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选在君王侧,六宫粉黛无颜色
一 虢国夫人
因为贵妃的缘故,杨氏族人都受到朝廷恩命。
其中,有三个人特别引人注目,这就是贵妃的三个姐姐。她们都有着动人的美貌,还有着久居宫中的那些妃子所没有的热情豪放,尤其是二姐虢国夫人,她是一位 年轻的寡妇,天性放荡不羁,丈夫的死,不但未令她消沉,反而使她更加无拘无束,她任性纵意,整天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并以妩媚的笑声和机灵的谈吐吸引他 人注目。
她这种脱俗恣肆的性格,很快地引起了风流的唐玄宗的注意和欣赏,当然,也就如此而已,不过,聪明的虢国夫人很快便意识到这点,于是更加骄纵,对别人更不放在眼里了。
这却引起了玉环作为女人的不快和戒心,然而,她想到对方是自己的姐姐,就不便流露这种心情。
天宝五载的七月中旬,正好是游江的好时节,又是贵妃册封一年的喜庆日子。唐玄宗带着宫人们和杨家三个姐姐到曲江游幸。曲江位于京城东南角,河岸修缮出开阔的游乐地,附近还有一座叫作游乐园的上山丘,风光水色十分宜人,是长安人四季不舍的游乐胜地。
皇帝游幸曲江的消息,几天前就公布了,在一行人到来的那一天,从皇宫到曲江的沿途围满了观看的人。过去唐玄宗行幸时,沿途也都有看热闹的,这些人群本身 也构成了热闹的一部分,但其热闹程度,却远不及这次。这是因为,杨氏姐妹的名声早已引起了长安百姓极大的好奇心,人们都争相一窥当今荣华富贵的丽人行。
人们期待的盛大场面,在正午之时开始了。行在前面的是唐玄宗和贵妃共乘的车辇。紧跟其后的,便是贵妃姐姐们分别乘坐的钿车。丽人们珠宝璀灿的装束,和她 们所坐的用金子钿贝装饰的马车,看得人们眼花缭乱。在杨家姐妹的车后,是百官臣僚。车乘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缓缓前移。过去一乘之后,又来一乘,长长 的列队前不见首,后不见尾。
车行至半道时,三位夫人的车旁引起了一阵骚动,路旁的男女老少,都拥挤到他们的车子后面,叫喊声响彻郊野,人群把浩浩荡荡的车队隔开了好大一段距离。
当日头西沉,嫣红的夕照映染着开阔的原野,习习晚风吹来曲江清润的空气,唐玄宗携贵妃来到游乐园山丘的亭子里,凭栏眺望。正前方,湛蓝的曲江江水,蜿蜒的流向远方,更远处的秦川,也依稀可辨;西面,高大的慈恩寺矗立在郁郁葱葱的林海之中。
山丘亭子下的游宴会也热闹起来了。侍女们捧着酒菜奔走在人们中间,臣僚和女官三三五五地聚在一起笑谈着。远处的乐声悠然响起,为这宴会助兴。这乐声随风 飘上亭子,使人心驰神往,唐玄宗乘着乐音兴致极高地信步走下了亭子。贵妃仍由贴身侍女相伴着,继续凭栏远眺那晚霞渐渐转成的深红江景。
山脚下,宴乐的氛围越来越浓,在乐曲的激发和夜幕的阴庇下,人们无拘无束地狂欢起来。忽然,贵妃漫无目的环视的目光,接触到一些让她警觉的动向:在繁拥着唐玄宗的侍女和小官们中,她发现虢国夫人靠在唐玄宗的近旁。
贵妃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虽然这事本身算不得什么,如果发生在唐玄宗和别的宫女之间,她也不会过于计较,但那虢国夫人,是她的大胆放肆的"二姐", 是一个处处出风头儿引唐玄宗注意的小寡妇,她本来是沾着自己的光才享受现在的荣华富贵的,但她却不知感恩,如此藐视自己!
贵妃越想越气,眼睛发直,率众侍女从亭子走下来,昂头穿过游宴场,来到江岸大道旁,不由分说地下令:"备车回宫!"
正在这时,唐玄宗的使者来请贵妃娘娘出席酒宴。贵妃却不顾一切地乘车而去。
她径直到进入自己的宫中,在空寂的宫中,贵妃还能隐隐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声。她情不自禁地倾听着,或者不如说期待着唐玄宗的使者追随而来。但是,任凭她侧耳聆听着,就是听不到外面有什么声音传来。
过了一阵,终于听到了脚步声,但来者却是高力士。他脸上恐慌的神色让贵妃看到了此次问题的严重性:"娘娘现在只能说一句话: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不及等待恩准就回宫了。千万千万,只能这么说,除此外你什么也别说!"
"可事情并不是那样……"贵妃又屈又恼,正要说出虢国夫人的事来,高力士却打断了她,半是安慰开导、半是警告提醒似的对她说道:"虢国夫人向来都是一个 不拘小节的女子,但是,全仗贵妃娘娘她才有了今日,这一点,她这个聪明人不会不知道的。如果伤害了娘娘,会有什么后果,她也不会不知道的。所以娘娘尽管宽 心解疑,多多保重玉体才是。"
高力士怎么什么都知道啊?也许他还知道关于虢国夫人与唐玄宗许多别的事吧?也许只有她自己才蒙在鼓里 呢!如果不是今天碰巧在亭子上远远望见,她也许永远什么都不知道的!三个国夫人那样得势,与高力士的为人,甚至与唐玄宗的默许,到底有多少关系?贵妃越想 越怀疑,越想越担心。
"虢国夫人今天做了些什么,你知道吗?"她气犹未尽地说。
"我是不知道,不过,公公我以为,就算是她做错了什么,娘娘也不该为此得罪陛下呀!"
"但是,我们分开来看,那是虢国夫人一个人的错吗?"她接着又说道:"我真的觉得不舒服了。"然后,她把高力士独自留在客厅,自己回卧室睡觉去了。
高力士只得无可奈何地走了。不久,虢国夫人前来问娘娘的安。贵妃不见,让侍女回说身体不好,已经睡下了。此后,虢国夫人就再也没来过。
二 情感煎熬
第二天早上,皇上的使者终于来了。贵妃已在心中盼望多时,不论她怎么觉得自己有理,在她心目中,皇上毕竟是皇上,对他特权的承认几乎是无条件的。
她匆匆整装领旨。
"皇上有旨:娘娘从现在起就离开宫中回到您哥哥的官邸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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