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生情情生景
人触景而生情;当人带有不同的心情观物,物也就带有不同的感情色彩。明末清初王夫之提出的关于诗歌创作中的情景关系的命题。他说:“情景虽有在心在物之分,而景生情,情生景,哀乐之触,荣悴之迎,互藏其宅。”(《薑斋诗话》卷一)在中国文艺理论史上,触景生情之理于汉代《乐记》中已有论及,情景相生之理自宋代以下亦渐有揭示。宋代范晞文的《对床夜话》已提出“景无情不发,情无景不生”(卷二)。明代顾起元的《竹浪斋诗序》亦云“触景而生情”。景生情之理容易理解,情生景之理似难阐明;而明末清初金圣叹指出:“人异其心,因而物异其致。”(《杜诗解》卷二)这就是说人带着不同的心情观物,物也就带有了不同的感情色彩。所谓“景”并不是纯粹的客观之物,而是进入人的感情、心灵的审美对象。王夫之这一命题就是在前人已有成果的基础上提出的。由于王夫之对心与物,即对主观世界与客观世界的统一性有精深的哲学探讨,因而他不仅概括出了这一命题,而且做了精辟的论述:“哀乐之触,荣悴之迎,互藏其宅。”这就是说人以哀乐之心触物,物即与哀乐相联;物以荣悴之态迎人,人即生荣悴之感;心在物中,物亦在心中。王夫之有关情景相生的言论甚多,更清晰地从心与物的统一性出发论述了这个道理的则有:“言情则于往来动止缥渺有无之中得灵蚃,而执之有象;取景则于击目经心丝分缕合之际貌固有,而言之不欺。而见情不虚情,情皆可景;景非滞景,景总含情。神理流于两间,天地供其一目,大无外而细无垠。”(《古诗评选》卷五)情景论是王夫之诗论的主要内容之。他在“景生情,情生景”观点的基础上,又提出“以写景之心理言情”(《薑斋诗话》卷)和“撑开说景者,必无景也”(《明诗评选》卷五),要求达到情与景的紧密结合,并强调达到此种境界须“即景会心”(《薑斋诗话》卷二),“只于心目相取处得景得句”(《唐诗评选》卷三),从而构成了一个丰富而有系统的情景论的理论体系。王夫之之后,“景生情,情生景”更成为人之所常言。如黄图珌论词曲云:“情生于景,景生于情,情景相生,自成声律。”(《晋山阁全集·闲笔》卷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