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天子——十二年前,一个美貌的女俘虏
筹划已久的封藩大典终于举行。两位小王爷去见“乳母”申妃——十二年前,朱元璋攻下婺州,那个美貌的女俘虏。他轻舒猿臂将她拦腰抱起,一会儿,申氏的衣裙全都散落,露出粉妆玉琢般的胴体。
洪武三年夏初四月,一个朝阳绚烂的早晨,筹划已久的封藩大典终于举行了。这天早朝,文武百官不论品级尽都肃立殿外丹墀之下,等候大典开始。在大殿的东西两侧,各设披红挂彩的钟鼓架和两班乐手。仪式开始时,两名身穿彩服的钟鼓手击鼓三遍,鸣钟九响,然后笙乐齐鸣。
在礼乐声中,朱元璋身穿绣金衮袍,头戴旒冕,在宫女内侍的簇拥下登上御座。群臣远远地在殿外跪拜三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寅时,皇太子朱标率领诸皇子由奉天东门进殿,站在丹墀前。诸皇子以朱樉为首,按年龄依次是朱?、朱棣、朱橚,他们后面是五六岁的朱桢、朱榑,不满两岁的朱梓、朱杞和出生才两月的朱檀由宫人牵或抱着,最后是年已十六岁的皇侄孙朱守谦。他们不论大小均穿着色彩斑斓的衮冕。
皇太子朱标首先至墀前跪拜行礼如仪:“儿臣朱标恭请圣安,祝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内侍引导太子至御座前一侧侍立,然后向众皇子使个眼色,皇子们纷纷抢至御前跪拜,一片稚嫩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儿臣恭请圣安,祝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子们平时是不上殿的,现在见他们跪成一片,朱元璋满心高兴,含笑说道:“皇儿们听宣。”
他将制诰的老夫子们字斟句酌精心撰就的诏书交给内侍,承制官——一名礼部侍郎接过诏书,走到殿前高声宣读。
朕承天地百神之灵,祖宗之福,起自布衣艰难创业。惟时将帅用命,遂致十有六年,统一四海,功成治定,以应正统。考诸古昔帝王,既有天下,子居嫡长者必正位储贰。若其众子,则分茅胙立,封以王爵,盖明长幼之分,以固内外之势也!朕今有十子,前岁已立长子标为皇太子,爰以今岁四月初七日,封第二子樉为秦王、第三子?为晋王、第四子棣为燕王、第五子为吴王、第六子桢为楚王、第七子榑为齐王、第八子梓为潭王、第九子杞为赵王、第十子檀为鲁王、侄孙守谦为靖江王。皆授予册宝,设置相傅官属。凡诸典礼,已有定制。众建藩辅,所以广磐石之安;大封土疆,所以眷亲支之厚。古今通谊,朕何敢私?尚赖中外臣邻,相与维持,弼成政化。故兹诏示,咸使闻知。
承制官朗声宣读完毕,复将诏书跪奉于御案上。这时内侍高呼:“诸王谢恩。”
众皇子在乐声中匍匐叩首谢恩,那几个小家伙觉得叩头挺好玩的,跪在那里叩个不停,内侍不得不一一把他们拉起来。
接着授册宝大礼开始。在音乐声中,赞礼官首先引秦王朱樉至丹墀前跪下,捧册官将陈列在御案前的一份黄金册书(两片金页以红丝绦缀合而成,册文用楷书镌刻于金页上),一颗金光灿灿的宝印,递给另一名读册官,读册官复走到殿前宣读册文:“昔君天下者,必建屏翰,然居位受福,国于一方,岂易事哉?第二子樉,今命尔为秦王,永镇西安。朕起布衣,与群雄并驱,艰苦百端,张皇师旅,伐罪吊民,时刻弗念,以居大业。今尔有国,当恪敬守礼,奉祀宗社,谨兵卫,恤下民,必尽其道。体朕训言,尚具慎之。”
宣读完毕后,由抱病出席典礼的左丞相李善长将册宝授予朱樉。此时的朱樉未必听懂了册文里说些什么,但从此以后他是一国之尊的王爷却是实实在在的。明天他还要在王府里接受百官的朝贺,兵部为他配备的三护卫官兵也要逐渐到位。今后他出门就不是带一班府丁家奴,而是要启用威风凛凛的亲王仪仗了。
想起这些,朱樉心满意足,将不久前父皇对他的责罚全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在叩拜谢恩时结结实实地给朱元璋叩了几个响头。
朱樉受封之后是朱?,册封仪式一个个亲王循序进行。这时,站在丹墀下候封的小皇子们不耐烦了,五六岁的朱桢和朱榑打闹起来,年长的朱棣连忙制止他们。
“六弟七弟,快别闹了。你们都是要封王的人了,下面的文武百官看见成何体统?”
朱橚动手把两个小家伙拉开,然后对朱棣说:“四哥,下一个就轮到你了。父皇封你为燕王,燕国大吗?”
“燕国不算很大,那里有长城,长城外面就是大沙漠,元朝蒙古人的残余势力就盘踞在那里。”
“四哥,你长大了就要带兵和蒙古人打仗,多威风!”老六朱桢插嘴说。
“我要把元朝残余势力通通降服消灭,使我大明江山一统。”
“三哥下来了。四哥,快做好准备,轮到你受封了。”朱橚说。
在乐声中,赞礼官引着朱棣朝丹墀前走去。
册封大典后,按照礼制,受封的亲王要到坤宁宫拜谢皇后。宫女们见众皇子到来,连声高呼:“诸位小王爷驾到!”
马皇后盛装端坐,众皇子跪拜高呼:“臣朱×,兹受册命,谨诣母后殿下恭谢。”
马皇后慈祥地一脸堆笑:“皇儿们起来吧。”
众皇子围在马皇后身边,马皇后一一抚爱着他们,语重心长地教诲道:“皇儿们,你们已受册封,今后是一国的藩王了。你们在大本堂要更加勤奋学习,听从那些宿儒的教诲。同时要跟大将军勤习兵法骑射,使自己成为一个文武全才、有本事的人。等你们长到二十岁,就藩各自的封地,做一个受臣民爱戴的藩王,这样才不负父皇的恩典和期望啊!”
“谨遵母后教诲。孩儿们记住了,请母后放心。”众皇子异口同声地说。
“好了,你们先去东宫拜谢太子殿下,然后回各自宫中把好消息告诉母妃和姊妹们,她们一定等得着急了。”马皇后叮嘱说。
“是,谢母后。”
拜谢太子后,小燕王朱棣和小吴王朱橚捧着册宝锦盒回到他们居住的后宫,刚到宫门口就有宫女跑去报告他们的母妃(名义上是乳母)申氏。
“娘娘,两位小皇子回来了。”
申妃道:“你们听着:两位小皇子今天封王了,以后要叫千岁殿下。”
宫女们连忙一本正经地行礼:“叩见千岁殿下。”
小燕王庄严地摆摆手:“罢了,起来吧。”
顽皮的小吴王朱橚却首次启用他的王玺在一名宫女的胖脸上盖了个大红印,顿时引得宫女们大笑起来。
两位小王爷拜见申妃:“儿臣叩见皇阿娘。”
申妃慈爱地扶起他俩:“你们累坏了吧,快起来歇着。”
两位小王爷依偎在申妃两侧。
申妃吩咐宫女:“快给小王爷宽衣。”
宫女们一边给他俩脱卸衮袍,一边打趣说:“两位千岁殿下的衮服好漂亮啊,我们远远看去,还以为是御花园里的两只花锦鸡来了哩!”
申妃笑骂道:“尽胡说!孩子们,让我看看父皇赐给你们的册宝。”
朱棣连忙把锦盒呈上去:“皇阿娘请看。”
申妃看过金册,又拿起宝印辨识玺文:“‘燕王之玺’,棣儿,父皇封你于燕国,幽燕形胜之地,距残元帝国最近。你长大就藩之后,身负拱卫北疆的重任,父皇寄厚望于你啊。”
小吴王朱橚插嘴说:“是啊,父皇说我们出生太晚,没赶上打仗。当了藩王不会领兵打仗怎么行?他让徐大将军教我们兵法和骑射,四哥的骑术最好,还得到大将军的夸奖呢。”
申妃高兴地说:“是吗?真想看看棣儿在马上的雄姿,是不是和你父皇当年一样?”
“皇阿娘,你看到过父皇打仗吗?”朱棣问。
申妃抚摸着赖在她身上的小朱橚的脑袋,回忆把她带回十多年前充满硝烟的战场。她慢悠悠地说:“我在你父皇军营里待了一年,经常看到他和将士们出征和战斗归来。嗯,我第一次见到你父皇也是在一次大战之后……”
十二年前,朱元璋亲率大军围攻元将石抹厚孙盘踞的婺州城。经过一番恶战,元军死伤枕藉,石抹厚孙被俘获,缴获军马粮草无数。朱元璋在众将簇拥下兴高采烈地巡视战场,来到石抹厚孙的官衙前,适逢一队军士从衙内押出一队男女眷属仆役等。朱元璋忽然眼睛一亮,目光顿时为队中一个身着绿裳的妙龄少妇所吸引。他勒住马头痴痴地凝望,直到那少妇快要走出他的视野,方如梦初醒地喝道:“来人!”
随行校尉上前揖禀:“国公爷,有何吩咐?”
朱元璋用马鞭指指那少妇:“去将那穿绿衣的妇人带来问话。”
“是。”校尉心领神会地去了。
朱元璋向部将们部署完进城安民等各项措施,带领亲兵走进石抹官衙,在大厅里坐定。这时校尉带着那少妇怯怯地走进来。
“禀国公爷,妇人已带到。”
朱元璋吩咐道:“叫她进来。”
那妇人婷婷娉娉地走到朱元璋座前低头站定。朱元璋近距离地打量她那俏丽的脸庞和窈窕身姿,愈觉得妩媚动人,勾心摄魄。他顿时看呆了,半晌才开口问她:“你姓什么?多大年纪?”
妇人战战兢兢地回答:“禀帅爷,妾身姓申,今年十八岁。”
她的声音虽然怯怯的,却银铃般地悦耳动听。朱元璋不禁又问:“你是何方人氏,在府里干什么?”
“妾乃高丽人氏,世居长白山下,去年被地方献给石氏军中,被……石将军收为侍妾。”
“嗯。”
朱元璋主意已定,唤过随从校尉耳语一番,随即离开府衙上马飞驰而去。
晚上,申氏在几名丫环仆役的服侍下,在府衙的卧室里对镜梳妆。镜子里映出的是一张容颜俏丽但却忐忑不安的脸。她明白自己虽然避免了被押去修河塘服苦役的差事,但从那位相貌丑陋的帅爷色眯眯的眼光中,她看到了另一种危险。
与众将一起参加完庆祝大捷的庆功宴,喝得微醉的朱元璋在亲兵扶持下回到石府内宅。丫环使女们忙为他解甲脱袍,申氏参见后羞怯地退往一旁。朱元璋醉眼蒙眬地打量着灯下的美人,愈加觉得娇艳万分,动人心魄。他打着酒嗝儿叫了一声:“过来!”
申氏畏畏葸葸地走近,朱元璋伸出大手在她薄施粉黛的俏脸上捏了一把:“别怕,我的小乖乖。”
丫环使女们识趣地退出去,把房门关上。朱元璋乘着酒兴,一把搂过申氏,在她俏脸上狂吻起来。申氏含羞带怨地抗拒着,然而一个身为虏奴的柔弱女子,怎能抵敌带着三分酒意的彪形大汉?朱元璋哈哈笑着,任她的小小粉拳在他胸前乱捶,轻舒猿臂将她拦腰抱起,放在卧榻之上,此时申氏只得任其摆布。
后来,朱元璋结束了浙东的战事,将申氏带回应天(今南京)国公府,让她拜见大夫人马氏和二夫人李氏。
二位夫人见朱元璋带回这样一个美艳绝伦的尤物,不免心中有些嫉妒。马夫人与朱元璋是患难夫妻,深知他好色的天性;况且朱元璋身为国公爷,哪有不娶三妻四妾之理?她扶起下拜的申氏,爱怜地打量她道:“好一个漂亮女子,我们国公爷好艳福啊!”
朱元璋在一旁有些赧颜,忙作揖打拱讪讪地道:“本帅戎马倥偬,未曾先征得夫人恩准,惭愧惭愧!”
“嗳!有道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纳一女子呢?听说她是高丽人?”
“是。”申氏恭谨地回答。
“妾常听人说高丽女子不但容颜姣好,且生性温柔娴淑,恭顺有礼。你要好好服侍国公爷,日后自有你的好处。”
“贱妾谨遵夫人教诲。”
这时,女仆牵着刚满三岁的世子朱标进来。
马夫人道:“标儿,快来拜见你父帅。”
世子彬彬有礼地向朱元璋叩拜:“孩儿向父帅请安。”
朱元璋抱起儿子:“大半年不见,标儿长高了。标儿,见过三夫人。”
朱标的眼睛骨碌碌地望着申氏,李夫人推他上前,他只得怯怯地叫了声:“三夫人好。”
“世子安好。”申氏敛妆道福。
马夫人吩咐道:“来人,摆酒为国公爷接风。”
那申氏入了国公府,过着优裕的生活。举府上下,均以夫人身份待她,比起在石府那种凄惨的性奴生涯,自是天壤之别了!她在府里住久了,见朱元璋兵多将广,雄踞一方,虽然暂奉宋主韩林儿为王,将来必取而代之,说不定还有帝王的气候。身为女人,跟定这样一个男人也算三生有幸了。至于相貌,相处久了也越来越习惯了。而且她也相信他应对了帝王异相之说。于是在她的眼中,丑陋变成了威猛刚毅,那种白面书生式的男人倒不如他可爱了。她对朱元璋产生了真正的感情,枕席间更是软语呢喃,风情万种,每每使朱元璋兴趣大增,日间军旅上的许多烦恼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申氏因此常得专房之宠,她不得不隔三差五地劝国公爷到两位大夫人房里去应应卯,以使雨露均沾,免得她们骂她狐媚惑主,独占了朱元璋的恩爱。
至正二十年夏初,战事骤然紧张,朱元璋与其幕僚部属李善长、刘基、徐达、常遇春等在国公府商讨紧急军情。大将军徐达用马鞭在地图上指点解说,众人皆一脸严峻焦灼之状。
徐达说:“现在陈友谅挟二十万之众,兵困太平,情况万分危急。我驰援的胡大海将军被阻于博望。张士诚在江西亦蠢蠢欲动,陈友谅约其以舟师沿江而下,合攻应天。若二贼合力,我军形势危急。如何应对,望帅兄速作定夺。”
朱元璋紧锁眉头,焦灼的目光紧盯着地图上的某一点,仿佛看见那里有万千敌军在集结逼近。
此时,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传来,一名探马急驰入帅府,直到堂前才滚鞍下马,冲进议事堂报告。
“报——贼兵攻陷太平,朱文逊将军战死,花云、王鼎将军及知府许瑗被俘,生死不明。”
徐达命令:“下去再探!”
闻知此讯,众人交头接耳议论开来。心高气躁的虎将常遇春满脸涨红地嚷道:“元帅,情势危急,我先率本部兵马北上太平阻击陈友谅。这狗日的是老子手下败将,待我去收拾他!”
朱元璋望望有“军师”之誉的刘基,征求他的意见。“先生以为何如?”刘基摸摸他的虬髯胡子,不紧不慢地道:“常将军少安勿躁,贼军势众,不可力敌。依我之见,陈友谅新胜必骄,我当诱其深入,伏兵邀击之。主公以为如何?”
朱元璋冷静地听着刘基的建议,锁紧眉头思虑再三,然后接过徐达手中的马鞭,指着地图决断地部署道:“急令胡大海且战且退,然后乘夜急撤,迂回至信州,截断贼兵后路。俟陈友谅南下,遇春兵伏石灰山,徐达布阵应天城外,杨璟屯兵大胜港,张德胜以舟师出龙江关,本帅与丞相、伯温督师卢龙山。克敌制胜,在此一役!”
诸将一齐高呼:“遵命!”
朱元璋开完军事会议,一路思考着即将来临的恶战,面色凝重地回到申氏房中,面对强敌,未来是吉是凶,他颇为忐忑不安。
申氏忙笑脸相迎:“国公爷回来了。来人,看茶!”
她一面观察朱元璋的神色,一面亲自为他宽衣,小心谨慎地问道:“国公爷,何事有些不快?”
“嗯。前方战事吃紧……罢了,说给你听也不懂。”朱元璋有些烦恼地摆摆手。
“是,这些军国大事贱妾不懂。”申氏安慰他道,“不过,国公爷天命所归,纵有一时艰难,终会逢凶化吉。何况国公爷麾下有那么多能征善战的猛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您何必为之不快呢?来人,快安排点心酒菜,为国公爷解乏消闷。”
仆从们连忙捧上瓜果酒菜,申氏扶朱元璋坐在软椅上,亲自为他把盏布菜。
她笑吟吟地举起盛满琼浆的酒杯:“国公爷,贱妾敬您一杯,祝您运筹帷幄,克敌制胜!打个大胜仗!”
这话朱元璋爱听,是个好兆头!他端起酒杯缓缓饮尽。
申氏又道:“容妾再敬您一杯,祝您挥师所至,所向披靡,把陈友谅、张士诚打得体无完肤!”
朱元璋更爱听这话,他面露笑容举杯一饮而尽。
“妾再敬您第三杯,这一杯最重要。”申氏笑靥如花地卖着关子。
朱元璋笑问:“为什么?”
“这一杯呀,祝您早成帝业,一统天下!”
“哈哈哈!知我者爱妃也!爱妃与我同饮这一杯!”
朱元璋干杯后,搂着申氏响亮地亲了一下。申氏从他怀抱里挣脱出来,又躬身道:“今日国公爷如此高兴,容妾唱一曲家乡小调,跳一个高丽舞为您佐酒助兴。”
朱元璋连连拍手:“好好好!久闻高丽歌舞曼妙非常,难得爱妃有此雅兴,让我一饱眼福。”
申氏嫣然一笑,闪入帏帐后面。待她重新出来时,只见她头戴花环,身着一袭薄如蝉翼的透明纱裙,宛如出浴的仙女,浑身的玲珑曲线显露无遗,直把朱元璋看呆了。
申氏轻启朱唇,曼展歌喉,唱出一曲悠扬悦耳的朝鲜小调,同时轻移莲步,跳着婀娜多姿的高丽舞。舞步时而徐缓,时而迅疾,俯仰间玉臂横陈,酥胸毕露。
朱元璋忘情地击掌伴奏,同时不忘举杯畅饮,连声叫好。
由于申氏的舞姿太惹火了,朱元璋一股情热直涌心头。当申氏舞至他面前做一个极为挑逗的献吻姿势时,他情不自禁地一把揽住她的细腰,把她抱到自己腿上,一面猛喝一杯酒,大声叫嚷道:“爱妃真妙人也!”
他放下酒杯,一面忘情地亲吻她的樱唇,一双大手伸至薄纱下抚弄着她的双峰。申氏脸泛潮红,笑喘吁吁,伸出玉臂搂着他的颈脖,迎着他的嘴唇,将丁香舌尖伸到他的口中。朱元璋哪禁得住这样的撩拨?早已玉槊高擎,欲火难耐,急急地将她横身抱入帏帐之中……
侍女们见状吃吃偷笑,也来不及收拾桌上残肴,急急地退出去,关好房门。
室内红烛高照,朱元璋搂着申氏在卧榻上起伏翻滚,申氏娇喘吁吁,发出阵阵呻吟……
云收雨散,二人相拥而卧。申氏小鸟般依偎在朱元璋怀里,把他的胡须缠绕在葱葱玉指上玩弄着。朱元璋则抚弄着她温软挺拔的双乳爱不释手。这时,申氏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帅爷,妾有一事相告。”
“什么事?”
“妾已经……有了。”
“有了什么?”
“妾已有身孕了。”
“真的?”朱元璋翻身而起,忙去摸她的肚子。
申氏羞涩地说道:“帅爷天天守在我这里,天天要……还能没有吗?”
“那太好了!你要能给我生个胖小子,我当以嫡子厚待之。”朱元璋郑重地说。
“你不要食言啊!”
“君无戏言,我的小乖乖!”
第二年四月,挺着大肚子的申氏即将临产,在卧榻上辗转呻吟,额头上沁出颗颗豆大的汗珠。一阵阵痛之后,她连忙断断续续地交代身旁的侍女:“快去……报告……国公夫人……”
侍女急忙急火地穿过游廊,毫不理会仆从们的问询,径直闯入马夫人的房间:“启禀国公夫人,三夫人要生了!”
“慌什么?不是早已做好准备了么,随我来。”
马夫人带着丫环稳婆一干人等,捧着红漆托盘里的接生用具、婴儿衣物,来到申氏房中。马夫人指挥丫环们生火焚香,烧温水。安排停当,她走近榻旁,执着申氏汗津津的手,安慰道:“妹妹,你要挺住。为国公爷增添子嗣,上天会保佑的。”
“夫人……我……哎哟……痛死我了!”
马夫人接过女仆手中的毛巾为她擦拭额头的汗,一面安慰道:“你不要怕,不要怕,忍住一会儿就好了。”
她示意侍女们好生服侍产妇,然后自己走到正厅的祖宗神龛前焚香祝祷,念念有词。产房里炭火熊熊,红烛高照,不时传出申氏时高时低的呻吟声。稳婆丫环们端着准备好的候产用物出出进进。
随后,只听得申氏撕心裂肺地一声大叫,产房里红光一闪,突然传出了初生婴儿洪亮的啼哭声……
正在祷告的马夫人连连向神位叩头,感谢祖宗庇佑。
接生稳婆抱着高声啼哭的婴儿向申氏道喜:“恭喜三夫人,是个虎头虎脑的小子。”
经过生产濒临虚脱的申氏透过婆娑泪眼看看儿子,露出了疲惫的笑容,说:“快去报告夫人和帅爷……”
朱元璋正在校场点调准备出征的兵马,一名帅府亲兵飞马冲进校场,在点将台前跪下大声禀报:“恭喜国公爷,三夫人生了……”
朱元璋急切地问:“生了?!”
“禀国公爷:三夫人生了个八斤重的小公子,那啼哭声我们在外面都听到了。小少爷出生的时候,满室五色祥光,异香扑鼻。府里师爷说,此乃祥瑞之兆,小少爷必非凡人之辈。”
点将台上诸将齐声道贺:“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朱元璋欣喜异常:“哈哈哈!今得虎子,吾又添了一个臂膀,何愁天下不能平定!”
过去的一幕幕在申妃的脑海中闪过。年届三十的她经历了两次生育,已不复昔日的美丽娇艳,然而天生丽质,风韵犹存,更显雍容华贵。她看到自己先后生下的两个皇子逐渐长大,今日封藩建国,不禁唏嘘泪下……
“皇阿娘,我们封了王,您应该高兴啊,为何哭了?”朱棣依偎在她身边安慰她。
申妃用绣花手绢拭去泪花:“高兴,高兴!孩子们,我是高兴得流泪啊!”
“皇阿娘,您是不是又在思念家乡了?”朱棣仰起头问道。“孩儿将来去燕国就藩,一定接您同去。燕京离高丽不远,我一定亲率大军,护送您回家乡去探望那里的山川父老。您说好吗?”
这时申氏咳嗽的老毛病又犯了,朱棣连忙为她捶背。她咳了一阵,叹息道:“难得棣儿如此孝心,只是我病歪歪的,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啊。”
申妃近年身体一直不好,她担心不能长寿。朱橚年纪虽小,但也懂得岔开这个令人伤感的话题,他故意问道:“皇阿娘,我和四哥长得都像您,跟几位皇兄都没有一点相像,有人说我们是您生的,是吗?”
涉及这个敏感的话题,申妃惊悚不已,连忙斥责小朱橚:“胡说!你们俩和三位皇兄都是皇后娘娘一母所生,只是你们从小跟着我,吃我的奶水长大,所以长得有点像我。别跟着别人瞎胡说,小心你父皇听见,怪罪于我。”
“五弟,不要乱说!”大两岁的朱棣知晓此事的利害,忙制止朱橚。他又安慰申妃道,“皇阿娘,我们兄弟纵不是您亲生,但从小受您的哺乳教诲,您的恩德胜似亲娘啊!我们会把您当亲娘侍奉终生的。”
孩子们的懂事使申妃得到些许慰藉,她带着深深的寄望感叹道:“但愿你们兄弟将来能像你父皇那样,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我也就死而无怨了。”
朱棣和朱橚发誓道:“请皇阿娘放心,我们一定牢记您的教诲。”
申妃站了起来,说:“孩子们,你们今天奔忙了一天,明天还要接受百官众卿的朝贺,早点歇息去吧。”
“孩儿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