走一个时辰 。
等他们到了项羽军营外,天刚蒙蒙亮,项羽还没起床呢。刘邦从车上下来,恭恭敬敬地站在辕门外等候。又过了大半个时辰,朝阳跃出山巅,一名传令兵才放刘邦进入军营。
然而,樊哙却被挡在了中军大帐之外,只有刘邦和张良获准进入。刘邦走入帐内,帐内两排威猛的卫士手持长戟,看起来甚是威严。这时,刘邦胆战心惊,他似乎走路都不稳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微微抬眼,见项羽端坐在帐中。只见他脸色铁青、目光凌厉,那眼神划过刘邦的脸像是一把尖刀,仿佛瞬间便能把他看穿。刘邦赶忙垂下头,躬身向前来到项羽脚下:“刘邦叩见项将军!”
项羽鼻孔之内出了口气:“哼!沛公,听说你当了关中王?”
“哎呀!不知是什么小人,在您面前如此污蔑于我?刘邦入关进了咸阳城,国库里的财物,看都没看一眼,立马全部封起来,等候将军开启。秦王子婴献出的玉玺 ,我更是小心保管,就等着亲手交给项将军。”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了秦朝玉玺,双手献给项羽。
项羽接过玉玺,面色看似舒缓了下来:“沛公请落座吧。来人哪,把热酒端上来。”
刘邦坐在席间,他缩着脖子,垂着脑袋,全身发抖,不敢抬头。项羽看到刘邦这副模样,不自觉地撇了撇嘴,露出了一些笑意。当酒肉端上案几时,刘邦哆哆嗦嗦地举起酒杯,向项羽敬酒,项羽似笑非笑着说:“沛公啊!可要把酒杯端稳!”
“将军天威凛凛,让刘邦心生敬畏呀!”
“哈哈哈……沛公也算是驰骋沙场的英豪了。怎么敬杯酒,抖得都洒出来了?还不快自罚三杯!”
“是!”刘邦咕咚咕咚还真的连喝下了三杯烈酒。
范增偷偷地从袖中掏出了玉佩,举起来三次。他盯着项羽,手中摩挲着玉佩,可是项羽竟然假装没看见。
范增见项羽不理他,冷着脸走出大帐,一眼就看到了项羽的堂弟项庄正守在帐外,他心生一计:“项庄将军,你随我进去,找机会杀了刘邦。”
“遵命!”
项庄随着范增进入帅帐,站在当中,向项羽和刘邦敬完酒之后,他说道:“诸位,光喝酒也没什么意思呀,就让我舞剑给大家助兴!”
说罢,项庄拔出剑来,矫若游龙般舞弄起来,他挑、劈、砍、刺,剑剑不离刘邦左右。刘邦吓得惊慌失措,左闪右避,豆大的汗珠不断从脸颊上淌了下来。
项羽不动声色。他坐在座位之上,笑眯眯地看着刘邦。此时的项羽就像是一只老猫,捉住了一只小耗子,他不着急吃,而是慢慢玩弄着:“就凭刘邦你这副贪生怕死的模样,也配与我项羽一争天下?”
想到这里,他得意地看了一眼范增:“哈哈哈哈……我这亚父多虑啦!”
可是项庄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剑,他突然一剑直取中路,奔刘邦的胸膛刺来,眼看着剑锋就要破胸而入,突然,“当啷”一声,有人拔出佩剑,挡住了项庄的利剑。众人一看,正是项伯。
“哈哈哈……一个人舞剑没什么看头,我也来助助兴。”
说罢,他站在刘邦的前面,和项庄对舞起来,招招都在护着刘邦。
项伯也是项庄的叔叔,一看叔叔和自己对舞了,项庄就不敢再下杀手。范增一见项伯如此护着刘邦,气得用拳头直砸自己的大腿。
张良怕再生事端,他起身走出帅帐,对帐外的樊哙说:“沛公危险!”
樊哙一听这话,带着宝剑,拿着盾牌,就往大帐里面闯。帐外的持戟卫士持戟阻拦,樊哙用盾牌往前一撞,吼道:“闪开!”顿时,三四个执戟卫士被樊哙撞翻在地。
樊哙大踏步冲进帅帐:“沛公在哪里,沛公在哪里?”他站在项庄和项伯的中间,舞剑顿时停了。只见樊哙颌(hé)下的一绺(liǔ)胡须,一根一根似乎都竖起来,眼珠子瞪得老大,再使点劲,好像眼角都得裂开。
大帐中的人“哗啦”一下全站起来了,卫兵把樊哙围在了中间。
樊哙面对众人的剑锋,丝毫没有惧色,反而把盾牌举得高了一点儿。
刘邦刚躲过一劫,松了口气,一看樊哙闯进来了,他的心又悬起来了。
项羽先是一愣,随即大笑:“哈哈哈哈……好一个神勇的壮士,报上名来!”
这时候,张良从外面也走进大帐:“启禀项将军,此乃沛公的参乘樊哙。”
樊哙赶紧双手抱拳:“久仰项将军大名,我樊哙今天来,想讨碗酒喝,讨块肉吃!”
“哈哈哈哈……好壮士!来,赐酒!赏肉!”
有人端上来一坛酒和一大块生猪肘子。
樊哙先是把酒捧在胸前,“咕咚咕咚……”一瞬间喝完了一坛酒,然后把生猪肘子往盾牌上一放,“仓啷啷”抽出宝剑,“嚓嚓嚓嚓”只几下,就把生猪肘子切了个骨肉分离,然后大口大口吃起生肉来了。
全营帐的人都看傻了,心说:“刘邦手下真有能人啊!这位樊将军切肉的手法怎会如此娴熟!”
他们哪里知道,樊哙起事之前,老本行就是屠夫。
项羽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壮士,还能再饮一坛否?”
“哈哈,我樊哙连死都不怕,还怕喝酒不成?”说罢,他用衣袖擦了一下嘴巴。
“不过,樊哙有一事想请教项将军!”
项羽一愣:“哦?何事啊?”
樊哙歪头看了一眼张良,然后清了清嗓子,正色道:“秦王残暴,百姓受苦。项将军与沛公一同举事,推翻暴秦,曾经约定先入关中者为王。沛公率先击败秦军,进入咸阳,可他没有擅自称王,还封闭秦王的宫室,把军队撤回霸上;派兵把守函谷关,防止意外变故,只等项将军到来。沛公功劳如此之大,听说您不但不打算奖赏他,还要为难他。我樊哙是个粗人,但也能看出您这事儿办得不地道!”
樊哙说完这句话,大帐之内,顿时鸦雀无声。谁都没想到,这员莽汉樊哙,在大帐之内居然把话给挑明了。
就在帐内的空气几乎凝结的时候,旁边的刘邦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了,他舌头有点打结,磕磕巴巴地说:“将……将,将军,我去,方便一下。”
张良急忙上前,搀住刘邦的胳膊,对樊哙说:“哎!樊哙,樊哙,来搭把手啊,别让沛公摔着了。”
就这样,张良和樊哙一起扶着刘邦,走出大帐。
范增一看,朝项庄使了个眼色,项庄就跟着刘邦三人也走出大帐。
张良感觉身后有人,他低声对樊哙说:“你护送沛公先走,我留下来善后。”
然后他转过身,拦住了项庄。
项庄有点不好意思:“这毕竟是我们的大营,怕你们道不熟,我给你们指路!”
张良微微一笑:“有樊哙樊将军照顾沛公,足够了。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过了好长时间,刘邦还没有回来。项庄觉得不对劲:“子房先生,沛公怎么还不回来?不如我们过去看看。”
“哦……或许是沛公身体不适,方便完了直接回去了。那我就代沛公向项将军道别吧!”
张良回到帐中,跪在项羽面前:“项将军,沛公醉得厉害,吐得满身都是酒肉,不便进来向将军道别,特意让我来代为请辞,献上玉璧一双送予将军,玉斗一双送予范先生,请将军恕罪。”
项羽接过玉璧,放在桌案上,范增却一把抓住玉斗,狠狠地摔在地上,长叹了一声:“唉!”
范增一双老眼望向项羽:“将来夺取天下的一定是这刘邦,我等就等着做人家的俘虏吧!”
说完这句,须发皆白的范增老先生一甩袍袖,愤然出帐。
范增的话让项羽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他随即想道:“如今大局已定,我已经是各路诸侯之统帅,刘邦不过是十万散兵游勇,将来难成大器。”
他轻咳了一声,对张良说:“张先生也请回吧,告诉沛公,不要辜负了我对他的信任!”
“将军放心,沛公对将军一片赤诚,日月可鉴。张良告辞。”
这场各怀鬼胎、明争暗斗,并且奠定了中国历史走向的鸿门宴,到这里,就算是散场了。
鸿门宴之前,项羽坐拥四十万大军,傲视天下;鸿门宴之后,刘邦被封到了巴蜀之地,做起了汉王,然后,就开始了他的逆袭之旅。鸿门宴上,项羽没有杀掉刘邦,这也许是他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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