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进厕所也不当大官 ——倔脾气的王安石
北宋有个名人,他既是著名的文学家,也是历史上有名的政治家、思想家。不过,这个名人是出了名的倔脾气,朝廷屡屡给他大官做,他宁可躲在厕所里半天也不肯出来接旨,这个非常有个性的名人就是王安石。
北宋年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每次科考结束以后,当朝宰相都要宴请新科进士。毕竟以后要同朝为官,大家要先熟悉一下。另外,新科进士们还可以趁此机会拜宰相为老师,从此在官场上就有一个大靠山了。
1042年的一天,宰相晏殊的府邸里就举办了这样一场宴会。宴会上,很多新科进士使出浑身解数,谈古论今,吟诗作对,就是希望能得到晏殊的青睐。
可面对大家的各显神通,晏殊却有些漫不经心,他的注意力都在一个年轻人身上。这个人坐在角落里,口不多言,目不斜视,好像周围的一切与他毫无关系。他,就是当年科考的第四名——王安石。王安石,字介甫,江西人,这一年他二十二岁。
晏殊看了王安石一会儿,笑着招呼道:“介甫,到这边就座吧。”说着,他指了指自己身边的这个席位。
这句话一出口,全场进士都把羡慕的目光投向了王安石。可王安石只是站起来,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声“是”后,就走到晏殊身边坐下了。
接下来,晏殊说的话更让人瞠目结舌,他说道:“介甫,凭你的才干,将来定能坐到老朽这个相位!”
这句话就像是一道惊雷一般在大堂里炸响。晏殊是什么人物?撇开宰相的身份不谈,晏殊确实有真才实学,他十四岁时就考取了进士,被誉为神童;他在官场几十年,深得皇帝的信任;他不仅是大政治家,还是中国诗词界一颗璀璨的明星。晏殊擅写词,写出了很多名句,比如“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再比如“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等等。晏殊不但自己有才华,他的儿子晏几道也是著名的词人,晏殊和他的儿子在历史上并称为“大晏”“小晏”。这么一位德高望重的名相和文学泰斗竟然对二十几岁的王安石说他将来的成就一定不输于自己,这是多大的尊荣啊。
换作别人,听了这话肯定受宠若惊,可王安石依然面不改色地说了一声“是”,连个“谢”字也没有,就好像他不比晏殊差是理所当然的事。这种情形让大堂里所有的人都感到尴尬,可晏殊却不恼怒,继续道:“但有一句话,老朽想送与你,你得牢记在心。”
王安石淡淡地说:“大人有话,直说无妨。”
“介甫啊,往后你进了这官场,绝不可锋芒太露,须得和光同尘 。岂不闻,‘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
“是。”
这场宴会上,所有人都记住了这个桀骜不驯、不知天高地厚的王安石。
那一天,王安石回到客舍,感叹道:“晏公为大臣,而教人者以此,何其卑也!”意思是说晏殊是朝廷重臣、一代元老,怎么能教年轻人藏住自己的锋芒,圆滑处世呢?这是何其卑下啊。
王安石生性淡泊,不重名利,只想做大事,没想做大官。他虽然喜怒不形于色,但是对自己认定的事非常执着,并不太在乎别人的看法。其实,要不是他这性子,这一年的新科状元本该是他才对,这也是晏殊对王安石另眼相看的原因。
原来,王安石在科考时锋芒太露,居然在考卷中教训当今皇上宋仁宗赵祯。宋仁宗爱惜王安石的才华,但也恼怒他出言不逊,于是把他的名次从第一调到了第四。晏殊知晓内情,他明白以王安石的才华,早晚有一天会得到重用,所以晏殊的那番话是出自赤诚,实际上就是一个长辈对有才华的年轻人的爱护,也是一种保护。可惜,那个时候年轻的王安石没有体会到晏殊的用心。
这场宴会过后不久,宋仁宗就把王安石分配到了外地,做了个地方官,想要磨砺王安石的性子。在随后的八九年里,虽然王安石人不在京城,但名字却时常被提起,因为他的政绩太优秀了。无论王安石在哪里做官,都做得风风火火,即使是最穷的地方,他在那里待上几年,也能将其变成富庶之地。
1058年,距离王安石当年新科及第已经整整十六年了。宋仁宗觉得王安石的棱角早该磨平了,于是决定把他调回京城,可王安石很干脆地拒绝了。一开始,宋仁宗以为王安石是谦虚,再次派遣信使催促。可一而再,再而三,王安石次次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这天,王安石正在府衙后院的树荫下处理公务,衙役进来通报:“大人!陛下派的信使又来了,正在前厅候着呢。”
王安石皱皱眉,放下手里的笔,说道:“三番五次,五次三番,真是烦不胜烦。你去告诉信使,我绝不入京。”
“大人……信使远道而来,您却见都不见,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就在说话间,信使自己进了后院,一看见王安石就叫苦不迭:“王大人啊,我来来往往十几次,您再不入朝,我这两条腿都要跑断了。”
话音未落,王安石猛地站起身来,抓起手边的一本书,转身就跑。信使在后面远远喊道:“大人,大人,您这是去哪儿啊?”
“去……去茅厕,你在此稍等片刻。”
信使无奈地摇摇头,只好在树荫下等着。可是他等到日头偏西,也不见王安石从茅厕里出来,终于明白王安石这是变着法子不接旨。于是,信使干脆把诏书往院子里的石桌上一放,转身走了。
衙役见信使走了,忙跑到茅厕外喊:“大人,信使走了。”
话音刚落,王安石立刻从茅厕里出来了,总算把人打发走了,他也能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了。可是,王安石刚松了一口气,却发现了石桌上的诏书。如果留下诏书,那就意味着他接受了朝廷的命令,必须入京做官。
“快!快把诏书还给信使!”
衙役见王安石一脸焦急,急忙出了府衙,乘了一匹快马风驰电掣而去,硬是把诏书原封不动地塞到了信使的手里,信使只能苦笑着拿着诏书回去复命了。
王安石为什么不肯入京为官呢?原来,王安石生活的时代是北宋中后期,出现了很多问题。这个时候的北宋就像上了年纪的老人,疾病缠身。王安石一心想要改革,推行新政,也曾经奏请皇帝,但皇帝并不重视。王安石没有遇到与他志同道合的领导,索性一直在地方上亲身实践自己的改革政策,积累经验。直到宋神宗即位,王安石的改革政策受到了重视,他才重返朝廷,一展抱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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