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头牌一卷

元曲选本

【解题】：

元李直夫撰。锺嗣成《录鬼簿》上称直夫女真人，德兴府住，即蒲察李五。元明善《清河集》有《送湖南李直夫宪使》诗一首，又有《寄直夫》诗一首，按此据顾嗣立《元诗选》二集丙所录。不知即其人否。此本为臧懋循《元曲选》所录，凡四折，标题云：“枢院相公大断案，便宜行事虎头牌。”考天一阁钞本《录鬼簿》《虎头牌》下小注，作“行院相公大断案，武元皇帝虎头牌”。明何良俊《四友斋丛说》亦称《虎头牌》剧乃金太祖事。然则作武元皇帝者乃旧题，《元曲选》作“便宜行事虎头牌”，亦是懋循所改，非原本之旧矣。剧演女直山寿马事。略称山寿马完颜氏，金牌上千户，以镇夹山口子有功，擢兵马大元帅，行枢密院事。其叔父银住马自渤海寨来视之，值山寿马膺新命，因向之求官。山寿马乃以素金牌授之，使代守夹山口。银柱马回渤海寨别其兄，径往夹山口子上任。值中秋家宴，不觉醺醉。其夜为贼所乘，掠人畜而去。次日，银住马追击之，尽夺所掳而还。山寿马闻夹山口有失，乃行文勾之。银住马自谓尊亲，不听勾。山寿马乃遣曳刺缚诣帅府，将依法诛之。寻阅供状，知其曾夺还人畜，乃免其死罪，准状当杖一百。行院小使狗儿者，为山寿马所爱，银住乞其向山寿马求告，请免杖。山寿马乃杖狗儿六十，使代银住马，仍杖银住马四十以示众。次日，山寿马自具羊酒为叔父暖痛，以牌而示之，云：“行杖者非姪私意，乃军令使然也。”银住悟国法不可逭，乃与山寿马呼酒共饮，顿忘前隙云。其事虽无可考证，然直夫女真人，自当为金源旧闻。据剧中第一折山寿马白自称“往大兴府去”，三折经历自称“自祖父以来受辽兵侵扰、骂女真人无姓，因立七姓”，又称“前祖父名竹里真，后迁中都”，大兴、中都，皆海陵迁燕京后改名，盖所记乃金灭辽宋后之事。其曰“武元皇帝虎头牌者”金银牌之制乃太祖收国间所定，穆宗时又尝从太祖议饬诸部不得自置信牌，意谓此武元皇帝遗制如此，未必即为太祖之事也。元人杂剧如《罟罟日》、《箭射双雕》，皆记蕃州风土人物，刻画新奇，特为出色。顾今日皆无全本，唯直夫此剧尚全录于《元曲选》中，虽未必尽依原本，而十之八九尚可信为直夫之文。其记女真人停固之风，描写如绘，虽至今读之犹可得其仿佛，洵为不可多得者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