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
出处:按学科分类—语言、文字 辽宁人民出版社《作文描写辞典》第156页(2245字)
风刮得很紧,雪片像扯破了的棉絮一样在空中飞舞,没有目的地四处飘落。
左右两边墙脚各有一条白色的路,好像给中间满是水泥的石板路镶了两道宽边。
街上有行人和两人抬的轿子。
他们斗不过风雪,显出了畏缩的样子。
雪片愈落愈多,白茫茫地布满在天空中,向四处落下,落在伞上,落在轿顶上,落在轿夫的斗笠上,落在行人的脸上。
风玩弄着伞,把它吹得向四面偏倒,有一两次甚至吹得它离开了行人的手。风在空中怒吼,声音凄厉,跟雪地上的脚步声混合在一起,成了一种古怪的音乐,这音乐刺痛行人的耳朵,好像在警告他们:风雪会长久地管治着世界,明媚的春天不会回来了。
(巴金:《家》)
气压越来越重,山林间布起雪幔。周围的尖峰,像冰山一样,在黑色的天空底版边上,划刻成锯齿形。过膝的雪层,填满了沟谷,铺遮了岭颠,掩饰了战壕,换来了一幅幽静悦目的图画。
这图画立刻被西伯利亚狂风撕毁了。它冲锋似的怒吼,蛮横地掀起了雪幔,飞扑着树林,沟壑……菠萝叶子呼出悲惨的尖啸;豹子、狼,也嚎起饥寒来了。
(骆宾基:《边陲线上》)
狂风卷来的暴雪,它的密度向来没有见过,空中几乎拥挤不下了,两人相隔三步的距离,这密雪就像一堵雪墙一样把两个人隔开,谁也看不到谁。
天、地、空、雪,成了无空间的一体,小山沟填平了,百年的老树折断了腰,人在帐篷外甚至连几秒钟也立不住。在这里,人和雪花的重量几是相等了!谁也不敢说可以凭着自己的重量,而不会和雪花一样被大风刮跑。
(曲波:《林海雪原》)
鹅毛样雪片犹如大风卷起了棉花山,在山间翻磙着,劈头盖面地砸下来,树木变成了银枝玉叶,山峦、道路、河流、草丛……一片白茫茫的。
(青林:《牧羊鞭》)
雪开始下了。先是小朵小朵的雪花,柳絮般的轻轻轻轻飘扬着;然后越下越大,一阵紧似一阵,风绞着雪,团团片片,纷纷扬扬,顷刻间天地一色,风色迷漫了整个原野。
(方纪:《不连续的故事》)
腊月严冬,云层密布,狂风卷着雪头,呼啸着,翻滚着,遮天盖地而来。
飞舞的雪粉,来往冲撞,不知它是揭地而起,还是倾天而降,整个世界混混沌沌皑皑茫茫,大地和太空被雪混成了一体。
(曲波:《林海雪原》)
风卷着雪花,狂暴地扫荡着山野、村庄,摇撼着古树的躯干,撞开了人家的门窗,把破屋子上的茅草,大把大把地撕下来向空中扬去,把冷森森的雪花,撒进人家的屋子里,并且在光秃秃的树梢上,怪声地怒吼着、咆哮着,仿佛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它的驯顺的奴隶,它可以任意的蹂躏他们,毁灭他们。
(峻青:《党员登记表》)
天渐渐黑下来,风也愈紧愈大;乌云更沉重地压向地面,笼盖了苍茫的田野、道路和村庄,使平原上早春的黄昏,立即转为黑夜。
雪开始下了。
先是小朵小朵的雪花,柳絮般的轻轻轻轻飘扬着;然后越下越大,一阵紧似一阵,风绞着雪,团团片片,纷纷扬扬,倾刻间天地一色,风雪迷漫了整个原野。
(方纪:《不连续的故事》)
随后我们顺着雪白的荒野,在暴风雪的寒冷、澄澈而摇晃的光辉中不停地行了好一阵。
我张开眼睛一看,前面依旧竖着那个积满雪的难看的帽子和脊背,依旧是那个低矮的车轭,车轭之下,在两条拉紧的皮带中间,辕马的脑袋一直摇摇晃晃,并且跟我保持一定的距离,辕马的黑色鬃毛被风均匀地吹得倒向一边。从背后望去,右边依旧是那匹尾巴缚得很短的枣红骖马,以及那偶尔敲响雪橇前板的辊子。往下看去,雪橇的滑木在划开那同样松散的积雪;风执拗地把一切都往一个方向吹。前面跑着带头的两辆雪橇,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
右边,左边,到处是白茫茫、灰糊糊的。我的眼睛想找到一样新鲜的东西,但是找不到:没有一个路标,没有一堆干草,没有一堵篱笆,什么也看不见。
到处是一片雪白,而且变化多端:一会儿,地平线似乎无比遥远,一会儿,又似乎近在咫尺;一会儿,右边突然矗立起一道白色的高墙,并且在雪橇旁边奔跑,一会儿,那墙突然消失,接着又出现在前面,不停地往后退,然后再次消失。往上望去,最初一刹那似乎觉得很亮,仿佛通过迷雾可以看见星星;可是星星越来越高,所看见的就只有从眼睛旁边落到脸上和大衣领子上的雪了。
天空处处都是同样光亮,同样洁白,单调,并且经常在变动。风似乎不停地在改变方向:一会儿迎面吹来,吹得雪花糊住了眼睛;一会儿从旁边讨厌地把大衣领子翻到头上,嘲弄地拿它抚摩着我的脸;一会儿又从后面通过什么窟窿呼呼地吹着。
但听得雪橇滑木和马蹄不停地在雪地上发出微弱的飒飒声,以及当我们走在积雪较深的地方时,铃铛逐渐低沉的响声。只有当我们偶尔逆风和走在光滑的冰地上时,才清晰地听见伊格拿特雄赳赳的呼啸声和他的铃铛的响亮颤动的回声。
这些声音忽然生气勃勃地打破了荒野的阴郁气氛,然后又是单调的响声。我不禁觉得仿佛在奏着一种令人难受的千篇一律的调子。我的一只脚开始冻僵了,而当我翻身想把身子裹得更严密一些时,落在领子上和帽子上的雪就从脖子里滑进去,冷得我发抖。
(〔俄〕列夫·托尔斯泰:《暴风雪》)