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头王》
岳啸著。42章,35万6千字。长江文艺出版社1987年8月版。
【故事梗概】:
本世纪初的中国,四处动荡不安,远离红尘的神农架也未能幸免。熊文光就出生在这里。他的父亲熊晖曾为土豪朱家奇带兵,朱家奇怕他权重压主而谋杀了也,但却收养了他的寡妻和稚子熊文光。
熊文光长大后,承秉了父亲正直的品格,时与朱家奇龃龉。此时,他已知朱家奇与白虎寨主雷拐子,九焰寨主王半仙,八王寨主何瞎子,罡风寨主计混混等都有勾结。朱家奇见熊文光叛心已露,便借八月十五赏月,摆下鸿门宴,企图置他于死地。而由于熊文光之母报信,熊文光将计就计,想借机消灭朱家奇,不料朱氏却被部下刘玉华将其放走。
朱家奇狼狈逃至天门寨其弟朱家寿处,邀集各山寨共灭熊文光。各寨兵马将熊文光困在女王寨。熊文光借石洞金蝉脱壳,绕道攻取天门寨,朱家奇仓猝逃走。鸾英寨主乔姑娘与白虎寨主雷拐子兵毁女王寨,熊文光部将张立云被百花寨主百花仙姑俘去,其妹熊文华逃出,与表姐朱灵芝相遇,得知他们花蛇寨也被一焚。熊文光大怒,亲自率兵马收复花蛇寨。而为收罗人马,他又一口答应了百花仙姑下嫁张立云的要求,至使对张立云一往情深的熊文华痛不欲生。更不料,洞房花烛之际,百花仙姑见张立云所拿镯子而道出身世,原来,他们竟是兄妹。
共产党人高斌来见熊文光,晓之以理,并献出朱家奇,熊文光大为感动,在众人参议下,发动群众刀剐朱家奇。
此时百花寨主张立云求救,熊文光慷慨赴难,解救山寨,不取分文,感动了乔姑娘、王半仙一干人等,从此威名大振!
共产党派贺三宝来帮助熊文光,由于左倾思想的影响,熊文光被当作是应当铲除的最危险的敌人,贺三宝无奈撤离。
熊文光与朱灵芝完婚后,被诬下狱,贺三宝赠金将他保释出来。熊文光忍无可忍,二举义旗,成立五抗军,后正式被改编为红军。面对围剿,熊文光率部狮象山回击保安团,野人山歼灭雷拐子,大九湖火烧老黑屋,红坪坝轰走计混混。但由于叛徒的出卖,形势越来越严酷,熊文光为保存实力,企图伪作投降,哪知敌方再行改编,熊文光愤而三举义旗。
由于熟知内情的刘玉华的叛变,至使熊文光退守险境,衣食俱绝。待敌人攻入熊文光所居的神农山洞时,只见他已饿死多日,人成冰雕了。
【鉴赏】:
这部小说描述的是发生在鄂西北地区的一个真实的故事——熊文光起义。义军号为“五抗军”,即:抗租、抗粮、抗捐、抗税、抗丁。反映了苦难深重的下层百姓的基本生存要求,他们推翻了一个个基层政权,粉碎了层层围剿,把神秘的神农架搅得地覆天翻,具有不可磨灭的历史功绩。
由于作者自年轻时起,就对“五抗军”的史实、传说深感兴趣,经过了多年收集,1984年,才在大量丰富素材的基础上,进行敷衍、铺张,突破了真人真事的局限,在大事件符合历史真实的前提下,进行虚构。
熊文光的奇特身世,使这一形象在思想意识上显得较为复杂。出于与生俱来的朴素的正义感,他憎恨未家奇之流的土豪匪盗,朱家奇的手下轮奸佃农杨华之妻,面对在自己眼前发生的邪恶,熊文光怒不可遏,奋力杀了十几个强走。为了维护正义和起码的做人的权利,他可以赴汤蹈火,置生死于不顾,但此时的熊文光并未真正成熟,他看到的不过是发生于他身边眼前的这些邪恶,这些不公。他还没有能把目光放远,兼顾到整个天下,更未考虑过如何铲除天下的邪恶,改变天下的不公。
生长环境对一个人思想性格的形成往往具有决定性的作用,由于环境的长期薰染,熊文光身上也不可避免地带有强烈的个人英雄主义色彩。盲目地自信,使他险些错杀无辜,盲动诈降敌人。正是这种盲目自信,注定了他命运的多舛,道路的崎岖。
作者的成功就在于抓住了这一人物的特点,写出了人物思想的成熟过程,从一个侠肝义胆的草莽英雄到一个能够以天下为己任的斗士。
小说在结构上采用了双线法,以熊文光三举义旗为主线、明线,写奇人奇事,使奇节迭起:火烧屏风寨,夜袭天门寨,刀剐老团总,指挥五抗军,活捉狗大王,吓退五路军,枪挑雷拐子,突破封锁线……一路血战,杀回神农架,人不足四十,而辉煌战迹,除匪安民,都写得有声有色。
作品又以熊文华与张立云婚事为辅线,穿插于大小战事之中,与复杂的人际关系形成一条使人悬心的情结,因而使作品在刀光火影之中,又时时夹入儿女缠绵之态,迂迴曲折,亦是通俗小说常见的手法。
本书另一特色是把一场场恶斗,一件件怪事,一个个传奇和一次次巧遇,同神农架壮观险峻的风光,美丽动人的传说和鲜为人知的风俗揉合在一起,使作品于波澜处,时见异彩;于驰缓处,又见新闻,动人心魄,牵人眼目。
如野人峡景:“竹竿青翠,竹叶浓绿,象一层看不透的碧雾,铺山罩地。山风起处,绿杉滚浪,翠竹扬波,发出雄浑尖厉的尖啸。”
又如雷鱼洞的传说:“每年,第一声春雷响过,洞口开始往外流鱼,一直可流七天。那鱼圆圆的、扁扁的,头小尾短,状如铜钱,因此人唤钱鱼。”等等。时见异趣。
作者还善于将景色与人情结合为一,以物托情,如义军初立,万民欢腾,此时,作者写玉鸽院的珙桐树开花“……那雪白玉润,顶生头状花房,下面两片翅状花瓣,在山风吹拂中,一朵花就象一只扑扑欲落的鸽子。”“白鸽古来就是善良和平之禽,人们看到此情此景,都说是吉兆。从此山野人要消弭战祸,安居乐业了。”作者把人们对和平的向往之情通过花树表达出来,花在此已不是无知觉的花,而是有内涵的情了。
小说应给人以多方面的享受,在这里,作者正是从这点出发,有意为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