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雷家族——班师北返
此时,忽必烈激战正酣,不甘就此罢休,本想攻下鄂州之后再从容北撤。然而,当鄂州被围困的消息传至临安,使南宋王朝震动不安,宋理宗命令各路宋军驰援鄂州。于是,吕文焕从重庆率军顺流而下,进援鄂州,并乘夜突围入城。又任命贾似道担任右丞相兼枢密使,屯兵汉阳,给予鄂州策应和支援。南宋各路援军齐至,不断补给充沛的粮草,使鄂州之危暂时得以缓解。加上鄂州城池坚固,军民抗蒙之心有增无减,忽必烈督军数度强攻,仍迟迟攻取不下。围攻鄂州的战事一度陷入僵局。
忽必烈陷入孤军深入、孤立无援的险境,形势极为不妙。更为险峻的消息来自开平,阿里不哥活动频繁,自立蒙古新汗的风势越刮越猛,对忽必烈而言无疑是一道晴空霹雳。历史老人伸出一双巨手,把忽必烈推到进退两难的境地。
继续围攻鄂州,或者班师返回蒙古哈拉和林来处理汗位继承问题,攻伐南宋的战略布局已经开始向蒙古帝国悬空的汗位去向倾斜了。是年底,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的忽必烈,开始为一种抉择绞尽脑汁,那就是完成攻伐南宋的战事,还是班师返回蒙古草原夺取汗位?
在忽必烈举步维艰的十一月,妻子察必从扎忽都派来急使脱欢、爱莫干,捎信说:“阿里不哥怂恿大将阿蓝答儿、浑都海、脱火思、脱里赤手持阿里不哥的符节,正从蒙军和汉军中抽调侍卫军,原因不详。”信后还附着言简意赅的隐语:
大鱼的头被斩掉了,
池里的小鱼也不多了。
你向周围看看,
小鱼中除了阿里不哥和你,还有谁呢?
你要是还不回来,
那,这个鱼塘就是别人的了!
忽必烈从妻子察必忧心如焚的来信中获悉,留守哈拉和林的弟弟阿里不哥早已开始了紧锣密鼓的争位夺权行动,他一面派出数路使者,通知诸王前往哈拉和林,召开忽里台会议;一面派亲信阿蓝答儿、脱里赤四处征兵征粮,暗中积蓄军事力量,并打算将忽必烈阻挡在黄河以南。以此为分野,黄金家族成员除极少数旁观者外,迅速形成两大对立阵营。
由于蒙哥在攻伐钓鱼城时,想当然认为蒙军彪悍,所向披靡,宋廷很快就会献璧投降,然后方可凯旋北返,基于此,他对汗位的归宿未做任何安排,也为忽必烈和阿里不哥争夺汗位酝酿了诱因。
在仍健在的三兄弟中,远在波斯的统治者旭烈兀不在竞争之列,剩下的就是忽必烈和阿里不哥。妻子察必在来信中,已经看透这个问题的实质:“小鱼中除了阿里不哥和你,还有谁呢?”
至于空悬的汗位究竟由谁来继承,一时半会儿还看不出端倪。阿里不哥留守蒙古帝国游牧中心地哈拉和林,因而占有天时地利。而忽必烈手握蒙古帝国重兵,他帐前可谓是文武人才济济,在军事实力上可以与阿里不哥一决高下。此刻,汗位像一朵妩媚娇艳的罂粟花,吸引着两兄弟积极采取对策,伺机把花朵攥到自己手中。
两天后,阿里不哥遣急使带着乏味的问候至鄂州前线谒见忽必烈,证实了忽必烈妻子察必的猜测是确凿无疑的。
毋庸置疑,察必不愧是一位杰出的蒙古女政治家,在忽必烈创立元朝的过程中起着不可低估的作用。其孙子元成宗铁穆耳在追谥她的册文中,用饱蘸深情的笔墨写道:“曩事潜龙之邸,及乘虎变之秋,鄂渚班师,洞识时机之会;上都践祚,居多辅佐之谋。”
满腹狐疑的忽必烈问急使:“阿里不哥将军队抽调到哪里去了?”
急使见忽必烈已对阿里不哥觊觎汗位的行径洞烛其奸时,欲言又止地回答道:“军队,什么军队?我们这些奴才对此一无所知,这肯定是谣传。”
忽必烈见他们说话时摆出一副躲躲闪闪、吞吞吐吐的神色,便知道包藏祸心,其中必定有诈。
于是,忽必烈急忙在鄂州城下的军前召集将领、幕僚计议此事。郝经建议他应该及时班师北上,说:“蒙哥已故世多日,哈拉和林仍无班师的命令,大王想过其中的蹊跷吗?”
“莫非是忽都台皇后和阿里不哥还没有决绝吧?”忽必烈猜测道。
“这不过是缓兵之计。”郝经继续说,“大王虽然素有人望,且手典重兵,我看还是要重演金朝海陵王的故事。知晓进退存亡并能立于不败之地者乃为圣人。现已国内空虚,窥伺汗权者比比皆是,若有一人捷足先登,局势很难掌控。况且,阿里不哥已令脱里察赤据有燕都(北京),收缴图籍,号令诸道,事实上已在行使皇帝职权了。再退一步说,倘若阿里不哥宣称受有遗诏,强行登上汗位,你还能够安然北归吗?凡事应该以祖宗为念,以社稷为念,以天下苍生为念,不能鲁莽行事。”
忽必烈听后沉吟不语,若有所思,神情变化多端。
“现在我们的处境实在太危险了。”郝经说到动情处,声泪俱下,“前面有贾似道的大军;后面襄阳有吕文德的重兵;北面驻牧在洮儿河畔的东道诸王之塔察儿长,态度含混;西边旭烈兀大王隔着察合台诸王,不能呼应。断然班师,亟定大计,销祸于未然。”
听完郝经利害关系的分析,才知汗权争夺兹事体大,忽必烈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忙问郝经应对之策。郝经娓娓说道:“王爷一错再错,渡江已是错了,屯兵坚城之下,更是错上加错。如今良策,与南宋的战争万万不可再拖延下去,应速与他们议和。你轻骑简从返回燕都,亟定汗权大计,防患于未然。只有如此,则大宝有归,乾坤方定,社稷方安矣!”
郝经献上《班师议》,分析了蒙哥死后,蒙、宋双方的政治、军事等内外因素,指出不做出积极反应可能导致的后果,建议忽必烈迅速北上:
国家(指蒙古)自平金(国)以来,惟务进取,不遵养时晦,劳师费财,卒无成功,三十年矣。蒙哥汗立,政当安静以图宁谧,忽无故大举,进而不退,畀王东师,则不当亦进也而遽进。以为有命,不敢自逸,至于汝南,既闻凶讣,即当遣使,遍告诸帅,各以次退,修好于宋,归定大事,不当复进也而遽进。以有师期,会于江滨,遣使喻宋,息兵安民,振旅而归,不当复进也而又进。既不宜渡淮,又岂宜渡江?既不宜妄进,又岂宜攻城?若以机不可失,敌不可纵,亦既渡江,不能中止,便当乘虚取鄂,分兵四出,直造临安,疾雷不及掩耳,则宋亦可图。如其不可,知难而退,不失为金兀术也。师不当进而进,江不当渡而渡,城不当攻而攻,当速退而不退,当速进而不进,役成迁延,盘桓江渚,情见势屈,举天下兵力不能取一城,则我竭彼盈,又何俟乎?且诸军疾疫已十四五,又延引月日,冬春之交,疫必大作,恐欲还不能。
彼既上流无虞,吕文德已并兵拒守,知我国疵(指蒙哥汗暴崩之事),斗气自倍。两淮之兵尽集白鹭,江西之兵尽集隆兴,岭广之兵尽集长沙,闽、越沿海巨舶大舰以次而至,伺隙而进。如遏截于江、黄津渡,邀遮于大城关口,塞汉东之石门,限郢、复之湖泺,则我将安归?无已则突入江、浙,捣其心腹。闻临安、海门已具龙舟,则已徒往;还抵金山,并命求出,岂无韩世忠之俦?且鄂与汉阳分据大别,中挟巨浸,号为活城,肉薄骨并而拔之,则彼委破壁孤城而去,溯流而上,则入洞庭,保荆、襄,顺流而下,则精兵健橹突过浒、黄,未易遏也,则亦徒费人命,我安所得哉!区区一城,胜之不武,不胜则大损威望,复何俟乎!
宋人方惧大敌,自救之师虽则毕集,未暇谋我。第吾国内空虚,塔察国王与李行省肱髀相依,在于背胁;西域诸胡窥觇关陇,隔绝旭烈大王;病民诸奸各持两端,观望所立,莫不觊觎神器,染指垂涎。一有狡焉,或启戎心,先人举事,腹背受敌,大事去矣。且阿里不哥已行赦令,令脱里赤为断事官、行尚书省,据燕都,按图籍,号令诸道,行皇帝事矣。虽大王(指忽必烈)素有人望,且握重兵,独不见金世宗、海陵(完颜亮)之事乎!若彼果决,称受遗诏,便正位号,下诏中原,行赦江上,欲归得乎?
先命劲兵把截江面,与宋议和,许割淮南、汉上、梓夔两路,定疆界岁币。置辎重,以轻骑归,渡淮乘驿,直造燕都,则从天而下,彼之奸谋僭志,冰释瓦解。遣一军逆蒙哥汗灵舆,收皇帝玺。遣使召旭烈、阿里不哥、摩哥及诸王驸马,会丧和林。差官于汴京、京兆、成都、西凉、东平、西京、北京,抚慰安辑,召真金太子镇燕都,示以形势。则大宝有归,而社稷安矣。
在扑朔迷离且尚不明朗的局势下,郝经能审时度势,具有高瞻远瞩、洞察全局的战略眼光,对蒙古汉位争夺战争的分析,鞭辟入里,言辞恳切,深得忽必烈及其他谋士的敬佩。
忽必烈遂下定决心撤军北上,赴哈拉和林争夺汗位。为了迷惑宋军,他接受郝经的建议,采取声东击西的战术,声称要发兵直趋南宋首都临安。
另外,廉希宪说:“殿下太祖嫡孙,而且收召才杰,悉从人望,率土归心。愿速还京,正大位以安天下。”
“我看大王应该抢在他们之前,率先登上汗位,不要再召开忽里台会议了。”郝经说,“再说,中国历来的皇帝不是父死子继,就是兄终弟及,不必由诸王推戴。”
“至于如何即位,微臣倒有一个两全之策。”廉希宪说,“我们可召集部分宗亲,先开忽里台会议,不就名正言顺了吗?当年,蒙哥不也是这样继承汗位的吗?”
忽必烈觉得言之有理,但举行忽里台会议总要有一定参会人数才行。团结在他身边的有庶弟末哥、旭烈兀、兀良合台等,如果东方诸王能参加就好了,关键是塔察儿,他身为东方诸王之长,能带动一大批贵族拥护自己。
当初,塔察儿为东路军元帅,因攻伐不力,蒙哥命令忽必烈接替了他的军务。现在有事求他,忽必烈怕他心怀不满,不拥戴自己为汗。
于是,忽必烈派遣廉希宪带着赏赐宗王塔察儿的饮膳,前往洮儿河流域,去试探一下塔察儿的心思。到达塔察儿的驻帐地后,廉希宪先盛赞忽必烈的“圣德神功,天顺人归”,又力劝塔察儿“大王位属为尊,若至开平,首先推戴,无为他人所先”,塔察儿欣然从命。
廉希宪出色地完成了说服塔察儿的任务,不但塔察儿满口答应参会,而且还鼓动他自告奋勇扮演当年拔都的角色,带头在忽里台上提名忽必烈为汗。
听后,忽必烈喜不自胜,觉得整个局势,逐渐变得于己有利,争夺汗位的信心一时倍增。
当时,闻听忽必烈率领蒙军前来攻伐的消息后,驻守鄂州的南宋新任宰相、大奸臣贾似道十分惊恐,瞒着朝廷,偷偷派亲信到蒙军阵营求和。
贾似道字师宪,号悦生、浙江天台藤桥松溪人。贾涉之子,生母胡氏是贾涉的小妾。青少年时代,因父亲贾涉早逝,使家道逐渐败落,又疏于无人管教,贾似道曾一度落魄于街头小巷,在社会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经常酗酒赌博,沾染了一身流氓习气。在1234年,以父做过制置使的“恩荫”(皇帝赐官职给大臣或功臣的子孙),做了嘉兴司仓、籍田令。后来,因其姐姐成为宋理宗的贵妃,贾似道便官运亨通,到四十岁时已是权倾朝野,富甲一方。他十分热衷于收集艺术品和古玩,在俯瞰西湖的山坡上建造一处豪华庄园,内设奇花异草,穷极奢华,占尽胜景,然而取名为“后乐园”。北宋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名句脍炙人口,却被昏君奸臣滥用于此,实乃践踏。门庭戒律森严,只有年轻时结识的酒朋赌友方能随意出入贾府,其他人等不得擅自进入。贾似道声色犬马之事无所不能,尤其擅长斗蟋蟀,人称“蟋蟀宰相”。为得到一只能征善战的蟋蟀,许多地方官甚至疏于公务,带领着衙役们走出衙门,专门为他捕捉蟋蟀。捉到优秀的蟋蟀,命几十名公差把蟋蟀押送给贾似道。
的确,对蟋蟀的捕捉、识别、饲养、斗法了然于胸的贾似道,编撰出我国也是世界上第一部蟋蟀专著《促织经》。此后,各朝的蟋蟀文献均以《促织经》为蓝本。一日,贾似道又趴在地上,专心致志地与群妾斗蟋蟀玩,一位专管给他豢养蟋蟀的近伺嬉笑着问他:“相爷,这也算得上平章的军国重事吧?”
孰料,贾似道竟大言不惭地说:“当然!如果前线的将军们都擅长玩蟋蟀的话,他们早就能百战百胜了,这里面藏匿着许多克敌制胜的谋略呢!”
纵观南宋一代代的皇帝,身边无一例外都有几个奸臣陪伴着。从秦桧往下数,真可谓奸臣辈出,佞臣当道,社稷最终毁于一旦。
南宋表示只要蒙军退兵,愿意向蒙古帝国俯首称臣,降为藩属;并答应以长江为两国疆界,将南宋长江以北土地划归蒙古帝国所有;每年纳贡银二十万两,绸缎二十万匹。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多年以后,贾似道为自己欺世盗名的行为付出惨重的代价。
顺水推舟,十一月初,忽必烈下令停止对鄂州的攻伐,把东路军的兵权交给霸突鲁、兀良合台,并令其率军撤至江北,轻装简从,带着姚枢、刘秉忠、张易等儒士,策马赶赴开平城以角逐汗位。可以预见,一轮新的角逐汗权的战斗蓄势待发。
忽必烈北撤时,让部将张杰通知从云南经过广西北上进至潭州(今湖南长沙)城下的兀良合台迅速北上,回师开平。张杰便在长江江面上搭建起一座浮桥,以便兀良合台大军饮马长江时,迅速通过。
忽必烈北撤之举看似严密,但还是被宋军将军刘整看出破绽。刘整心怀邀功请赏之心,在后营找到忙于斗蟋蟀的贾似道,说:“大人!蒙军本来不同意与宋廷议和,后来又答应了。签订‘鄂州之盟’后,不等我方履行盟约内容,便匆匆引兵北撤。末将以为这里面肯定藏有玄机。”
“我身为一军之主,蒙军那点儿雕虫小技,岂能瞒我?”贾似道每天除了忙于斗蟋蟀就是围着姬妾的裙子转,根本没把心思放在安邦定国和如何抵御蒙军上,尽管于军中拜为右丞相兼枢密使,对此事真不知所以,但也不能在部将面前露短啊。眨了眨狡黠的眼睛,说道:“我倒要听听刘将军的高见,看看与贾某的愚见是否一致?”
话已至此,刘整不便隐瞒,说:“在下窃以为,蒙古帝国必定出了大事,派人四下打探方知,原来蒙古大汗蒙哥鞭折钓鱼城下,忽必烈匆忙北下,是去争夺汗位呢。”
“哦,前几天快马早已飞报了此事,我还怀疑其中有诈。没料到击灭大理国、横扫西亚、又把南宋巴蜀之地收入囊中的蒙哥,却殒命于小小的钓鱼城,真是大意失荆州啊。不过,刘将军的消息虽说晚了一步,但也证实了蒙哥呜呼哀哉的事实。”贾似道仰天长笑后,问道:“下一步,刘将军打算如何行事?”
怕被别人知晓秘密似的,刘整伏在贾似道的耳畔,透露出心里的想法。贾似道听完,挽了挽袖口,轻拍桌案,说:“不谋而合,就依你的计策行事。”
接到忽必烈北撤的命令后,兀良合台无心恋战,昼夜驰骋,六天后,兵临鄂州城下,与在此接应的张杰碰头后,率军通过浮桥过江。奇怪的是,当队伍快要通过浮桥时,浮桥突然起火,火势凶猛,工夫不大,便把浮桥烧成两截,使兀良合台军中一百多名蒙军兵卒滞留于长江南岸。兀良合台赶路心切,狠心丢下那一小撮蒙军兵卒,继续引师北进。
等蒙军部队的背影消失在长江北岸时,贾似道才指挥宋军将这一百多名断后的蒙军兵卒围在伏击圈内射杀而死,全部枭首后,送往临安报捷,并大言不惭地说自己解了鄂州之围。消息闭塞的宋理宗竟然信以为真,照例对贾似道嘉奖一番。从此,南宋军权落在贾似道手里。
其实,刘整原计划等蒙军队伍北渡一半时发起袭击,把蒙军打个措手不及,争取获得更大的胜利。但贾似道觉得那样太危险了,能斩获一百多名蒙军将士足以去宋廷邀功请赏。
独揽朝政大权的贾似道回到临安,却虚报军情,把私自签订和约之事隐瞒得滴水不漏。不但如此,还大肆鼓吹各路宋军大获全胜,取得了歼敌一万余人的捷报,不但击退了蒙军,还把长江一带的蒙军全部肃清。“宗社危而复安,实万世无疆之福。”同时,贾似道又大造舆论,指使幕僚廖莹中和属吏翁应龙等撰写《福华编》,竭力鼓吹他的所谓“援鄂之功”。
不辨真伪的宋理宗听信了贾似道的弥天大谎,认为他抗蒙有功,下诏赞扬他在前线奋勇抗敌,指挥有方,并加封其为少傅、卫国公,赏赐金银无数。
贾似道怕私自与蒙古帝国订立“鄂州之盟”的事败露,为了掩人耳目,把在鄂州保卫战中勇立战功的曹世雄、白士璧,被以莫须有的罪名,流放到边远军州去了。甚至连平时给他出谋划策的刘整,在他的逼迫下也投奔了元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