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谎言,让他当上皇帝 ——陈桥驿兵变
后周皇帝周世宗柴荣继位后不久,亲自领兵抵抗北汉和辽的进攻。在高平之战中他亲临战场,扭转战势,击败汉辽联军。从956年到958年,柴荣三次亲征南唐,迫使南唐取消皇帝称号,几乎将所有长江以北地区割让给后周。
959年,柴荣再次北上攻辽,在两个月的时间里几乎攻到幽州。可惜天妒英才,柴荣仅仅做了五年后周皇帝就病逝了,其幼子柴宗训继位。可是年幼的皇帝如何能担负起一统天下的重任呢?在这风云变幻之际,一位盖世英雄——赵匡胤即将改变后周的命运。
960年正月初一的黄昏,后周朝廷接到了紧急军情:辽和北汉再次结盟,要在数日之后南下。
此时的后周皇帝是柴荣年仅六岁的幼子柴宗训,由于皇帝年幼,政事主要由符太后主持。此时的后周不仅是妇孺当国,大臣也尽是无能之辈。遇到此等危局,符太后自然是惊慌失措,连夜召集百官,商议军情。
要说行军打仗的能力和资历,没有谁在赵匡胤之上。符太后望着赵匡胤,命令道:“赵点校,明天你准备一番,后天就率领麾下的六万禁军 出征吧。”
后周禁军共约十万,六万在赵匡胤的掌控之中,另外的四万不受他指挥。听了符太后的话,赵匡胤面露难色,答道:“太后,臣只有六万禁军,恐怕不足以应对辽和北汉的联军。”符太后问:“以点校之意,多少为宜?”赵匡胤答:“十万。”
此话一出,满朝哗然,都觉得赵匡胤要的兵力太多了,难道整个京城的兵权都要归他一人掌控吗?
赵匡胤见状,连忙解释说:“太后,我们只知敌军来犯,却不知其兵力几何。宁可泰山压卵,不可以卵击石。兵多无妨,但若是少了,一旦急需用兵,那时再从后方调拨,只怕是来不及。”
符太后犹豫良久,慢吞吞地说:“十万……就十万吧,我们孤儿寡母的身家性命就交托于点校了。”赵匡胤出列跪倒,说:“太后如此信任,臣必竭忠尽智。”
众人离开宫中时已是二更天,夜风刺骨,但赵匡胤的血却是热的,他不由得加快了步伐。赵匡胤回到府中,没有进卧房,而是径直来到书房。书房里坐着一个三十多岁、书生模样的人,他正在品茶,此人名叫赵普,是赵匡胤的掌书记和左膀右臂,不仅厚重有识,而且能断大事。赵匡胤与赵普相交颇深,以兄弟相称。
赵匡胤一进书房,就开口道:“果然如兄长所言,太后果真将禁军全都交于我手,看来大事可成。”紧接着,他又面色转忧,说:“只是,念及先帝,总是……”
赵普放下茶盅,对赵匡胤说:“先帝对你有提携之恩,你感念他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当今天子年幼,不知有多少人觊觎(jì yú) 皇位,即使你不出手,也难保他人不惦记这个位置。等你做了皇帝,只要在朝堂之上善待先帝的遗孀幼子,朝堂之外造福天下百姓,便是功德一件。”
赵匡胤心事重重地点点头,应声道:“兄长,到了陈桥驿,一切就仰仗你的安排。”赵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放心,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和几个主事的将领谈妥了。切记,等他们喊你出来做皇帝的时候,那些条件必须要谈。”
正月初三,赵匡胤率领后周的十万禁军踏上了征程。当天傍晚,大军抵达开封北部的第一个驿站 ——陈桥驿,停止了行军,就地休整。
入夜之后,赵匡胤下令犒赏三军,要与众将在中军大帐痛饮一番。可是,片刻之后,他又托词不胜酒力,先回行营了。离开前,他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赵普,两人四目相对,微微颔首。众人酒酣耳热之际,赵普问道:“各位,你们怕打仗吗?”众人一愣,同时哄堂大笑,你一言我一语:“大不了一死。”“就是,怕死的不是好汉。”
赵普向众人抱拳作揖,继续道:“我胆子小,一听打仗就两腿发软。各位如此英勇,在下万分佩服。只是,可惜呀……”众人见他欲言又止,于是追问:“有何可惜?”赵普答道:“若是先帝在世,诸位立一桩功劳,先帝就能记上一桩。但当今圣上年幼,记不得许多,等圣上到了加冠之年,哪能想起各位今日为大周舍生忘死啊?”
说完这番话,赵普给几个将领使了个眼色,那几个人立刻七嘴八舌地说:“就是,小皇帝哪能记得我们,不如换个皇帝。”“换谁啊?”“我看赵点校最合适,他一直把咱们当兄弟,赏赐从不小气,立功也总有重赏。跟着赵点校,最踏实!”这一句话,瞬间让大家想起往日为人豪爽、与将士们打成一片的赵匡胤。
就在众将蠢蠢欲动的这一刻,那几个人又纷纷起哄,让赵普把赵匡胤请出来。赵普故作惊慌的样子,赶紧让大家安静,不要吵闹。可是,他越劝那几个人就嚷嚷得越起劲。
与此同时,中军大帐之外也发生了一件怪事。士兵们都说今天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赵匡胤变成了一轮太阳,天空中瞬间出现了两轮太阳。太阳,光照万物,是皇权的象征。赵匡胤变成了太阳,是不是意味着他就要做皇帝了呢?消息很快就在军营中传开了。起初,只有几个人信誓旦旦地说这是他们亲眼所见;到最后,说亲眼见过两个太阳的人越来越多。
两件事一前一后,顿时让军营里炸了锅。赵普越阻止,那几个带头的将领就越激动,众人的情绪被煽动了起来,他们纷纷拥向赵匡胤的行营。最后,连士兵们也跟着来到行营外放声高喊,让赵匡胤出来做皇帝。
不久,赵匡胤慌慌张张地走出行营,一露面就怒气冲冲,大声吼道:“我往日待你们不薄,你们为何要逼我做反贼?”
赵普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带头的上前几步,大声说道:“主上年幼,我等愿拥立点校做天子。”其余几十个将领跟着大喊:“做天子!做天子!”
赵普走到赵匡胤身边说道:“点校,事已至此,我等已然落下了反贼的罪名,你是不从也得从啊!”
“唉!”赵匡胤长叹一声,紧锁眉头,陷入沉思。众人大气也不敢出,等他发话。半晌过后,赵匡胤猛抬头,一跺脚:“我可以答应,但我有言在先,你们必须听从我的命令,否则我宁可一死。”
赵匡胤想让大家听什么命令呢?
原来,五代十国以来,军队突然叛变而拥立某个将领称帝已经成了风气,但是军队拥立新皇帝往往是有条件的,那就是允许他们趁着改朝换代的时候劫掠一番。赵匡胤这样说,就是想抢先掌握主动权。他的意思是你们想让我做皇帝,就必须听从我的条件;你们不听我的条件,我就不做皇帝;我不做皇帝,你们就全是反贼,都要招来杀身大祸。
事情闹到这一步,众将骑虎难下 ,只好先听赵匡胤怎么说。
“诸位,如今强敌压境,京城若有动乱,大局势必动荡。我们不妨先回京,稳定朝野上下,但绝不能伤害太后和幼帝,更不能惊扰百姓。如有违者,杀无赦。等我做了皇帝,再与大家共享富贵。”
众将一听赵匡胤只是要求严整军纪,这算不上什么难事,当即就答应了。赵匡胤和赵普在人群中对望一眼,眼神交会的瞬间,两人都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随后,诸将拿出预备好的黄龙袍,披在赵匡胤身上,叩头便拜,口称“万岁”,就算是举办了登基大典。这就是“黄袍加身”的典故。
当天晚上,赵匡胤率领大军回京了,第二天凌晨便抵达开封城,在内应的接应下顺利入城。周恭帝将皇位禅让给了赵匡胤。
可是,边境的敌人如何应对呢?原来,北汉和辽根本没有南下之意,前几天的紧急军情是假的。这一系列的巧合和那些带头起哄的将领,不过是赵匡胤和赵普事先做好的周密安排罢了。
虽然赵匡胤的天下是巧夺而来,但后世对于赵匡胤的评价都很高。因为他不仅基本结束了五代十国的动乱,再次建立起统一的中原王朝——宋朝;而且,他黄袍加身、登上皇位的方式也是和平的、没有流血的。赵匡胤不仅善待柴氏后人,对百姓也是秋毫无犯,这在几千年的历史里极为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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