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雷家族——征伐域外

来源:百科故事网 时间:2020-08-07 属于:历史故事


经过半年的充分准备,1219年夏,各路蒙军在额尔齐斯河上游集结,举行了庄严而盛大的西征誓师大会。蒙军将从斡难河畔出发攻打遥远的花剌子模,世界征服者的历史纪元即将拉开序幕。

只见斡难河畔上的蒙军一队队兵排列整齐,将士铠甲鲜明,旌旗密布飘荡,戈戟森然,骄阳高悬,雪亮的戟刃闪着寒光,和衣甲上幽暗的掠影交相辉映,透出凛然的寒意和无尽的肃杀之气。除了旌旗猎猎作响和战马偶尔发出几声咴咴的嘶鸣外,整个校场上鸦雀无声。

耶律楚材赞曰:

车帐如云,将士如雨;

马被野,兵甲辉天;

远望烟火,连营万里。

成吉思汗西征的还有从金国得到的治天下匠耶律楚材,二皇后忽兰妃,孙子斡儿答、木阿秃干、拔都、蒙哥、莫图根等。

只见忽兰妃披红挂绿,众星捧月般夹杂在银亮的盔甲之间,她那清丽脱俗的容颜闪烁着耀眼光芒,宛如镶嵌在绿叶丛中的一枝独秀。

在誓师大会上,成吉思汗只做了简短的动员,因为他亲率蒙军西征,此举也大大鼓舞了蒙军的士气。祭旗甫毕,突然狂风大作,天空黑云密布,刚才还是艳阳高照,现在全不见了,转眼间鹅毛大雪纷然飘落,大地一片银装素裹,不消半日,积雪已深达三尺。

一向素敬天地的成吉思汗见此反常情景,怏然不快地说:“时值五月炎热天气,为什么忽然下起大雪来?”

话音刚落,耶律楚材从旁边闪出来,煞有介事地仰望了片刻天象,语气坚定地说:“大汗,请尽管放心西伐。这场五月之雪,正是克敌之兆,此次西征必定大获全胜。”

成吉思汗见耶律楚材把这场五月之雪说成克敌之兆,深信不疑,当即命其随营整军经武,以备顾问。

是年五月,远赴域外的蒙军宛如一条春天解封的铁流,浩浩荡荡地向西蜿蜒流去,途经乃蛮部旧址,直指阿尔泰山。随军西征的蒙哥感觉整个草原在颤抖不已,宛如天雷缓缓滚过。

当浩浩荡荡的蒙古大军向西开拔时,在草原上玩耍的忽必烈望着马背上祖父成吉思汗渐渐远去的背影,久久不愿离去。那副世界征服者威武彪悍的背影,给少年忽必烈留下刻骨铭心的记忆,使其花费毕生的精力去仿效、超越。

谁也未曾料到,四十五年后,忽必烈会把成吉思汗攻克的前金朝中都改建成举世闻名的国际大都城(西方人称为“汗八里”),最终成为第五任蒙古帝国大汗和大元帝国的始皇帝,而且成为与其祖父成吉思汗相媲美的伟大帝王。

蒙古西征军经过阿尔泰山时,时值盛夏,风景秀丽,青松翠柏绿树成荫,各色鲜花竞相绽放,芳香四溢,蜂飞蝶绕,幽静的山涧里不时传来悦耳的鸟鸣声。向上仰望,只见山峦叠起,峰顶白雪皑皑,和薄薄的云翳相连在一起,分辨不清是云是雪。平视四周,树草交织,花红叶绿,松涛起伏,四周鸟语花香,极为曼妙。好一派生机盎然的奇幻景观,秀丽的景色大大舒缓了蒙军在征伐途中的疲惫。

随从成吉思汗西征的耶律楚材把沿途景色浓缩至笔端,欣然写道:“天兵大举西征,道过金山。时方盛夏,山峰飞雪,积冰千尺许。上命斫冰为道以度师。金山之泉无虑千百,松桧参天,花草弥谷。从山巅望之,群峰竞秀,乱壑争流,真雄观也。自金山而西,水皆西流,入于西海。噫,天之限东西者乎!”

金山即阿尔泰山,古时又称金微山,这一段记述了西征蒙军翻越阿尔泰山时的情景。其中“自金山而西,水皆西流”之句,说的是额尔齐斯河从东南往西北流,最后注入斋桑湖。

蒙军翻越阿尔泰山时,峡谷两岸陡峭险峻,积雪常年可见,上接云天,仰视无际,但见白皑皑成一片。冰柱高悬,犹如无数猛兽的獠牙利齿,狰狞可怖,参差不齐地横陈在蒙军西行途中。自幼生长在草原上的蒙古骑兵在马背上欣赏着自然界的鬼斧神工,赞不绝口。

前行不远,地势变得平坦起来,气温骤降,地面覆盖着光溜溜的冰层,多雪涧凌溪,到处布置着沦堕的危险。至于悬崖的边缘,更是惊险万分,脚下稍有不慎,人马就会失蹄,或者坠入万丈悬崖,摔得粉身碎骨。空中云雾雪气弥漫升腾,刚踏入山路,暴风雪便迎面扑来,扑打在脸上,凛冽如沙。为抵御风寒,蒙军将士不得不把随身携带的所有衣物裹在身上,再用布料包裹住马蹄,以免打滑失蹄。加上风雪乱飞,虽穿着厚裘,也抵抗不住严寒的侵袭。

此外,爬山途中,加上雪崩不断,纵使蒙军将士在疆场上跃马横刀,所向披靡,但在神秘莫测的大自然面前,仍显得力不从心。

前行不远,看见河畔南隅耸立着一座突兀而立的山峦。爬山时,随着山势升高,雪山上空气逐渐变得稀薄,大多数蒙军将士开始头痛、恶心、呕吐、步履维艰,越靠近山顶,这些反应越强烈。由于雪道上根本无法策马疾行,所以蒙军不得不牵着马小心翼翼地上山。远远望去,缓缓牵马爬山的蒙军就像撒落在山道上的粪蛋蛋,艰难地向上蠕动。加上路滑,行军速度极为缓慢,一天也走不了多远。当成吉思汗攀缘到山顶,发现大河拐弯处有一片长十余里、宽三四里的开阔地,脱口赞道:“好一块多尔布尔津。”

于是,成吉思汗传令蒙军在此安营扎寨,当夜色降临时,气温骤降,蒙军选背风的地方,把行军携带的毛皮铺在冰面上,席雪而眠。造饭时,也无干燥处可驻,只好悬釜而炊。

随后,成吉思汗命窝阔台,带领先锋军手持凿冰的利器,在前面凿冰开拓道路。冰路陡峭,不敢有丝毫的差池,稍有不慎将跌入万丈深渊,尸骨无存。十多万骑兵,数十万匹战马,外加运输军需的牛车,以最快速度通过这条蒙军将士用生命铺就的冰路,把常年积雪覆顶的阿尔泰山远远地甩在背后。前行数日,气温才渐渐升高,地势也越来越低,爬山时的高原反应不治而愈。

下一站,蒙军行至乌鲁木齐和伊犁之间的天险要道果子沟。新疆果子沟亦名塔勒奇沟,或称塔勒奇山峡,是一条北上赛里木湖、南下伊犁河谷的著名峡谷孔道。该沟在古时为我国通往中亚和欧洲的丝路北新道的咽喉,素有“铁关”之称。果子沟以盛产野果而得名,沟内峰峦耸峙,峡谷回转,松桦繁茂,果树丛生,野花竞放,飞瀑涌泉,风光秀丽。古人赋诗赞其“山水之奇,媲于桂林,崖石之怪,胜于雁岩”。

成吉思汗见盘绕在山腰的路径紧贴着曲折迂回的悬崖峭壁,道上怪石林立,车马大军根本无法通行。成吉思汗立即下令西征部队驻扎在天山脚下,命二子察合台率军,凿石修道,伐木为桥,始成车道。这支先锋军在察合台的带领下不畏艰险,奋勇劈开山石,修筑栈道,经过日日夜夜的艰苦努力,这曲折迂回的天险路,光桥梁就架设了四十八座。桥的宽度,可容两辆车并行。

直到三年后的1222年,丘处机去西域见成吉思汗时通过该隘口,他的随徒李志常在《长春真人西游记》里写道:

山东畔阴山西

千岩万壑攒深溪。

溪边乱石当道卧,

古今不许通轮蹄。

同年秋天,成吉思汗率领蒙军到达巴尔喀什东南的海押立时,当地首领阿儿思南在合牙里黑(今勒普辛斯克市与科帕尔市之间)与成吉思汗主力军合流。不久,另外两支人马相继赶到——畏兀儿亦都护巴尔术和阿力麻里国王黑勒纳黑特勤的人马。这三支人马的加盟,使蒙军力量空前壮大,蒙军一度到达二十万。

当时,花剌子模除拥有四十万兵力外,还拥有威猛无比的战象队,再加上在本国领土上交锋,抵御二十万蒙军,并非难事。虽说蒙军在数量上不占优势,但其军威严整,纪律严明,是一个强有力的战斗群体。而花剌子模拥有的兵力在总体数量上占绝对优势,但其组织松散,训练不足,士气低落。孰胜孰败,难以预料。

由于花剌子模建国时,得益于突厥和康里部落的有力支持,进而形成一个实力强盛的军事贵族阶层。加上康里部落的母后秃儿罕可敦把持朝政,把军权都下放到麾下的军事贵族手中,他们依靠太后的支持,处处抵制摩诃末的集权。在大敌压境之际,各打各的小算盘,不能一致对外。国王摩诃末担心集中兵力与成吉思汗对垒时,趁后方空虚,获得母后支持的军事贵族会纠结兵力趁机夺权篡位。

在蒙古大军压境之际,花剌子模上层矛盾剑拔弩张,众朝臣各执己见,争吵不休。有人建议应该在阿姆河畔集结,以逸待劳,倾全部兵力迎击蒙军;有人提出应诱敌深入,在河中各城市中坚守;有人主张退至哥疾宁,如出师不利再退往印度。结果喋喋不休的争吵,让摩诃末心慌意乱、犹豫不决,竟选择愚蠢的分兵防守的方式,给蒙军留下集中兵力分而歼之的空隙。

摩诃末竟将部分主力部队分配到新都和旧都防守,大部分主力驻守在自己所在的不花剌城,以便两边相互策应。他采取的战术以防守为主,避免同蒙古骑兵进行野战。这种消极的战略部署,简直把唾手可得的胜利拱手相让。等两军正面交锋时,尽管花剌子模的兵力在总体数量上占绝对优势,但在每一个单独据点上的人数要比蒙军少,暴露给蒙军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溃的机会。

当时,花剌子模拥有两座都城,新都叫撒马耳干,位于花剌子模东部;旧都叫玉杰赤,位于花剌子模西北部,皇太后秃儿罕可敦驻屯旧都。除了这两座都城外,花剌子模还有一座最繁华的城市叫不花剌城,位于新都和旧都中间,国王摩诃末便驻扎于此。

蒙古西征军借助马匹的速度,且牧且行,当年九月初,便从锡尔河中游的讹答剌附近攻入花剌子模国内。锡尔河为中亚境内最长的内陆河,全长三千零一十八公里,发源于帕米尔高原,流经图兰低地注入咸海。上游由两条河汇成:北支纳伦河源于天山山脉南脉北麓的吉尔吉斯斯坦东部,自东向西横穿吉尔吉斯斯坦流入费尔干纳盆地;南支卡拉河源于吉尔吉斯斯坦境内的费尔干纳山西南麓,流入费尔干纳盆地后与纳伦河汇合后始称锡尔河。

蒙军兵锋直指讹答剌城。城中守将就是去年斩杀成吉思汗所派商队的亦纳勒术。像他的国王摩诃末一样,亦纳勒术严重低估了蒙军骑兵的军事实力,以为把蒙古商队斩杀后,把财物洗劫一空,就会凭空获取一笔横财,血光之灾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销声匿迹。这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成吉思汗会把这笔账牢牢地记在他头上,等待时机加倍清算。

当亦纳勒术闻报二十万蒙军如黄河决堤潮水般涌向讹答剌城时,这个平时傲慢得像只小公的家伙,一下子慌了手脚,连忙把洗劫来的财物分给摩诃末国王及其姑姑皇太后秃儿罕可敦,祈求他们派兵增援。

另外,国王摩诃末有一套匪夷所思的处事方式:凡是给他带来好消息的信使,一律重赏;凡是给他带来坏消息的信使,一律拉去喂。此举,未免有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之嫌。于是,上行下效,当时花剌子模形成一种独特的处事准则:当有好消息时,大臣和官员争先恐后争当信使,向国王摩诃末禀报;而坏消息来临时,大臣和官员避犹不及,唯恐灾难降临到自己头上。

于是,国王摩诃末每天都沉浸在愉悦的心情之中,几乎没遇到过任何烦心事,因为每天都有各种好消息接踵而至。

他哪里知道,当初的不义之举,竟会招来蒙军的铮铮铁蹄和雪亮弯刀的惩罚。当气势如虹的蒙军快要兵临花剌子模的重镇讹答剌城下时,尽管早已获悉密报的朝中大臣们吓得心惊肉跳,而国王摩诃末却一直被蒙在鼓里。

当接到讹答剌城的守将亦纳勒术火速派人禀报蒙军来犯的军情时,摩诃末才获悉蒙军将首攻讹答剌城,遂答应了亦纳勒术派兵增援的请求。他先调集五万兵力开赴讹答剌城,随后派遣大将哈剌察再率领一万人马,进一步巩固讹答剌城的防御工事。

派往讹答剌城的援兵前脚刚走,成吉思汗的使者后脚便到达花剌子模国的新都撒马耳干,向国王摩诃末下达战书,严厉谴责其背信弃义等不义之举。随后,蒙军继续西进,抵达花剌子模最东面的讹答剌城。蒙军怀着为商队和使臣雪恨的满腔仇恨,把花剌子模的边城讹答剌包围得风雨不透。大军疾如旋风,快似闪电,像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洪水般集结于城下,鳞次栉比的营盘,装备着褐色铠甲的军队,宛如一望无垠的蚁群,俨然把讹答剌城当成一块骨头来啃光。

在哈剌察的协助下,亦纳勒术把讹答剌的城堡、外垒和城墙重新加固,把该城主要兵力都集中在坚壁清野上。当一切部署就绪,亦纳勒术登上城头,举目向四野眺望,看到的情景让他吃惊得紧咬下唇。只见城郊的旷野上,几乎变成一片雄狮师旅的海洋,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如林般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银亮的光芒,万千铠甲一片铮亮似浩渺宽广的河面上起伏的波浪折射的光亮。咴咴嘶鸣的战马,怒吼的蒙军勇士,充塞其间。

想不到杀死四百多名蒙古商人,却招惹来二十万蒙古雄军的讨伐,从中能窥探到成吉思汗复仇之心的决绝。这时,亦纳勒术才幡然醒悟,后悔当初不该捅蒙古帝国的马蜂窝,套子下得似乎太大了点。

尽管成吉思汗对攻打讹答剌城高度重视,但攻打一座小小的城池根本用不了那么多的兵力,遂毅然根据对方的防御部署,决定兵分四路:由成吉思汗的次子察合台、三子窝阔台率领一支军队,以攻克讹答剌城为第一目标,然后溯河而上,横扫完锡尔河中游驻军;由成吉思汗长子术赤率领另一支五千兵马的小股兵力沿锡尔河而下,扫荡昔格那克、讹迹邗、巴耳赤邗、真德,然后溯河而上,与另外三支兵团会师;由阿剌黑、速亦客秃、塔孩率领一支军队,沿锡尔河上游南下,攻占浩罕城;由成吉思汗和幼子拖雷率领蒙军主力直取重镇不花剌城,直捣花剌子模国都城撒马耳干,切断国王摩诃末向被围困的各城派遣援军的通道,使其首尾不能兼顾,左右无法互援,以达到集中蒙军优势兵力各个击破的目的。

此外,派往锡尔河上游的五千蒙军在术赤的率领下很快占领了别纳客忒,围攻忽毡。忽毡的守将帖木儿灭里在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之后,眼看不能挽回兵败的局势,便乘小船顺锡尔河仓皇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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